【未见之书·初之书】(01-02)



  这是一段非从出生非到死去的人生。
  寻找过去的旅人,与逃避过去的猎手。
  过去不堪回首的乐天派,与过去一片空白的悲观派。
  注定悲剧的人生,是否有走完的意义?
  注定失去的恋人,是否有陪伴的意义?
  阿凛,好久不见。
                ——
             未见之书·初之书01
  我仿佛做了一个非常非常长的梦。
  在梦里,我置身于一段段渺无尽头的漆黑色的走廊,在我的身后,是不断袭
来的黑暗,和隐藏在黑暗中的、几乎有如实质的邪恶。我手脚并用地狂奔着,双
手和膝盖都磨出血来,如同着魔一般的喉咙里只能发出一阵阵毫无意义的悲鸣,
就像在我身后蔓延的、潜伏在黑暗中的邪恶生命一般。
  梦的尽头,是一位身材修长的美丽姑娘。她身穿深紫色的紧身衣服,纤细的
腰身仿佛一握就能捏断。她乌黑的长发札成了一对飘逸的马尾垂在腰间,发梢与
裙摆一同随着刺骨的寒风摆动着。她的双腿上包裹着黑色的长靴,雪亮的卡扣在
莫名而来的寒冷与黑暗中显得愈发明亮。她的左手拿着一柄两尺多长的短刃,刃
上刻着的古老铭文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她的右手中拿着一把我叫不上名字的
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我的额头上。
  她微笑着说:「只要在这里把你这个源头干掉,这次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我叫琴濑花凛,再见了。」
  我猛地惊醒过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连睡衣都打湿了一大片,
贴在身上仿佛依然带着点梦里的寒冷。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量着眼前的朦胧。
  这里不是我熟悉的房间,不是我熟悉的卧室,而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房
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折叠床,一把锈迹斑斑的旧椅子,一盏不甚明亮而
且嗡嗡作响的日光灯,和雪白刺眼的四面墙。其中一面墙上很突兀地钉着一扇门,
门旁边是一个凸起的小窗口,似乎是用来传递什么东西的。我赤着脚下了床,白
色的瓷砖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坚实的触感仿佛在提醒我,我已经卧床很久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新鲜血液冲刷血管带来了一阵轻微的麻痒。然后,我便
走到了门边,稍微迟疑了一下,便伸手推开了这扇看起来和房间一样老旧的木门。
  门并没有锁,门外也没有什么能置我于死地的机关。一样陈旧的白色走廊和
昏暗的灯光下,我的目光落在了隔壁的一扇房门上。这扇门是走廊上唯一一扇金
属门,虽然斑驳的锈迹已经让人几乎看不清它本来的颜色。门并没有关严,里面
透出一点摇曳的灯光,我下意识地走到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几下。
  「请进。」房间内传来一声回应,声音听起来成熟而稳重,仿佛是读书时让
我浮想联翩的隔壁班教音乐课的大姐姐一般。我咽了一下喉咙,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陈设一样很简单,一张破旧的折叠床,一把破旧的旋转椅,一盏不
甚明亮的日光灯,唯一不同的是角落里多了一张同样破旧的写字台,大堆的书籍
文件乱七八糟地堆在上面,几乎遮住了桌角台灯的光亮,还有许多文件已经四散
在地上,仿佛很久都没有整理一般。桌前坐着一位女性,白大褂简单地披在身上,
背对着我伏案写着什么,如瀑布般的金发柔滑地披散在肩上,在灯下散发着迷人
的光泽。
  我摇了摇头,心里暗想还是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比较好,便试探性地开口道:
「您好?」桌前的女性听到我说话,便连人带椅子地转了过来,微笑着对我说:
「你醒啦?从那家伙擅自把你带过来已经快要一个星期了,再不醒过来我都要放
弃希望了呢。」
  我眨了眨眼,注视着眼前的女性。她身上只是简单地披着一件白大褂,白大
褂下面就是贴身的内衣,黑色的蕾丝边从并没有扣严实的领口露了出来。我的脸
上一阵发烧,迅速转过头去,不敢再和她对视。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轻笑了
两声,说:「啊啦……是我失态了,身为医生居然在病人来访的时候衣冠不整,
抱歉啦。」
  我的脸颊依然滚烫,不敢转过头去看她,身体下意识地向门边挪了两下,结
结巴巴地回应道:「啊……是,是的,我现在应该……应该已经没事了,这里是
……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
  金色头发的女性显然看出了我的尴尬之处,她妩媚地笑着站起身来,黑色眼
镜框后的蓝色瞳仁上下打量着我,「不用那么尴尬,小家伙,你在这里的这段时
间一直是我在照顾你,你的裸体我都看过不知多少次了。」
  「啊……那个,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能感觉到头脑一阵发胀,
脸上想必已经红的仿佛要滴下来一般,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仿佛要埋进自己的胸
口一样。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在那家伙回来之前暂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
金发女性不知何时已经半蹲着了我面前,碧蓝色的瞳仁直视着我无处躲藏的眼睛,
樱唇中呼出的湿热气息搔的我脸上一阵发痒。
  她见我完全没有放松下来的样子,便不再盯着我看,转过身去一边踱着一边
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希尔维亚,希尔维亚?莉莉丝,是这间地下诊所的负责人。
那家伙是我这里的老主顾了,虽然她总是赊账让我很困扰,不过好在我也拿到了
其他的支付手段。」
  「那家伙……是指?」我的注意力逐渐从她的身体上转移到了她所说的话题
上,但是她不着边际的话语让我对自己目前处境的疑惑再次升了起来。
  医生——希尔维亚,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沉默了一会,反问道:「你不记
得,是谁送你来的了吗?或者说,你在失去意识以前,最后遇到的人是谁?」我
耸了耸肩,答道:「非常抱歉,我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关于我昏迷以前的很
多东西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好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在梦里我遇
到了一个……一个……一个杀了我的人?」
  「啊……看来琴濑那家伙又在别人身上胡搞了。」希尔维亚一手扶额,一脸
无奈地说道,「你梦里的那个人,是叫琴濑花凛吧?那家伙就是我的主顾了,虽
然办事还算蛮可靠的,但是隔三差五就要弄出一两件大麻烦,还得让我给她收拾
摊子。看起来,你也是被牵扯进她的事情里了。」
  「怎么这样啊……」我有点懊恼,看起来我好像被牵扯进了什么麻烦里,而
且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别说是回忆起事情的经过,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希尔维亚仿佛看懂了我的心思,她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放心放心,等花凛
回来以后再找她帮忙好了,我们这行有个规矩,那就是不能把无关人员牵扯进事
件里。你的事大概是个意外,等她忙完手头的事情应该会帮你解决的。」
  「不过,现在才刚刚入夜没多久,等她回来差不多要天亮了,在这之前……
我发现你的身体好像还是有些异常呢,让我帮你诊?断一下吧?」
  「抱歉,失……失陪了!」我的舌头因为紧张而有点打结,微微颤抖的双腿
如同灌了铅一般向半掩着的门挣扎去。我的下体涌动着燥热的血液,额头上渗出
的细密汗珠却让我的头脑十分冷静。就在我的手快要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只听
「嘭」的一声,门便重重地关了起来,接着就是一连串机括的声音。我下意识地
拧了一下门把手,厚重的金属门没有任何回应,再转头看时,希尔维亚手上不知
何时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遥控器,遥控器的红外天线便正对着这扇唯一的出口。
希尔维亚的脸上不知何时也泛起了一层红晕,她斜坐在墙角的床上,赤裸的双腿
搭在一起,一手玩弄着自己金黄色的发梢,眼睛里充满了淫靡。我轻轻地吞了一
下口水,下体躁动的欲望逐渐压过了我的理智,勃起的阳具如同被磁石吸引的指
南针一般直直地将我向希尔维亚身边吸引过去。
  「啊啦,这不是很主动嘛。」我刚刚走到近前,希尔维亚妩媚的嗓音便响了
起来。她随手将门的遥控器丢在对面的书桌上,空出来的右手便抚上了我的下腹
部。我的身体仿佛触电般变得僵硬起来,脸上烫的如同火烧,阳具却更加悸动地
硬了起来,连带着我的腰腹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挺了起来。我害羞地眯起了双眼,
只感觉到一只柔滑而微量的手从我的腹部开始逐渐向下,一层一层地在我的衣物
中钻探着,最终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欲望。
  我的小腹一阵收缩,几乎立刻射了出来。希尔维亚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她
握住我阳具的手停了下来,这让我逐渐感到了放松和适应。我稍微调整了一下,
稍微试着耸动起来,她便也用手配合着我的节奏,很快一阵细微的麻痒感便沿着
我的阳具钻进了触觉的深处。我有些失神,连她什么时候解开了我的衣物都没有
发现,直到我的龟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同的温软和湿润。我低头一看,希尔维
亚身上披的白大褂不知何时已经散落在地上,黑色的蕾丝肩带也歪歪斜斜仿佛要
松掉一般。她一只手套弄着我的阳具,另一只手在自己股间挖掘着。我的龟头如
同成熟的大樱桃一般在她的嘴唇间跳动,时而深入与她的香舌做温柔的亲密接触,
时而浅出连同她紧紧吸着的嘴唇拉成淫靡的凸起。她的眼神妩媚而迷乱,似乎也
沉浸在吸吮和爱抚的乐趣之中。
  我只觉得从阴茎传来的酥麻的快感一浪接着一浪,仿佛催促着我做出更粗暴
的行为一般。我的理智早已放弃了抵抗,如同发情的野兽一般,双手捧住她的脸
颊,下体主动抽插起来,只听她喉咙里传来一阵被捣通的呃呃声,我的阴茎便完
全进入了她的喉咙,在她的食道里抽插起来。她顺从地配合着我,敞开喉咙任由
我发泄自己的欲望,胸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一半,右边的乳房跟随着我的节
奏弹动着,粉红色的乳头在我的大腿上蹭来蹭去。她的双手也解放出来,一边抚
摸着我的阴囊,一边拉开自己的黑色内裤,打开双腿自慰起来。没过多久,我便
到了极限,从前列腺传来的饱胀的快感让我无法抑制,随着阴茎的颤抖,生命的
精华便奔涌而出,沿着希尔维亚的喉咙直冲进她的肚子里。
  射精之后我的阴茎便逐渐瘫软了下来,从希尔维亚的唇舌间拉出了一条性感
的细丝。激烈的发泄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希尔维亚却仿佛丝毫没有满足一般,双
腿如同蛇一般忽然盘在了我的腰间,双手一用力,便把我拖倒在了床上。我疲乏
地望着妖娆的希尔维亚,阴茎徒劳地弹动着,任她手口并用地挑逗,完全没有再
振雄风的迹象。希尔维亚仿佛有些生气,双手在床脚翻动了几下,不知摸出一片
什么药来,铁钳一般地捏开了我的牙关,将药片塞了进去。我试图把药片吐出去,
却发现这药片入口即化,根本来不及反应。
  希尔维亚双眼迷离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开发的性药,虽然没有在人类身上
用过,不过用在马身上的那次可是着实让我开心了一晚上呢,嗯哼哼~ 」
  我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反应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阴茎
便已经如同发烫的铁棍一般支楞了起来。希尔维亚仿佛发现求偶对象的野兽一般
发出一阵勾人心魄的娇喘声,一手扶着我的阴茎,一手打开了自己粉嫩的小穴,
直向我身上坐来。
  只听「滋溜」一声,我的阳具毫无阻碍地通入了她早已润滑了许久的小穴中,
温暖紧致的蜜裂包裹在我敏感的龟头外面轻轻地蠕动着,让我感到一阵阵的酥麻,
仿佛整个人都融化在了我和希尔维亚相连接的地方。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如释
重负的轻呼,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坐在了我身上,将我的阴茎顶到了她蜜穴的最
深处,那朵稍有肥厚的花芯上。我的身体一阵阵发抖,能感觉到前列腺液仿佛开
闸的洪水一般不断地从马眼里溢出来,她的花芯里也不时有一阵阵的粘液渗出来
回应我的前列腺液。我试探地向上顶了顶腰,这仿佛刺激到了希尔维亚,她立刻
如同复活了一般在我身上快速地运动了起来,小穴「噗滋噗滋」地响着,蜜汁在
快速摩擦下被打成了一片一片白色的泡沫,沾满了我们两个人的下体。希尔维亚
如同猫一般呻吟着,左手一把将早已名存实亡的胸罩拉了下来,一对巨乳随着她
的动作疯狂跳动着。我抬起头,一口将她的右乳含在嘴里吮吸起来,右手也没有
放松对她左乳的攻势,揉捏了几下我才发现,原来希尔维亚的左乳上还穿着一只
小巧的乳环,正在随着乳头上下翻飞这,我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她的乳环,稍微用
力地向外一拉,她高耸的乳房便被拉成了长长的梭形,她的喉咙也发出了一阵淫
靡的叫喊声。我的阳具也一阵抽搐,仿佛触电一般随着她的喊声越发硬如铜铁,
热如火焰。
  「啊啊……我要丢了……我要丢了……」不知做了多久,希尔维亚已经开始
微微翻白眼,嘴里一阵阵喃喃道。我感觉到身体深处越来越饱胀,很快也要把守
不住,便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左手抱着她的右腿,右手撑住床板,将她压在身
下快速抽送起来。她被我忽然加速的攻势搞到更加迷离,口中已经吐不出完整的
句子,只剩下小穴里随着我的抽插不断被带出的淫水在向我说明着她已经快到极
限。终于,随着我一阵猛烈的深凿,希尔维亚的身体一阵发抖,她的腰肢高高地
挺了起来,子宫猛烈地收缩,将大量的蜜汁挤了出来。我感受到一股猛烈的热流,
在这刺激下也终于喷射而出,将生命的精华对准希尔维亚的花芯送了进去。
  做完以后,我缓缓将已经射过两次精的阳具从希尔维亚有点红肿的小穴中缓
缓拔了出来,带出一股股没有流净的淫水,其间还混杂着一些没有射进她的子宫
里的我的精液。希尔维亚脸色潮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也仰面躺下,四肢和
腰间的疲劳涌了上来,但是也许是药物的关系,我的阴茎依然高高地昂着头,仿
佛期待着下一轮的美好体验。
  希尔维亚稍微休息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夹杂着汗水垂在胸前,闪亮的小乳环
吸引着我的视线和欲望。没过多久她便再次骑到了我的身上,依旧湿滑的小穴口
在我的龟头上来回蹭了几下,接着腰向前一耸,将我的阴茎对准她的菊穴,猛地
坐了下来。
  我的龟头猛地感受到了一阵挤压,接着仿佛豁然开朗一般进入了新的温暖。
即便是希尔维亚紧致的小穴,在她自己的菊穴面前也要叹一声松弛。她的菊穴口
仿佛一块勒紧的橡皮筋一般紧紧地绷在我的阴茎上,随着她快速的动作上下套弄
着,猛烈地刺激着我的冠状沟,我的龟头也一下一下地顶在她软滑的肠壁上。我
下意识地向后仰着头,腰努力地迎合着她的节奏,在快感的浪潮中仿佛一叶没有
桨和帆的小船般漂流着,从阴茎到大脑没有一处不是充满了酥爽酸麻的快感。也
许是体力不支的缘故,我的阴茎在她的菊穴中没探动多久便喷射了精液,但是也
许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并没有瘫软下来,希尔维亚也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一般,只
把我当成一个活的自慰器疯狂地挤榨着我的阴茎。最终,在第十数次射精以后,
我的体力彻底到了极限,一边由她用巨乳来回挤榨着我的阳具,一边沉沉地睡了
过去。
  无休无止的漆黑的走廊。
  无休无止的袭来的黑暗。
  无休无止的亡命的狂奔。
  以及,黑魆魆的,冰冷的枪口。
  「只要在这里把你这个源头干掉,这次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我叫琴濑花
凛,再见了。」
  我猛地惊醒,只觉得浑身酸痛而疲惫,尤其是右臂,不知为何高高举起,酸
麻肿胀仿佛要断掉一样。我试着翻身坐起,只觉得右臂被强硬地拽了一下,这才
意识到不知何时我的右手被用手铐铐在了金属制的床头上。
  紧接着,我的喉咙上传来一丝危险的凉意,一个清冽如冷泉水的声音冷漠地
说道:「你醒了,结界师岚。」
  这时我的眼睛才终于适应了窗外刺眼的光。我挤了挤眼睛调整了一下视线,
房间里已经不见希尔维亚的影子,只有一个瘦削而干练的少女背对着我站在窗边,
危险而明亮的目光伴随着危险而血量的刀刃,斜斜地指在我的脖子上。
  「哼,希尔维亚也是真的不挑,连你这种货色也敢尝尝。」少女见我转过头
看她,微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短刀,示意我不要乱动。我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
地开口问道:「你……你就是琴濑……花凛?」
  少女对我说的话有点意外,她微微回过身来,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或者说,除了我还可能是谁?」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的脑海中已经完全搜索不到关于她身份的事。她见我不
答话,半转过身来看着我,手中刀刃向下一沉,锋利的刀尖几乎划破了我的喉咙。
「等一下等一下,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希尔维亚医生让我问你的!」我被
她的气势压倒了,额上已经蒙上一层冷汗,口中毫无意义地辩解着。
  琴濑花凛似乎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了,语气也从不屑变成了质问:「远的姑且
不提,就在几天前你害了华阳小区几百条人命的事,你可千万别说你忘了,你要
是忘了,我杀你之前还得想办法让你想起来。」
  「几百条人命?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可
能杀那么多人呢!」和她不容置疑的气势比起来,我的辩驳苍白而无力,而且仿
佛使她更加不快。她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杀意,冷冷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来:「你
敢戏弄我……?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说着,她的身侧泛起一片青白色
的光,一柄和她手中短刀别无二致的短刃便凭空浮现在这片光芒中,刀尖指着我
的额头,只要她一声令下,立刻就会将我刺死。
  好在这时希尔维亚医生忽然推门进来,她身上不再是昨晚那套充满诱惑力的
衣服,而是看起来更加严谨的防护服装。我本想张口向她求救,她却先向琴濑花
凛开了口,语气中尽是无奈:「阿凛,威廉的伤太重了,异界生物感染已经侵入
到了他的大部分细胞中,我的术式只能处理到细胞水平,要清理掉它们需要更精
细的动作,而且我处理的速度恐怕还不如它们的增殖速度……」琴濑花凛听完,
手中短刀不觉滑落,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的声音也从面对我时的愤怒和压迫变
成了难以置信的悲伤:「你说……威廉怎么了?他会死吗?你不是号称连死人都
能救活的鬼医希尔维亚吗?为什么……他只是被蛰了一下……!」
  说着,琴濑花凛的气势仿佛被抽离了一样,整个人也慢慢软倒下去,斜斜地
靠着墙站着。希尔维亚叹了口气,对她摇了摇头。琴濑花凛的手无力地抬起,握
拳,又无力地砸在旁边的墙上,低沉的哽咽便从她喉咙里传了出来。
  我呆呆地看着她从气势凌人忽然变得楚楚可怜,心里的慌乱尚未平息,但是
思维却逐渐清晰,一丝我并不熟悉的线索忽然划过我的脑海,捉摸不定而又存在
可能。我抬起头,对希尔维亚说道:「你说的伤,我或许想到办法处理了。」
  琴濑的哽咽声忽然停了下来,她带着泪的脸上挤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走过
来抓住我的衣襟,对我说:「如果你在耍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下地狱。」
  我没有理她,而是对希尔维亚说:「如果是异界生物感染,那不是只要把异
界生物驱逐回它们原本的世界就行了吗?」希尔维亚摇摇头,说道:「这是病毒
型的异界生物,个体数量大而且微小,虽然很难进入人体,但是一旦从伤口进入
身体后就会急剧繁殖,速度远远超过我们这个世界的病毒,而且人体的免疫系统
无法搜索到它们,它们会融入到你的每一个细胞中,把你的身体逐渐变成它们生
长的温床。」
  「所以说,只要用封印术驱逐掉它们不就行了。」我打断了希尔维亚的长篇
大论,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观点。琴濑抓着我衣襟的手忽然用力,将我从床上拖起
来,喝骂道:「你这白痴,用封印术驱逐,不是会把威廉一起驱逐到异界去吗!」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我,虽然我记不得多少事了,
但是现界之桩这个术式,可是我为数不多能想起来的东西。」说着,我向她展示
了一下手心,那里有一个散发着浅紫色微光的小型法阵,法阵的正中央竖立着一
个不太起眼的小光柱。
  琴濑花凛仔细端详了我手中的法阵,最终救同伴的心压过了对我的不信任,
她松开了我的衣襟,从地上拾起刀,一刀砍断了将我的右手拴在床头上的手铐,
然后对我说:「我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手术室就在隔壁,
让希尔维亚医生带你过去,我去准备封印术的术式,很快就去找你们。」她顿了
一下,接着说道:「这里四周都有我布置的反魔法结界,你休想趁机用空间术式
逃走。」
  希尔维亚见琴濑花凛同意,便从门口的衣橱里摸出一套和她一样的防护服,
帮我手忙脚乱地穿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带我进了手术室。
  说是手术室,其实这间房间并不同于一般的手术室。略显拥挤的房间四面都
是半人高的桌子,上面摆着许多瓶瓶罐罐,墙上地上桌上散落在许多手绘的法阵
图形,如同术士的研究室一般杂乱。房间正中是一架可以升降和推动的手术台,
四面竖立着几架聚光灯,威廉就躺在手术台上。他看起来年龄稍长,虬结的肌肉
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血已经基本止住了,但是流到地上的血却仿佛仍有生命的
阿米巴虫一般轻轻蠕动着。
  「是在调查途中遭到了异界生物的攻击,」希尔维亚轻轻地说,「按照感染
速度估计,他可能一两个小时之内就会被异界生物完全同化,大脑被侵蚀,意识
消散,然后完全变成异界生物的傀儡。」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希尔维亚接着说:「好消息是,我测试了他的血液和肌
肉组织样本的感染性,事实证明只要不发生血液交换,我们并没有什么感染风险,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稍微放下心来,开始专注于现界之桩的术式。
  通常来说,这个术式可以将某个人或者实体固定在一个地方,从而免疫各种
传送类或者强行移动的术式造成的影响,而封印术本质上就是将目标传送向另一
个世界的术式,只要能维持住现界之桩,应该就能成功地从威廉身上剥离出异界
生物。
  这么想着,琴濑花凛也已经换好一身防护服,手里提着一小瓶水银走了进来。
我朝她点点头,谨慎地走上前去,在威廉的双手、双脚、头部和胸部插下了六个
现界之桩,按照我的估计,接下来我只要小心地维持住这六个「桩」,就能保证
威廉不被封印术一起带走,就算我的想法不可行,也还有理论上的时间来寻找新
的治疗方法——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琴濑花凛见我准备完成,便打开了水银小瓶,手指在瓶口一点,然后向手术
台四周虚指几下,细细的水银线便像有生命一般,自动在手术台下布好了一座繁
复的法阵。然后她向我点点头,便开始低声咏唱咒文。随着她的声音四散,水银
的法阵开始逐渐散发起微光,滴在地上的阿米巴状的凝血仿佛感知到了危险,发
出了轻微的「吱吱」声,蠕动着仿佛要逃离一般。我看着它狼狈的样子,悬着的
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点。
  「不对,小心!」希尔维亚忽然向我喊道,声音之大,连在我旁边专心咏唱
的琴濑花凛都吓了一跳,所幸她的咏唱没有被打断。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手术
台上时,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我低头看地上的凝血的时候,威廉体内感染的血液开始顺着他的伤口涌
出来,化作猩红的触肢,缠绕住了我的「桩」,似乎要把它拔掉一般。琴濑花凛
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我。我顾不得跟她解释,暗暗用力,
将桩牢牢地钉在威廉身上。
  血触手和我较了一会劲,仿佛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力同时将我的所有「桩」拔
掉一般,纷纷脱离了「桩」,拧成了一股巨大的血箭,向琴濑花凛激射而来。琴
濑花凛见状狡黠地一笑,水银法阵的外围腾起一道薄薄的光墙,血箭触到光墙便
如同触到了真正的墙壁一般,完全无法突破。
  血箭慢慢地停在了光墙上,绕着光墙转了几圈,仿佛在寻找破绽一般,把自
己摊成了一张血膜,一时间我和琴濑花凛都无法分辨法阵内的情况。过了一会,
我忽然感觉到手上一轻,「桩」承受的压力仿佛小了许多,我不敢怠慢,一只手
继续镇压着似乎变轻了的「桩」,另一只手施放了一个小型的视界术,法阵内的
状况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血触肢无法在我不发现的情况下拔出威廉身上的「桩」,
但是他们居然想到了将桩的四周挖空的办法。现在威廉的手上和脚上多了两个血
洞,而我的「桩」就孤零零插在这血洞之中,无法再固定住他的四肢。而只剩下
头部和胸部最后两个桩的情况下,我的力量便无法抗衡触肢的力量了。
  琴濑花凛也看到了我的视界,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嘴上咏唱的速度已经到
了极限,但是似乎还有一段没有念完,现在终止的话不但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还把威廉送到了一个更危险的情况下。
  当然,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扑向法阵的正中。
  距离变近的话,我的术式的力量会相应地增大,所以只要我站到手术台前,
亲自用双手压制住了威廉的「桩」。如果血触肢把这两个桩也挖空的话,那威廉
会迅速死亡,而寄生在他身体里的异界生物就没办法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站在这里,镇压住最后两根「桩」,等到琴濑花凛咏唱完封印
术的咒文,我们就赢了。
  在我踏进法阵的时候,血触肢仿佛感应到了新鲜的人体的味道,纷纷抛弃了
威廉的身体向我扑来。转瞬之间,就有十几条细细的触肢钻进了我的身体。我感
到一阵头昏眼花,勉力伸出双手,按在了已经快要被拔掉的「桩」上。「桩」如
同被重锤击打的钉子一般,倏地压到了最底,我也脚下一软,趴倒在手术台前。
我能感受到钻进我血管的触肢在我的身体中欢快地四处游走,给自己增加同类,
准备在封印术完成的时候将我带往异界。
  哈,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愿。
  封印法阵的光芒忽地明亮起来,光幕从外向内逐渐收紧,法阵内的血触肢一
边扭动一边发出了焦躁的吱吱声,更加焦急地涌向了我的体内。我咳出一口鲜血,
手中的现界之桩也光芒大盛,将我的双手也钉在了威廉的额头和胸上。体内的血
触肢仿佛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集中到我的手腕上,如同要把我的手腕咬断一般
地啃食起来。我忍住剧痛,在自己的体内放下来最后一根现界之桩,将我从头到
脚牢牢地钉在了手术室的地面上。血触手们最终像意识到无法将我打包带走一样,
发出了绝望的吱吱声,纷纷逃出了我的身体,在半空中再次汇聚成一支血箭,向
我和威廉射来。
  就在此时,琴濑花凛的法阵终于完成了。纤薄而又无可违逆的光幕瞬间收缩,
将血触肢夹在了半空中,伴随着一阵扭动的声音,它们终于消糜不见,而被它们
侵蚀的威廉的血液,向我们两个兜头浇下。随后,这些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跟
随着希尔维亚的指示,缓缓地回到了威廉的身体里。
  我的身体一阵摇晃,眼前金星乱冒,止不住地向旁边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
我的眼中看到的,是琴濑花凛急切而揪心的面容。
  初更笔记:其实这个故事在作者内心已经构思了四五年的时间,按照现在的
构想,这将是一步持续四五部、每部数十章、另有十数个中短番外篇的长篇连载,
内容有R18 也有R18G,包含了作者一切黑暗恶劣下作的性幻想——当然,在目前
的第一章还是非常正常的单纯男主被大姐姐捕食的桥段。另外,按照作者的思路,
这不是一部完全的官能小说,或者说排除掉色情要素以后这部小说应当依然可以
成立。希望有人支持作者,虽然作者十分懒散第一章就写了三年(
             未见之书·初之书02
  我仿佛又做了一次梦。梦里依然是没有尽头的黑暗长廊,我在长廊上奔逃着,
躲避从身后黑暗中袭来的恐惧。最终,我抵达了长廊的尽头,琴濑花凛正在那里
等着我。她见我狼狈地奔来,嫣然一笑……
  我蓦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陌生而又有点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琴濑花凛的
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醒了。感谢你救了威廉。」
  我挣扎着坐起身,因施放术式而透支的体力尚未恢复,喉咙里也干枯得仿佛
火烧,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答复了琴濑花凛。一身睡袍披散着长发的琴濑花凛就坐
在我的床边,手里只捧着一本书,短刀和手枪都卸下来丢在床边的矮脚柜上。琴
濑花凛见我起身,便合上了手里的书,从矮脚柜上拿过一罐饮料,啪地替我打开,
递到我手里,「是我常喝的能量饮料,喝了有助于体力恢复。」一边这么补充道。
  我接过饮料,仰头一饮而尽,口味酸甜清冽,仿佛重新给我灌注了精神一般。
我把空空如也的罐子放回矮脚柜上,试着清了清喉咙,说道:「谢谢。威廉的情
况怎么样了?」
  琴濑花凛重新翻开书,眼睛不再看我,回答道:「他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
希亚治好了他的外伤,只要稍微休息一两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那就好。」我见她不再看我,也低下了头,不再搭话。过了半晌,琴濑忽
然又说:「人类真是很奇怪的生物。我把你捉回来的那天,你刚刚杀了我的一个
委托人,顺带把半个小区的无辜平民都撕成了碎片,这才隔了几天,你居然……
居然就成了我和威廉的恩人,真是讽刺。」
  她的语气仿佛很平静,但是我能听得出,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不过她说的
「顺带把半个小区的无辜平民都撕成了碎片」,莫非是我……
  「没错,就是你做的。」她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视线也低了下去,眼睛盯
着书出神,「在和我的战斗中,你无所顾忌地使用了各种大规模的术式,术式撕
裂了附近的空间,导致大量建筑物损毁,许多人因此在睡梦中丧生……我本来也
想直接杀了你,但是我临时起意决定用你做饵钓出你背后的雇主,才把你打晕捉
了回来,谁想到你……」
  轻柔平淡的声音,于我却如同一个接一个的晴天霹雳。我刚刚被饮料浸润的
喉咙又一阵发干,让我几乎说不出话。
  「那……我是什么人?」又是沉默良久,我终于挤出来一句话。琴濑花凛修
长的睫毛依旧垂着,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她喉咙里慢慢地发出声音:「你
是……世界第一结界师,岚。」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白大褂套内衣的希尔维亚拿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阿凛,哟,小子你也醒啦。」琴濑花凛朝她点了点头,问道:「威廉现在怎么
样?」希尔维亚直接就在我的床沿上坐了下来,一边翻着那一摞文件一边说:
「恢复状态不错,人已经清醒了,只是体力还没恢复,大概明天就能恢复到可以
参加行动的程度。」说完,希尔维亚又有点担心地问:「那关于这位小哥,你打
算……」琴濑花凛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捉他回来只是想榨点情报出
来,看看能不能查出他背后的雇主,现在他这个样子,我想要的情报全都无从下
手了……」
  「所以只要我能找回记忆,你就能找到指使我作恶的人了吗?」我的心中忽
然翻涌起一种强烈的情感,愤怒、悔恨、失落、仇恨交织在一起,驱使着我急切
地表达着我的想法:「如果我能把过去的经历想起来,是不是就可以给指使我作
恶的人以制裁?」琴濑花凛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说下去。我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做下如此恶行的我
自然应当受到惩罚,但是我想,在这之前,我有责任帮你找出驱使我犯下如此恶
行的真正的指使者。所以……」
  「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你知道加入我们意味着什么吗?」琴濑花凛摇了摇头,说道:
「做我们这一行的,十有八九都会死的很难看,而且,几乎没人有机会达成自己
的愿望,就会死在莫名其妙的纷争里。如果你有找回记忆这个目标,那你就不该
做这一行。」
  「但是我的记忆是在和你战斗以后丧失的,找回它们的钥匙,一定也与你有
关。我是不会离开的,哪怕只是在这里做一个打杂的,我也要加入你们,况且,
我也无处可去。」我直视着琴濑花凛的眼睛,坚定地说。
  「哦~ 很有志气嘛,我觉得你可以。」希尔维亚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另一
只手又把琴濑花凛也搂了过来,「阿凛你看,咱们不是一直人手不足嘛,现在有
一个现成的劳动力,又不会分走你的分成,何苦赶他走嘛。」
  「嗯,我也赞成留下这位小哥。」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了过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到上半身缠满绷带的威廉靠在门框上,脸上戴着一个不知道从
哪里摸出来的墨镜。虽然绷带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但是似乎已经没有大碍。威
廉见我们都把视线转向了他,接着说道:「根据上次作战时我见到的情况,教团
B 已经开始小规模召唤『那些东西』了,这不像是新手能搞出来的东西,咱们有
必要尽快动手,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把握,何况这位小哥看起来也是你们的同
类,对付『那些东西』肯定比我更得心应手。」
  「就是呀,你看,三比一,阿凛你输啦。」希尔维亚捏了一下琴濑花凛的脸,
不失时机地又搂得紧了一点。
  「好吧,那看起来我也别无选择。欢迎加入琴濑退魔师事务所,也欢迎你再
次进入……退魔师的世界。」
  一小时后。
  「这个小鬼,就是阿凛找来的新帮手?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说话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比我小鬼得多的小鬼,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留
着一对夸张的羊角辫,眼睛被挡在一副厚厚的眼镜后面看不清楚,小麦色的脸上
零星分布着几个雀斑,上半身穿着塑料袋一般的劣质背心,黑色的短裤上也零星
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污渍,整个人像一袋土豆一般塌在沙发上,看起来邋遢又没
精神,还有点欠打的嚣张。
  「林卡,你别这么说,听阿凛说这个人好像也是个术士哎。」在这个小鬼的
背后站着一个穿着粉色女仆装的少女,她手里拿着一把扫帚,仿佛刚从打扫现场
被叫过来,「那个,新来的,林卡说话就是这样,她没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而现在的我,就坐在邋遢小鬼对面的沙发上,和她隔着一张茶几相对而坐。
这里是事务所的作战室,和手术室、希尔维亚的办公室都在事务所的二层。琴濑
花凛刚刚给我介绍过事务所的房间分布,一层是事务所的前台、仓库和对外会议
室,三层是事务所各位员工的宿舍,而具体事务相关的作战室、整备间、手术室、
机房都在二层。幸亏这座偏僻的小楼内部结构并不算复杂,即使琴濑花凛等人都
各有各的事,我也能自己找到这里。
  只是天晓得为什么在这里等待作战会议的还有这么两个闲人。
  邋遢小鬼见我不说话,便换了个更嚣张的坐姿,居高临下般地问我:「喂,
新来的,你听说过『希格斯玻色子』吗?」
  啊?那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所以不打算理她。
  「那『拓扑相变』呢?」她见我不答话,仿佛来了兴致,「那可是对你们这
行最有帮助的科技成果啦,只要有听得头都大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就在我即将被这邋遢小鬼念咒一般的演说方式催眠成功的时候,琴濑花凛、
威廉和希尔维亚终于也做完了准备,来到了作战室。琴濑花凛换了一套黑色修身
的皮衣,长发也扎成了一束长长的马尾;威廉也换上了一套黑灰色的作训服,宽
松的裤腿上别着好几把明晃晃的匕首;希尔维亚也难得地换了一套不怎么色情的
白大褂,看起来更像个医生了。
  「各位抱歉久等,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说两个事情,其一是咱们事务
所迎来了一位新的队友,也就是这位,结界师岚,」她抬手指着我说,「是业界
颇有名气的退魔师,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无法顺畅地使用能力,接下来他暂时
会做现场作战支援的工作。」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又转向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边的几位吧,我、
希尔维亚、威廉你都认得了,这边这位是林卡露里,」她伸手指向那个邋遢小鬼,
「别看她这副样子,情报支援工作可是很在行的,十三岁的时候就有独立破译邪
教团的异界经文的履历了。而那边那位是真花,她嗯……主要是在帮我们做一些
后勤工作,比如买菜做饭、打扫事务所之类,毕竟我们几个做饭都不怎么好吃。」
  邋遢小鬼听完琴濑花凛的介绍完全没有反应,只是随便向我挥了挥手,粉色
的女仆倒是挂着一副抱歉的笑容朝我欠了欠身,我也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
呼。
  琴濑花凛见我和邋遢小鬼完全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打算,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
下去:「第二件事比较重要,根据威廉昨天侦察到的情报,我们的目标——教团
B ,现在已经开始小批量地召唤低级异界生物了,目前主要以Annetacle (环节
触手)和Bloodorvus(血鸦)为主,虽然暂时没有召唤出上级异界生物的记录,
但是以教团B 的规模,哪怕只是小型异界生物召唤到满载,也足够在SH市引发一
场重大危机了。所以不管是我们的想法还是客户的想法,我们都会尽快动手解决
掉他们。这件事我们打算安排在明天,希望各位提前做好准备,希亚,林卡,你
们二位的支援工作要随时待命。现场的作战人员依然是我和威廉,岚你也一起来。
林卡,你来介绍一下目标的情况吧。」
  「好的,终于轮到我了。」邋遢小鬼换了一个十分更加嚣张的坐姿,仿佛她
才是这次作战会议的主角一般,「敌人的据点我们已经完全调查清楚了,位于阳
川河沿岸的一处工地,按照公开的信息看这工地是以建设一座大型商场为目的的,
但是附近都是工业区,没什么固定居民,商场开起来效益也不会好。当然,还有
更大的可疑点,也就是,这作工地的幕后老板,就是『牧首』。」
  「『牧首』?那是什么人?」我有点没跟上邋遢小鬼的思路。
  「哎哎,你白痴吗,牧首就是教团B 的大头目啊。」邋遢小鬼白了我一眼,
没好气地说,「牧首的真实身份是本市一位颇有名气的李姓房地产大亨,手里资
产车载斗量不可计数,在这地方黑白两道通吃,所以才能短短一年的功夫,从无
到有地经营了教团B 这么大一个摊子。」
  「黑白两道通吃的房地产大亨?和他作对岂不是凶险万分?」我听的有点头
皮发麻,不由得又说了一句。
  邋遢小鬼没接话,她又斜了我一眼,对琴濑花凛说:「阿凛,你找的这个人
行不行的啊,不会聊天也就算了,怎么胆子还这么小的?」
  琴濑花凛莞尔一笑,答道:「这人毕竟自称刚刚失了忆,说不定把原来那个
讨人厌的性格也一起失了,变成胆小鬼了呢。」
  「喂喂,你们拿我当白痴吗?」我愈发讨厌这个邋遢小鬼了,语气也不由得
急躁起来,「还我是胆小鬼?要不要明天都来参加行动,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胆小
鬼啊?」
  「哼,我可是后勤人员,哪有让后勤人员上前线打仗的,」邋遢小鬼一副趾
高气昂的样子,「倒是某些前线人员,还没上过前线就开始怕得不行啦。」
  「好啦好啦,不提这个,岚他没接触过我们的工作,刚开始会有些不适应。
林卡你继续讲吧。」希尔维亚医生及时地拦住了火药味一触即发的我和邋遢小鬼,
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哼,反正根据威廉和阿凛带回来的工地详细情报,我基本上可以推断出,
这座工地里隐藏了最少十个小型召唤法阵,和一个被这十座法阵巧妙地掩盖起来
的一座大型法阵。我没猜错的话,牧首最近已经开始试验召唤大型异界生物了,
一旦大型召唤术被他完全掌握,下一步,就是召唤异界神。」
  「果然,所有的邪教团都不会满足于只召唤一些智能低下只懂得杀戮的怪物,」
琴濑花凛点了点头,「召唤时间能推测出来吗?」
  邋遢小鬼耸了耸肩,答道:「涉及到魔力的事情,就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但是牧首是个房地产老板,想来没到时间的话这工地也不可能停工。」
  琴濑花凛接过了话茬:「确实,召唤时间可能就在最近。那我们必须刻不容
缓了,威廉,去准备一下攻坚装备,明天一定要想办法干掉牧首。其他人各自就
位,做好本职工作。」
  靠在门框上站着的威廉比了个大拇指便闪身离开了,邋遢小鬼伸了个懒腰合
上了茶几上的笔记本,希尔维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琴濑花凛,最后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琴濑花凛,和粉色的女仆。
  「真花,还有什么事吗?」琴濑花凛对粉色的女仆说。
  「啊,啊,琴濑小姐,我想申请一点点预算,明天给大家加个菜庆功,可以
吗?」小女仆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
  「没问题,虽然我们还没获得胜利,但是庆功宴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预算
的事可以和希亚商量,我完全同意。」琴濑花凛笑着回答。
  「好的,谢谢琴濑小姐。」得到了肯定回答的粉色女仆也快乐地出门了。
  「那么,接下来是你的问题了。」琴濑花凛转向了我,「明天的作战,你对
自己的职责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现在只能使用空间稳定这种最简单的术式,
连个小型的传送门都不太打得开……不,好像努努力能勉强打开,但是感觉派不
上什么用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听你安排。」又一次和琴濑花凛独处,
我反而感觉拘谨了不少,也许是因为看着其他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时产生了莫名
其妙的自卑心理吧。
  「从前的你,是不会说这种话的。」琴濑花凛的眼神有点飘忽,「从前的你,
只会说『你肯定做不到这个』,而不会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在我看
来,你并没有完全失去你本来的能力,只是现在的你一时还想不起怎么使用它。
这样吧,明天你负责在撤离点等着接应我和威廉撤退,基本上用不着战斗,只要
确保撤退用的车辆安全就好。至于战斗能力复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好的,只是看车子的话,我应该没有问题。」我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准
备离开。
  「等一下,」琴濑忽然叫住了我,「你……不恨我害你失忆?」
  「那你还恨我没失忆的时候滥杀无辜吗?」我并没有回头。因为即使回头,
也于事无补。
  躺在病房的床上,我满脑子都是明天战斗的事情,虽然琴濑花凛认为我并没
有失去使用术式的能力,但是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术式寥寥无几,并且无一例外
都不是战斗用的术式,一旦在战斗中被敌人识破身份,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正在胡思乱想间,我的听觉忽然捕捉到隔壁房间一丝微不可查的呻吟声,还
夹杂着一丝丝潮湿而淫靡的声音。我忽然起了好奇心,翻身下床来,蹑手蹑脚地
走到墙边,开始了隔墙偷听。
  隔壁正是希尔维亚医生的房间,我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心里不禁一阵悸
动,希尔维亚美好的肉体仿佛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隔壁的声音仿佛毫无顾忌般逐渐放大,夹杂着令人想入非非的水声,一潮又
一潮地隔墙涌来。我开始按捺不住翻涌的欲望,轻手轻脚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蹑手蹑脚地走到希尔维亚医生的房门前,趴在猫眼上向房间内看去。
  好家伙,希尔维亚医生房间门上的猫眼是反装的,房间里的布局一览无遗。
只是这一看,我高涨的浴火顿时熄了半边。
  房间里正和希尔维亚医生引颈交欢的,正是刚刚被我救了性命的威廉。
  威廉的身躯之健壮远胜于我,他正两手从背面抱着希尔维亚修长的美腿,下
体宏伟的巨物在希尔维亚的秘处进进出出,带出一阵阵淫靡的水声,混杂在希尔
维亚的呻吟中。
  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想到自己昨天和希尔维亚做的毫无章法,内心忽然自
卑起来。
  威廉用力耸动了几下腰,忽然停了下来,小声问希尔维亚:「怎么样?我和
昨天那个小雏子比,谁更爽?」
  希尔维亚似有若无地向我这边瞟了一眼,吓得我赶紧闪到了一旁猫眼看不到
的地方,但是希尔维亚那如同冒着女性体香的声音还是飘飘荡荡穿过门来:「对
我来说呀,都一样的,我可是世界上最淫荡下流的婊子,别说是你们两个大男人
比,就算是一条狗、一头猪、一根冷冰冰的自慰棒,只要能用肉棒插到我身体里
来,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爽,谁让我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呢。」
  「呵,你这个小婊子医生,你就这点最讨人爱。」威廉把希尔维亚放在床上,
两手抓着她的小腿,猛地向后一拉,只听「咕叽」一声,腰便开始继续耸动起来。
希尔维亚一手手背盖着眼睛,一手抓着床单,腰高高地挺起来迎合着威廉的动作。
  「呵,白天的时候那么高冷,到了晚上婊子就原形毕露了。」我心里暗暗骂
了一句,忽然想到琴濑花凛听到威廉受伤的消息时崩溃的样子,心里顿时替琴濑
花凛不值起来。
  房间内两人的交合还在持续,我却听到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从走廊对面由
远而近,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脚步声。我闪身躲回自己房间,站在门口用余光向
外扫视,只见到邋遢小鬼头上歪歪斜斜地顶着一顶睡帽,一手拖着一个半人多高
的毛绒玩偶,另一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希尔维亚房门前,轻轻拍了几下房门,
对里面骂道:「狗男女小点声,吵得人睡不了觉了。」骂完,她就头也不回地拖
着玩偶回去了。
  之后房间里的声音就收敛了许多,除了床脚在吱呀吱呀地给肉体相接的声音
伴奏,就只有希尔维亚刻意压低了的呻吟声。最终,我听到威廉如释重负般发出
了一声长叹,接着是一阵衣服的响声,然后房门也跟着一声长叹,最终威廉的皮
鞋声也逐渐远去了。
  我悄悄地摸到希尔维亚房门口,这婊子门也没有关,灯也依然开着,人就不
着寸缕地仰躺着床上,半张着的嘴还挂着一丝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睡相要多难看
有多难看。我心里忽然一阵无名火起,混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感,趁着她睡得毫无
意识,在她床前自己释放了自己汹涌的欲望,最后恶狠狠地把生命的种子喷洒在
她的脸上——本来是想射进她的嘴里的,但是一方面担心把她呛醒,另一方面她
的嘴也不知道刚刚含过什么。
  我嫌脏。
  做完这一切,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比他们俩还劣等,内心翻涌
起惊恐来,怀着赎罪般的想法把她滑落在地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临走时还替她关了灯。之后,我便草草离开了现场,但我走时分明听到了希尔维
亚舔舐嘴唇的声音,她的嘴唇上正是我刚刚射出的白浊。
  我忐忑不安地逃回房间,裹着被子假装睡着,这种时候反而很快就进入了真
正的梦乡。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比威廉还要高大,比威廉还要壮硕,比威廉还
要宏伟,希尔维亚赤身裸体跪坐在我身边,两手抱着我的大腿,我宏伟的欲望便
放置在她的脸上。
  夜尽天明。
  二更笔记:其实作者并不想把男主写成一个特别讨喜的角色,尤其是开篇的
时候,男主原有的人格刚被洗去,现在处于一个道德水平十分奇怪的状态,会像
小孩子一样做一些莫名其妙惹人嫌的事情。本来作者打算在第二夜描写希尔维亚
自慰的场景,但是忽然想到让威廉掺和进来可以增加后续剧情的戏剧性,于是就
描写了这么一段有微妙的苦主视角NTR 感的内容。当然,应该剧透的是,希尔维
亚直到结局都是一个婊子人设,她有不从良的理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