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凤天城,近来有家茶楼准备开张了。
楼房上头的区额才刚放上去,题著四个金色大字——
龙凤茶楼
凤天城的居民们盼了这家装潢华丽的茶楼许久,却一直不见茶楼开张营业,
当大伙儿开始纳闷的时候,却见茶楼的外墙贴了一张红纸——
征
掌柜两名,包吃包住,待遇优。
大厨数名,包吃包住,待遇优。
跑堂数名,包吃包住,待遇优。
厨娘数名,包吃包住,待遇优。
意者,入内面试。
这张红纸一贴出,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讨论这茶楼的主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哪有茶楼都准备开张了,还没有找齐人手?
这消息在整个凤天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一口咬定,龙凤茶楼肯定会在
半年内关门大吉,因为有个不懂精打细算的主人。
不管怎样,这龙凤茶楼还缺著人手……
有兴趣的人快入内应征吧!
第一章
方元城北的贺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
贺老爷娶一妻,育有一男一女。
儿子已成家,正闭门苦读,准备考取功名。
女儿贺兰钰在前年嫁予青州城富商北辰阳为妻。算一算,过完今年她便满二
十岁了,两人结缟以来,尚无一男半女。
青州城是富庶之城,物阜民康。
清晨,天才蒙蒙亮,贺兰钰梳洗完毕,换好一身浅绿绸缎衣裳,梳了个简单
俐落的发髻,轻轻推开房门,前往灶房。
才刚踏进灶房,就闻到一阵香气。
蒸笼上冒著阵阵白烟,好几名丫鬟、厨娘、厨子正在忙进忙出。
「早。」贺兰钰轻启芳唇,出声打断他们的忙碌。
「少夫人早。」 一名厨娘扬起笑容,手中正忙著其他事。
「少夫人早——」
其他人也陆续开口招呼,脸上都没有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已习惯她一大早便
出现在灶房。
的确,不管春夏秋冬,贺兰钰都会在清晨时分来到灶房,打理夫君和婆婆的
饮食,就连北辰阳的洗脸水,也是她亲手端去的。
这两年来,厨娘已知道她的习性,所以总会先替她烧锅热水,省得少夫人沾
湿了手,冻了身子。
「沈嬷嬷,你又帮我烧水了,谢谢。」贺兰钰从不吝啬道谢,甜美的脸庞一
扬起笑容,就露出两个梨涡。
「少夫人,您就甭客气了。」沈嬷嬷一边炒著辣椒,一边回道。「天气开始
变冷了,您还一大早就起床,记得衣服穿暖些。」
她在富贵人家当奴才这么久,还没见过有主子会亲自到灶房,帮忙打理府中
的事务。
但是这位少夫人,真的与众不同,她不但不嫌弃灶房是个杂秽之地,还亲自
进到灶房工作。
偶尔,在人手不够时,她会蹲低身子,帮忙添添柴火,或是在大伙儿忙不过
来时,她会主动拿起大铲子,在热锅上炒著菜,完全没有女主人的架子。
她不仅出力,还煞费苦心,为了老夫人的健康,要他们做菜尽量少油、少盐,
又怕这么一来不能兼顾色香味,所以用心的研究各种食谱,只求让老夫人吃得健
康又开心。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会亲自炖一锅鸡汤,加入用尽心思问来的养生药材一同
熬煮,让因经商而奔波劳碌的夫君滋补身子。
她的费心费力,并非刻意要讨好谁,只是想为这个家付出一点心力。
毕竟,府里的经营财务还轮不到她管,大权依然掌握在老夫人手中,她所能
付出的,就是细心照料他们的饮食。
「沈嬷嬷,我明白。」贺兰铉轻轻一笑,来到蒸笼前面,将盖子掀起。
一颗颗白白胖胖的馒头溢出香味,扑鼻而来。
「少夫人,那馒头有照您的吩咐,加了新鲜的羊奶下去和面粉,比起之前的
味道都不一样,闻起来好香呢!」沈嬷嬷见她掀开盖子,笑著说道。
「爷儿和老夫人用不了这么多馒头,等会儿也发给其他人尝尝。」贺兰钰将
蒸笼盖好,又轻掀炖鸡汤的陶锅。
「少夫人,您交代用药材炖母鸡,细火慢熬一个时辰了,味道应该都进去了。」
「炒菜就用鸡汤代替吧!老夫人年纪大了,常吃重味对身体不好。」贺兰钰
轻声吩咐,又拿起水盆,不假他人之手,亲自舀起热水将水盆添了八分满之后,
一旁的丫鬟才急忙添了几瓢冷水进去。
这些看起来繁杂的琐事,贺兰钰没有一天偷懒过。
既然嫁给了北辰阳,就该善尽妻子的本分,所以她从不让北辰阳担心她在府
里的生活,也尽全力伺候婆婆,做一个温驯的好媳妇。她并不觉得这种日子很无
聊,毕竟已嫁为人妇,很多事不能再任性而为。
「你们辛苦了。」贺兰钰捧起水盆,客气的说。「等等爷儿和老夫人就要用
早膳,麻烦你们了。」
「少夫人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事。」沈嬷嬷挥挥手,有点不好意思。
「我先端热水去给爷儿洗脸,你们继续忙。」贺兰钰朝他们微笑致意后,便
离开灶房。
又是新的一天。
雕刻精美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阳光随之钻进缝隙中。
床上的男人还未起身,似乎睡得很熟。
贺兰钰将木门轻轻掩上,放好水盆后,蹑足来到床前。
她掀起丝帐,见到床上的俊美男子仍闭著双眼。
「夫君,鸡啼了。」贺兰钰轻轻摇著他。
那是她的天、她的夫君——
北辰阳。
匆地,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拉上床,他胸前的衣襟随
著动作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贺兰钰被他压在床上,一双美丽的眸子正好对上他细长的眼。
「天冷,为什么不多睡一下?」北辰阳压在她身上,低哑的问著。
她轻轻扯开一抹笑容。「我为夫君打了热水。」
「这种事让下人做就成了。这种天气,应该要多温存一下……」北辰阳说话
同时,大掌探向她的衣襟,快狠准的握住她的胸脯。「今天我就要出城收帐,少
说也要半个月才能回府。」
「嗯……」贺兰钰的双手轻抵在他的胸前。 「夫君……辛苦了。」
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撩弄,开始微微的颤抖,那双大掌像是要点燃她体内的火
焰,热烈的挑逗。
望著她酡红的脸颊,北辰阳的黑眸一闪。成亲两年以来,她的表现总是这么
温婉合宜。
在他的认知中,贺兰钰温柔娴淑、懂得进退,与婆婆之间又相处和睦,是个
不容挑剔的好妻子。
只是,有时候深深望进她的眸子,总觉得她欲言又止,其中还包含许多压抑
的情感。
他想诱出她的本性,但她总是掩藏得很好。
成亲两年,除了在床上能见到她的热情之外,平常的时候,她总是温和得像
一朵兰花。
「夫君……」贺兰钰轻轻吐气,胸前的衣襟已被他扯乱。
他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大掌拉开她的衣襟,直接探入肚兜里头,软绵的浑圆
被他的大掌轻揉著。
「唔……」她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子,尽管成亲两年,她对他的触碰依然敏感
回应。
他在她的脸上喷洒著浊重的喘息,大掌逐渐来到她的腿心,用力将她的亵裤
拉下。
指尖毫无预警的刺入干涩花缝之中,轻轻的来回撩弄。
她的身子因为这样的撩弄,微微的弓了起来。
「夫君……不、不要……」
「你何时这么不听话了?」他轻笑一声,硬是将指腹贴上藏于贝肉中的小圆
点,轻轻的在上头抚弄。
她轻咬著唇办,每回他的气势总是又凶又猛。
「我、我怕夫君误了时辰……」
「我不是说过时间还早吗?」他故意在渐渐凸起的花蕊上用力抚著,感觉到
热情的花心正泌出水流。
「夫君……」她偏过小脸,轻咬著唇办,不愿让羞人的声音流泄出来。
毕竟天色已微亮,等等就会有婢女来整理房间,若是听见她在欢爱时的声音,
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你不想要我吗?」长指来回抚弄已经凸立的圆点,最后张口含住她的乳尖。
她轻轻喘著气,身体微微起了变化,他的体温熨烫了她的肌肤,原本的粉嫩
染上了红晕。
「你瞧,你都湿了,乳尖也硬了……」他以舌尖轻挑绵乳上的蓓蕾,大掌又
轻轻摩擦著花穴口。
她的双手攀上他的颈子,将小脸转向正面,望著他贪婪的吸吮著她的乳尖,
四肢开始觉得酥麻。
「夫、夫君……」她的眼神渐渐迷蒙,娇躯配合著他的爱抚,双腿也主动攀
著他的腰际,热情的回应他的撩拨。
「这样才像我乖巧的兰儿……」北辰阳满意的轻喃。兰儿,是只有他会唤的
匿称,是夫妻之间的亲密。
她的身体被他点燃火焰,爱液汩汩的泌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花口已经湿润
如同水源了。
「好、好热……」她轻喘著,面如桃花。「夫君,你别再折磨我了……」
见到她娇羞的模样,他的胯下早已肿胀,昂扬的顶著裤裆,他抽出长指,将
裤子褪下,故意让热铁兀立在她的花穴口。
「那你要说什么?」北辰阳挑眉,俊脸带著一丝邪气。
望著她朱唇微张的娇羞,以及盈满热情的双眸,他又故意晃动一下腰部,让
炽铁轻轻划过滑嫩的贝肉。
「兰儿想要……」她的指尖陷在他的背部,似乎忍受著痛苦。 「夫君……
快点进入我的身体,我好热、好想要……」
「乖兰儿。」他勾起淡笑,扶住火热的硕大,挤进她的花穴之中。
「嗯呃……」她轻哼一声,那炙烫的热铁将又小又紧的甬道整个填满。
她满足的吟哦出娇美的声音,让他不断的在她身上摆动,热铁就在滑腻的甬
道里抽刺。
「兰儿,你的小穴好紧、好热……」他低声说著,用力的在她体内驰骋著。
「你的小花穴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小、最温暖的。」
贺兰钮耳里听著夫妻间私密的对话,忍不住以热情的本能回应他。 「夫君
……你戳得兰儿好舒服……好舒服……」
猛烈的攻击让她溃不成军,卸下平时端庄的模样,衣衫不整、肚兜也被扯开
了,裸露出半边白皙的胸脯。
她纤细的右腿还挂著亵裤,双腿紧紧夹著他的腰际。
腿心中承受著他的抽刺,一次又一次,直捣脆弱的花心,令她的叫声也是一
次比一次更加淫荡。
她抛开平日的教养与矜持,随著他的抽送放浪形骸,享受那热铁在甬道之中
凶猛强悍的摩擦,花壁也热情的回应著,不断泌出甜腻的爱液,让他得以顺利的
冲刺。
不过,她终究只是一名弱女子,还是不敌他威武猛烈的攻击,支撑不了的求
饶。
「夫、夫君……」她迷乱的喊著,原本整齐的发髻也已凌乱不堪。「嗯、嗯
啊……我不行了……」
一种似乎要飞升到云朵上的感觉,快速的爬上她的四肢,让她不由自主的双
腿挺直,再也无力攀住他的腰际。
「啊——」她发出高亢的吟叫,十指紧扣住他背部的肌肉,整个人瘫软在床
上。
北辰阳捧起她的臀部,继续撞击著娇嫩的花穴,感觉到丰沛的水声不断作响,
他也濒临最后的爆发。
「兰儿,再等我一下下……」他咬著牙,胀大的热铁迅速进出花液潺潺的甬
道。
没多久,一股酥麻从他的腰椎传来。
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撞击数下,才将挺翘的硕大深深埋入花径
之中——
圆端的小孔激射出男性的精华,那浊白的液体伴随著她的花液,缓缓自细腻
的大腿流下……
空气中的甜腻味道还没有消失,贺兰钰的小脸犹带倦容,但即使身子发酸,
她也得从床上起来。
桃腮含春,体内仍残留著欢愉的感觉,但是为了不耽误北辰阳与老夫人用膳
的时间,她仍匆匆的起身梳洗。
唉,这两年来,他总是贪婪求欢,甚至还把她调教成小荡妇,挑起她骨子里
最淫荡的一面。
想起两人在欢爱的时候,他是会要求她尽情喊出身体的需要,主动迎合他的
挑弄……
一想到就觉得羞人呀!贺兰钰在夫婿带回来的番国明花镜前,很清楚的看见
自己脸颊上的红晕。
她摇摇头,重新梳整好发髻,将一旁的巾子浸到水盆中打湿,拧干了之后,
才又踱步回到床前。
「夫君,该梳洗了。」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这辈子似乎还没大声说过话。
北辰阳衣襟仍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接过妻子手里的湿巾,在脸上抹了
几下,一双眸子仍然紧紧的盯著她。
伺候他洗过脸,她又走到鸳鸯玉屏后,拿出他的衣服,再回到床边,动作轻
柔的为他穿上。
北辰阳习惯了她的服侍,就这样坐在床上,看著她的一举一动。
为他套上外衣之后,一双纤纤素手没梢停,熟练的帮他扣上衣扣。
她的动作一丝不苟,直到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才又回到镜台前,拿出她亲手
绣的金虎荷包,为他别在腰间。
她安静的做著这些动作,他也安静的享受她的服侍。
两年来,他们一直过著相敬如宾的日子,唯有在床笫之间,才会展现彼此热
情的一面。
打理好北辰阳的衣著之后,贺兰钰又帮他穿上袜子,再拿出自己巧手缝制的
鞋子,让他舒舒服服的穿在脚上。
「夫君,你快点到前厅用早膳吧!我想娘今天应该也特别早起,毕竟你就要
出城收帐了。」她拾起小脸,温柔的说著。
「嗯。」北辰阳望著她娇美的脸庞,拂拂身上的衣袖。
「夫君快去吧,我留在房里帮你收拾行囊。」她温和一笑,坐在床沿看著他。
她一直恪守规矩,等待长辈及夫君用完膳之后,才得以上桌用膳。
虽然不明白这是谁定下的规矩,但是两年前当她踏入北辰家时,喜娘便在她
耳边殷殷叮咛,直到今天,她依然记在心里。
北辰阳早已习惯她的温和,也习惯她的小女人,没有多问一句便离开房间,
留她独自收拾他的行囊。
她没有怨言,因为她贺兰钰是——
北辰阳的妻。
第二章
其实,北辰老夫人对贺兰钰并没有多好。
老夫人总以为,应该要更出色的姑娘才配得上北辰阳,在她心目中只认定原
本打算提亲的对象,青州城内的富家千金——姚采凝。
她才是老夫人相中的媳妇人选。
偏偏北辰阳某次到方元城收帐时,见过贺兰钰一面之后便看上了她,第二回
便擅自找上媒婆,到贺家提亲。
先斩后奏的处理方式,让老夫人来不及拒绝,只能眼睁睁看著儿子娶进贺兰
钰。
贺家,是没落的书香门第。贺老爷是个夫子,收入来源就是教书,空闲时帮
忙乡里的人写写书信、门联或是喜丧帖,赚点外快。
讲白一点,贺家根本没有多余的财力为女儿准备丰富的嫁妆,贺兰钰带进北
辰家的,只有简单的几件衣裳,以及几本常读的书册。
因此在她进门之前,老夫人便交代喜娘,对她耳提面命各种应守的规炬,尤
其要她尽心尽力伺候婆婆。
她果真乖巧的伺候老夫人,还将北辰阳的生活打理妥善,让他在外时没有后
顾之忧,更花心思与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和睦相处,一切就只为尽到自己的本分。
但是老夫人并没有因为她的付出就改变态度,反而更加刁钻、挑剔,待她越
发严苛。
若北辰阳在府里时,老夫人会摆出一副慈母脸孔,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
可算一算,北辰阳一年之中待在府里的时间,最长也只有三个月,其余的日
子都在外奔波,自然而然,也见不到老夫人怎么对待她。
但贺兰钰从来不抱怨,她总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会让老夫人对她极尽
严厉。
只要北辰阳一离开府里,她的身分马上从少夫人降至与婢女相差无几,除了
砍柴、挑水之外,几乎其他的事都要亲自动手做。
好在府里的奴仆都知道她生性善良、温和,在老夫人背后能帮她担著就尽量
帮她担著,减轻她不少负担。
不过,也没有人敢多嘴的将事实告诉北辰阳,就怕会惹上麻烦。
何况北辰阳对待贺兰钰,似乎也不闻不问,以为她在府里真的不愁吃、不愁
穿,舒舒服服的做个少夫人。
他自信的认为,娶贺兰钰进门,就是看中她温柔娴淑的个性,会是个能分忧
解劳的好妻子。
于是,他从不曾为她操心。
因为他相信她是个聪明伶俐,甚至乖巧得没有自己意见的媳妇。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亲娘竟然会苛待他的妻子。
贺兰钰还来不及用早膳,便将收拾好的行囊送至马车前交给北辰阳。
她的眼里有著担忧,担心他这一出门,又不知多久才会回府、在路上是否会
出什么乱子?
「府里,就交给你了。」北辰阳淡淡的丢下这句话,便上了马车。
她乖顺的点头,不忘关心交代道:「夫君,你这一路上可要小心。」
「我知道。」北辰阳望著她担忧的小脸,又开口道:「最快,我半个月后就
回府了。」
她轻咬著唇,嗫嚅道:「我可以上车……给夫君一项东西吗?」
他沉默了一下,高大的身子探出车外,一手便捞起娇小的她,让她进到马车
里同坐。
她怯怯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符,将红线系在他的颈子上。
「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可保夫君出入乎安。」她将平安符收进他的
领子内,才轻轻说道。
「谢谢。」北辰阳望著她羞怯的表情,唇办轻扯出一个弧度。
他并非无情之人,两年的相处,他有时候还是会为她的温柔动容。
「还有……」她又从袖袋中拿出一条红线。「这是我从月老那儿求来的『同
心结』,同样也有保平安的功效。」
她动作轻巧的将红线绑在他的左腕上,正好与她右腕的红线相映。
他眼尖,瞧见她右腕的红丝线。
「女人家的东西,秀秀气气的绑在我手腕上,不适合。」他阻止她的动作,
硬是将红丝线扯下。
贺兰钰一愣,没想到他会拒绝。
「可是……」咬著唇办,她欲言又止,不敢说出那是她不安时,特地去求来
的『永保同心』的同心结。
「有你的平安符就够了。」他将红线放进她的掌心里,发现她的手似乎又比
之前粗厚许多。
但他没有怀疑,只以为她体贴的个性,多做了下人该做的工作。
她轻咬著唇办,眸里有著哀求。
「那……让我将」同心结「放进夫君的荷包里,这样就不怕被人瞧见,好吗?」
见到她可怜的模样,他没有办法拒绝。「随你。」
她一听,总算又露出笑容,将红丝线放进她绣的金虎荷包里。
「时辰不早,我该出门了。」北辰阳又将她抱起,让她下了马车。
短短一瞬间,她用力的环住他的颈子,将他身上的阳刚气息深深烙印在心头。
只是当足尖落地时,她的双手就得松开他的颈子,望著他又进入马车内,垂
幕掩住他的身影。
她只能从马车的窗子望著他的侧脸,听著他的声音吩咐马夫起程,没有一句
多余的话……
一直到马车驶出府里,她的左手轻轻握著右腕上的红丝线。
同心结,象征夫妻永结同心…也象征著,她的心系在他的身上。
尽管,北辰阳口头说著最快半个月就能回府。
但是他一出门,长达半年没有进过家门,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树叶都从枝头上掉光了,今年的第一场冬雪也飘落了,他恐怕连除夕夜都赶
不回来团圆。
今儿个,老夫人邀了中意的姚采凝看戏,顺便到府里喝茶聊天。
「我说你啊,进到咱们北辰家也已经两年了,怎么就不见你的肚子大起来呢?」
在贺兰钰奉上点心时,老夫人又瞧她不顺眼,当著外人的面数落她。
「娘,是媳妇不争气。」贺兰钰轻咬著唇,虽然觉得委屈,但还是默默吞忍。
「真不知道我儿子被你这狐狸精下了什么蛊,竟然甘愿娶个穷书生的女儿。」
老夫人冷言冷语。
「姨娘,您就别气了。」姚采凝嘴甜,直接唤老夫人「姨娘」,把关系拉近
了些。「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怎么怪得了兰钰姊姊呢?」
话说破,姚采凝本就暗恋北辰阳,在他还未娶妻之前,她常来府里串门子,
目的就是要让北辰阳记住她。
姚采凝以为自己的计画很完美,会让北辰阳对她印象深刻,进而到姚府提亲,
没想到这男人完全不懂她的心,竟然娶了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气死她了,盘算好的事情全都走样,只便宜了这个看起来听话又没用的贺兰
钰。
「不怪她要怪谁?」老夫人气得将杯子重重放下。「这女人进门两年,不但
没兴夫旺子,反而让阳儿日夜奔波在外,我真不晓得娶这种媳妇有什么好处!」
「姨娘,好歹兰钰姊姊也辛苦操持家务。」姚采凝长相甜美,说起话来也甜
甜的,虽然心里嫉妒贺兰钰,但也没有直接中伤。
「府里奴婢这么多,多她一个不事生产的废物做啥?」老夫人毫不留情的骂
道。
贺兰钮紧咬著唇,虽然红了眼眶,但不让泪落下。
「你瞧瞧,才说她几句,眼泪就要落下了。真不知我造了什么孽,让这个爱
哭的扫把星进门,哭得我都衰了!」老夫人气得拿起拐杖挥向贺兰钰。
她没躲也没挡,就让那一杖结结实实的打在手臂上。
「哎呀,姨娘,您别气坏了身子啊!」姚采凝急忙上前打圆场。「兰钰姊姊,
你先下去吧,别让姨娘继续生气,这儿由我来安抚。」
「姚姑娘,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贺兰钰挨了痛,心知老夫人一见她就赚
烦,只得无奈的退下。
「你瞧瞧,那女人还一副我虐待了她的委屈样……」老夫人气得大骂,直至
贺兰珏的身彭消失才罢休。
「姨娘,别这样嘛!」姚采凝轻拍著老夫人的胸口。 「您怎会这么厌恶自
己的媳妇呢?」
「我才不承认她是我的媳妇!」老夫人气得翻白眼。 「我只认定凝儿你才
是我的媳妇,若不是她跑出来搅局,今天你肯定是我捧在掌心疼的媳妇,只可惜
阳儿娶妻了,想将你纳为偏房又舍不得委屈你,今天我才这么生气。」
姚采凝一听,心中暗喜。
「其实……凝儿也以为能嫁进府里,当姨娘的媳妇。」她装出一副无奈的模
样。「只可惜凝儿与北辰哥哥今生无缘……」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将贺兰钰赶出府。」老夫人心疼姚采凝,作了决定。
「在过年前就把这事办妥,让阳儿对她死心,再娶你进门。」
「这……」姚采凝欲言又止,觑了老夫人一眼,轻声道:「凝儿觉得拆散一
对夫妻,似乎不太好呢!何况,要让北辰哥哥写下休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
老夫人皱眉,似乎也觉得是件难事。
「想到那个苦瓜脸,就让我满肚子气。」老夫人气不过,匆然眯起眼眸,似
乎想到另一件事。 「对了,咱们今天不是听戏去了吗?这让我想到一个办法…
…」
「姨娘想到什么了?」姚采凝不解,偏著脑袋问。
「要让阳儿写下休书,也不是一件难事……」
老夫人冷笑著,附在姚采凝的耳旁说起悄悄话来。
七天过后。
今晚的雪,下得特别大。
地上厚厚的多了一层白雪,琉璃瓦片上也覆上了银霜。
贺兰钰今晚显得特别快乐,因为就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她接到北辰阳写回来
的家书。
于是她准备了文房四宝,准备回信给他,告知他家里一切安好。
其实她最想写的是——
她想他。
就算老夫人对她不好,她也从不会写在纸上,但是想念他的心情,她却藏不
住。
想问他,天冷是否有多添衣物、饿了有没有准时用餐……
就算是琐碎的杂事,她都想叮咛,就怕他因为公事而忘了照顾自己。
她拿起狼毫笔,沾墨。
笔尖才刚接触到纸张,门扉突然被人砰地一脚踹开,一名蒙面男子强行进入
房里。
「你是谁?」贺兰钰放下毛笔,警戒的望著他。
男子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抓住之后,便拿出手绢蒙住她的
嘴鼻。
当她呼吸之时,一股呛鼻的味道窜进肺中,让她没办法喘气,双眼一翻,顿
时昏厥过去。
男子随即将她放在床上,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衣裳,让她全身只剩下肚兜与亵
裤。
当她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时,蒙面男子又溜出门外,稍后,扛进一名同样不
省人事的男子。
同样的伎俩,将昏迷男子的外衣褪去,安置在她的身边。
两人的鞋子整齐摆放在床前,蒙面男子将床帐解开,低垂下来掩住他们的身
影。
「事情办好了吗?」老夫人出现在门边,冷冷的问道。
「办好了。」蒙面男子低声回应。
老夫人踏进房里,撩开床帐见到并肩而眠的两人,轻声笑了起来。
她绕过桌旁,见到北辰阳写给贺兰钰的家书,一眯眸,便将家书给收了起来。
因为,她要让贺兰钰没有招架的余地,死心的离开北辰家。
这样一来,等到她的儿子回家之后,便可以听从她的安排,娶她中意的姚采
凝做媳妇。
其实,这两年来贺兰钰写给北辰阳的家书,全都被老夫人拦下,并未真正传
到北辰阳手里。
她就怕自己对媳妇不好的事,会被儿子知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买通送
信的探子,将贺兰钰的信件一封又一封的拦下来。
这让北辰阳以为贺兰钰一点都不关心他在外的情况,也让他们夫妻俩虽然远
距离的思盼著彼此,但却无法获悉对方的心意。
久而久之,他写回来的信,总是淡淡的一句…一切安好。
每回都让贺兰钰有些失望,以为他没将她放在心上……
但她不气馁,提笔写下的字句之中,都充满对他的思念。
只是她这样用心的诉说,全都白费功夫,老夫人梗在他们之间,成了他们最
大的阻碍。
今晚,老夫人横了心,决定不择手段将贺兰钰赶出府外,让她永远都无法再
见到北辰阳一面。
一穷二白的女子,对北辰家没有任何好处,这样的女人俯拾皆是,没什么好
稀罕的。
只有像姚采凝这样的姑娘,出身大富之家,就算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
姐,至少也还有一笔可观的嫁妆。
对势利的老夫人而言,这样才是当北辰家媳妇的首要之选。
于是,她买通了一个江湖人士将贺兰钰迷昏,又将日前随便雇用的短期工人
击昏,送进来与贺兰钰同床。
他们估计,只要五更时分,两人便会一同醒来。
到时……
呵呵,老夫人得意的笑。
她就能以通好的罪名,将这看不顺眼的贺兰钰赶出家门,还要让全青州城都
知道她的不检点!
「现在就等五更时,他们醒来。」老夫人眼里有著深沉的算计。「我们出去
吧!」
蒙面男子与老夫人一起步出房间,并将房门关了起来。
「事情办妥了,你答应给我的银票呢?」蒙面男子低声问著。
「在这儿。」老夫人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交代道:「银货两讫,别再出现
在北辰府了。」
「缺德事,只干这一回。」蒙面男子冷笑一声,收好银票后,身子轻盈的跃
上屋顶,消失在雪夜之中。
老夫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转身却见到不远处有个婢女全身发抖,想转身跑
走却又腿软得跑不了。
「你!」她指著婢女。「我认得你,翠英。」
「老、老夫人……」
「你是刚签了卖身契的婢女。」老夫人眯眸,声音冷冽。「如果你胆敢将今
晚的事泄漏出去,我会把你转卖至青楼,听清楚没引」
「翠、翠英明白……」婢女全身打颤,说话结巴。
今天起你就调来我身边服侍,我得亲自看紧你的嘴巴。「老夫人冷冷的命令
著。」敢走漏一丝口风,我会先撕烂你的嘴!「
第三章
「啊——」一阵尖叫划破早晨的寂静。
睡梦中的贺兰钰,长睫因为这拔尖的叫声而微微摄动。
「不好了!少夫人的房里多出男人来了——」婢女一边尖叫,一边奔出房间,
在回廊上不断的嚷嚷。
当然,这名婢女就是前晚将一切都看进眼里的翠英,为了自己的未来著想,
她不得不成为老夫人手中的棋子。
「痛……」贺兰钰睁开双眸,太阳穴疼痛万分。
她怎么了?昨晚……她记得自己正要提笔写信给夫君,突然有名蒙面男子闯
进她的房里……
「啊!」她赫然发现身边多了一名陌生男人,低头一瞧,自个儿竟然衣衫不
整,那名男子身上也几乎是光溜溜的!
她惊慌失措,急急忙忙的爬下床,抓起衣物,还未穿戴整齐就想跑出房间,
谁知才来到房门口,便见到老夫人领著一群奴仆挡住了去路。
「娘……」她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
但还未说出完整的话语,老夫人便扬手给她重重一巴掌。
「贱蹄子!」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阳儿才离开府里没多久,你就
大方的把男人带上床了!」
「不、不是的!」她摇头想解释,「我昨晚原本想写信给夫君,但有个男人
忽然闯进房里,他用帕子捂住我的脸,接著我就不省人事了……」
「少废话!」老夫人瞪著她。「阿福,去看看她床上有没有男人?」
总管虽然面有难色,但还是听令上前,将床帐拉起——果真有个男人睡在床
上。
「回老夫人,确实有个陌生男人躺在少夫人床上。」总管据实以告。
「不、不是这样的……」贺兰钰还想解释,又被老夫人赏了一掌。
「败坏家风!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老夫人举起拐杖,狠狠的往她身上打。
「来人啊,把这个贱女人赶出去,不准她再踏进府里半步!」
身旁的奴才不敢不从,将贺兰钰的身子架起,拖著她朝门外走去。
「娘——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她哭喊著。「兰钰不是这种女
人,兰钰对夫君一片痴情,不会做出丢人的事情……」
「姘夫就在你的床上,你还想要狡辩?」老夫人冷眼看著她,没有一丝心软。
「娘,我真的不知道!您要相信我——」
「你一定是记恨著我的话,肚子没大,倒是勾搭上别的男人了。」老夫人由
婢女搀扶著跟在后头,要亲眼看著她被赶出府。
「我没有、没有——」贺兰钰频频摇头。
「你是当我老了也瞎了吗?」老夫人站在大门口,看著衣衫不整的她被丢弃
在门外。
「娘,我真的不知道!」贺兰钰泪流满面,想要挽回自己的清白。 「如果
您不信的话,可以叫里头的男人和我对质,而且——」
「对质什么?」老夫人阴狠的瞪著她。「昨晚有婢女看到那名男人和你偷偷
摸摸的进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我不服、不服——」她痛哭嘶喊,在雪地里显得凄凉无助。
「翠英,告诉那个贱蹄子,你昨晚看见、听见什么了?」老夫人命令著一旁
的婢女。
翠英低头,根本不敢望向贺兰钰哭泣的脸庞,嗫嚅开口,「奴、奴婢昨晚经
过少夫人门前,听见她和男人的笑闹声,说……说什么她的夫婿不在,总算可以
和情人相会……」
「翠英,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污蠛我的清白?」贺兰钰双膝跪地,
上前揪著翠英的裙角。 「我求求你,告诉大家实话——」
「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翠英别过脸,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著我?」贺兰钰凄楚的神情教奴仆们动容,但却没有一
个人敢出声。
毕竟就如老夫人所说,人证、物证俱在,少夫人百口莫辩啊!
「把大门关起来。」老夫人冷冷的下令。
「娘——」贺兰钰趴在石阶上,不愿离去。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们北辰家的媳妇了。」在朱漆大门合上前,老夫人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我不会走的!除非……夫君他也不相信我!」贺兰钰跪在大门口,任飘雪
在她肩上堆积。
「你放心,我会教阳儿写封休书,让你彻底死了心!」
这是老夫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贺兰钰跪在北辰府门口,已经三天三夜了。
她的小脸几乎快被冰雪冻僵,不顾路过的人对她评头论足,苦苦的坚持下去。
府里的奴婢们虽然有意为她求情,但是老夫人早已警告过,只要为她求情的
人,一律跟著扫地出门。
于是,没有人敢再开口为她说话,只能私下送些热食给她。
但她哪吃得下?连闭上双眼都不敢,只求老夫人让她进府。
她也不想这么没骨气,然而她一离去,便是承认自己有错,她不愿承受这种
无中生有的罪名。
就算一直跪在门口也无所谓,只要等到北辰阳回府,他一定会相信她的真心
……
这天,姚采凝来到北辰府,看著跪在大门口,一见她便磕头请求帮忙的贺兰
钰,她脸上一点同情都没有,迳自走了进去。
过没多久,姚采凝拿著一封信步出北辰府大门,来到贺兰钰面前,将信封递
给她。
「这是老夫人要我交给你的。」
贺兰钰颤抖著手,口里呵吐著白雾,脸儿红通通的,将信接到手中时,她差
一点就昏厥过去。
信封上,苍劲有力的熟悉笔迹写著两个字——
休书。
那是北辰阳的字,她认得。
但她不敢相信,她一片痴情对待的夫君,竟然没有赶回府中支持她、听她解
释,只给她一封休书……
她没有费事的拆信阅读,因为泪水已经模糊她的视线。
「北辰哥哥另写一封家书给姨娘了。他说这件事全交由姨娘处理,至于你的
要求,北辰哥哥也做到了,亲笔写了一封休书给你,所以你就别再为难大家,尽
快离开北辰府吧!」姚采凝轻声说道。
「为什么……」贺兰钰的唇办冻得毫无血色,空洞的眸子怔怔的望著姚采凝。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我?」
「你走吧!」姚采凝使了个眼色给后头的婢女。「姨娘特地命人替你收拾了
行李,里头有些盘缠让你回家。」
「这样的情形……我还有脸回家吗?」她觉得天与地都崩溃了,何去何从不
是问题,但是她被抛弃的一颗真心,又该流落到何方呢?
「那你就别回去了。」姚采凝轻喃。「因为北辰哥哥也捎信给你爹娘,告诉
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回去你的故乡,对你爹娘也不好。」
贺兰兹无法置信的望著姚采凝。「夫君他……当真做得这么决绝?」
姚采疑点头。「北辰哥哥那么相信你,但你却做出这种事来,让他颜面无存。
所以你还是别回去方元城,离开青州城之后,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住下,对
贺家和北辰家都有好处,就让大家当你死了。」
就让大家当你死了……
这句话,不断的在贺兰钰耳边回荡。
她整个人趴在雪地上,感受到沁入骨里的冰凉。
「别这么难过了,你还年轻,」姚采凝惺惺作态的安慰道,「再找个人嫁也
不是多难的事。」
再找个人嫁?
谈何容易!自她第一眼见到北辰阳时,一颗心就全系在他身上了。
嫁给他两年以来,尽管平时相敬如宾,但是在相拥缠绵之时,她总感觉得到
他的热情……
她以为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化解与他之间的距离,再多给她一点
时间,她就能博得老夫人的欢心;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替北辰阳怀个小壮
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愿意给她时间,只希望她早一点离开北辰家,仿彿多留一
刻,他们都嫌烦。
是这样吗?
连北辰阳也是这么想吗?
他也是这么看待她这个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的妻子吗?
「我想见他……」贺兰钰无力的轻喃。
「你别傻了,如果北辰哥哥想见你,今天会只有一封休书交到你手中吗?」
姚采凝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贺兰钰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划过,不断的淌著血。
一滴、一滴、又一滴……化成她脸上的泪水,成串滑落,委屈的诉说著她的
悲伤。
再多的难过她都可以忍耐,唯独北辰阳不肯见她所带来的难过,她没有办法
忍耐……
爱上他之后,她从来不哭。
但是今天,他的绝情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真心,被蹂躏丢弃,她得到的只有一纸休书。
「对他而言,我算什么?」贺兰钰眼神空洞,茫然的望著地上。
姚采凝轻哼一声。「你走吧!就算要死,也别死在这里,给北辰哥哥招秽气。
你总不想死了之后还连累大家吧?」
将包袱丢在贺兰钰面前,姚采凝与贴身丫鬟进到府里,朱漆大门又重新合上。
贺兰钰趴在雪地上,四周的寒气冻僵了她的脸颊、她的身躯,但她一点都不
觉得冷。
因为比起心中的寒冷,一切的冰冷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这天大的冤屈压在她身上,使得她脑中一片空白,浑浑
噩噩的走在积雪街道上……
再也没有任何温暖的胸膛可以让她依靠了。
曾经是她的天、她的一切的北辰阳——
不要她了。
青州城外。
「真可怜。」一名脸儿像红苹果的姑娘,娇小身躯被温暖的貂皮披风围住,
怜悯说道。
身后,一名高大的白衣男子,披著一件白狐毛披风,手里撑著一把油纸伞,
为她挡住风雪。
他的脸庞同样被风雪吹得红扑扑的,一双闪烁如星子的眼眸,淡淡的盯著地
上的人儿。
风雪几乎快将那名姑娘的身躯掩盖掉一半,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连那
双长睫也凝了一层霜。
「喂。」娇小姑娘回头唤著白衣男子。 「你去探探她的鼻息,看她死了没
有?」
男子清冷的眸子淡淡一瞥,仿佛嫌她多事般,没有移动身躯。
「去瞧瞧啊!」姑娘瞪他一眼。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啊?
「瞧了又怎样?」白衣男子冷漠的问道。「难不成你要救她?」
「嗯……」姑娘沉吟著,一副很犹豫的模样。
白衣男子轻哼一声,早就猜到她的心事。
「所以我才要你去探探她的鼻息啊!你烦不烦?快点去啦!」她娇声低喊,
没耐性的再瞪他一眼。
白衣男子长吁一口气,将纸伞交到她手上,走到躺在地上的姑娘身旁,大掌
探向她的鼻间——
「活的。」他给了答案。
「活的?」她的双眸亮了起来,急忙踩著雪走到那姑娘身边。
软嫩的小手探到昏迷不醒的姑娘面前,果然还有一丝微热的气息,让她脸上
绽开一朵笑花。
「喂、喂!」软绵绵的小手就这样拍在昏迷的姑娘脸上,试图唤醒她。
这名倒在雪地中的可人儿,就是茫茫然离开青州城的贺兰钰。
痛彻心扉的离开北辰府门口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姚采凝说的对,若她回去方元城,恐怕只会丢了爹娘的脸。
不能留在北辰府,也不能回去娘家……
于是她漫无目的的走著、走著,离开青州城,离开她最眷恋的地方。
她的心,再也没有人收留。
当她累得倒在雪地上时,心想——
就这样冻死了,也好。
她不想睁开眼,因为一睁眼,她就会不争气的掉下眼泪……
一直掉、一直掉。
心,也碎成一片一片。
像风中的雪花,积成厚厚的一叠,都是她的悲伤与难过。
如果这一切是场恶梦,就别让她醒来呵……
「我知道你有意识。」姑娘柔细的声音在贺兰钰耳旁说著。
不,别救她……
「我把你从阎王手中救回来,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你听清楚没有?」
不,就让她这样安静的死去吧,千万别救她啊……
姑娘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盘旋,但她怎样也不肯睁开双眼。
「喂,你把身上的披风给她穿吧!」姑娘站起身,指著白衣男子身上的白狐
披风说道。
「你倒是很会使唤人。」白衣男子撇撇嘴,脱下披风罩在贺兰钰身上。
「别……别救……我……」贺兰钰感觉到一双强壮的臂膀抱起她,忍不住轻
启唇办喃喃说著。「别救……」
「什么?」姑娘皱眉,听不清楚她的呢喃。
「她说别救她。」白衣男子开口。
「为什么?」小姑娘不解的皱起眉问他。
「你问她啊!」白衣男子不耐烦的回答。他哪会知道答案?
「让、让我死……」贺兰钰的双睫依然紧闭,被冻得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
著,说出求死的意图。
「想得美!」骄纵的姑娘不高兴的低吼。「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命令我怎么做
事!你不让我救,我偏要救你!」
「不……」
「我就偏要!」
贺兰钰呢喃著,最后昏厥在白衣男子怀里。
她全身被风雪冻得苍白僵直,无力垂下的右腕露出红色同心结,鲜艳的丝线
与她的雪肤形成强烈对比。
同心结,夫妻同心……
如今,只成梦一场。
第四章
富商的下堂妻2
以为心如止水再无波动
然而你深深一眼
竟如巨石投湖激起证涛骇浪
两年后,春。
凤天城,繁华如常。
不同的是,两年前开幕的龙凤茶楼,如今已是城内第一大茶楼。
令人讶异的是,这龙凤茶楼的主人竟是一名妙龄姑娘,年纪没有多大,但是
见过她的人,都会被那双深邃世故的眸子震慑住心神,尤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
质,简直教人不敢冒犯。
茶楼聘请了两位掌柜,其中一名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别说外表清灵无瑕,
就连说话也是轻轻细细。
但是打起算盘来却仔细精明,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算。
另一名掌柜长年身著白衣,一张俊颜虽然白净斯文,但就是老板著脸孔,不
曾有人见他笑过。
再说里头的大厨,可是虎背熊腰,留著一脸大胡子,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眸,
根本看不出他到底生得怎样。
除了这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之外,听说茶楼里还有几名深藏不露的保镖,
平日鲜少露面。
更特别的是,茶楼主人还和城南月吟坊的主人签下契约,请到他们坊里有名
的歌伶、舞姬前来表演。
这样的阵容,也难怪一开张之后,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进入龙凤茶楼,再也没
有人敢看不起这家茶楼的主人。
由于凤天城是商贾聚集之地,各种货物齐全,每年一次的市集大会,不仅吸
引国内各地的商贩,甚至连边塞之外的异国商人也来共襄盛举,相对的也使城内
各种商家生意热络。
初春,龙凤茶楼的生意正忙著。
答答答——
纤细的小手拨弄著象牙制成的算盘珠子,核对帐簿上的数目。
龙凤茶楼的生意永远做不完,当然,每天也都会发生不一样的事情——
一名身著茶色衣裳的客人才刚跨进门槛,便听到杯盘碎裂的声音。
「呸!」一名富家公子将茶水吐在摔碎的瓷杯上。「这么难喝的茶还敢端出
来?」
「大爷……」店小二弯腰躬身,脸色难看的回道。 「您这样砸杯闹场,小
的很难跟主子交代。」
「杯子值几个钱?」纨绔子弟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豪气的放在桌上。
「咱家主子用的可是景德镇最好的青釉陶烧,一个杯子慢工细活,少说也要
个把月……」
他又添了三枚碎银。 「这样够了吧?」
店小二皱眉,拔腿就往柜台方向跑。「二掌柜,这杯子的价格怎么算?」
正在认真拨著算盘的姑娘,饱满的额头被青丝遮住,巴掌大的脸庞也被一半
的发丝遮住。
她在帐簿上写了个数字之后,纤细的小手一拂,先将算盘珠子归位,再重新
拨打起来,清亮的运算声音在茶楼里响著。
「光一个杯子,就得花上二十两。」她的声音柔柔细细的,像是上好的鹅绒,
直搔进入的怀里。
然后,那张小脸终于抬了起来,她拿出另一个如手掌大小的黄金算盘,来到
砸场的客人桌前,当著他的面拨起算盘。
「上等碧螺春、云吞彩虾、鲜炒时蔬……」算盘拨得又准又快,让众人看得
目瞪口呆。 「加上二十两,总共是三十五两银。」
「吃一顿饭要三十五两?摆明是黑店!」
不知死活的陈家少爷一火大便将桌子给掀了,桌上的汤汤水水、碗筷盘子全
落到地上。
她又拨了几颗珠子。 「现在要一百五十两了。」
「哼,这顿饭老子不付钱!叫你们老板出来!」他喳呼著,引起其他客人侧
目。
「吵什么吵?」娇柔清脆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姑娘身穿桃红色衣裳,发髻上插著金步摇,手中拿著一把团扇,脚
下踩著凤凰绣鞋,从二楼走了下来。
「老板……」店小二苦著脸,看样子等等有人要倒大楣了。
「我不是说过顾客至上吗?」姑娘后头跟著一名面无表情的男子,他腰间佩
带著一柄长剑,模样看起来颇吓人。
「是呀,就你楼里的奴才不懂事。」陈家公子一见到龙凤茶楼的主子出现了,
摆出淫秽的笑容。
茶楼的主子名唤花缇璐,生得是花容月貌,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煞是迷人,
只不过眸光总显得世故深沉、难以捉摸。
她扬起笑容,莲步轻栘走到陈家公子面前。
「没关系,看在美人儿的份上……我不计较。」说著,他的咸猪手就要抚上
花缇璐的嫩白柔荑。
「但是,这里老娘为大。」
软白的小手握成粉拳,又快又准的击向陈公子的眼窝,让他疼得捂住了右眼。
「把他给我丢出去,以后他要是再踏进茶楼一步,就打断他的腿,天王老子
来求情也没用。」花缇璐冷冷的说著,又转向那名掌柜姑娘。 「兰掌柜,他那
一百五十两别少算,教小二去陈家收帐。」
「是。」软软细细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一张绝美白皙的小脸依然没什么表
情。
一直站在门口观看的茶服男子,双眼紧紧盯著那名兰掌柜,身子一动也不动。
是她!没想到竟然会在凤天城遇见她……
「客倌,让您看笑话了,快请进。」店小二扬著笑容招呼道。
就在那一瞬间,花缇璐抬眸望了茶服男子一眼,便又上楼去了。
跟在她身后的兰掌柜,在经过他身旁时,也下意识的抬眸望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交——
她的呼吸一窒,完全没想过,竟然会在凤天城遇上他!
他们两人,竟在两年后于异乡相见——
北辰阳与贺兰钰。
两年的时间,他没有变化太多。
依然是那张毫无表情的俊颜,不同的是,眼里蒙上了深浓的愁云。
当四目相交的瞬间,他的眼神竟然万分讶异,甚至还带有一丝热切。
为什么?
为什么经过两年之后,她还能读出他眸里的心思?
贺兰钰佯装不在意的回到柜台后头,可胸口却不断的起伏。
她以为再见到这个男人时,她的心已不会受到震撼,她可以冷眼看待世间事,
没有谁能再勾动她的心弦。
但,北辰阳却轻易做到了。
他只是深深一眼,就又将她的心深深划开——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热切的眸光
望著她?
现下,北辰阳的双眸正盯著她,注视著她的一举一动,打从一认出她之后,
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她。
两人的心思,在这一刻,紧紧的重新系在对方身上。
北辰阳坐在离柜台最近的位子,深沉的眸子不断打量著她,看著她原该丰润
的脸颊,如今却消瘦大半,本来就很纤细的身躯,也变得更为瘦削。
这两年来,她似乎过得不好……
两年前,他从外地收帐回来,便见到娘亲哭天喊地,说他娶回来的媳妇跟姘
夫跑了,还卷走一笔为数不少的银子。
他原本不信,问过府里上下,每个人都说亲眼见到少夫人的床上确实躺著一
名男人。
最后,他前往方元城,想到她的娘家问个清楚,但贺府一听见他来访,便深
锁大门,连见也不见,只捎了口信给他——
女儿败坏门风,就当她死了吧!
这两年,每个人都告诉他贺兰钰偷人……
他不信,他还是相信著她。
但是她连一封信、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渐渐开始相信人们的话。
她真的不爱他,所以选择离开他。
那……为何出门前,还要将同心结放在他的荷包里呢?
许多问题、许多疑点,他都没有弄清楚。可悲的是,他竟然连她一面也见不
上,连她的生死下落都无从得知。
如今,竟然让他在凤天城内的茶楼遇上了她!
北辰阳离开座位,来到柜台前。
察觉他的靠近,贺兰钰微微一颤。为什么她要这么紧张?当初明明是他写下
休书不要她的。
「我要住宿。」北辰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
「爷儿打算住多久?」她没有拾起小脸,只是以颤抖的声音问道。
「直到你正眼瞧我。」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却有著十足的霸气。
而他正等著贺兰钰抬眸瞧他。
她放下手指紧扣的墨笔,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才拾眸望著他。
两人黑眸相对,她粉嫩的唇办倔强的紧闭著,清灵的眼眸里有著深深的怨怼。
她真的不懂,为何眼前的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平静的语气面对
她?
还是,只有她太过于在乎从前的回忆,一直没忘记他?
两年前她在雪地中累倒时,坚决的想要就这样死去,不愿再睁眼活在世上,
为的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她的主子花缇璐一向说到做到,硬是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她,之后便 让
她待在龙凤茶楼当掌柜。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笑不哭,除了会与熟人应对之外,她几乎就像行尸走肉
一般。
尽管已经过了两年,深植在她脑海里的残忍,还挥之不去。
于是,她不忘,但她也不想。
没有什么好想的。
可今日,这男子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用以往的语气对她说话,仿佛一切
云淡风轻,而他,只不过是离开她身边两年罢了……
贺兰钰强迫自己压下汹涌的思潮,淡淡问道:「大爷需要怎样的雅房?加点
银子,可以换问比较安静的房间,我教小二带您挑选……」
「我只要你。」他的眸光定在她的身上,一语双关。
她抿著唇,步出柜台,随手拿起黄金算盘。
「大爷打算住几天?需不需要安静的厢房?」她背对著他,往茶楼的后方走
去。
北辰阳跟著她,没在人多的茶楼大厅给她难堪。
两年没见,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贺兰钰单独领著北辰阳来到一间厢房外,旁边的小空地上种著青竹,当风轻
轻吹起,竹叶便沙沙作响。
她将雕刻精美的木门推开,领著他走进干净、素雅的厢房。
「大爷,您觉得这间厢房如何?」她背对著北辰阳,双眼盯著手上的黄金算
盘。「咱们茶楼包吃包住,一天七两,若您住宿超过十五天以上,给您打个折扣,
八十两。」
她拨了拨算盘,精明的算著,公式化的开口。
北辰阳失去原有的耐性,大手将木门关上,冷冽的望著她。
「这就是你见到丈夫的态度?」他扬眉,望著自己的妻子。
尽管在青州城里,她红杏出墙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但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然而今日相见,眼前的她比起以前温柔娴淑的她,很明显的多了冷漠与防备——
她连正眼瞧他都懒了,是这样吗?
「我和你已经毫无瓜葛。」她冷冷的说道。 「你已不是我的夫君。」
别忘了,是他休离了她,她不想离开,但他却逼她离开!
北辰阳全身血液沸腾。今日的她,怎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他大步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望著她冷清的星眸,发现里头有他不曾见过的
怨怼。
印象中的她,总是如同一株美丽的兰花,绽放著娇艳的生气,但眼前的贺兰
钰,却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就算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在我还没有休离你之前,你依然是我的妻子!」
他咬牙说著,因为想到她被其他的男人拥有,一颗心隐隐作疼。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贺兰钰用力的推开他,清冷的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可是心却背叛了意志,被他勾起阵阵疼痛。
「什么意思?」北辰阳皱眉。
他到底想要怎样?非得将她的难堪挖掘出来,见她难过才甘心吗?贺兰钰抿
唇不语,眉间叠了折痕。
「为什么不说话?」他拢起好看的墨眉,低声问著。
她怨慰的望了他一眼,不懂他凭什么还能对她发脾气?
「两年前你不相信我,两年后的今天,我对你……无话可说。」她别过脸,
不想因为见到他,又让心里起了涟漪。
「是你找不到理由解释,或是你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
果,而她又不愿多做解释,在他耳里听来,似乎已经默认她的罪。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贺兰钰骄傲的望著他,眼里有著不容怀疑的光芒。
「嫁给你两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家?」北辰阳抓住她的右腕,赫然发现上头系著
一条红线。
他记得那条红线,唤作——同心结。
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夫妻之间的对话内容。
见他眼光直勾勾盯著她的右腕,她忍不住缩回小手。
他那一句「我们的家」,让她心情激荡。
那真的是她和他的家吗?
他不是少了她也不痛不痒吗?
结缟两年的情分,还不值得他亲手将休书交给她,即便听她一句解释也好…
…
「是你逼我离开的。」话落,她便想逃离他的面前。
北辰阳快速的将她拉回怀里,紧紧的抱著她。
两年后的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绝对不会再放开自己的手。
这朵娇艳的兰花,不许再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第五章
尽管北辰阳不想让生命中最珍贵的兰花再次消失,但贺兰钰还是逃离了他的
面前。
她拒绝了他的拥抱,拒绝他再次闯入她的生命里。
不应该,再让他拨动她冷情的心弦。
但北辰阳像是铁了心一样,坚持在龙凤茶楼里住了下来。
他忘了来到凤天城的目的是收帐,也忘了自己还得盘货……他可以忘了所有
的事情,但他就是不能再次忘记她。
原来,在他的心中,是如此在意贺兰钰。
若不是在意,当年在方元城见到她时,就不会急著将她娶进门。
只是,他一直没发现自己的心意,自信的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将会
一直娇养在他的心园里。
可他错得离谱,她终究不是一盆兰花,而是个有思想、有情绪的女人。
若责怪他忽略了她许久,她可以生气的吼他、骂他,甚至打他也没有关系,
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
在龙凤茶楼住了将近十天,贺兰钰对他一直视若无睹。
白天,她忙著茶楼的事,没有任何空闲的时间拨给他;夜晚,她回房之后便
是将自己锁在里头,谁也不见。
每天都被她隔绝在门外、心外,北辰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想想以前,她是多么柔顺乖巧的女子,如今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几天,他多少也听到一些和她有关的事情。
她并不是像青州城的人们所传,跟著姘夫远走高飞,而是一个人来到凤天城
的。
一堆的谜团、一堆的疑惑,日复一日在他的心里翻搅,他再也按捺不住,决
定将一切搞清楚。
好不容易买通茶楼里的店小二,他才知道,她是两年前茶楼刚开张时,花缇
璐特地带进来的掌柜之一,听说她的命是花缇璐救的,所以才会以命抵命,在茶
楼工作。
为什么?他不懂。
北辰阳坐在离柜台前不远的固定位置,深邃的黑眸盯著前方,仔细望著她专
心拨打算盘的精明模样。
他一直以为她不懂如何操持家务,对记帐的事情生涩不上手,没想到她的算
盘打得又快又准。
记忆中的她,一直是柔弱无助的,可是在龙凤茶楼里,他似乎看到另一个全
新的贺兰钰。
她不再是柔弱、没有主见的兰花,而是一朵坚韧的野兰,在茶楼里绽放她的
生命力。
当他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时,眸里映入了她身旁的白衣男子,与她亲密的讨
论帐簿上的数字。
见到白衣男子的大掌碰触到她的手背时,北辰阳眼里几乎窜起火焰,握在手
上的杯子渐渐出现裂缝。
「杯子要是碎了,照价赔偿。」娇嫩的声音在他隔壁桌响起。
他回过神,循声对上一张甜美圆润的小脸,对方正在悠闲的嗑瓜子。
「不过,我这茶楼有个规矩。」甜美脸庞朝他一笑,将瓜子壳丢向他。「老
娘看不顺眼的人,东西统统要涨一倍。」
北辰阳认得这姑娘,她就是茶楼的主人——花缇璐。
花缇璐拿一双世故深沉的美眸看著他。 「怎么,你有意见?」
「你在两年前救了兰儿。」他也不拐弯抹角,早就想找花缇璐一谈。「她当
时发生什么事了7。」
「啧!」花缇璐丢下手中的瓜子。「我早就怀疑你的身分了,自从你进门后,
我家的兰掌柜每天都心神不宁,你到底是谁?」
她好奇得要死,偏偏贺兰钰口风很紧,完全不提他一字一句。最近这男人不
但调查贺兰铉的事,就连她也一同调查下去,让她决定亲自来会会他。
「我是她拜过天地的夫君。」北辰阳挺起胸膛,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不容有
人反驳。
「笑死人了。」花缇璐皮笑肉不笑。「两年前我捡到她时,她手里拽著一封」
休书「,像个死人似的躺在雪地里,你这个做人夫君的,当时在哪里?」
北辰阳一听,整张俊颜都变了颜色。「你说她手里拽著什么?」
「休——书!」花缇璐故意拉长语气,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走向柜台。
贺兰钰抬眸,耳里听见「休书」二字时,心竟然还会微微疼痛。
「姓贺的女人,你老实告诉那个肖想你很久的男人,你当初是不是拿著休书
离开青州城的?」花缇璐敲敲木桌,使眼色给贺兰钰。
她的长睫摄了一下,最后点头。「嗯,我是拿著休书离开青州城的。」
北辰阳起身,来到柜台前想要与她谈个清楚,却被花缇璐挡住去路。
「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准许,老娘茶楼里的任何东西或人——尤其是那个兰
掌柜,你要是敢碰一下,我就剁了你一根手指!」花缇璐没有说笑的意味,眼里
有著浓浓的警告。
「我有话跟你说。」北辰阳将眸子栘向贺兰钰,低声开口。「我从来没有写
过休书……」
贺兰钰听而不闻,低下头忙著拨算盘。
「楼上的木头,给我下来。」花缇璐对著二楼的方向喊道。
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缓缓走下来,冷酷的俊颜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里写著
不耐。
「帮我看著他。」花缇璐指著北辰阳。「从这一刻起,他要是接近兰掌柜三
步以内,你就打断他的腿,有事我负责。」
黑衣男子没有开口应声,只是走到北辰阳面前,阻止他前进。
北辰阳急著与贺兰钰说话,想绕过黑衣男子,却被对方阻挡下来,不让他越
雷池一步。
最后,他与黑衣男子动武,两人就在茶楼里交手——
「谁敢打坏我的东西,就继续为奴一年。」花缇璐退到一旁,回到位置上继
续嗑她的瓜子,看戏。
「别打了。」贺兰钰见状,连忙出声制止。
她在茶楼工作两年,早知道黑衣男子武功高强,尽管北辰阳练过防身功夫,
毕竟只是一介商人,打不过真正的高手。
两人停手,北辰阳眼里有著渴切。
「我和你之间,就算有误会也不重要了。」贺兰钰摇头说著,表情极为冷漠。
「你就别找我麻烦,别让我难做人了。」
北辰阳听她这么说,欲言又止的望著她。
贺兰钰别过双眸,不想看见他消沉的表情,往柜台后方的小门进去。
她与他之间……
不该再有任何牵扯了。她这样想著。
至少,她的心不会再痛一次。
夜,微凉。
晚风轻拂,茶楼的西苑回廊上,挂著一盏盏随风摇曳的灯笼。
北辰阳早上无法接近贺兰钰,只得趁著夜晚时分,来到她休息的房间。
但是远远的,就见到一名高大男子守在她的门外。
不用多想,肯定是那该死又多事的花缇璐,要她的随身保镖守在门外。
北辰阳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影,直接走到黑衣男子面前。
男子冷漠的望著他,没有任何动作。
「兄弟,里头是我的妻子,请让我见她。」北辰阳拱手作揖,声音里有著企
求。
男子深深的打量他一眼,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让夜幕掩去了高大
的身影。
北辰阳微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但是旁人的反应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得进去向贺兰钰解释。
他轻敲木门几下。
没多久,一个窈窕的身影在烛光映照下,款款的出现在门前。
木门才刚打开,北辰阳就迫不及待的推开,接著从里面反锁房门。
贺兰钰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拥入怀里。
「听我说,我没有写过休书给你,我也不相信你会红杏出墙。我曾经回到方
元城,去找你的爹娘,但是他们不知道你的下落……」
贺兰钰被他拥抱著,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
为什么?
他明明是个很有自信的男人,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可自从两人重逢后,她却发现,他似乎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北辰阳了……
「我是怀疑过你,可我要的是你亲口一句……」他激动的抱著她,汲取她身
上的香味。
「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她的声音平静,听著他紊乱的心跳,没像之
前那么抗拒。
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伴著他的颤抖,令她明白他的不安。
轻轻将他推开,她转身走到桧木柜子前,翻找出一个泛黄的信封,上头的字
已有些晕淡开来。
她将信拿到他面前,小脸有些苍白。「这是你在城外时,派人拿回来给我的,
你忘了吗?」
北辰阳接过手,看了信封一眼,那是他的字迹没错。
他将信拆开来,一张白纸上头同样有著他苍劲有力的字迹——
虽然字迹是他的,但是却非出自他的手。
「那不是我写的。」他以清澈的眼神望进她眸里。「那年,我在除夕前赶回
来,听到的是你已随其他男人远走高飞,府里的人不知你的去向,连你爹娘也没
有任何消息。」
「但是,休书是证据。」她敛眸,将休书重新收好。
「我相信,你的离去绝不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北辰阳毫不迟疑的说。
他相信她?贺兰钰蓦地抬眸,他的一句话竟然又拨动她的心弦。
「我相信你。」他仿佛有读心术似的,说出她心里的字句。「我也一直在找
你……」
眼眶不争气的浮起水雾,但她倔强的抿著唇,坚持不让泪水落下。
「你给了我休书……」她极力隐忍著难过,指出事实。
「那不是我写的。」他突然跪在地上,举起右手。「我,北辰阳愿意发誓,
若欺骗贺兰钰一丝一毫,愿遭五雷轰顶、五马——」
「别!」她上前捂住他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抛弃男人的自尊,跪在她的面前,她倔强武装的心,不禁悄悄
的崩坍一角……
「相信我。」北辰阳望进她的眸里。「我从不曾将你逐出心房,你与我是拜
过天地的夫妻,是要厮守终身的伴侣。」
泪水,终于不争气的落下了。
如同成串的珍珠般,滑下她的脸庞,落至他的掌心……
他的大掌轻轻揩去她脸颊的泪水,轻声道:「除了你出阁那天之外,这几年,
我不曾见过你哭……」
「爱上你之后,我就不哭。」贺兰钰将他拉起,投入他的怀抱。「我好想你、
好想你……」
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颚,没有多余的言语安慰,低头,覆上她的唇——
那便是最亲密、最有效的抚慰。
像是细心品尝著一道佳肴,北辰阳先以舌尖描画著她的唇形,最后探入她甜
美的口中,舌尖尝到她香甜的唾液。
他像个饥渴已久的沙漠旅人,需要贺兰锰这道救命的甘泉,滋润他久旱的身
心。
失去她的这两年,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她。
「唔……」贺兰钰回应著他的吻,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么眷恋他。
丁香小舌与他纠缠著,柔软娇躯被他带到床边。一瞬间,她就被他压倒在床
上了。
他的大手急切的解开她腰间的系带,掌心采入她的衣襟里,扯露出樱色的肚
兜,粗鲁的揉捏著她的浑圆。
「嗯……」她回应著他的吻,唇办红艳微肿,主动贴近他的胸膛。
不一会儿,他已几乎将她的衣物扒光,只留下肚兜与亵裤。
他的唇离开她柔软的唇办,一掌捏揉著绵乳,薄唇经过她的颈子、锁骨,最
后隔著肚兜,舌尖用力的压向绵乳,将樱色的布料印出一个圆形水渍。
若隐若现的蓓蕾微微凸立,他的舌尖不断的轻挑,虽然隔著丝薄的肚兜,但
仍能感觉到酥麻的快戚,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渴望双乳都被他占有。
北辰阳将她的肚兜解下,粉红蓓蕾早已含苞待放,等待他上前采撷。
他的食指轻轻拨弄著那粉红色乳尖,唇舌覆在乳尖上用力吸吮,还发出咂咂
的声音。
「嗯……」她轻声嘤咛,双手抓紧身下的被褥。
「你好美……」他声音瘩哑的说著。
舌尖持续弹弄那美丽的乳尖,直到蓓蕾被他弄得红艳绽放。
有多久不曾拥抱过她美丽的娇躯了?他的身体像是归巢的鸟儿,想回到最温
暖的巢穴里头。
他以唇舌和略微粗糙的大手不断的玩弄她的玉乳,吮咬著、挤压著、揉捏著,
让她的双峰不断的颤抖。
白皙的胸脯因为他大力的抓握,印出了明显的指痕,那沾上他晶亮唾液的蓓
蕾,也比平时更加狂野娇艳。
她的身体愈来愈热,双腿不由得稍稍夹紧。
在她的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流渐渐泌出了腿心。
「阳……」她轻唤他的名字。「我好热……」
他的唇舌离开那绵软的玉乳,手指往下移动,来到她平坦的下腹。
「哪里热?」他狎笑一声,掌心轻揉著她的下腹。「是这里?还是更下面一
点?」
她轻咬著微肿的唇办,微弱说道:「全身都热……」
他轻啄她可爱的朱唇,大掌将她微微并拢的双腿打开,五指爬进了亵裤的中
间。
他顶住花心中间,故意在外头来回移动,那柔滑的布料摩擦著她的细缝,让
她忍不住轻喘起来。
「好、好麻……」
她感觉得到他的长指正在使坏,在她的细缝外挑起火焰。
他突然用力一压,抵住花缝中的圆点,让她的身子更加弓起。
左右来回的揉著,时而轻、时而重,让她不断逸出娇吟。
不久,花缝也泌出津液,沾湿了细缝外的布料……
他将她的亵裤褪去,把她的大腿分得更开,瞧见涌出的爱液将她私密处沾得
晶亮,如同难得一求的花露……
第六章
贺兰钰轻喘,身子不断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床柱前方,北辰阳将她的大腿分
得极开,以长指撩拨两片嫩滑的贝肉。
「唔……」她不自觉地呻吟出声,忍不住又拢起了双腿。
「你一向都喜欢我这样的。」他将手指贴放在花唇之中,邪邪的笑道。
「别这样……」她羞怯得不敢看他。
此时,只要她一低头,便会见到他的手在一览无还的私密处,不断撩拨著柔
软的毛发。
很羞人……
可是,她的身体竟然因此燃起热烈的火焰。
「如果不要我这样,为什么你的身体颤抖不已呢?」他轻笑,长指探入花蕊
中心。
她忍不住轻咬著左手食指,不想让自己流泄出暧昧羞人的声音。
他的长指在花穴外轻轻的绕圈,薄唇则停留在高耸的双峰上,把她挺立的红
莓含在嘴里。
他一边轻轻舔著她的蓓蕾,一边开口逗弄著她。 「兰儿,你的胸脯好软、
好好吃,就像以前你吩咐下人做的羊奶馒头……」
她害羞又兴奋,含含糊糊的说:「你……你还记得在府里的事?」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府里做的一切吗?」他贪婪的吸吮著她的乳房,
一边说著。
她小脸诽红,轻喘道:「我以为……你对我不闻不问……」
「是你的独立让我不用操心。」他咬了下她的蓓蕾,让她低叫一声。
又酥又麻的感觉窜上她的背脊,她忍不住将双手贴放在他的背上。
「你离开府里,带走属于你的温柔,还有……」
他的另一只长指,不断的在花穴外头徘徊,既不进入,也不离开,一个劲儿
的吊她胃口。
「嗯?」她意乱情迷的睁开眸子,想要知道下文。
「你带走我的心了。」他的唇舌离开她的乳尖,看著那圆凸的红莓沾上他的
津液,改以食指与拇指轻夹,玩弄著不断颤抖的蓓蕾。
她的双乳绵软而弹性十足,随著她的呼吸不断的晃动,形成一波又一波令他
晕眩的乳浪。
贺兰钰耳里听著他头一次的深情告白,内心不由得激动起来。
他从未说过这么体贴动人的情话,让她一直以为,他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
…
可原来,他的心里有放著她。
「你……爱我吗?」她知道自己问得有点傻,但是有哪个女人不傻?
每个女人,都想听到深爱的男人对自个儿说出一句真诚的「爱」。
「我爱你。」长指突然撤离她的腿间,往另一个孤单的乳房揉去。
「嗯、嗯……」她无力的轻喘,身子早因他的触碰而柔若无骨。「多、多爱?」
「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对你一见钟情。」这是他的秘密,而今天总算对
她坦诚。
贺兰钰不得不惊讶,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我……我一直以为,我只是符合
你心目中的妻子条件……」
「你不但符合我要的妻子条件,你简直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女神。」他不吝啬
说出好听动人的话。
她的脸儿红了、热了。
难得这男人愿意敞开心房,第一次让她了解他的想法,也了解自己在他心中
的地位。
「你走之后,我很寂寞。」北辰阳轻啄她美丽的唇办。「我的重心似乎都被
你带走了,没有你,我得不到任何慰藉。」
她热情的环住他的颈子,将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今晚让我来安慰你,好吗?」
她的声音,如同他记忆中那么柔细,可不同的是,她主动得教人惊奇。
「夫君,由我来服侍你……」
她将他轻轻推倒在床上,小手解开他的衣襟——
夜,还长。
厢房里的桧木桌上摆著烛台,火光映照著床上交叠的人影。
贺兰钰将他的外衣都褪去之后,眼里映入北辰阳精壮的胸膛。
她将头上的发髻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流泄下来,宛如帘幕一般,披盖在他
的身上。
她低下头,伸出小巧的舌尖,在他胸膛上的圆点轻舔、挑弄,就像他刚刚玩
弄著她胸前红莓的动作。
一会儿,她又移向另一个受到冷落的圆点上,同样以舌尖抚慰著。
他躺在床上,看著她轻吐粉嫩的丁香小舌时,下腹几乎被火焰占据。
脑中满是她热情的动作,以及那极为妩媚的表情,让他升起强大的欲望。
想要她的念头,不断的浮起——
「我的好兰儿,你要折磨我多久?」他的声音渐渐低哑。
尤其是见到她的乳房不断的在他胸前磨蹭,弹性十足的双峰宛如一对顽皮的
精灵,匆上忽下的跃动。
「别急嘛……」她红著脸轻轻说道。
渐渐的,她的舌尖往下移动,来到他肌肉线条分明的下腹。
小手栘到他的裤头,碰触到已经一柱擎天的昂扬欲望,宛如热铁般抵著她的
手心。
她轻轻揉著、抚著,好几下之后才将他的裤子全部褪去。
粗黑的毛发中竖立著一根教她羞红了脸的热铁,她轻舔著舌尖,最后含住了
粗长的硬物,缓缓没入自己的口中。
「哦——」男根一进入她湿滑的口里,他忍不住爆吼一句。
她的一切还是那么柔软,让他恨不得马上就在她的口里律动起来,但是为了
怕吓著她,只得隐忍欲望,任她这样的挑逗。
肉棒被她吸入,又被她吐出,沾染了她甜美的唾液,粗长的肉棒看起来更加
的勃发、吓人。
青筋爆跳的男根,被她细嫩的粉舌挑弄著,最后她的口终于离开那硬如钢铁
的热柱,改以双手捧著,轻轻的上下套弄。
「夫君,这样舒服吗?」她小声的问著,心跳渐渐加速。
「舒服……」他的喘息渐渐加快,上半身坐起,贪婪的望著她的胸脯。
最后,忍不住伸手探向她胸前,享受著绵乳的触感。
她的小手握住男根卖力的套弄,一对玉乳随著动作晃荡出阵阵乳波。
他舒服的低吟著,感觉到那对乳房在掌心中不断颠晃。
她半跪在床上,小手一下子摸著肿胀的男根,一下子玩弄著两颗圆球,逗得
他几乎快胀破了。
他像揉面团似的揉著她的双乳,发现那两团嫩肉也涨大了,就连蓓蕾也比刚
刚更加凸挺。
她做得很认真又很专注,眼神中还有点羞涩,看在他的眼里,只觉得可爱极
了。
「兰儿,你的双手好软、好舒服……」他将一对绵乳轻轻握著,让红莓在掌
心中上下左右滑动。
她的身子因为他的抚慰而感觉更加酥麻,脸儿红烫得如同烙铁。
他将另一手采向她湿漉漉的花穴,令她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媚眼如丝, 两
颊春色迷人,像极了娇艳的桃花。
「我的好兰儿,我想要插进你那湿漉漉的小穴……」他制止她的小手继续抚
弄,望著她朱唇半启的模样。
「讨、讨厌……」听著那有些粗俗的字眼,她垂眸轻嗔。「人家还没有好好
服侍你……」
「我想要,兰儿。」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颚。
她轻轻颔首,又低下头,张口含住他的肉棒,那几乎快要青筋暴跳的熟铁,
一到她的口里便迫不及待的深埋进去。
「唔……」他低吼一声,那湿软的口腔将他的肉棒紧紧吸附住,带来难以言
喻的快戚。
她的小脸由下而上,口里不断的吸吮著,还以舌尖轻轻舔弄,制造出极为煽
情的声响。
「兰儿,快一点……」他喜欢她娇媚的神情,更喜欢她认真的模样。
长指不断在她的缝隙中来回颤动,最后停驻在那凸立的花核上。
「嗯、嗯……」她半眯著双眸,享受著他的逗弄,嘴里被他的粗长塞满,因
为卖力吸吮的关系,舌尖微微酸麻,但却别有一种快感。
他的双手离开她的身体,半跪在床上,让她更能以小口吞没他的肉铁。
「唔、唔……」她皱眉,发现他抓住了她的肩膀,臀部不断往前顶。
肉铁因为他的摆动,更是深深抵向她的喉中,让她有些难受,因为他的动作
又急又猛。
「兰儿,再快一点……」他紧抓住她的肩膀,腰臀不断摆动,用力的往她口
里推挤。
她的吞吐动作变得又急又快,而且没有办法抗拒他的力气,只能承受著他的
抽刺。
那滑腻的口腔让他的热铁受到强烈的刺激,片刻之后,他的背脊传来一阵酸
麻,脑袋一片空白。
抽送的速度变得缓慢,肉铁抖动几下后,深深埋入她的口里……
她来不及吐出他湿热的粗长,肉棒顶端的圆孔已撑放至最大,在她的口里激
射出腥甜浊白的液体……
她的喉头被这股突然喷出的液体呛到,不得不离开他的硕大,口里满满全是
腥甜的液体。
他喘了一声,跪坐在床上,望著她呛咳的模样。
「兰儿,对不住……」他轻轻捧住她的小脸。 「我不该射在你的嘴里,你
吐出来……」
腥甜的白液从她的嘴角溢出,她缓缓将口中的液体吐在他的掌心,然后以舌
尖轻舔唇办,那娇媚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妖精,紧紧扣住他的心弦。
她主动拉起他的大掌,移向她饱满的胸前,将那浓白的液体抹在一对娇挺的
乳尖上,红莓受到了滋润,更显得湿亮诱人。
「兰儿,你好美……」他轻吻她的唇,也尝到属于他的阳刚味。
他轻揉著她的乳房,让她的身体平躺下来,大掌沿著她的曲线而下,来到早
已湿漉不堪的小穴。
「夫君……」她轻唤著失而复得的亲密称呼。「我好热……」
「剩下的就交给我。」他的大掌在她腿心间轻轻拨弄。「我会给你最大的快
乐。」
她娇羞的轻轻点头。
他将身下人儿的一双玉腿掰开,露出两片鲜嫩有光泽的贝肉,湿漉漉的花缝
散发著腥咸热气。
面对那迷人的小穴,他用两根指头爱抚著花缝,指腹沾染涌出的蜜汁,尽情
摩擦肿胀的花唇。
不一会儿,他的掌心就被花穴溢出的蜜汁沾染得黏呼呼。
「啊,啊……」下体传来的快戚刺激著她,急遽的心跳让她喉咙中仿佛梗著
一团东西,发出无法抑止的吟叫。
她害羞的闭上双眼,轻轻咬著红艳的下唇。
北辰阳把她的双腿掰得更开,她不由自主的僵直用力,紧绷弓起的身躯让脚
背与小腿成一直线,可爱的脚趾头微微蜷曲。
「兰儿,你的身体真美……」他轻声赞叹,下腹的火焰再度燃起。
见到她美丽湿润的花穴,两片粉嫩滑腻的贝肉,让他腿间的粗长又重新发胀。
他将鼻子靠近她的腿间,嗅闻到她甜美的芳香,更让肉铁兴奋不已,变得更
加粗硬,透露著饱满的黑红色泽。
「夫君……」她轻吟著,享受著他的长指在细缝中来回抚弄,却又感到一丝
不满足。「别玩弄兰儿了……」
现下,她浑身散发出撩人情思的韵味,微闭的双眸透露出殷殷渴望。
他以薄唇含住她的耳朵,轻轻咬著她小巧的耳垂。
在她舒服的喘口气同时,他顺势将脸贴上去,吻住柔软微启的樱唇,她娇媚
无比的轻哼一声,他灵活的舌尖随即窜入她的嘴里,放肆的舔著两排整齐洁白的
贝齿。
随著他舌尖不停的侵入,她不自觉的张开檀口,他乘虚而入,将舌尖抵著她
的上颚反覆挑弄。
她不得不仰唇相就,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他那火辣辣的舌尖在她嘴里
来回挑动,她无法克制自己,也跟著伸出粉嫩香舌,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互
相吮吸著对方的唾沫。
过了一会儿,他的嘴离开她的唇,但两人的舌尖各自探出,在空中依依不舍
的交缠,直到最后真正分开时,还牵扯出一丝暧昧银线……
之后,他的唇来到她性感的锁骨,又缓缓栘向娇挺的乳尖,一路舔至她的小
腹。
那灵活舌尖窜进她的肚脐中旋转逗弄,让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戚——酥麻
中又带点疼痛,刺激得她两腿发软,柔美的细缝微微紧合。
「啊……你舔得我好麻……」她轻轻摆动著螓首,乌黑长发散乱的披在床上。
他的大掌轻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舌尖不断的来回轻舔,让她有些难受的轻
轻啜泣,最后,整只手掌滑向花穴,以两根手指压住两片柔软的贝肉,使她的肉
缝向两边翻开,吐出藏在里头鲜红的果肉。
「可怜的兰儿,你一定很难过。」他一边说,一边按压、旋转著果肉。
「别、别……」她轻喘著。
「是不要,还是要我别停?」
「嗯、嗯……」她轻哼著,理智随著他的动作逐渐消失。「别、别停……」
「接下来,我是不会停的。」他眯起双眸,决定好好宠爱这朵让他放不下的
美丽兰花。
第七章
富商的下堂妻3
是偶然也好注定也罢
从相遇的那一眼开始
已为你钟情牵挂一生
贺兰钰想要夹紧双腿,但还是被他用力打开。
花穴此时湿漉不堪,也红艳异常,就连在他指腹下的圆点,也敏感得凸立起
来。
「唔、唔……」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快感汹涌袭来。
他故意将花穴泛出的蜜液抹在她的耻丘上,让毛发更显得乌黑油亮,又将脸
埋进她的腿心之间,又吸又咬那两片敏感的贝肉,食指还不断玩弄著凸立的果肉。
「啊、啊——」她的娇吟声不断逸出檀口,如同一阕好听的笙歌。
舌尖伸进两片贝肉之中,直滑到她的花穴里头,只消轻轻抖动几下,那滑腻
的穴口就不断的流出花蜜。
「嗯哼……嗯嗯……」她双手僵直的抓著被褥,忍受著他舌尖的挑弄。
「小兰儿,你的小穴好紧……」他故意在她的穴口画圈。 「放轻松一点,
这样我才能更深入一点……」
「夫君……」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兰儿……好舒服……」
他的舌尖不断将黏稠的蜜汁吸入嘴里,又在她的甬道之中左右震动,速度又
快又急。
「慢、慢一点……」她的身子弓了起来,轻喊著。
他又将舌尖移到贝肉中的小嫩芽,故意在上头震动。
那感觉比起刚刚更加酥麻难耐,她发出痛苦而断断续续的喘息,可是身体却
本能的配合著他的动作。
他的舌尖并未离开小嫩芽,又将长指没入受到冷落的小穴里,湿滑的蜜汁让
他轻易就探进深处。
「嗯、嗯啊……」强烈的快感让她挺起腰际,长指的刺激与舌尖的震动两面
夹攻之下,让她整个人的力气几乎都被抽光了。
大量的蜜汁从花穴里泌出,鲜红的小嫩芽敏感凸立,一双白嫩大腿也不听使
唤的自个儿打开。
「夫君……人家、人家快不行了……」她摇头,在他舌尖不断的挑弄之下,
花穴渐渐的开始收缩。
虽然听见她的求饶声,他却没有就此放过她,舌尖依然在那敏感又脆弱的小
嫩芽上头快速震动著。
「啊、啊……好舒服、好舒服……」她的心跳愈来愈快,快到几乎喘不过气
来,花穴也愈收愈紧,将他的长指用力的吸附住。
他毫不放松,长指依然在她体内连续抽刺,享受著被淫水包围的火热感觉,
接下来,更故意将手指微微弯曲,来回摆弄那肥嫩的肉壁。
「不、不可以那样……」她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剧烈的刺激敦她浑身紧
绷。
但北辰阳却没有因为她的脆弱娇喊停止动作。
「啊、啊……人家快不行了……」柳眉深蹙,贝齿紧紧咬著下唇,她像是承
受著莫大的痛苦。
终于,在一声长长的吟叫过后,花穴喷洒出大量的蜜液……
这时,他的长指才停止抽送,舌尖也离开敏感的小嫩芽,望著她不断颤抖的
娇躯,以及喷洒出来的晶亮花蜜,满意的扯出一个笑容。
「兰儿,你怎么了?」他眯眸,望著她娇喘吁吁的模样,明知故问。
「兰、兰儿不行了……」她双手掩面,觉得非常羞愧。「好、好丢人……」
「有什么好丢人的?」他拉开她的小手,轻啄她的唇办。「你瞧,你热情的
泄了……沾湿被褥一大片……」
「别说了……我觉得好丢人……」她埋在他的颈窝,摇头说道。
「好,我不说。」他搂住她的纤腰,侧卧在她的身旁,然后轻轻转动她的身
子,也让她侧卧著面对他。 「接下来,我会用动作表达对你的爱——」
北辰阳与贺兰钰的姿势,同是侧卧著面对彼此。
他将她的左腿抬起放在他的腰上,让湿淋淋的花穴抵在勃发的热铁上。
「夫君……」她又慌又忙的同时,只见他一挺腰,又快又准的刺进她的花穴
里。
「我想要你那又紧又窄的小穴儿……」
「啊!」硕大瞬间没入她的花穴,填满了窄小的甬道。
刚因高潮而痉挛的甬道,又被粗硬的肉棒填满,那余韵的酥麻加上被占有的
充实感,让她差点招架不住。
在肉棒整个没入甬道后,他的两颗圆球在阴唇上轻巧的摩擦起来,逗得她春
心荡漾,淫水潺潺,藕臂紧紧攀住他的宽肩,主动的耸腰扭臀。
「噢……」她紧紧的抱著他,享受著粗大热铁带来的欢愉。
当他挺腰抽送时,小穴一松一紧的收缩,让他差点失控的驰骋起来。
他明显感受到她的双腿颤抖得很厉害,心里知道她很紧张,稍稍抽插几下就
已经有点不忍,于是故意放缓速度。
他不想那么快就占有她,分离两年的空虚,应该好好的弥补。
过去,是他太自大、太有自信,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失去她,没想到老天爷就
是这么爱捉弄人,不仅让他们分别了两年多,而且还存有那么多误会。
「兰儿,我爱你……」他在她的耳旁轻轻说著,带著无与伦比的温柔。
此时,她的花穴已氾滥成灾,他将肉棒由上下左右的摩擦,渐渐改为探索神
秘的洞穴。
「嗯……嗯……」她发出令人通体酥麻的悦耳叫声,小嘴也忍不住轻啄他的
薄唇。
两人深深的吻著,他的大手一边狎玩著她的胸部。
「夫君……」
「叫我的名字。」他以九浅一深的方式,撞击著她的花心。
「阳……」她柔顺且热情的呼唤著他,发出的声音就像猫咪叫春般。
斗室里,回荡著她娇媚的吟叫,以及肉体拍打的淫靡声响。
他感到一阵微微的痛楚,却更加兴奋疯狂,用力的再往前挺去,男根整个没
入湿穴中。
「啊……好难受……」贺兰钰长呼一声,十指在他的背部抓出红痕。
「怎样的难受?」他轻声问著,望著她娇媚的神情,忍不住爱怜的抚著那张
小脸,对她疼入了心坎里。
「双腿好麻……胸、胸脯好胀……」她轻咬著他的肩膀,不满的说道。
他听了,双掌使劲的揉捏已呈红嫩的丰乳,欣赏著两团白肉在自己手中弹跳
的样子。
她不自觉的发出娇吟声,感觉乳房传来的阵阵骚动,敏感的乳尖此时粉嫩娇
艳如红莓。
见到可人儿有了激烈的反应,他更加兴奋,决定加快速度,好满足她逐渐加
深的热情。
他粗暴的将她白皙玉腿抬得更高,恨不得立即让肿胀不已、疼痛难当的肉棒
在小嫩穴里用力抽刺。
她尖叫出声,雪白的身子向后仰,并且不断的颤抖,令高耸的浑圆也跟著晃
动,荡出阵阵炫目乳波。
他不让她改变这亲密的结合,依然以侧卧的姿势,将巨大男根不断击向美丽
的花穴。
肉棒在她滑嫩的甬道里冲刺著,就像是如鱼得水般快活,不断的品尝到甜美
的蜜液。
耳中听到她不停的淫声浪叫,使他的情欲更勃发,也更卖力向前刺击。
「舒服吗?」他故意使坏的问道。
「好、好舒服……」她的双乳不断上下晃动,阴部汩汩的泌出爱液,甚至流
经股缝,沾湿了他的大腿。
感觉到她的爱液如同潺潺水流,他更加卖力的撞击,使得自己的大腿一片湿
濡。
「那我满足你想要的小穴,好不好?」他搂住她的柳腰,低哑的问。
「嗯、嗯……」她的双眸迷离涣散,理智已经被情欲所控制。
他将臀部向后栘了一点,重新对准她的花穴,一口气挺进最深处,直达花穴
尽头!
肉壁被他这样猛然刺击,自然而然的紧紧吸附住男根,那滑嫩紧窒的触感让
他几乎要在她的体内融化了。
他忍不住摆动起腰部,在她紧窒小穴里疯狂的抽插起来,竭尽全力将肉棒狠
狠送进她的身体里,再用力的抽出!
「啊、啊……你弄得我……好难过……可是又、又好舒服……」她的身体不
断的摇摆。
纤细玉腿酸软无力,但是在他结实的手臂支撑之下,花穴依旧赤裸裸的暴露
出来,享受著他强而有力的撞击,与随之而来的一波波快感。
「哦……慢一点……阳、阳……」她轻喊著。
「哪里痒?」他故意扭曲她的话,说出让她脸红的字句。「还是你觉得我不
够卖力?」
「不、不是……」她重重的喘息。「人家……是叫你的名字……」
当他将肉棍插入她的小穴再拔出去时,都会有一种酥酥的、麻麻痒痒的感觉
从肉壁扩散开来,传至她的全身上下,使得她胸前的红莓更加硬挺。
「好、好舒服……」她的体内多了这么一根肉棍在进进出出,好像全身的痒
处都被搔到了,尤其是他顶到最深处时,更是令她舒爽难当。
见她主动配合著扭摆身躯,他更加卖力的冲刺撞击。
「啊、啊……」
没有多久,她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声浪吟,甚至扭动起白皙圆润的屁股,去迎
合他粗暴的抽插占有。
她抛开了羞耻?忘情的紧拥著他。
「慢、慢一点……我快不行了……」
见她的脸颊添上红潮,他更用力、更加速冲撞,直到最后——
她发出长长娇吟,全身颤抖不已,花穴淋漓尽致的泄出爱液。
她达到了极致的欢愉,可他的蹂躏却还未结束……
虽然她已攀上高潮,但他的热铁却还炽烈的停留在甬道之中。
「夫君……」她好累,身子不断的轻颤。
「还没有结束。」他眯眸,翻身躺在床上,要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在变换姿势的过程中,粗长的热铁始终没有离开她体内,并且随著这样的翻
覆,摩擦著她的肉壁,逗得她的双腿不断颤抖。
「我想让你感受到,我不曾厌倦过你。」他轻抚著她的小脸。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臀部完全不敢移动,只怕这么一动,花穴会禁不住
蹂躏,被他的肉棒操到昏厥过去。 。
「我、我觉得……」她口干舌燥的说著。 「夫君你……好强大……」
她能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强力勃发,一点也没有软化的现象,直挺挺抵在她
湿漉的花穴中,捣开早已红肿不堪的贝肉。
「我不想离开你的体内。」他轻轻抚著她的脸。「动一下,我需要你……」
听著他温柔的声音,她轻轻的挪动了臀部。
才稍稍动了一下,就觉得贝肉又因为摩擦而有些骚痒,甬道也因为这样的姿
势,享受著直捣花心的快感。
「嗯……」他眯眸,低哑的哼了一声。「你做得很棒,我的兰儿……」
大掌抚上被他玩弄得红艳艳的乳尖,随后又抓住两只绵乳开始尽情的搓揉玩
弄。
她套弄的动作极为缓慢,而他也不急。
过了一会儿,雪臀的律动正常之后,他才一抬臀,让热铁刺向她充满热流的
花穴口——
噗滋一声,整根肉棒直直的塞进她体内。
「啊……」她舒服的轻哼,不由自主的扭腰摆臀,双腿夹紧了他的腰。
「兰儿,你将我夹得好紧……」他轻喃,吐出浊重的气息,大掌往下移
「还没有结束。」他眯眸,翻身躺在床上,要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在变换姿势的过程中,粗长的热铁始终没有离开她体内,并且随著这样的翻
覆,摩擦著她的肉壁,逗得她的双腿不断颤抖。
「我想让你感受到,我不曾厌倦过你。」他轻抚著她的小脸。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臀部完全不敢移动,只怕这么一动,花穴会禁不住
蹂躏,被他的肉棒操到昏厥过去。 。
「我、我觉得……」她口干舌燥的说著。 「夫君你……好强大……」
她能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强力勃发,一点也没有软化的现象,直挺挺抵在她
湿漉的花穴中,捣开早已红肿不堪的贝肉。
「我不想离开你的体内。」他轻轻抚著她的脸。「动一下,我需要你……」
听著他温柔的声音,她轻轻的挪动了臀部。
才稍稍动了一下,就觉得贝肉又因为摩擦而有些骚痒,甬道也因为这样的姿
势,享受著直捣花心的快感。
「嗯……」他眯眸,低哑的哼了一声。「你做得很棒,我的兰儿……」
大掌抚上被他玩弄得红艳艳的乳尖,随后又抓住两只绵乳开始尽情的搓揉玩
弄。
她套弄的动作极为缓慢,而他也不急。
过了一会儿,雪臀的律动正常之后,他才一抬臀,让热铁刺向她充满热流的
花穴口——
噗滋一声,整根肉棒直直的塞进她体内。
「啊……」她舒服的轻哼,不由自主的扭腰摆臀,双腿夹紧了他的腰。
「兰儿,你将我夹得好紧……」他轻喃,吐出浊重的气息,大掌往下移
他抓住她的雪臀,上半身坐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抱著她的雪臀用力
的冲刺。
「啊、啊啊……」她迷乱的喊著,双手攀住他的颈子。
「你好热……」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著。 「我想射在你的体内……」
「好、好淫荡……」她羞赧的摇著头,他的话总是能挑逗她的心。
他轻笑一声,肉棒依然捣弄著花穴。
没多久,他不再忍耐体内的欲火,任由它升至爆发边缘——
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声,热铁顶端的小孔逐渐撑开,他的欲望就快得到宣泄了。
终于,一阵酥麻感窜过腰间,他用力往上一顶,深深埋入她的体内,顶端的
小孔激射出浓白的液体,与她香甜的花液结合……
第八章
鸟儿啁啾的早晨,龙凤茶楼后苑回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大力的往木门推去——
没想到这向来不反锁的门,今日倒是破例了。
推门的姑娘就是花缇璐。她今早一起来,便见到原该在守门的护卫,悠闲的
坐在厅里用早点。
一把揪住那木头男的衣领,问清楚之后,才知道他昨晚根本没有守在贺兰钰
房外,她气得立刻冲到北辰阳房里,发觉里头空无一人,惊觉事情不对劲,才会
气急败坏的跑到贺兰钰房外。
「开门、开门——」她在外头大喊,压根没注意自个儿身后跟著茶楼大掌柜
冷青魄,以及她口中的木头——厉战铁。
贺兰钰被她的叫声惊醒,直觉就想找衣物穿上,赶紧起身应门,北辰阳的反
应却是慢条斯理,根本没将花缇璐放进眼里。
「还早,多睡一下。」他制止娇妻的动作,要她继续休息。
被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兰儿怕是累坏了,应该好好的休息才是。
「不成。」贺兰钰摇头。「花姑娘做事向来不顾后果,她等会儿一定会闯进
来。」
北辰阳眯起眸子,拾起散落的衣物穿上后,迅速的拉下床幔,遮住她赤裸的
胴体。
他才系好腰带,便又听见花缇璐吆喝的声音——
「去你的北辰阳,你最好给我开门——」花缇璐生气的拍打著木门。「厉木
头,把这扇门给我拆了!」
厉战铁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没有任何动作。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造反了!」花缇璐气得咬牙切齿,最后只得自
己出马,用力的踹著木门。
此时,贺兰钰也已急急忙忙的穿好衣物,一头长发还来不及整理,如黑瀑般
披泄而下,增添了几分娇媚。
她下了床,迈步走向房门。
「别开。」北辰阳拉住她的手臂,要她别去开门。
她摇摇头,柔顺的性子促使她上前开门。
房门一开,花缇璐气呼呼的进到厢房里,果然发现北辰阳的踪影。
「花姑娘……」贺兰钰微微皱眉,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我就知道!」花缇璐大呼小叫,将贺兰钰护在身后。「不要脸的登徒子,
你竟然敢欺负老娘的人;…」
「我是她的夫婿。」北辰阳往前一站,个头比花缇璐高出许多,不畏惧的开
口回应。
「笑话!」但花缇璐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手环胸瞪著他。「兰掌柜的命可是
我救的,这辈子她就是我的人,你想跟我抢人?呿!」
「我很感谢你救了兰儿,就算必须倾家荡产,我也会替她赎回自由。」北辰
阳不动怒,以理谈判。
可惜花缇璐不是普通女子,所以没这么好打发。
「凭什么?」她冷笑一声。 「她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且你也给她休
书了,你凭什么要她回去?」
「休书不是我写的。」北辰阳望向花缇璐背后的贺兰钰。「我不会强行带她
走,我要她心甘情愿再回到我的身边。」
贺兰钰抿唇,眼里已有动容。
昨晚,他们谈了好多、好多,她也终于明白——
原来他的心里也爱著她。
他们错过彼此太多、太多了,总以为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并没占有重要地位,
以为自己只是偶然闯入对方生命中的一个负担。
没想到,他们在初相见时,彼此就已经一见钟情了。
他,从没有忘记过她。
她,一直将他放在心上。
「兰掌柜,」花缇璐转过身,望著贺兰钰的神情质问道:「你该不会心软了
吧?」
贺兰钰咬著唇,最后低声说道:「我不想回北辰府。」
那个家,容不下她。
「啊哈!」花缇璐冷笑一声,高傲的瞪向北辰阳。「听到没有?我家兰掌柜
不屑跟你回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换句话说,贺兰钰还是会留下来为她卖命工作,她不用烦恼茶楼没人打理了。
「为什么?」北辰阳没有生气,只是温柔的问著。
「老夫人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这个媳妇。」这下,她也照实回答,没再隐藏
自己的心事。
北辰阳听了微愣,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思索著。
「所以,北辰府那个死老太婆为了让你娶另一个女人,就刻意栽赃她偷汉子,
藉此将她赶出去。」花缇璐为她打抱不平,冷冷的说道。
「栽赃?」他拢起眉头,虽然知道娘亲反对他娶贺兰钰,但没想到竟然厌恶
她至此。
「我告诉你,和她同睡一床的男人,就是咱们茶楼里的笨蛋阿鸡。」花缇璐
抬高小脸。「阿鸡傻不隆咚的,被人击昏,利用过后照样丢出府外,也是我把他
捡回来的。」
正好,笨蛋可以回收利用,安排到后院当杂役。
一切的谜底,全在此刻解开了。
原来有人从中作梗,将他们夫妻硬生生的拆散——
两年前的他多么傻,竟然以为她坚强得足以独自在府里生活,却忘了去关心
她过得快不快乐。
「我警告你,你再敢接近兰掌柜,再敢伤害她一次,就别怪我将你五马分尸!」
花缇璐转身,拉著贺兰钰往外走。
「你要将她带去哪里?」北辰阳皱眉,大步一跨,却被厉战铁拦了下来。
「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你没有替兰掌柜洗清罪名,这辈子就休想再踏进龙
凤茶楼。」花缇璐连头都没回,强硬的拉著贺兰钰离开。
北辰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著妻子被她带走,只留下冷青魄与负责挡人的厉战
铁。
「她向来说到做到,如果你还想见到兰姑娘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调查。」
冷青魄摊摊手,一脸祝他顺利的表情,跟著也步出房外。
厉战铁瞟他一眼。 「花缇璐这女人,做事一向不心软。」
话落,他也离开厢房。
北辰阳没有追上去,心里知道,他们是对的——
他是该对兰儿做出补偿了。
北辰阳离开龙凤茶楼已经四天了。
自那晚温存之后,贺兰钰就没再与他有肌肤之亲,因为他们之间杀出了一个
程咬金。
花缇璐每天守在贺兰钰身边,片刻不离,而且只要北辰阳一接近,厉战铁就
会出现阻止……
贺兰钰心神不宁的拨著算盘,就连花缇璐已来到身边,她都没有察觉。
「你这女人真傻!」花缇璐一双美眸勾著她瞧。「那男人都走了四天,你还
牵挂著他?」
「他有事回青州城了。」贺兰钰没有生气,给她一抹笑容。
「他说什么你就信?你有没有一点个性啊?」花缇璐翻了翻白眼。「难怪你
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贺兰钰但笑不语,倒是一旁的冷青魄接了话。「凤天城有你这样跋扈的女人,
已经每天都不得安宁,要是再多几个还得了?」
「姓冷的,你再说一遍!」花缇璐瞪向多嘴的大掌柜。
「没,今天天气真好。」连他这个深藏不露的大掌柜,也要对刁钻的女主人
礼让三分。
「他跟以前不一样……」贺兰钰轻咬唇办,脸颊染上淡淡绋红。「迟了四年,
我才知道原来他很爱我。」
「男人要不到东西的时候,什么屁话都说得出来!」花缇璐不高兴的击了桌
面一下。「你就不怕自己再受伤吗?」
「我也以为,对他无情就不会再受伤。」贺兰钰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两
年来,我只是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忘记他……」
花缇璐好想翻桌。这女人根本就是头固执的牛,怎么牵都牵不动,就算会再
受一次伤,她也坚持要走回头路……
「你的命是我救的,这辈子就是我的人。」花缇璐咬牙说道,在原地气得直
跺脚。 「谁要是敢带走你,我一定剁了他的手脚!」
「阻碍别人的姻缘是会有报应的。」冷青魄在一旁凉凉的开口。
花缇璐瞪他一眼,正欲开口驳斥,却被茶楼小二的招呼声盖过去——
「客倌,您回来啦!」
踏进门的正是北辰阳。
他一身青绿锦袍,腰间挂著绣工精细的金虎荷包,虽然脸上带著倦容, 但
一见到贺兰钰的身影,黑眸立即亮了起来。
没多久,门口又多了一男一女。
贺兰钰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表情。那是……
「爹、娘!」她快步走出柜台,眼中盈满泪水。
原本以她为耻的爹娘,为何会出现在凤天城?
愈接近门口,她的脚步就愈迟疑,终于不敢再上前一步。
最后,还是北辰阳拉住她的小手,将她带到贺家夫妇面前。
「我苦命的女儿……」贺夫人忍不住悲痛哭泣,上前拥住久别的女儿。
「是爹不好,竟然冤枉了你……」贺老爷也落下泪水,没想到女儿竟然承受
了这么多委屈,而他们做父母的……却一点都不相信她,害得她孤身流落在外。
「爹、娘,你们……怎会来?」贺兰钰拥著母亲,轻声问道。
「是女婿找我们来的,他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了。」贺夫人紧紧拥著她。
「你在北辰府受了那么多委屈,那老夫人竟敢这么栽赃你……」
「爹和你娘今天来,是为了带你回家,不让你在外头继续吃苦。」贺老
爷叹了一口气,都怪他的硬脾气,才会错怪自己乖巧的女儿。
贺兰钰不解的望向北辰阳,眼里尽是迷茫。
「爹、娘,女婿先带你们到厢房休息,稍后再向你们解释。」北辰阳的大手
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柔荑。
语毕,他交代小二准备一间上好的包厢,与贺家老夫妇一同上楼。
花缇璐也想跟过去,却被厉战铁及冷青魄制止。
「人家要处理家务事,你这个闯祸精当什么跟屁虫?」冷青魄嗤了一声。
「我怕兰掌柜会被欺负……」
「坐好。」厉战铁冷声恫吓。
「你敢命令我?」她杏眸圆瞪。
「你想被我点穴,一个时辰都不能动吗?」厉战铁冷眸斜睨,口气一点都不
像在开玩笑。
花缇璐倒抽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全身不能动,而这块木头向来说一是一,
又超级会违背她的命令……
「我坐在楼下等,可以了吧?」没关系,她向来有仇报仇,这姓厉的敢威胁
她,总有一天她会复仇的!
只要有心调查,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
原来北辰阳回到青州城之后,立即将府里的奴婢全都调来问话,刚开始碍于
老夫人的威严,没有人敢说实话,于是他直接找上自己的母亲,与她长谈一整夜,
终于让北辰老夫人在震怒之下说出实情——
她一向都不喜欢贺兰钰,因为她心目中的理想媳妇,就是要像姚采凝这种大
户人家的千金,才和他们北辰家门当户对。
所以,她承认一切都是她策画的,目的就是要他休离贺兰钰,改娶姚采凝为
妻。
北辰阳知道来龙去脉后,对自己的母亲失望透顶,因为她竟让他的妻子吃了
这么多苦头,尽管贺兰钰不断的付出,依然没有办法博得她的欢心。
在老夫人坦承后,婢女翠英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跳出来证明贺兰钰是无辜的,
府里其他奴仆们也都出面作证,打从贺兰钰嫁进来后,没有一刻不为府里上下操
心,只可惜老夫人对她成见太深,打从心底看不起她的家世。
北辰阳虽然痛恨老夫人这种做法,可碍于她是自己的亲娘,于是他退而求其
次——他不带走北辰府的一切,将最优渥的环境留给老夫人,府里有几百名奴仆
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但是,老夫人一天不真心接纳贺兰钰,他便不会再踏进家门。
老夫人气得差点吐血,但他依然坚持己见,就这么离开了北辰家,随即转往
方元城,亲自上贺府负荆请罪。
他向岳父母解释清楚整件事的始末,还给妻子一个清白。
当真相公开之后,众人才明白原来贺兰钰受了这么多委屈,但他们却毫不知
情,甚至还不谅解她。
如今,所有的误会都已冰释,贺兰钰也得到双亲的谅解,她与贺家夫妇相拥
而泣,又畅谈一个晚上之后,两老才在厢房里歇息。
接下来,便是她与北辰阳相处的时间。
贺兰钰一踏进房里,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进坚硬的怀抱里,动手的人随即
低头吻上她的唇。
「唔……」她睁大眸子,望清来人的长相时,心中又惊又喜。
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办,轻轻挑弄著她的贝齿,再滑入檀口之中,尝得她香
甜的唾液。
北辰阳以热吻来表现对她的思念,尽情吸吮她柔美的滋味,好一会儿,才依
依不舍离开她美妙的唇办。
「我好想你。」他的大掌搂在她的腰际,吸取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小手轻抚著他的倦容。 「我听爹说,你和……老夫人决裂了?」
「在我娘没想通之前,我是不会回家的。」他轻轻一笑。「但是,我还是会
要人好好照顾她。」
「她就只有你这个儿子……」她无奈的叹口气。「我不想让你难做人。」
「我也就只有你这个妻子。」他紧紧的抱著她。「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么
的难熬,少了你的日子,我几乎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
「以后,你怎么办?」她皱眉问道。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只要你高兴,不再受一丝委屈。」
她轻笑一声,扬起右腕,露出其上的红线。「还记得这个吗?」
「同心结。」他没有忘,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
「经过两年之后,你愿意系上了吗?」她嘟著小嘴撒娇。
他将金虎荷包交到她手上,她好奇的翻找著——里头有一条红丝线,正是她
当年求来的。
「你……没有丢掉?」她惊讶万分的问。
「你的一切,我都收藏得好好的。」北辰阳轻吻她的额头,将她放倒在床上。
「包括你的心……」
她娇羞的轻笑,双手将红线系在他的左腕——那是属于他们的同心结,两人
的缘分又重新系上了。
今晚,属于他们紧紧相聚的时刻。
第九章
碍眼极了!
花缇璐一见到北辰阳,就深觉他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虽然他真的在七天内还给贺兰钰一个公道,但是对于她来说,北辰阳根本就
是一个大威胁!
她费尽唇舌,还发誓会尽心尽力的照顾贺兰钰,好不容易才打发走贺家的老
爷、夫人,省得他们坚持要把女儿带回家,害她的茶楼没有人打理。
没想到,还有一个不死心的男人!
他竟然可以为了贺兰钰,连北辰家的少爷都不做了,即使放弃家业都在所不
惜。
「我说你这个人……」花缇璐来到北辰阳面前,仰起小脸,恶狠狠的瞪著他。
「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
「我已经照你的要求做到了,你是否也该将兰儿还给我?」北辰阳也看花缇
璐不爽很久了。
他待在龙凤茶楼快要个把月了,可是这刁蛮的女人非但没有将他的妻子还给
他,甚至还会用尖酸刻薄的字句羞辱他,目的就是要他知难而退,别再跟她大小
姐抢人。
但是,不要回自己的妻子,他绝不善罢甘休。
「还你?」花缇璐冷哼一声。「凭什么还你?」
「你……」北辰阳悄悄的握紧拳头,若非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早就一拳挥
过去了。
「我早就说过了,」花缇璐轻移莲步到一张无人的桌子前坐下,右手撑著桃
腮。「兰掌柜的命是我救的,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你想跟我抢人,下辈子再说吧!」
「你……」北辰阳咬牙切齿,眸里露出想杀人的眼神。 「你这么百般刁难,
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呵。」花缇璐懒懒一笑。「老娘高兴、老娘爽!老娘就爱看你那副不爽的
表情!」
未了,还幼稚的对他做个鬼脸,惹得一旁看好戏的贺兰钰笑声连连。
说真格的,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北辰阳动怒的模样,由此可证明他有多么重
视她。
她心里的不安总算彻底消去了,完全相信北辰阳是真心爱著她。
若不是爱著她,堂堂一个北辰少爷,用不著每天都在这茶楼里受气,只为了
带她离开。
他说,只要能离开茶楼,让她恢复自由,她想上哪儿都不成问题。
就算要一辈子游山玩水、居无定所,他也愿意陪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浪迹
天涯——
只要离开这诡异的茶楼,以及古灵精怪又跋扈的花缇璐。
「放心,你不是第一个想掐死她的人。」冷青魄一边盘著帐,抽空抬起头说
道。
想要掐死花缇璐的人,恐怕已排得如同万里长城那般长了……
别说冷青魄想掐死她,厉战铁肯定也抢著下手,还有整个茶楼上上下下遭她
茶毒的人们。
「我相信。」北辰阳深吸一口气,就怕当下杀了花缇璐。
「花姑娘对我有恩。」贺兰钰轻声开口。
虽然她对花缇璐总是故意要为难她的夫君感到无奈,但是她心中也明 白,
这古灵精怪的女老板其实是为了替她出气。
因为她的个性太过柔弱,没有给这男人一点教训,轻易就原谅了他……
一切对她是如此不公平,她却选择了宽宏大量。
「我明白。」北辰阳望著她。「可是她给你的工作未免太重了,从早忙到晚,
根本没有给你时间喘口气。」
「呵呵。」花缇璐轻笑几声,一双眸子狡猾灵活。「这样好了,别说我不通
人情,咱们打一个商量。」
北辰阳眯眸,直觉这女人打的算盘有些诡异,但是他愿意为了贺兰钰冒险。
「什么商量?」
「你签下五年的卖身契给龙凤茶楼,等时间一到,你便可以带著你的女人离
开。」花缇璐招招手,要忙碌中的小二为她送来瓜子、糕点。
「花姑娘……」贺兰钰急忙开口,想要拒绝这无理的要求,但北辰阳大手一
抓,制止她发言。
「你说话算话?」
「你不相信,就白纸黑字订契约嘛,」花缇璐哼了声。
唉,又一个无知的倒楣鬼。冷青魄舆厉战铁在心里为北辰阳默哀。
「不成……」贺兰钰摇头,担心的望著丈夫。「北辰家的事业还需要你打理,
你怎能贬低自己,卖身为奴呢?」
「五年,换得你的自由,我愿意。」北辰阳抚著她的脸颊。「我不想你这么
辛苦,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哟,真是鹣鲽情深。」花缇璐一边嗑著瓜子,一边凉凉的调侃。
「可是……」贺兰钰拉拉他的衣袖,还是希望他别这么冲动。
但是北辰阳已经忍无可忍,摇头拒绝她的阻止。
要是让她一辈子待在花缇璐身边还得了?那女人像是唯恐天下不乱,每天在
兰儿耳边嚼舌根,说他是个薄情郎,她早就该休了这种男人……
为免娘子误信好人所言,他决定自己下海——卖身为奴,换回娘子的自扫。
真是一个傻男人。
北辰阳卖身于花缇璐后,便开始受到不平等待遇,一下子做著杂役的工作,
一下子又被派到市场盘货。
本来这样的辛苦也不算什么,但花缇璐像是要恶整他一般,闲来没事就喊他
的名字、派给他新的差事,让他没一刻空闲。
贺兰钰虽然心疼,但也不能出手帮他。
因为只要帮他一次,花缇璐便会添上加倍的差事给他。
她只能默默看著他辛苦工作,等到晚上回房时,再温柔的安慰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转眼间,北辰阳卖身为奴已三个月,每天都过著很忙、很忙的日子。
不过,因为他把贺兰钰的工作也揽到自己身上,让她比起以前真的轻松多了。
今天,他奉命出门批货,贺兰钰也跟在他身边。
仔细一瞧,她平坦的小腹竟然有些隆起,原来是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北辰阳担心的望著妻子,此时她手里拿著一把遮阳的纸伞,陪著他走在艳阳
底下。
「你热不热?」她轻笑,拿出手绢想为他拭汗。
「不热。」他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另一手轻抚她的小脸,发现她脸颊红通通
的。「倒是你,太阳这么大,会不会热?」
她摇头。「不热。」
北辰阳拿起她的手绢,当街为她拭汗。
这是他改变最多的地方,铁汉变得柔情万分,不顾别人的眼光,只想将她捧
在心口疼著。
「以后这么热的天气,你就别跟我出门了。」他心疼的说。
她嘟起小嘴,低声说道:「你是嫌我碍事吗?」
「我是怕你太辛苦了。」疼惜的眼光望向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你怀著孩子
呢!」
「你是为了孩子才对我这么好吗?」贺兰钰哀怨的望著他。
「当然不是。」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北辰阳急忙摇头解释。「就算没有孩
子,我还是一样对你很好。」
这时,她才展露笑容。
难怪大夫说,孕妇性情不定,如同天气一样难捉摸。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咱们先回茶楼,我有吩咐厨娘为你留一碗凉汤。」北
辰阳牵著她的手,脚步配合著她,不快也不慢。
他的体贴入微,让她感觉到贴心。她不由得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也是在
街上相遇。
当年,他那双冷漠孤傲的黑眸,深深的吸引著她。而她,一颗心就这样栽在
他手中,再也离不开他了。
过一会儿,贺兰钰抬眸望著他的侧脸。
「夫君,当年……你为什么要娶我?」
北辰阳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我觉得你会是一名好妻子。」
「就这样?」她有些失望,似乎不太满意。
「当然,你最吸引我的,就是你那双眸子。」他轻柔一笑,以指揉开她眉问
的折痕。
「啊?」她不解的望著他,眨了眨羽睫。
「和你对上眼的那一刻,有个声音告诉我,非要得到你不可。」他紧握著她
的双手。「你让我在你的眸里望见了温暖。」
听著他诚实的告白,她的心口怦怦跳著。
两人就像回到初识那年,在嘈杂的大街上,听到自己内心的悸动。
「那年,我在你眸里却望见冷漠与孤傲。」她嘟著小嘴。「虽然我觉得爱上
你应该会很辛苦,但是……我还是很想试试看。」
「傻瓜。」他笑著说道,心里却觉得甜蜜。
两人并肩走著,一路上说说笑笑,彼此的心紧紧依偎,将对方牢牢的系在心
里——
永远,不离不弃。
当北辰阳牵著贺兰钰的手回到龙凤茶楼时,才刚踏进门,小二便面有难色的
走到他面前。
「北辰公子……」名唤「阿牛」的小二抓抓头,一副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他放柔脸部线条。在龙凤茶楼里,他学到如何放下身段,与茶
楼里的人相处。
「二楼有你的客人。」阿牛指指上方。「正在【迎宾阁】的包厢内,嘱咐你
一回来便去见见她。」
北辰阳皱眉,低声问道:「是男是女?从何而来?」
「是个姑娘,听说是从青州城来的。」阿牛将眼光移向贺兰钰,提起另一件
事,「兰掌柜,熊大厨现在暴跳如雷,他说早上炖的安胎药,你怎么连一口都没
喝?」
贺兰钰吐吐舌尖。「每天喝,都喝腻了……」
「阿牛,你帮我照顾兰儿,一定要亲眼看她喝下安胎药,再让她喝点凉汤去
热。」北辰阳轻声说道。
「北辰公子,我知道。你上二楼去见那名客人吧!」阿牛拍拍胸脯,便紧紧
盯著贺兰钰。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我到后院去了。」
北辰阳松开她的小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后,便直接走上二楼。
到底是哪个姑娘会来找他?北辰阳皱眉想著。
正苦思间,人已来到「迎宾阁」的包厢外。
门未合上,只见里头坐著一名娇俏的姑娘,她身穿亮粉色绸衣,手上捧著一
碗莲子甜汤,正一口一口的喝著,看见他出现在门外时,一双桃花眼霎时亮了起
来。
「北辰哥哥!」姚采凝将碗放下,急急忙忙来到他面前,脸上挂著温柔的笑
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北辰阳挑眉问道。
「是……姨娘告诉凝儿的。」桃采凝将柔细的小手搭在他臂上。
北辰阳想也不想,便将她的手拨掉。
姚采凝脸色微微一沉,眼里有著不满。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眼里不曾容过她。
「你来这儿做什么?」北辰阳与她保持距离,语气冰冷无比。
他对姚采凝没有任何感觉,以前如此,现在也不会改变。
尽管娘亲总要将他和姚采凝凑成对,但是他从来不曾动心过,就算姚采凝生
得怎样国色天香,都比不上他的兰儿一个温柔眼神。
唉,不知道兰儿有没有乖乖的喝药……他的心思,很自然的又绕回妻子身上。
「我想找你回青州城。」姚采凝微微蹙眉,表情教人不舍。
但这对北辰阳却没有任何影响力,只是让他觉得烦躁罢了。
「我说过了,若我娘不是真心接受兰儿,我是不会自个儿回府的。」他说得
铿锵有力。
「北辰哥哥!」姚采凝急得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值得
这样忤逆不孝吗?姨娘的年纪这么大了,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府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花缇璐就出来闹场了。
「哟,远远的我就闻到一股骚味。」她说话向来口没遮拦,一双好看的眸子
冷冷勾视著姚采凝。
「你是谁?」姚采凝不高兴的咬了咬唇,怒瞪著花缇璐。
「听说这房间有狐狸精出现,」花缇璐不客气的踏进厢房,给她一抹甜美的
笑容。「我是来赶跑狐狸精的。」
「你说谁是狐狸精?」姚采凝碍于北辰阳在场,只得装作委屈,眼眶浮起水
雾。「北辰哥哥……」
「花姑娘,请你别插手。」北辰阳冷冷的望著花缇璐,要她别来捣乱。
「我说……」花缇璐笑脸盈盈的走到姚采凝身边。「夜路走多了,总是会碰
到鬼。你啊,就保佑半夜不会有人敲你的门……」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姚采凝皱眉,脸色铁青。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花缇璐像是打哑谜般,笑咪咪的说。「你就小心
一点,晚上睡觉记得把门窗关紧,可别让采花大盗采了贞节……」
姚采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哼。」花缇璐打量姚采凝一眼,又道:「你是不是很想嫁给北辰阳?」
「花姑娘!」北辰阳眯眸,不希望花缇璐将事情愈闹愈大。
「我告诉你!」花缇璐将北辰阳推开,逼近姚采凝面前。「这辈子和下辈子
你都甭想了,他们不只破镜重圆,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怎、怎么可能?」姚采凝皱眉,不可思议的望著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花缇璐觉得心情好快乐,莲步轻栘离开厢房。 「因为你
全身上下都比不上我家兰掌柜一根头发!」
大热天的,她一股闷气没处发,正好听见有个不速之客来到,这下子可出现
了新鲜的玩具。
反正,她也玩腻北辰阳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哦呵呵呵,敢惹她龙凤茶楼的人?
找死!
「兰儿现在有身孕了,我更不可能回去。」北辰阳望了姚采凝一眼。
「我娘有府里的奴仆照顾著,就请姚姑娘不必担心了。」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没有多待一刻。
「北辰哥哥,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就也留在茶楼不走!」姚采凝不气馁的
在他背后喊道。
事情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放弃了,岂不是全盘皆输?
所以她决定留下来,与贺兰钰争男人——
第十章
偷了空,贺兰钰在茶楼东园坊的凉亭中歇著。
她现在可是备受礼遇的孕妇,茶楼里的每个人都对她照顾有加,就连小狗、
小猫见到她也不敢多叫一声,仿彿怕吓到了她之后会被花缇璐恶整。
随著她的肚子愈来愈大,花缇璐当然不再派工作给她,而是全丢给她的夫君
处理,她只要安心待产即可。
所以,她今天才会这么优闲。
她当然也猜得到,数日前来到龙凤茶楼找北辰阳的姑娘是谁——八九不离十
是姚采凝。
用不著亲眼证实,当天晚上北辰阳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他真的变了,会与她商量事情了……她抿唇偷笑,觉得心里甜甜的。
贺兰钰手拿香扇,轻轻的扬著,享受著午后吹来的微风,迎面而来的是阵阵
花香。
此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款款走来。
她站起来,眯眸一瞧——
是姚采凝。
自姚采凝来茶楼寻人至今,两人还未正式打照面,原因是花缇璐禁止她们碰
面。
谁都明白姚采凝对她有深深敌意,但贺兰钰为人善良,并未对这姑娘产生排
挤之心。
「姚姑娘。」她开口招呼。「喝茶吗?」
「少来这套。」姚采凝找遍全茶楼上下,好不容易才找到贺兰钰,开门见山
的问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北辰哥哥?」
贺兰钰一愣,半晌才轻叹。
「这事儿,不是我在主张的。」她脾气好、修养好,并没因为姚采凝气焰嚣
张就动了怒,依然语气温和。
但姚采凝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她气冲冲的踏上石阶,走进凉亭中与暂兰钰
面对面。 「你都已经是他的下堂妻了,为什么还这么不要脸,一直待在他的身
边?」
「那封休书不是他写的。」贺兰钰解释道。「我依然是他的妻子。」
姚采凝咬著唇办,脸上有著憎恨的表情。 「不要脸的女人!你知不知道,
若没有你的出现,今天我就是他的妻子了?」
贺兰钰愣了一下,缓缓的开口。「姚姑娘……你对他……」
「是的,我喜欢他很久了!」姚采凝大声吼叫。「你以为我每天跑到北辰府
做什么?就是要巴结老夫人,让她同意我和北辰阳的婚事,谁知道你这 个女人
跳出来打乱我的计画!」
贺兰钰无话可说,只能拢眉望著姚采凝。之前,她以为姚采凝对北辰阳没有
多大兴趣,没想到完全不是那回事。
「若不是你,我就可以与北辰哥哥双宿双飞了!」姚采凝气得上前想给她一
巴掌,不料却忽然被一颗小石子狠狠击中手背。
她痛得哀叫一声,同时间,厉战铁自她背后出现,冷冷的盯视著她。
「你敢碰她一根寒毛,下一刻断的就是你的手。」他奉命守在贺兰钰身旁,
原因无他,就是花缇璐怕姚采凝偷偷找贺兰钰麻烦。
姚采凝回过头,见到厉战铁那张阎王似的脸,吓得浑身发抖。
没想到贺兰钰在这茶楼里,竟然受到大伙如此保护,纵使她心有不甘,却也
没办法出气。
她最想得到的北辰阳都被贺兰钮抢走了,此刻她恨不得将这碍事的女人给杀
了。
厉战铁上前,冷眼瞟她。 「滚!以后不准你接近她三步内。」
姚采凝狼狈的离开…心里满足不服气。
贺兰钰望著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伤了她吗?」
「妇人之仁。」厉战铁嗤了一声,迳自在石椅上落坐。
她无奈的一笑,重新坐回石椅上,为他倒了一杯茶。
对于姚采凝的伤心怨愤,她除了默然以对外,别无他法。
毕竟,她什么都可以退让,就只有北辰阳,她是绝对不会再让出去了。
姚采凝动了杀机,心想若是贺兰钰自世上消失,北辰阳便不会再那么执著,
坚持非她不可。
届时,他们就能够一同回到青州城,接著她再乘虚而入,取代贺兰钰在他心
中的地位。
其实,老夫人会这么对贺兰钰,有一半也是她的主意。
是她故意找老夫人去看那出戏,故意诱导老夫人用这种手法陷害贺兰钰,然
后又找了青州城内有名的仿字书生,做出伪造休书这种缺德的事。
人是她找的,计谋也是她拟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北辰阳在这两年内,竟然比过去更少待在青州城内,即使
一整年不回家也不值得讶异。
这情况,使得老夫人根本没有机会逼他再娶。
眼看著两年又过了,她的年纪愈来愈大,她爹也开始逼她出嫁,但是她一心
只想嫁给北辰阳……
如果今年还不能让北辰阳娶她,她便要嫁给另一名富家公子。
但她不爱那人,根本不想嫁!
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她不得不使出非常手段。
她听说大厨每天都会帮贺兰钰炖补,所以特地到药铺抓了一帖打胎药,以及
分量足以让人拉上二天的巴豆。
她趁著茶楼最忙碌的时刻,偷偷溜进灶房。
除了眼中钉贺兰钰之外,她决定连花缇璐那刁蛮的女人一并陷害,让龙凤茶
楼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灶房很大,每个人都专注的干活儿,似乎没有发现她踏进。
她若无其事的走到一个锅子前,掀起陶盖,瞬间香气四溢。
急急忙忙的将药粉倒进去之后,她立即奔跑离开,还以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
鬼不觉。
然而她前脚一走,花缇璐与贺兰钰便出现了。
「他娘的姚采凝,连老娘的茶楼也敢动!」花缇璐低声咒骂,气得直往灶房
冲去。
两人一进门,就见到一名高大男子皱著眉头,十分不悦的望著那锅汤。
「大熊。」花缇璐来到他身边。「她刚刚在这锅汤里下药了。」
「老子眼没瞎。」被唤作「大熊」的厨师,满脸的大胡子,只露出一双冷冽
的眸子。
「那你还愣在原地做什么?」花缇璐平日虽然没什么责任感,但茶楼毕竟是
她开的,若出了任何意外,她还是得出来扛罪。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自姚采凝来到茶楼后,就派人监视那蛇蝎女的一举一动,
将她的计谋摸得一清二楚。
哼,那种小孩子把戏,她花缇璐才不放在眼里咧!
「他奶奶个熊!」熊霸生气的搬起整口锅子。「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让我
阻止她?浪费老子煨了一夜的鸡汤!」
「吵死了!」花缇璐觉得头好痛,这只大熊每次说起话就像在打雷,震得她
耳朵发痛。「我自有主张。」
「熊爷,为了客人的生命安全著想,汤一定要倒掉。」贺兰钰忙不迭的帮著
他将汤倒在另一口锅子里。
「你这孕妇少碍手碍脚了,一边去。」熊霸刀子嘴豆腐心,怕自己粗手粗脚,
会不小心伤了她。
贺兰钰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微笑著让到一旁。
「浪费食物,你会有天谴的。」熊霸低咒几声,整夜的心血就这样一点一滴
的倒掉了。
花缇璐不管他,将贺兰钰从灶房里牵了出来。
「你看到没?这种女人就是蛇蝎心肠,你还有什么好心软的?」花缇璐数落
著。
「同样身为女人,我能明白她深爱著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心酸。」这是贺
兰钰唯一能解释的。
「爱到要你的命?呿!」花缇璐冷冷的讽笑道,这种事情她听多、见多了。
「男人是祸根,女人一碰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贺兰钰跟在花缇璐后头,听著前方的姑娘叨叨念念。
「是她怂恿老夫人这么做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她轻声回答。 「其实我每半个月都会寄封家书给老夫人……
我打算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与夫君一同回到青州。」
花缇璐停下脚步,回头瞪著她。 「你想忘恩负义?」
去他的,那她的茶楼谁来管?
「我还会回来的。」见老板那么生气,她急忙改口。
「不成。」花缇璐哼了声。「叫那个死老太婆自个儿来凤天城。不准反驳,
就这么决定。」
贺兰钰又轻叹一口气。她总是没办法改变固执老板的想法。
「你放心,你是龙凤茶楼的人,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花缇璐嘿嘿笑了
两声,脑中已经有了想法。
贺兰钰心中一惊。「别……我已经不气了。」
「不管,我已经决定了。」花缇璐又转过身,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哦呵呵,好不容易找了个新玩具,不好好玩弄,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尤其,还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三天后,发生一件重大的事。
一早,凄厉的哭喊声便划破了宁静。
躺在北辰阳身旁的贺兰钰,也被这样的哭声给吓醒了。
北辰阳当然也醒了,连忙安抚受惊的妻子。
「这声音,好像是姚姑娘……」她不安的下床,拿起外衣穿上。
北辰阳虽然不想管,但姚采凝毕竟与北辰家有一段渊源,他也不能真的坐视
不理。
夫妻俩一同踏出房门,来到传出哭叫声的厢房前,一堆人早已聚集在门边围
观。
北辰阳一眼就认出姚府的老爷,此时他正拖著一名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女子
——姚采凝。
她哭得浙沥哗啦,看起来凄惨又狼狈。
「怎么了?」贺兰钰挤进人群中,忙著询问身旁的人。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姚老爷破口大骂。 「你不是说
你来青州城游玩吗?玩一玩倒是睡在男人的身边了!」
「我、我没有……」姚采凝摇头哭喊。「昨晚……我被人挟持,接著他捂住
我的鼻,后来我就没有知觉了。」
贺兰钰皱眉,觉得这戏码有些耳熟……
「躺在你身旁的男人,你要怎么解释?」姚老爷低吼。「要不是有人密报到
府里,我还不知道你搞了什么鬼……」
「有人故意陷害我——」姚采凝跪在地上,情绪几乎崩溃。
她见到北辰阳及贺兰钰,手脚并用的爬向他们,「贺姑娘、北辰哥哥,你们
帮我说说话……我真的不是这种淫乱的姑娘……」
「哎哟!」花缇璐一边嗑著瓜子,一边来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望著姚采
凝。 「我说姚老爷,这事情不是明摆著吗?」
姚老爷吹胡子瞪眼。「你这外人懂什么?」
「我听说姚姑娘将要许配给青州一名富家子,她肯定不喜欢人家,才会离开
姚府,来到凤天城会情郎。所以姚老爷怎么能说她不知羞耻呢?他们只是两情相
悦啊!」哼,就不信整不倒这个坏心的女人!
贺兰钰本想开口,却被北辰阳摇头制止。
谁要是对花缇璐有意见,明天换那个人倒楣。
「是这样吗?」姚老爷皱眉,问著姚采凝。
「不、不是……」
「哎呀,都到这个地步,你就别嘴硬了。」花缇璐皮笑肉不笑。「你来龙凤
茶楼住了这么多天,就是要跟情郎见面嘛!」
「我没有——」姚采凝否认。
但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谁教她站在花缇璐的地盘上呢?花缇璐说黑,没人
敢说白。
「姚老爷,女孩子家就是脸皮薄,加上她的情郎又是个没钱没势的小伙子,
当然会怕了。」好个口才伶俐的花缇璐,真能把乞丐说成状元。
姚采凝根本插不上话,便被姚老爷命令家丁将她架住。
「你啊,以后怎么做人啊!」姚老爷觉得颜面尽失。
「姚老爷何不让他们拜堂成亲?」花缇璐将一名瘦小男子往前一推。「我瞧
他虽然穷,但还有点志气,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回府再谈。」姚老爷皱眉,摆摆手道。「花老板,这事儿只有你们茶楼知
情,能否将消息封锁……」
「当然、当然。」花缇璐如同笑面虎般说著。「各位听好了,大家今天可要
把嘴巴闭紧一点,千万别将这消息传出去,我会好好赏你们的。」
言下之意,谁去外面八卦,她大大有赏。
姚老爷与北辰阳随意的寒暄几句之后,便架著女儿离开了龙凤茶楼。
贺兰钰这时才上前拦住花缇璐问道:「花姑娘,你对姚姑娘做了什么?」
「哈!」花缇璐心情特好,忍不住大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
对你做过什么,我就对她做什么。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坏心眼,那男人可不是随便
抓来的阿猫阿狗,而是青州城里对她单相思的男人。」
「可是她不喜欢那个男人……」
「你管她那么多,至少那男人爱她。」花缇璐冷哼一声。「好了,现在没有
人会欺负你了,我也帮你出了一口气。」
贺兰钰哭笑不得,面对花缇璐特别的「宠爱」,她实在有些提心吊胆。
「天色还早,你去睡回笼觉吧。」花缇璐摆摆手,见北辰阳走来,便将人丢
给他,自个儿离开了。
「怎么了?」北辰阳搂住妻子的腰,带她回房。
「姚姑娘这事……如同我两年前发生过的事……」贺兰担忧的望著他。「我
觉得对姚姑娘不公平……」
「没什么公不公平。」他看著爱妻隆起的肚腹。「当她要下毒害你时,我恨
不得把她杀了。」
两人回到房间里,贺兰钰抬眸望著他,轻叹。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
「没事了,一切到这里都结束了。」他将门关上,让她在床沿坐下。「以后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她倚在他的胸前,轻轻点头。
「夫君。」
「嗯?」
「娘说,等孩子生下来,要来凤天城帮我坐月子。」她轻扯唇办,温柔的说。
「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娘。」他拥著她,抚著她的肚子。
「是你娘。」她朝他眨眨眼。
「什么?」他皱眉,有些不解。
「其实,你打定主意要留在凤天城时,我就捎信给娘了。」她侧著头,模样
好不温柔。
「你……不恨我娘吗?」他惊讶的问,双手有些颤抖。
她摇头,柔荑覆上他的大掌。「她是你娘,也就是我娘。我怎么会去恨自己
的娘呢?再说,娘也后悔了,她一个人待在没有亲人的府里,实在怪可怜的,所
以……我问她能不能来凤天城帮我坐月子,她一口就答允了。」
「我的兰儿……」北辰阳紧紧的搂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为什么这么善良……」
「因为我爱夫君呀。」她轻笑著。
「我也爱你。」他吻住她的唇办。
她的美,原来就是发自于内心的善良——
这样的女人,教他怎么割舍得下?
「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吧!」他离开她的唇,执起她的手深情说道。
她嘟起小嘴。「可是……下辈子你不能再让我这么难过哦!」
「一定。」
她高兴的投入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们下辈子还要做一对夫妻……
生生世世……永远都在一起。
不离不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