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王】 第十一章



  竹林居。
  这里不过是洞宫山的一处普通小院,住着几十位青衣衣和白衣,还有一名新
晋的黄衣。如果说这里有任何可取之处,那便是两面环山,还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如果贪玩偏离了主路,绕上一个时辰都走不出来,十分僻静幽清,最是适合潜心
修行。住在这里,仿佛连心都懒了,再不想外界之事,也不喜争名夺利,只一心
享受这世外桃源的生活。
  可即便再淡泊,也必定会被那滔天的轰鸣声惊醒。在那将天空都烧的通红的
火光下,那片竹林,显得多么不值一提。
  王翩曦要去的地方正是竹林居。火光将整座山映的如白昼一般,直到都还不
见减弱。这洞宫山的人都死绝了吗,怎么不见有人救火?那姓李的道姑难道已经
被五马分尸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对这滔天的火光视而不见?
  到了!
  竹林就在眼前,王翩曦却本能地停了下来。有什么东西不对。为什么偌大的
竹林居,只能感到三个人的真气?
  强风中似乎夹杂着哭泣的声音。让那个王八蛋说中了,恐怕整座洞宫山都已
经完全沦陷了。可恶,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这么快攻陷洞宫山!这一切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要知道,仅仅在日落的时候,自己还在和李缵河享用烛
光晚餐,结果被人肏了一顿后,武林中最强盛的门派就被人灭了,这算什么,出
轨后遭天谴了?不过为什么是我出轨后,我的未婚夫遭天谴呢?
  王翩曦勉强笑笑。这不是自己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保持放松,不要再向
上次那样,被恐惧控制而无法行动。如果自己能和那个家伙一起生活十年,那这
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他娘的有任何能吓到自己的事。
  「四十七,四十八……这就是最后一个了。」黑衣人踹了一脚蜷缩在地面上、
只穿着白色亵衣的女弟子,那名女弟子神色木然,巨大的恐惧已然击溃了她的意
志,即便被踢也毫无反应。
  「真是的,只有两个黄衣,每次被分配到的都是这种垃圾。黄衣呢,你们谁
是黄衣?」
  无人答话,黑衣人于是用剑插进了脚边女孩的小腿,女孩发出一声惨叫,拼
命地扭动着身体,尽管这种挣扎除了扩大伤口外毫无作用,可她还是拼命反抗着,
如同一条搁浅的鱼。
  「谁是黄衣?怎么,哪怕看着朝夕相处的同门受苦,你也要当缩头乌龟吗?」
  一个圆脸的弟子站了起来,走向黑衣人,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反抗的意识,甚
至没有愤怒和仇恨,仿佛一根木头。
  「还有一个呢,」黑衣人用力将剑把女孩的小腿贯穿,见第二个人还不出来,
又开始偏转剑锋,在女孩小腿肌肉中搅动。女孩的惨叫声又凄厉了几分,黑衣人
的心中升起几分快感,感觉自己十分幽默,就好像自己扭动的不是剑柄,而是女
孩的音量按钮。
  「她……」同门的惨叫,似乎唤回了黄衣弟子的意识,可她只说了一个字便
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枯沙哑,「她不在。晚上没回来。」
  「撒谎!」黑衣人反手将黄衣抽倒,用力在地上踩出一个小坑,确保鞋底沾
上了足够的泥土,然后用力踹在黄衣身上,让她每一处还算白嫩的皮肤,都叩上
黑色的丑陋鞋印,火光下,黑衣人的笑狰狞地仿佛魔鬼。
  「她,在,哪!」
  黑衣人的痰啐在黄衣乌黑的头发上,又用鞋摸平,用沾着痰和泥土的鞋底踩
在黄衣的脸上,看着她的脸扭曲成不同的形状。
  「行了,别玩了。」另一个衣着相同的黑衣人走过来说,「等教尊来了,就
算你想将李念露踩在脚下都轻而易举。」
  黑衣人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边踩边抱怨:「可那还要先等很多人享受完了,
排很长时间的队才行。看看她们,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孬种的奴隶,这里简直就是
性爱玩具加工厂。对不对啊,应该穿黄衣服的?就算我把你踩在脚下,再把你的
肉一片片的削下来涮火锅,你也不会有丝毫反抗,对不对啊,贱人?」
  黄衣没有说话,泪水却簌簌地落在尘土中。
  就在自己以为没法变得更有趣,黑衣人看着黄衣,如果不是怕误了事,自己
真想将她绑起来,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地狱。
  「噗嗤。」
  简短的笑声,却显得这样不合时宜,两个黑衣人都没有错过这近乎耳语的笑
声。
  「谁在笑。」第二个黑衣人阴沉地说,「敢笑。却不敢承认吗。」
  第三个黑衣人从屋里走出,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一声诡异的笑声。」
  第一个人黑衣人满不在乎地说:「大概是某个人的脑子彻底坏了吧。我有预
感这里的人都特别的蠢。对不对,我的小宝贝?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剖开你的肚子,
清理好你的内脏,然后再把你一口一口的吃掉了。」
  「嘻嘻……哈哈哈……」
  笑声更明显了,第二个黑衣人四处张望着,可遍地的女弟子,都仿佛死人一
般,哪儿有人会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始被刺伤的女孩,忽然间不顾伤痛,抱着肚子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
  「笑什么笑!」第一个黑衣人,也没空再理会她的新玩具,径直走向狂笑的
女孩,想给她一点教训。
  「别冲动!」第二个黑衣人拉住她的肩膀,皱眉说,「事情有些不对。」
  「得了吧,」第一个黑衣人不屑地说,「我们的一个圣女,便攻占了洞宫山,
杀死了李念露,而现在三个圣女都在岛上,能出什么岔子?」
  说完,黑衣人眼前地世界便开始旋转,和第二个黑衣人的手一起掉落在地上,
血液喷泉一般喷出一人多高。王翩曦的半边身子都溅满了血迹,可她并么有停下,
剑柄已经先一步抛出,正中第三个黑衣人头部,巨大的冲击让那个黑衣人撞到了
身边的墙。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新月,隔断了第二个黑衣人的另一条胳膊,
从第二个黑衣人的肋下一直斩断过黑衣人的脊椎。
  不等最后一个黑衣人站起,王翩曦已经到了黑衣人身前,用剑贯穿了黑衣人
的腹部,将黑衣人钉在地上。
  那黑衣人看着王翩曦,脸上竟然浮现出古怪的笑意:「我们还在想你会去哪
里。那些所谓的精英终究扑了个空,还是我们找到了你。」
  王翩曦打心底厌烦这个家伙。她杀过人,更被无数人以死亡威胁过,但从没
想今天这样,将敌人钉在地上,却还是觉得自己输了。刚刚听到的事情,足以摧
毁任何一个洞宫山弟子的意志,李念露死了,洞宫山沦陷了,而对方甚至还没出
动最强的战力。这个黑衣人更是古里古怪,自己都杀了两个了,可还是无法从声
音或者外貌上分辨他们是男是女。
  「前提是你能活到报信的时候。」
  黑衣人开始狂笑。不得不说,当你自以为掌控了局面,而你的敌人却在狂笑
时,感觉的确不好受,所以王翩曦才点了那个女孩的笑穴。现在这个黑衣人也在
笑。不会又是什么套路吧?王翩曦想。尽管不愿意,王翩曦还是不得不问出了那
个俗套的问题:「你在笑什么?」
  那个黑衣人喘着气说:「生、死不过是相对的概念,只有凡人才会畏惧死亡。
当教尊成神之后,我们也将从深渊中归来,并享受无上的荣光。至于你,在那一
天到来时,会求着我们像这样杀了你。」
  大口的鲜血从黑衣人嘴里吐出,他已经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死士。」王翩曦嘟囔着拍碎了他的脑袋。为什么每次都是死士呢,为什么
从来不能像正经战争一样,双方派些使者交换交换俘虏什么的。
  失血加上剧烈运动,让那个女孩的脸色白的像张纸。王翩曦解开她的笑穴,
又封住了小腿上的几个穴道,撕下衣角,一边简单包扎一边问:「这里发生了什
么事?」
  那个黄衣身上也被喷了不少血迹,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摇摇晃晃地站起
身,看着王翩曦,不禁双腿一软,又跪倒在地上,哭着说:「王大小姐,是你来
救我们了。」
  她的哭声引发了连锁反应,一时间竹林居哭声遍野。王翩曦皱眉,那个家伙
说的对,这群操你妈的好人,真是太他娘烦……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想起他说的话?
就是因为这些话,所以他才是个人渣。
  「听着!」王翩曦摁住黄衣的肩膀,「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琴……琴千帆。」琴千帆哭着说。
  「千帆,我知道你很害怕,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很害怕。」王翩曦提高声
音说,「我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滔天的火光,每个人都在拼命的跑,风里传
来的声音仿佛每个人都死了。但不是这样的,他们只是想让你们这么以为罢了。
有谁亲眼看到你们的师父死了?你们的师父,江湖上最强大的门派中,最厉害的
天才,苍天我从小就是听着她的事迹长大了,她做到了无数被认为不可能的事,
而现在你们仅仅只是因为某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三流角色说她死了,就真的相信
她死了?」
  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开始关注着王翩曦的话。
  该死,这种战前动员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王翩曦深呼吸,语气也变得温柔
平和:「听着,无论尊师发生了什么,很显然洞宫山正面临着一场浩劫。我很乐
意帮忙,但首先,我需要先了解发生了什么。」
  「爆炸,火光,我们都从小屋子里冲出来,却发现……所有的真气都消失了,
我们以为是启动了什么足以笼罩整座山的法咒,可很快就来了三个黑衣人,他们
并没有失去真气,还告诉我们……告诉我们师父死了。」琴千帆用沙哑地嗓音说。
  这是王翩曦最不愿意看到地情况,她还是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听到的全部
都是坏消息。一群没有真气的仙子,应对一群不计生死、训练有素的死士。
  「所以说这就是洞宫山真正的样貌。」王翩曦说,「一群只知道仗着修为高
深欺负弱小的无耻之徒?不。我告诉你们,我曾经和被称为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
作对;当我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儿时,我的对手便是那些名声在外的杀
手、恶棍,而我甚至都还不会打架。但告诉你们,最后我赢了,因为我从不放弃!
你们以为这些灵山、洞府,只需要坐在山洞里修炼就会从天而降?这些全部都是
你们的先人,披荆斩棘、风餐露宿才打出来的基业!她们也经历过不可能的局面,
也战胜过不可一世的敌人,现在,该轮到你们去守护它了!」
  「可是,」一个女孩哭着说,「我们的真气都消失了,该怎么战斗呢。」
  弱小,就代表无法反抗吗。一丝狡黠地笑展露在王翩曦的嘴角。当年的自己
也以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毫无用处,直到有一个人,向她展露了
胆小鬼的战斗方法。
  「所有人,拿出你们的暗器,全部交到这里由我分配。有短刀的人,在出入
口处给我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砍倒的竹子在那里建起一道偃月形的壁垒,中间低
两边高。所有擅长法阵的人很我来,没有事情可做的人在山壁低下集合,我有工
作要分配给你们。我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能活下来,但我以家族之名向你们起誓,
我们将打一场漂亮的战并扭转整个战局。现在,谁要在原地等死,又有谁想跟我
干上一场!」
  没有人动,一个女孩抱怨道:「我们都是练剑的,又不会特意去练暗器,哪
里来的那么多储备?」
  仓朗朗——王翩曦从地上拔起自己的宝剑,避开剑锋戳向了墙壁,那柄削铁
如泥、陪伴王翩曦最久、在她心目中最好的一把剑,就这样碎成了几段。
  「没有足够的暗器,就想办法给我制造暗器。现在,还有谁有异议!」
  即便昨天没有亲眼见过王翩曦用那柄剑和柒红叶战斗的人,也大多听说过这
柄宝剑的名头。一时间,再没有人敢说二话,全都回到屋中寻找任何可能帮忙的
东西。王翩曦松了口气,她远不如自己表现出的镇定,也完全不知道如果没人听
话该怎么办。幸好,幸好。
  「王……王小姐,」那个受伤的女孩躺在地上弱弱地说。
  「叫我翩曦。」
  「你!」
  一声怒吼,却是琴千帆,扑了上去,尽管已经失去了真气,她还是用拳头拼
命向女孩的脸上砸去。
  「你!为什么你不站出来!为什么!你让我们所有人都身处危险当中,仅仅
就是因为你不敢站出来!」
  好吧,起码现在知道剩下的那个黄衣去哪儿了。这群业余的白痴,也不看看
现在是什么时候!
  「够了!」王翩曦拉开琴千帆道,「不管你责怪她什么,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我相信她已经付出足够的代价了。见没人回去报信,那些黑衣人很快就会派人来
勘察情况,你想因为个人恩怨,就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
  琴千帆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地说:「不。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王翩曦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身处战争,而没有一
个将军,能带领一群不听话的士兵获胜。我初来乍到,难免有人不服。你是这里
的大姐头,她们熟悉你,也信任你,如果你听从我的命令,她们也同样会听。当
个英雄,听从我的命令,搁置和她的恩怨,好吗。」
  琴千帆深呼吸,暴怒的心开始恢复平静。最终,她恶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
低下了头,道:「遵命,翩曦小姐。」
  劝走琴千帆,地上还有一个受了伤、抖的比筛子都厉害的女孩。王翩曦单膝
跪在她身边,将外袍披在她身上,扶起她的脸。不能扔下她,这是王翩曦的第一
个念头。尽管会付出代价,增加风险,可还是不能扔下她,否则好不容易凝聚起
来的斗志会一瞬间崩溃,这只乌合之众会在眨眼间鸟兽散。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王翩曦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像是即将去赴死的
人。
  女孩还是不停的颤抖。该死。这样下去她绝对活不过今晚。
  「听着!」王翩曦郑重其事地说,「你并不是个懦夫,你只是吓坏了,每一
个人都吓坏了。你遇见了一件远超乎自己想象的事,并且都它吓傻了。这很正常,
当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时,我也吓得浑身僵硬,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群混蛋杀人放
火。你只是吓坏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那群穿黑衣服的变态才应该对此负责。」
  泪水大颗大颗地从女孩眼里涌出,她呜咽着说:「对不起,我真的……对不
起……」
  「嘿嘿嘿,我会把你活着带出去的,我保证。现在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
吗?不要乱动,我去帮你找些伤药。」
  「等……等等,」女孩叫住王翩曦,「我还知道一条出去的路。」
  王翩曦浑身一阵,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这个女孩,一个真正的计划开始浮现
在她的脑海。
  偃月形的堡垒后,每个人都整装待发,气氛异常的凝重,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听得见身边人呼吸的声音。王翩曦努力在脑海里回忆着当年那些被硬逼着读的
兵书,希望能发现一条能拜托困境的锦囊妙计,却只能记起只言片语。
  该死,应该多布置些陷阱。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或许能制作出简单的弩箭?
王翩曦忍不住异想天开。
  琴千帆半跪在王翩曦身后,低声说:「胜负有几分?」
  「自然是十拿九稳。」
  琴千帆声音又低了几分,道:「翩曦小姐,您不必诓我。若是正面对决,您
能对付几个?」
  王翩曦稍加思索,道:「一对一必胜无疑。一对儿恐怕就要花上不少功夫缠
斗。一对三怕是不容乐观,更何况他们训练有素,如若彼此配合……很难撑过二
十招。」
  琴千帆沉默许久,长叹一声,道:「用我的剑吧。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可以
使用真气的人。」
  王翩曦摇摇头,原来剑剑鞘上的华贵装饰,竟然脱落下来,变为了一根带刺
的锁链。琴千帆只微微思索,便忍不住脱口而出:「三生三世姻缘锁!怎么会…
…太原王家果然名不虚传!」
  王翩曦微笑不语。琴千帆不解地问:「既然如此,你昨天和大师姐比试时,
为什么不用三生三世姻缘锁呢。」
  「用了也是输,用不用又有什么区别呢。」
  琴千帆不太相信王翩曦的话,可又想不出她的话有什么问题,于是转开话题
问道:「听说这锁链有不少特异之处,是真的吗。」
  什么不少特异之处。这条即便对于世家来说也造价不菲的锁链,只有一个特
别的地方,而这个特别之处,琴千帆不好意思直接问,自己也不想直接回答。
  「是真的。」
  「太神奇了!」琴千帆的眼中几乎闪烁着星光,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进行生
日决战的家伙,「翩曦小姐你这么爱缵河,一定能将它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这便是三生三世姻缘锁的特别之处,当使用者在心中想念着自己的爱人时,
便会产生不可思议地力量。爱的越深,威力越大。作为王家的长门长女,这本来
该是王翩曦的陪嫁,可王翩曦很小的时候就把它偷了出来。
  王翩曦抚摸着锁链,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太想用这条锁链。」
  琴千帆见王翩曦若有所思,脸上却未有惧色,知道她在为其他事情烦心,安
慰道:「翩曦小姐大概是在担心缵河吧?缵河他虽然不爱炫耀,但本事比我们这
些师姐师妹们高出一大截,绝不会出事的。」
  王翩曦点头,道:「缵河他天生异体,为人有聪明,想来一定不会有事。」
  「翩曦小姐,您摔死您那个仆人时,我们不少人都在议论您薄情寡义,现在
看来翩曦小姐您义薄云天,昨天中午的事想必另有隐情。」
  自己摔死他?王翩曦啼笑皆非,荒诞感油然而生。即便这个岛上的人都死绝
了,那个家伙也会踩着其他人的白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小心,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