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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素见我这样说,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这才缓缓道:" 无凭无据,你说
我们种毒就种毒?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进行诬赖!" 我冷笑道:" 是不是种毒你们
自己清楚,当日我杀了田敬龙之后,从他房间里搜出来的账本里,就记载了你们
闻香教的无耻勾当,你们以女体为鼎炉,淬炼阴元,致使她们都中了阴毒,又以
交合的方式吸取阴元,阴毒才会有所缓解,然后继续种下阴毒,周而复始,借此
来提升内力,在你们眼里,那些女子不过是一个个会走路的鼎炉,亏你还敢大言
不惭地说为了天下苍生。" 程心素听了脸色闪过一丝惊慌,继而故作平静道:"
原来那田敬龙是你杀的?" 我正色道:" 怎么样,没想到吧?这淫贼披着医生荼
毒了多少无辜妇女,一刀结果了他,算是便宜了他,万幸的是他有写笔记的习惯,
将你们的丑事都披露出来,不过你身为女子,不为天下女子讨一个公道,却加入
闻香教助纣为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看你文采非凡,必定读过圣人文章,
怎么就不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道理?" 程心素听了格格娇笑起来,看我的眼
神充满了鄙夷,不屑地说道:" 又是一个被所谓圣人文章毁了的书呆子,我原以
为你是练武之人,多少比那些捧着圣人文章的伪君子好一点,原来你竟比他们有
过之而不及,男欢女爱本是最平常不过之事,你们这些伪君子非要条条框框地规
定这不行,那也不行,殊不知上古时候我们的祖先才活的最潇洒,青春男女自行
婚配,分分合合全凭本意,可惜自先秦以来,多少女子为一纸婚约所困,至死只
能守一人而终,否则就是淫娃荡妇,多少青春年华被白白辜负,换来的最高荣誉
也不过是块贞节牌坊,我教自创立以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打破这个牢笼,让天
下女子不为陈规陋习所困,自在追求想要的快乐,种下阴毒也不过其中小小手段,
借此打开心扉,追求至美人生才是我教最终的追求。" 我不想与她再多做理论,
偷儿也能说出偷的道理来,当即仗剑道:" 歪理邪说一大堆,你真当我是那些不
懂事的淫妇,三言两语就被你给说服了?此番落在我手里,管教你后悔不及。"
面对我的威胁,她不但没有半点恐惧,还笑嘻嘻地道:" 你武功的确不错,可惜
的是,你还没有领教我真正的实力。" 说毕她大喝一声,接着脸上红光乍现,身
上竟腾起阵阵白雾,我定睛一看,她居然用内力直接冲破穴道,又恢复行动自如
的状态。
我大吃一惊,方才我可是用了十成功力在她曲池、气海、檀中等要害部位点
了穴道,而且还用了不同的手法,有峨眉点穴手、点苍封穴诀、紫英锁气术,都
是各门各派精妙手段,就连先天高手中了这些招式也极难在短时间解开,而她居
然轻描淡写就给破了,也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内功心法。
她见我发愣,不由嘻嘻笑道:" 幼稚!再厉害的点穴手法也不过是封堵阳穴
阴脉,使二者无法交融,岂不知我闻香教内功心法最重阴阳交合之道,可无视天
下最厉害的点穴功夫,你用在我身上算是白费力气,接招吧!" 说着她拿起一杯
酒倒在手心,只见白雾腾腾中,那手心里的酒居然凝结成冰,她握住拳头将冰块
捏成碎渣,突然向我一挥,只见无数冰渣向我激射过来,我一直凝神防备,翻起
地上的桌板一挡,那冰渣打在木板上噗噗作响,有的竟然扎入木板数寸,冰锋透
过木板,威力惊人。
我拿起桌板向她扔去,她整个人却弹射过来,将桌子撞成两半,手上簪子向
我扎来。
我仰身向后飞去,那簪子却如影随行,离太阳穴不过数寸距离,我退的越快
她追的更快,身后窗户被我撞碎,接连撞破几个窗户后,只觉身下一空,两个人
竟然都已离开木楼,此时已身在楼外半空之中,双双往街上掉下去,我在半空中
转了身,回身就是一掌向她肩上打去,她身形一变,簪子向我手心扎去,我早料
到这一招,改掌为指,夹住她的簪子一拧,登时将那簪子折成数段,她只得丢了
簪子,红唇一动,向我狠狠吐了一口,那唾液竟然被她凝结成薄薄冰片,呼啸而
至,我未料到她还有这一招,大惊之下连忙散出护体真气,将那冰块挡在面前,
又使出奇正式,双掌翻飞,接连向她各处要害打过去,她也使出怪异的掌法,与
我缠斗在一起,两个人以快对快,掌影翻飞,等到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连过数十
招,最后两人各退数步,凝神换气,准备下一轮对决。
正僵持中,有一群持刀的人包围了过来,有人喊道:" 快保护老爷。" 我一
看是左向明领着我家的一群护院,连忙对众人道:" 你们走开,别白白送命,回
去请碧如姐姐来。" 左向明听了手一挥,两个家丁便快速往自家方向跑去。
程心素笑道:" 怎么?打不过想去叫帮手,只怕你没那个时间等帮手来。"
这时王子茗、蔡纪勋等人也被惊动,跑到楼下来道:" 赵大人、程大家,你们两
个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 我怒道:" 装什么装?原来你们是闻香教同党,把我
引到这里来是要刺杀我!你们难道就不怕被朝廷抄家灭族?" 众人愣了一下,继
而齐声道:" 冤枉啊赵大人,什么闻香教?我们根本不清楚,想必你和程大家有
些误会,咱们放下刀剑慢慢来澄清。" 程心素冷哼道:" 是我要杀你,你扯其他
人干什么?" 正要动手,只见那蔡纪勋却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道:" 二位听我
一言,有什么事咱们好生坐下说,动刀动枪的干嘛呢?" 我连忙沉声道:" 大舅
哥,你别过来,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那蔡纪勋却不加理会,摇头说:" 妹夫
我不是说你,程大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刺杀你?杀了你她也
没什么好处吧。" 一旁的王子茗拉他不住,说着他已经来到我和程心素之间,试
图以一己之力劝和,而我们两人的护体真气正好在此处交汇,已经激发出阵阵气
浪,他一步踏入,只听啵的一声巨响,他登时被弹飞开来,身体如一片落叶飘在
半空,最后重重落下,口角流血,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众人吃了一惊,连忙去
扶他。
蔡纪勋的几个持刀护院齐齐怒道:" 何方妖女,敢伤我家少爷!" 说毕挥刀
冲了过来,谁知半道上又杀出一队持剑的白衣侍女,那些侍女对程心素道:" 教
主放心,我们来帮你。" 这些人显然是闻香教教徒。
我听了心头一震,原来程心素就是闻香教教主,难怪武艺如此高强。
只见程心素傲然道:" 取我武器来!" 话音刚落,一个侍女抱着一个物件给
她扔了过去。
这物件包着一层油布,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玩意,我扭头对左向明道:" 我
这里你们别管,赶紧去帮蔡家人。" 左向明领命而去,与蔡家护院一起合战那群
白衣侍女。一时喊杀声大起,只见这些侍女个个武艺不俗,人数虽然比我们这边
少了很多却能以一敌三。
正在胡思乱想,程心素已经揭开油布包裹的东西,原来是一架七弦古琴,琴
身为桐木所制,有极其罕见的雪花断纹,显然弹奏者内功高深,才能造成如此断
纹,龙池凤沼与普通七弦琴大不相同,凤沼竟然比龙池大的多,有颠倒乾坤之意,
这种不按常理打造的七弦琴世人一般称之为妖琴或魔琴,弹出来的曲子往往激烈
而暗含杀机,一般音律大师也根本不愿弹奏。
闻香教离经叛道,教主弹这种魔琴倒也纯属意料之中,不过现在我和程心素
正在生死大战,她现在展露魔琴显然不是要一展琴技,莫非她要以音律作为武器
杀人?
这让我想起以前江湖上关于魔琴的传说,当年江湖上一对亲姐弟结为夫妇,
为世人所不容,受尽所有人的嘲弄侮辱,姐弟二人含怨在心,发誓破掉世间一切
清规戒律,女子持天魔琴、男子拿地邪箫,以琴箫为武器,奏出的音律中暗含层
层内劲,击败江湖中无数好手,这些失败者当时虽不会被杀,但却会被逼与亲人
交合,妻女也会被逼成荡妇,一无所有的人则会被调教成丧失人格的性奴,许多
人事后自杀,当然也有一些无耻之辈竟然奉为春意老祖,总之极尽淫邪之能事,
女的被称为弄梅客,男的则叫踏雪翁,江湖人多称他们二人为魔音二怪,武林正
道深以为害,少林、武当、紫英、峨眉、衡山、华山等派多次对魔音二怪进行围
剿,最后在华山之巅损失了两位掌门、二十几位顶尖高手之后,才将弄梅客击落
悬崖,踏雪翁大悲之下也随之坠崖,二人生死不知,但从消失到现在将近六十多
年,就算活着也该八十岁了,驻颜有术再厉害也藏不住岁月的痕迹,绝不会是程
心素现在这个样子,我连忙对她道:" 你和魔音二怪是什么关系,手里的是不是
当年那架天魔琴?" 程心素笑道:" 算你还有点见识,居然也知道这件神兵的真
名,天魔琴已经封尘六十年,如今重出江湖,第一个就是来对付你,你应该感到
莫大的荣幸才是!" 我无奈笑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与魔音二怪到底
有什么关系,手里怎么会有天魔琴,而且地邪萧与天魔琴是一对儿,那么地邪萧
又在那里?" 程心素冷哼道:"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告诉你这些,先领教一
下天魔琴的威力吧。" 说毕她席地而坐,将天魔琴横放在膝上,略略拨了一下琴
弦,只觉魔音入耳,如蜂鸣耳,如刀刮肉,直透灵魂,背脊竟然渗出一阵冷汗,
刚才还打的火热的两拨人马登时偃旗息鼓,各自捂住耳朵。
我大惊,如果任由她弹下去,只怕今天小命不保,不待她再弹,我使出移形
换影身法,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冲去,她不闻不问,低头再拨琴弦,只听嗡的一声,
一股气浪以她为中心爆炸开来,尘土弥漫四周,我连忙运功拼命抵御,使出千斤
坠,两只脚在石板上踩出一个窝,这才堪堪稳住那股气浪的冲击,就算这样身体
中气血也翻涌不已。
这时天上雨点般掉落许多黑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麻雀,再回头一看,
周围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有的竟吐出血来。
程心素正色道:" 本教门人听令,此处不需要你们,速去打开城门为闯营大
军进城扫清障碍!" 那些侍女听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道:" 谨尊教主法旨!" 说
毕向城门口冲去。
我心里大惊,连忙对地上的一群护院家丁道:" 你们快跟去阻止这些人,再
派人通报秦将军。" 众人听了也领命而去。
这里王子茗等人也从地上爬起来抖衣而道:" 原来程大家真的是邪教首领,
真是让人想不通,好好的花魁不去做,为何要当叛党呢,要诛灭九族的。" 程心
素眼睛一瞪,王子茗等人立刻闭嘴,我朝他们道:" 你们带着其余人远远离开这
里,这天魔琴威力非同小可。" 王子茗等人听了巴不得一声,背着昏迷的蔡纪勋
飞快地离开这里,围观的青楼姐儿、嫖客、老鸹、鬼奴等人方才已经领教了天魔
琴的威力,也跟着他们一起跑开,一时整条烟花巷只剩下我和程心素二人,她淡
然而坐,威风吹拂起她的衣袖,竟然颇有些高雅的味道,而我则心惊胆战,不知
为何碧如还不来,难道她去了别的地方?纵然是寒冬腊月,却已经汗流浃背。
程心素冷笑道:" 刚才我不过只是试音而已,还不算真正的出手,难道你怕
了?" 我听了更加无语,勉强道:" 谁怕了?你有能耐别用天琴魔,咱们凭真本
事好好打上一架,就算你用天魔琴杀了我,我心中还是不服的。" 程心素听了哈
哈大笑道:" 你果然还是怕了,就别死撑了,你有剑为兵器,我以琴为兵器,大
家都是平等的很,不见的是我欺负你吧,不过我见你已经有了悔意,就给你指条
活路,只要你肯投降,助我杀掉秦丽华,毁掉账本,引闯营大军入城,献出你所
有的妻妾,我可以破格提拔你为本教教徒,从此跟随本教主共习男女双修之法,
破除世间一切清规戒律,共享生命之大福报,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我不听则
已,一听便将方才的恐惧忘的干干净净,勃然大怒道:" 贱人,休想让我跟你做
那无法无天的恶事,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程心素听了脸色一冷,咬牙道:"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说毕双手在琴弦用力一拨,紧接着一股又一股气浪连绵不
绝地袭来,我持剑迎面而上,只觉罡风凌冽,一道道劲风夹杂着嘶嘶魔音卷席着
激荡着,仿佛要将一切撕碎,我分明看见纷纷落叶被震荡成粉末,手中剑被震碎
为数段,衣服也裂开大口子,身上出现道道血痕,耳朵、脑袋疼的快要爆炸,忍
不住大喝一声道:" 够了!" 谁知这拼命地一喊,魔音竟随之消弱了许多,身上
压力顿消,心中一喜,看来以音制音才是正道。
程心素按弦道:" 没想到你还能撑到现在,那么接下来如果你能继续撑住,
我就饶了你的命。" 说毕她从容戴上护指,将所有内力聚集在双手上,浓烈的真
气竟让她的双手发出隐隐红光。
我亡魂大冒,只觉这次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她的雷霆一击,想逃只怕已经来
不及。
这时忽然有人喊道:" 邪教妖女休得放肆!本将军在此!" 我登时大喜,只
见秦丽华带了一大队人马快速跑来,她指挥弓箭手站成一排,指着程心素道:"
给我乱箭射死这妖女!" 一时漫天箭雨呼啸而至,程心素冷然一笑,待如蝗的箭
矢飞至面前,发红的双手拨住琴弦凝而不发,登时漫天的箭矢竟然纷纷停在她面
前,像是撞到无形的气墙,过了片刻,她琴弦一松,如潮水般的声浪席卷过来,
箭矢纷纷被弹飞,许多已经被震断成数节,如漫天枯草一样随风而舞。
秦丽华还要指挥弓箭手再射,气浪过处,弓弦纷纷被震断,弓箭手也被扫倒
一大遍,她自己也才勉强站稳,仍不甘心,指挥一队重铠长矛手一拥而上。
" 给我杀了她!重重有赏!" 秦丽华怒喝道。
程心素冷笑道:" 凭这些软脚虾就想取我人头,你怕是痴人说梦!" 她说毕
左手抱琴,凌空而起,一边飞一边朝下面的拥挤的人海打出一波又一波,凝聚的
声浪从天而至,一时人仰马翻,我分明看见身穿重铠的甲兵被她的气浪打的头盔
都凹了进去,这头盔可是精铁所制。
一时伤亡巨大,秦丽华气得直跺脚,又命一队投枪兵涌过去,这些投枪兵个
个都是八尺高的壮汉,齐呼一声,用力朝着半空中的程心素扔出投枪,这投枪又
重又锋利,一定距离可以穿透两层铠甲,程心素冷哼一声,单手飞快地拨弄琴弦,
竟然出现重重幻影,使人看上去她有十根手指一样,一道道凌厉的音波澎湃而出,
密密麻麻的投枪枪头竟被打的火花四溅,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我正看的入神,忽然有人道:" 老爷接枪!" 我回头望去,只见楚薇不知什
么时候已经赶来,后面还跟着蒋英、沈雪诸女,就是不见碧如的身影。她抛过来
的枪正是我收藏的火枪,我连忙接住火枪,心头大喜,也不及招呼众人,对着程
心素就放了一枪,心想这回你总该死了吧,这玩意连先天高手都挡不住。
那边程心素正屠杀官兵,听得火枪一响,还来不及反应,铅弹已用肉眼不可
见的速度射到面前,那铅弹旋转着呼啸着正对着天魔琴,弹头轻而易举地突破一
层又一层气浪,最后撞在一根又一根的琴弦,一连撞断六根琴弦后,竟被第七根
琴弦给弹飞,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天魔琴如此凶猛,连火枪也能挡下来。
惊慌中连忙填装弹药,不过火枪重装弹药非常耗时间,要先用通条清理枪管,
再咬开定装火药包倒入枪管,完毕之后再放铅弹进去,用通条压紧,最后才是击
发,一连串的动作必须步步到位,否则就有炸膛的危险,等做完之后,半刻钟也
只怕已经过去,所以第一枪射中目标非常重要。
程心素果然对火枪十分忌惮,看见我这边冒着浓浓的火药白烟,丢开别人,
抱着天魔琴杀了过来,楚薇等人连忙挡在我面前道:" 老爷放心装药,我们替你
挡着。" 程心素将天魔琴往背上一背,捡起地上的长剑和楚薇、沈雪、蒋英、罗
芸、沈雨、蔡瑶六女战成一团,一时众女娇喝之声不绝于耳,程心素以一敌众却
游刃有余,秦丽华连忙命官兵将所有退路封死,她又跑过来对我道:" 你没受伤
吧?" 我笑道:" 没事,都是一些旧伤。" 她检查了我身上的伤口后红着眼道:
" 你也真是倒霉,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我摇头笑道:" 没办法,这江湖越来越
险恶,好不容易托你的福,做了芝麻绿豆大一点的官儿也有人来行刺。" 两人正
说着,那边战况越来越激烈,只见程心素力战六女,剑网密织,刀光闪耀,不时
有格挡的叮当声传来,众女之中就属楚薇最难对付,招招不打人而去打天魔琴,
程心素显然爱琴心切,就算快击倒敌人,往往为了护琴而不得不撤剑防守。
楚薇竟靠着这个法门渐渐占了上风,而此时我手中的火枪也已经快装填完毕,
正当我将通条拔出枪管的时候,那程心素忽然大吼一声道:" 赵羽!你毁我天魔
琴,从此咱们不死不休,山水有相逢!" 她说毕之后朝我狠狠瞪了一眼,接着施
展轻功快速上墙,四周围观的官兵或者放箭,或者投掷投枪,也有用铁骨朵的,
那么多武器一起投掷出去,密密麻麻的根本无处可躲,然而却被她轻而易举地用
内力震落在地。
众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跃了几下,瞬间就消失茫茫夜
色之中。
秦丽华还要派官兵去找,我拦着她道:" 没必要了,就算找到了你们又拿她
没办法,况且她老窝只怕还有高手,你们讨不到便宜的。" 秦丽华只得作罢,于
是让官兵们收埋尸体,治疗伤员,见她忙个不停,我也不好打搅。
只见整条烟花巷狼藉不堪,到处都是散落的刀枪棍棒,街旁花草树木像被人
用梳子梳过,掉的一枚叶子也不剩,光秃秃的没有一块树皮是完好无缺的。夜鸟
被震死而掉落的尸体四处都有,而所有听过天魔琴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点内伤,
就连原本整洁的石板路也像被人用铁枝丫扫过,留下密集的伤痕。
天魔琴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我都开始怀疑碧如能不能抗得住,今晚我只不
过毁了六根琴弦,她估计很快就能修好,我们得必须讨论一下对付天魔琴的办法,
不然今日侥幸逃过,下次估计就没这么好运。
程心素离开之后,众女围过来对我嘘寒问暖,我连忙问道:" 怎么不见碧如
姐姐呢,她去了那里?" 楚薇对我道:" 碧如姐姐已经回慈悲庵了,她临走之前
说担心流贼对慈悲庵不利,所以回去守护她的师门。" 我点头叹息道:" 她常说
只怕世间再无敌手,这天魔琴重现江湖却被她给错过了,也不知她能不能打得过
这神兵利器。" 楚薇听了叹道:" 谁知道呢,刚才我看程心素只怕还未使出全力,
我们却已经被她弄的这般狼狈,你说你嫖个娼也能嫖到这种魔头,也不知走了什
么狗屎运。" 我诧异道:" 你们怎么知道今晚的事?" 楚薇笑道:" 方才我过来
的时候遇到王子茗,他把事情都给说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进青楼?" 我摇
头唏嘘不已,带着众女往家里走,蔡瑶和馨儿仍回蔡府,我回头清点人数,发现
沈雨不在,于是问沈雪道:" 你妹妹跑那里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要干什么?"
沈雪道:" 方才她说遇到一个熟人,我也不认识,她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我心
中不喜,沉声道:" 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能让她瞎跑,赶紧带人去找她回来。"
沈雪听了,只得又去找沈雨。
当晚回家以后,我洗好澡就在楚薇房里打坐调息,心想火枪果然犀利,就是
装填速度太慢,下次带两把在身上,遇到程心素就连放两枪,虽然胜之不武,为
了保命也只能出此下策。
楚薇仍旧对我进青楼之事耿耿于怀,抱怨道:" 家里的这么多姐妹那个不是
天姿国色,再不然还有丫头给你去火,你非要去那种肮脏地方,以后别碰我。"
说毕侧过身不理我。
我无奈地解释道:" 王子茗他们硬要拉我去,他们又都是本地乡绅,我既然
当了官,办事就要靠他们这些人支持,不然寸步难行,再说了,我们过去也不过
是听个曲儿,那里就会一定做那皮肉勾当,你也把人想得太没品了,你既然不高
兴,以后我叫他们都在茶馆客栈吃饭。" 楚薇这才转过身来道:" 那你可得说话
算话,那王子茗不是好东西也就罢了,蔡瑶的哥哥蔡纪勋也跟着胡闹,那里有听
说过大舅哥带着妹夫一起去青楼的,真是丧心病狂,改日我见了他的老子,一定
要当着蔡老先生的面评评理,他身为本县仅有的几个举人,怎么却教出这么个无
耻之徒来。" 我听了登时有些头疼,拉着她道:" 你够了啊,蔡纪勋看着是有些
纨绔,不过也是出于好心,今晚他也够倒霉的,打肿脸充胖子,硬要站在我和程
心素之间劝架,搞得我都以为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谁知他根本不会武功,差点
死在当场,幸而当时我和程心素还没准备以死相搏,不然只怕五脏六肺都会被震
成肉酱。" 楚薇邹眉道:" 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先自己看看有没有受内伤,只
怕以后还有许多架要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倒下。" 我点点
头,闭目打坐,用一股真气游走奇经八脉探视,当时就吓了一跳,全身竟然有十
几处经脉受损,尽管伤的不重,却伤的太多,不及时疗伤只怕会越来越严重。
我不愿楚薇担心,也就只说伤不重,于是服下几粒师兄留下来的疗伤药,打
坐到天明。
次日情况略好,我照旧起床吃饭,全城也开始大搜查,我和秦丽华各带着一
队人马,分头搜罗闯营和闻香教细作,收获还真不少,一下子抓了十几个人,又
对这些人严刑拷问,根据这些人的口供,一下拉出五十多人,算是将敌人在城里
的细作网络一扫而空。
忙完这些,我又开始安置流民,按照楚薇的办法修窝棚、开粥棚,设里甲,
同时还兼顾招募守城乡勇,筹措军粮等等,忙的脚不沾地,待到第三日的时候刚
刚有些放松,城头号角声大起,同时各处钟声也敲了起来,我心头一颤,流贼终
于准备完毕,开始攻城。
我心急火燎地登上城墙,看见秦丽华在将领们的围绕下,正坐在主楼上喝茶,
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也就跟着一阵放松,众将见我来了,纷纷行礼,我走
到她身边,探头往城下望去,只见旌旗猎猎,马蹄隆隆,数不清的人头窜动,一
直绵延到天边。
闯营人马在离城墙一里的距离停下,不一会从阵中走出许多衣衫褴褛,面有
菜色的饥民,这些人被刀斧手压到阵前,足有五千多人,每人身上都扛着一个袋
子,三通鼓之后,这些饥民扛着袋子渐渐往城墙这边走来。
我连忙问秦丽华道:" 他们这是要干嘛?" 秦丽华冷笑道:" 还能干嘛?那
背上的袋子都是土,他们想把护城河填平。" " 靠这样填平护城河?" 我难以想
象,这样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可是流贼根本没有把这些百姓当做人来看。
这些人表情麻木,一举一动像行尸走肉,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队伍中渐渐响
起嘹亮的歌声来:"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从来必可
轻。奈何望欲平。" 这是历代叛军最爱的造反民谣,从东汉黄巾起传唱了一千多
年,多少王朝被淹没在这歌声里,那歌声越来越大,最后五千人开始齐唱,声音
中带着决绝之意,闻者无不心惊。
有人道:" 这些百姓都是灵璧县的青壮,被流贼裹挟到此,我们该怎么对付,
请将军示下。" 秦丽华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旦他们踏入射界,我们照杀不
误,这些人虽然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现在却已经成了闯营的帮凶,如果就此不
敢动手,那我们这仗也没法打了,还不如趁早弃城。" 说毕喝道:" 传我将令,
灵璧百姓甘做流贼爪牙,视同流贼,人人皆可斩杀。若是他们能顿悟,回头击杀
流贼,则可免其从贼之罪。" 众将轰然领命,秦丽华又对我道:" 赵副使,这几
天辛苦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招募了这么多守城勇士,现在各处人手充足,咱
们击退流贼也大有把握。" 我连忙行礼道:" 多谢秦将军提拔,幸不辱使命。就
是不知大将军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办法,我们两个虽为情侣,在众人面前却必
须以上下级的姿态相处,这样才能保证她作为一军主帅应有的威严。
秦丽华见我问起,于是挥退众人,只留我和她在房间里,她神色黯然道:"
姑妈那边已经和另一支流贼打了起来,看来流贼用的是围城打援的战术,我们现
在也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争取到姑妈的援军来救,还好城内的粮草充足,坚持一
年半载不成问题,我现在反倒不担心城池能否守住,而是担心姑妈他们粮草不多,
也不知能不能挺过来。" 我安慰她道:" 白杆军是我见过最强的军队,老秦将军
又是有勇有谋,你只管放心。" 秦丽华看着我道:" 羽哥哥,要是咱们万一守不
住,城破之前你带着家人尽量离开,我是不能丢下兄弟们不管,你要体谅我。"
我听了连忙道:" 这怎么行,要走大家一起走,我绝不丢下你独自偷生。" 秦丽
华拭泪道:"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知足了,听我一句劝,你还有嫂夫人他们,总
不能让她们陪着你死吧。" 我连忙掩住她的嘴道:" 大战将至,你说这些丧气话
干什么?告诉你,咱们不但能守好城池,还能打的流贼落荒而逃!事后咱们就结
婚,生他十个八个小孩子,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秦丽华听了脸色泛红,用粉拳
打我道:" 谁要跟你生孩子,不要脸。" 两人正说着情话,城下歌声又起,这一
回唱的是:"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吃他娘,穿
他娘,早早开门迎闯王。" 秦丽华听的怒火大起,与我一同来到城墙上,她向传
令兵吼道:" 传我命令,给我开炮,狠狠打这群愚民!" 那传令兵听了,在高处
挥动令旗,其余各处令旗也跟着挥动起来,不一会儿,城墙上炮声大起,十多门
红衣大炮同时开火,喷出一道道灿烂的火焰,一时烟雾弥漫,这些烧红的实心炮
弹有的落在淤泥之中,一动不动,有的直接砸在饥民正前方的硬地上,弹跳着滚
入人群,直接滚出一个血肉胡同来,将整个队伍打穿,连后面的闯营也有骑兵被
击倒,一时惨叫声连连,歌声也随之一停。
闯营那边大旗一挥,号角声响起,饥民们如潮水一般冲了过来,秦丽华这边
也下令弓箭手居高临下射击,一时箭如飞蝗,饥民们身上毫无防护,被射倒了一
片又一片,有怕死的刚回头,就被躲在后面的监阵兵当场斩杀,这些人不得不硬
着头皮继续前进,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哭嚎着被逼到护城河面前,将包袱
里面的泥土倒入护城河里,然后回头继续去带泥土。
有许多人直接被射杀在护城河边上,尸体也成了填埋护城河的工具。
城楼上的弓箭手发射了二十几轮箭,大部分人已经双手发抖,力气不继,秦
丽华于是让大家休息,所有人只得眼睁睁看着饥民们一袋又一袋将泥土倒入河中,
很快半条河都被掩埋了。
我问她道:" 为什么不继续放箭?" 秦丽华道:" 杀这些饥民没什么大用,
咱们留着力气杀流贼才是要紧。" 人多就是力量大,一条河被填平也不过只用了
半个时辰,这时饥民纷纷退到后方,流贼阵营出现二十三队披着重甲的精兵,每
队有数十人,举着盾,抬着云梯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地的尸体移动过来。
秦丽华见此精神大振,喝令开火,方才一直沉寂的大炮又重新喷出火焰来,
不过这些火炮准头太低,连发五轮炮才击毁三架云梯,再之后大炮就不能再发射,
因为炮身太热,必须冷却一个时辰才能继续装填。
很快二十架云梯被送到城墙下,竖起来往城墙上靠,云梯末端有铁钩子,重
重地嵌入墙头,一般人很难将其推倒,流贼见此欢呼起来,以重甲兵为头阵沿着
云梯爬了上来。
秦丽华大喝道:" 桐油准备!狼牙拍准备。" 待众人准备完毕,秦丽华一声
令下,一直挂在城头的大桶桐油如瀑布般泼洒了下去,浇的流贼满头满脸,紧接
着数百斤重的狼牙拍被几个赤膊壮汉托举到云梯前,这狼牙拍也被涂满了桐油,
点燃后瞬间成了一个超大火棍,沿着云梯一路往下滚,一路碾过去无人可挡,流
贼纷纷滚落云梯,同时火焰也点燃了方才倾倒的桐油,登时城下成了火海一片,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人肉焦香味。
32
大火烧退了流贼的第一次进攻,留下满是烧成焦炭的尸体,一个个姿态各异,
面目狰狞,连身上盔甲也被烤的发红发亮,然而待火势一弱,黑压压的人潮又在
大小头目的催逼下蚁附过来,这时城墙上有许多蒙着口鼻的民壮举起手中的灰瓶
往下面死命扔了起来,灰瓶落在流贼身上或者地上,呛人的石灰从里面炸裂开来,
登时白茫茫一片。
纷飞的石灰粉撒的所有人身上一层白,一时咳嗽声大起,那石灰一入眼就会
烧伤眼睛,还不能用水来洗,必须用菜油擦拭,进入鼻孔也会导致人根本无法呼
吸。
无法睁眼的流贼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场面混乱不堪,有许多人被撞倒
在地,活活被同伴踩死,这时城墙上又有石头纷纷落下,这些石子每个都有几十
斤重,加之从高处抛下,威势惊人,再厚的盔甲也抵挡不住,有人举起盾牌防御,
依旧被砸的口鼻流血,哀嚎连连。
终于,流贼后方锣声大起,蚁附攻城的贼兵登时如蒙大赦,狼狈不堪的人群
如潮水一般退去,只留下遍地的死尸、兵器和旗帜。
城墙上的社兵乡勇见此怪叫连连,振臂高呼,一时满城欢呼声震天,我也心
情舒畅,与众人弹冠相庆,唯有秦丽华面色平静,她对我道:" 刚才流贼不过稍
作试探,恶仗还在后面,咱们必须加紧赶制檑木、灰瓶等防御工具,你替我去工
坊监督着,别让那些人偷懒。" 我领命而去,带着众人忙了一天,晚上才回到家
里,众女见我神色疲惫,也都尽心服侍我。
晚饭之时,大家依旧坐在一起,我给她们讲今日守城的情况,众人听得心惊
胆战,都劝我要远离城墙上,我又问道:" 这些天我忙的不行,你们在家里可好?
" 楚薇笑道:" 一切都好,就是王子茗等人多次来赔罪,送了一大堆东西,我没
敢要,给他们退了回去。" 我冷哼道:" 一群懦夫,连城墙都不敢靠近,明知我
在城墙上,偏要把东西送到我家里来。" 众女笑道:" 他们都是文弱书生,听到
炮仗响就发抖,那里还敢去城墙。" 我鄙夷道:" 大明就是被这群人给耽误了,
不但他们这样,以县太爷为首的文人都是如此,平时诗词歌赋里全是什么金戈铁
马,一谈国事就是梦回吹角连营,恨不得战死报效国家,谁知今日战斗一打响,
这些人全都当了缩头乌龟,我没看见一个文人上城墙。" 众女听了感叹道:" 我
们倒想跟你上去,可你又不让,整日呆在家里也没事可做,你就行行好带我们上
去,杀几个流贼解闷也是好的。" 我听了正色道:" 打仗岂是儿戏,一不小心就
是断手断脚,再说那城头上都是些粗汉子,见到你们上去他们那还有心思打仗,
别给我扰乱军心。" 众女听了只得低头不语,脸色大有无聊之意,我连忙劝道:
" 你们没事就缝缝补补做些针线活儿,再不然就凑在一起抹骨牌,等这段时间忙
完,咱们就开始搬家去南洋,一路上游山玩水岂不逍遥自在。" 众女听了欢喜不
已,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时楚薇与丫鬟低头说了些什么,不一会那丫鬟捧着一
个盒子走了过来,楚薇将盒子递给我道:" 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揭开盒子一
看,原来是件绿色长袍,胸腹绣有鹌鹑补子,正是大明九品官服,于是不解道:
" 我虽然是巡城副使,却无级无品,更不是那正印官,按规矩不能穿官服,你给
我这身官服干嘛?" 楚薇笑道:" 这又不是官服,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要迎娶三位
妹妹吗?这是给你成亲当天所穿的吉服,以前那套在来时的路上弄丢了,我和几
位妹妹给你重新绣了一套,费了好一番功夫呢,那簪红花还没来得及配上,你穿
穿看怎么样?" 我见此笑道:" 让你们费心了,难怪这几日看你忙着绣东西,原
来是忙这个。" 蒋英笑道:" 这新郎官的吉服缝制倒也容易,可是新娘子要穿大
红的纻丝麒麟通袖袍,头上要戴九尾凤翟冠、两肩披霞帔、一层红绣裙、一层马
面裙,那才叫伤脑筋呢,蔡妹妹那边自不必说,蔡家早就准备好一切嫁妆,不用
我们操心,只是沈、秦二位妹妹的娘家都不在这里,这嫁妆自然还得我们代为操
办,若是凭我们几个来缝制,只怕不吃不睡一年才能做成一套,现在看来只能在
外边买,钱倒在其次,就是怕东西太次,委屈了两位妹妹。" 正说着外面有人道:
" 原来是碧如姑娘回来了。".我和众女连忙迎了出去,只见碧如披头撒发,神色
憔悴,眼睛通红,似乎刚刚哭过,我连忙上前道:"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碧如
一见到我,登时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众人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也都诧异
不已。
我心中也是十分震惊,她是先天高手,在平常人看来已接近半仙,究竟什么
原因将她重挫成这副模样?
我小心翼翼扶着她进了花厅,待她哭够了之后,才问起缘由,她哽咽着娓娓
道来,原来她回到慈悲庵的时候,发现丐帮和流贼已经将此地团团包围,有人放
起火来,意图将庵里尼姑都逼出来,她震怒之下出手,很快击溃敌人,又冒着浓
烟去庵里救她的师傅师妹们,谁知进去才发现师太和众位师姐妹全庵二十人已经
自尽,她本想将尸体都扛出来,谁知火势太大,已经来不及搬动尸体,只得独自
跑出来,最后眼睁睁看着慈悲庵被熊熊大火吞没。
我听了拍案怒道:" 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往日以武林正道自居,没想到
现在帮着流贼如此作恶,真是丧尽天良,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碧如拭泪道:
" 何止是丐帮为虎作伥,离开慈悲庵以后,我又回了一趟咱们家,发现我们家已
经被一群武林人士占领,我清点了一下人数,分别有点苍、青城、崆峒、天山、
丐帮的五派的弟子两百多人,这些人翻箱倒柜,将整个赵府挖地三尺,像是在找
什么东西,我为了弄清真相,于是乔装一番,活捉了一个点苍派弟子进行拷问,
原来他们听信青城派的话,正寻找所谓的《九天真离诀》,可笑的是我们赵家人
也从未见过这本书,这些人却咬定我们家藏有这本秘籍,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笔糊涂账只怕难以洗清,将来我们只怕会成为武林公敌!" 楚薇恨道:" 都是
赵欣那个贱人害的,她处心积虑地散布流言,就是想将我们置于死地,早知道走
之前就该将她就地正法。" 我叹息道:" 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了,如今天魔琴
重出江湖,我们家又成为武林公敌,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祸水东引,将天魔琴
重出江湖的消息散布出去,让那些武林人士去攻打闻香教,等到他们两败俱伤,
自然也就没空理会我们。" 碧如听了不解道:" 什么天魔琴?你在说什么?" 我
和众女便将前几日在水月楼的遭遇与她讲了,她吃惊道:" 魔音二怪沉寂这么多
年,许多人都以为他们死了,没想到他们不但收了程心素这个徒弟,还将闻香教
潜伏在怀恩寺这么多年,所图到底是什么?" 我便说道:" 那怀恩寺除了花种的
好,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闻香教偏偏选择这个地方潜伏?" 碧如想了
想道:" 怀恩寺咋一看与别的寺庙其实没大差别,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镇魔塔,
相传里面镇压着一个九世淫魔,所过之处能召唤淫雨淫雾,男女一旦接触,便会
丧失理智,不顾伦常行那淫乱之事,借此吸收男女精元,此魔原本横行于倭寇之
地,后来被一僧一道共同降服,压在塔下已经五六百年,闻香教向来离经叛道,
只怕此魔便是他们信奉的主神。" 我点点头道:" 这倒是说的通,如果世间真有
此等淫魔,那他们必定想方设法将那淫魔从塔下解救出来,不过这么多年过去,
也没见淫魔出世啊,难道还有另外玄机。" 碧如道:" 佛道两家的镇魔之术我也
了解过,佛家以咒语来化解魔意,道家以真言道符来镇压魔意,除非施法者留下
破解办法,外人想要破解难度极大。" 众人道:" 看来闻香教一直在寻求破解办
法,只不过难度太大,他们用了这么多年也没能解开,可怕的是,万一那天他们
放出那妖魔,那可就是个天大的祸害,我们该怎么办?" 我摇头道:" 现在一切
都不过是个推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守城,明天我估计还有
恶战,咱们早早睡下养足精神应对吧。" 刚说完,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忽然四
肢绵软无力,往地上倒去,一旁的碧如连忙将我扶住道:" 羽弟你这是怎么了?
" 我想说话却根本张不开嘴,终于两眼一闭,陷入无边黑暗之中,过了一会,我
睁开眼一看,发觉自己居然进入灵魂出窍状态,众女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说些什
么,耳朵里嗡鸣了好一会,才逐渐安静下来,只见碧如沉着脸替我把了好一会脉
搏,这才对众女道:" 羽弟从遇到赵欣那天起,身上就带了伤,一直没好好休息,
本来依他深厚的内力可以扛过去,最近却又和高手过招,这一回多处经脉受创,
按理说他应该闭关静养十天左右,他却惦记着城防的政务,没能好好养伤,这一
次昏倒是因为内外伤一起夹击,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只是体质虚弱到了极点,
调理几天应该会醒过来。" 说毕她从怀里掏出几枚药丸喂我吃下,众女见此这才
放心下来,围着碧如道:" 老爷在这个时候病倒,秦将军守城没了重要的帮手,
只怕会于战事不利。" 碧如笑道:" 我看大弟妹才干极佳,明天你就去和秦将军
商量一下,让你顶替老爷做那巡城副史,秦将军一定会答应的。" 楚薇连忙推辞
道:" 这可使不得,我处理家务还勉强可行,政务可不是我强项,只怕误了城防
大事,你们还是另选高才吧。" 众女连忙道:" 说起来,家务政务都是相通的,
我们这些人中,也只有你最有资格。" 楚薇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当晚,众女轮流值守在我床边,我一直想回到肉身却屡次被反弹出来,也不
知是什么缘故,只得在这四合院里来回游荡。
第二天,我仍旧没能回到肉身,眼见着楚薇将家务交给蒋英、罗芸二人,她
就坐着轿子去了城墙,我不能离开肉体太远,也就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万般无聊之际,我在各个房间来回转悠,首先来到沈雪的房间,只见她呆呆
的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玉佩凝视着,我认识这个玉佩,正是往日师兄腰间所
挂之物,看来她对师兄已经用情很深,我和她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经历过那么
多事之后,我只是微微觉得失望,也并不太难过,也就离开她的房间,不知不觉
来到碧如房间,她正在炕上静心打坐,眼睛却红肿着泛着泪光,她向来是乐观之
人,我极少见她流泪,这一次师太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
离开她的房间后,我又回到我的房间,罗芸、蒋英、沈雨三女此时正围坐在
一起,手里正穿针引线,替我缝制一件棉袍,三女不时长吁短叹,隔一会儿就掀
开帐子查看我的肉身。
中午的时候,我看见王子茗带着一群小厮来到门前,递给守门小厮碎银子道:
" 麻烦你通报各位夫人,我听闻赵大人生病,特意过来看望。" 那王子茗出身书
香世家,手持白扇,一身儒袍,长的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一举一动都有富家公
子那种潇洒风流气息,上次我同他去水月楼,那些姐儿就一直围着他转,可谓是
花丛高手,我和他交情不深,他却第一个来看望我,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门子进去没多久便将他引入客厅坐定,奉上香茶来,我进入里间,看见蒋英、
罗芸、沈雨已经放下针线活,各自对着梳妆台匆匆打扮起来,敷铅粉、含胭脂、
画黛眉、理云鬓,打扮的格外小心仔细,最后在丫鬟的帮助下换上新衣,整个人
显得容光焕彩。
我虽然知道这是见客的必然手段,心里却还是很不舒爽,怪道一些大户人家
不许内眷抛头露面,原来也有其中道理,看来我以后也必须定下这个规矩来。
这里王子茗见蒋英等人出来,连忙笑着上前作揖道:" 小生拜见各位嫂夫人,
给嫂夫人请安。" 众女作了个万福笑道:" 王公子客气了,请坐。" 这里沈雨笑
道:" 本姑娘还没嫁人,你可别夫人嫂子的乱叫。" 王子茗笑道:" 上次来的时
候听说沈姑娘是赵大人的未婚妻,小生寻思迟早都要叫,也就冒昧称沈姑娘为嫂
夫人,若是你不喜欢,我再改口不迟。" 沈雨笑道:" 随你的便,你三天两头往
这边跑,是不是没事闲的慌?" 蒋英连忙道:" 怎么能这样跟客人讲话,王公子
别介意,我这妹妹脾气就是这样。" 王子茗笑道:" 无妨,听闻赵大人卧病,只
怕是前日与妖人争斗所伤,小生心中有愧,特代表几位仁兄给赵大人送些补品来。
" 说毕拍了拍手。
外面小厮捧着几个盒子进来放在桌上,王子茗拿起盒子道:" 这是长白山老
参,最是养气补血,还有血燕,做汤来喝也是相当滋补。" 蒋英笑道:" 多谢王
公子美意,我会跟我们老爷转达你的厚意。" 这时罗芸站起来道:" 你们聊,老
爷那边没人照顾,我要去床边守着他。" 说毕起身便走。
王子茗连忙道:" 罗嫂嫂慢走,我这里还有送给你们上好的胭脂水粉,请嫂
嫂笑纳。" 罗芸回首道:" 无功不受禄,王公子一番心意我心领了。" 说毕头也
不回地走了。
王子茗脸色略显尴尬,蒋英笑道:" 她就是这个脾气,还望王公子不要见怪。
" 沈雨却道:" 你要送我们什么胭脂?那种铺子里卖的我们可不要。" 王子茗连
忙笑道:" 铺子里卖的胭脂不干净,颜色也薄,那里能送人,这是我和下人们一
起做的,采集了上好的玫瑰花瓣,用干净的石臼慢慢地把花瓣舂成厚浆后,用细
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新缫就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
全浸透取出晒干,就成了上好的胭脂,只要细簪子挑上一点儿,抹在唇上,足够
了;用一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就够拍脸的了。" 说毕打开盒子,将那胭脂送
到沈雨面前,沈雨依言而行,拿着一面小镜子照了照,果见鲜艳异常,且又甜香
满颊,比自己的更好,当下十分欣喜,不由得笑道:" 你一个男人,竟懂得这许
多闺中装饰之法。" 王子茗笑道:" 小生不才,家中也有几位妻妾,照顾她们多
了,也就琢磨出一些事情来。" 这边蒋英也笑道:" 我们老爷就没王公子这般细
心,这么多年来连铅粉和花粉也分不清,上次还把面粉当花粉送了过来,叫我们
笑了好几天。" 王子茗笑道:" 赵大人文武双全,自然是干大事的人,不像我们
留恋闺阁之中,有赵大人这样的夫君,嫂夫人真是福气。" 正说着,外面传来炮
声隆隆,众人吃了一惊,连忙往外边走去,蒋英望着城墙方向邹眉道:" 看来流
贼又开始攻城,也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 王子茗笑道:" 对了,怎么没看到
大夫人?" 蒋英道:" 我们老爷病了,没人帮着秦将军守城,所以我们让她代老
爷去帮秦将军,估计正在城头和秦将军指挥众人守城呢。" 王子茗奇道:" 这刀
剑无眼,大夫人一个女子如何能与男人们一起守城?" 沈雨笑道:" 这你就不知
道了吧,咱们家大夫人年轻时和老爷去极北之地打过罗刹鬼子,这区区流贼又岂
能伤到她?" 王子茗赞叹道:" 赵大人真是福气,娶的妻子也个个文武双全,不
像我家那些只会弹弹唱唱。" 众人看了一会,又一同回房坐下,这里蒋英端起茶
杯来,王子茗知道这是送客之意,也就笑道:" 叨扰了半日,天色已经不早,就
不耽误你们正事,小生告辞。" 沈雨起身笑道:" 无妨,坐一会再走吧。" 王子
茗笑道:" 沈姑娘无须多礼,我那贱内倾慕沈姑娘、蒋夫人贤名,早就想结识一
番,只是她们胆子小,害怕街上流民,所以一直不敢出来,今天小生借此邀请你
们光临寒舍一聚,以了却贱内心愿,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蒋英听了微微一笑道:
" 那不成,我家老爷还病着,我得留在家里照顾他。" 王子茗笑道:" 不妨事的,
我家离这里其实很近,来回一刻钟也不到,夫人大可放心。" 沈雨笑道:" 这么
说来,我们还算是邻居了。" 王子茗笑道:" 正是如此,这几日其实街上的流民
已经没有多少,都被人集中在东门广场上,我们来来去去其实已经很方便。" 蒋
英笑道:" 虽说如此,病人还是最重要的,我就让沈雨陪你过去,带上几款首饰,
略作薄礼,聊表心意。" 沈雨在四合院里窝了将近半月,早就想出去透气,这时
有人邀请,如何不高兴,连忙去房间里准备了。
王子茗笑道:" 嫂夫人何必如此客气,贱内本性朴素,不爱那些花儿。" 蒋
英笑道:" 你要是不肯收,那你的东西都拿回去,我们也不肯要。" 王子茗只得
笑着点头。
一时沈雨出来,外面已经备好马车,于是沈雨坐上马车,王子茗则骑马在前
方带路,我一直担心王子茗有不轨之心,也跟在后面。
王家离我家果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王子茗并没有走正门,而是引着沈雨
来到后边角门,进去后又穿过几个月牙门,来到东边的一间小小厢房,只见桌子
上已经摆了一桌酒菜。
王子茗对沈雨道:" 沈姑娘稍坐,我去通报贱内。" 说毕转身离开,我跟着
他一路走,绕来绕去来到一间书房,他叫来丫鬟,在丫鬟的帮助下又换了一套祥
云朱雀服,然后匀面,重新整理发鬓,戴上一顶金丝束云冠,越发显得神采飞扬,
气度不凡。
做完一切,他快速回到方才那间厢房里,只见沈雨正在打量墙壁上的书画。
王子茗笑道:" 不好意思,方才下人告诉我,贱内回娘家去了,只怕一时半
会回不来,现在只好由小生陪姑娘痛饮几杯,不知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雨看着
墙上的一副画道:" 这春色晓雨图是出自你的手笔?" 王子茗笑道:" 正是小生
陋作,让姑娘笑话了。" 沈雨笑道:" 王公子太过自谦,这幅图笔法老道,用意
深远,颇有大家风范。" 王子茗喜道:" 承蒙姑娘谬赞,这幅图若是你喜欢,我
这就命人取下送你如何?" 沈雨笑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 王子茗笑道:" 没
想到沈姑娘在书画方面也有如此高的造诣,不知有何佳作,让小生也有幸瞻仰一
番。" 沈雨笑道:" 家尊最喜这些书画,我不过耳濡目染而已,早年也试着作画,
不过放在家里自己看看,那里敢拿到人前献丑。" 王子茗笑道:" 姑娘自谦了,
自古闺阁之中的大家不少,只可惜多半不肯轻易示人,平白埋没了许多才女,若
是沈姑娘肯赏脸,对小生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幸事。" 沈雨笑道:" 罢了,有空我
让人给你送来,不过你不许再给旁人看。" 王子茗再三保证,千恩万谢,又对她
道:" 酒菜易冷,请沈姑娘落座。" 沈雨点点头,二人于是分宾主对坐,王子茗
频频起身敬酒,沈雨被逼喝了几杯,登时脸色娇艳欲滴,颇有几分醉意。
王子茗见此更加高兴,一个劲夸沈雨有什么仙人之姿,绝世容颜,言语间渐
渐浮浪起来。
沈雨毫不介意,与他调笑无度,最后王子茗干脆移过板凳,坐在她旁边道:
" 小生初见沈姑娘,惊为天人,如今有幸与姑娘对坐痛饮一场,实乃平生未有之
大幸事。" 说毕将手放在沈雨柔荑上摩挲着,沈雨微微往后一缩,却被他牢牢捏
住。
" 满嘴谎话。" 沈雨笑道:" 只怕换了蒋夫人在这里,你也是同样这番说辞
吧。" 王子茗立刻指天赌咒发誓,沈雨连忙拦住他道:" 行了,你们这些男人见
一个爱一个,谁心里还没个数,你与她眉来眼去的当我是瞎子?" 王子茗嘻嘻笑
道:" 这都逃不过沈姑娘的法眼,小生敬佩之至,蒋夫人国色天香,小生心里自
然是敬佩的,而沈姑娘仙人之姿,小生就是把命交给你,也是心甘情愿的。" 沈
雨冷笑道:" 谁信你的鬼话才叫傻呢,你心里最想的不是我也不是蒋夫人,而是
大夫人楚薇对不对?" 王子茗脸色一变,登时断断续续地道:" 这……你是如何
知道的?" 沈雨嘻嘻道:" 我虽然没别的本事,自知自明还是有的,姐夫的这几
位娘子之中,无论是姿色还是才情,楚薇一向是最出色的,别的人跟她一比,都
是黯然失色,当初姐夫家里老是出乱子,还不是因为众位夫人嫉妒她独得姐夫专
宠,所以才干出这丢脸的事情,不过我告诉你,她为人十分清高,不管是不是装
的,只怕你根本没机会吧。" 王子茗笑道:" 沈姑娘说笑了,如今有美人在侧,
其他人在我眼里不过是草芥而已。" 沈雨听了喜道:" 算你嘴甜,老实说,你费
尽心思接近我们,就不怕被姐夫发现,他现在可是巡城副史,随便找个借口就能
灭你满门。" 王子茗摇头晃脑道:" 正所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一亲
芳泽,我王子茗就算赌上全家性命又如何?" 说毕拉着沈雨往怀里靠,沈雨顺势
倒在他怀中,格格娇笑了起来。
王子茗又道:" 我斗胆问你一句,你真的喜欢你姐夫吗?" 沈雨叹了口气道:
" 当然,姐夫与我有救命之恩,而且他从小对我关怀备至,我一辈子最崇敬的人
就是他,不嫁给他嫁给谁?" 王子茗奇道:" 那你现在为何又在我的怀里呢?"
沈雨嘻嘻道:" 虽然我也看《女训》《烈女传》等书,不过我可不想书中那些女
子一样一辈子只守着一个男人,那该多无趣啊,这就跟你们男人不愿意一辈子只
守着一个女人一样。" 王子茗听了哈哈大笑道:"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我就喜
欢你这种不拘俗礼的样子,比我那原配有趣多了,她一辈子循规蹈矩就像个木头
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沈雨也笑道:" 就是这个理儿,人一辈子就活一次,
不借此机会多找点乐子,那就真对不起自己,我有时候挺同情我姐姐,她偷人被
姐夫给发现了,脸面全无,还连累到全家遭殃,我可不会像她那么笨,轻轻松松
就被人给抓住了。" 王子茗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雨闪烁着狡猾的眼色
道:" 我的办法就是将他身边所有女人都拉下水,包括丫头小厮,这样咱们形成
一个牢固的同盟,水拨不进,只怕他一辈子都会蒙在谷里。" 王子茗听了咂舌道:
" 你这想法可真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你姐夫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劝你一句
话,你既然讨厌你姐夫,不如就嫁给别人吧,何必费那么心思呢,万一露了馅,
以后你怎么和他相处呢?" 沈雨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对姐
夫是又爱又恨吧,我爱他一切,又恨他伤了我姐姐,伤了我全家人,让我这么早
就没了双亲。" 王子茗听了不解道:" 这是从何说起?" 沈雨便将她全家的遭遇
说了一遍,王子茗听了叹息道:" 按理说这怪不了你姐夫,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
意戴那绿帽子,你们家固然值得同情,还真怪不到他头上来。" 沈雨含泪道:"
我知道这个理,可是每当我想起父母临死前的样子,我心里就是绕不过这个弯儿,
既想要姐夫好好的活着,又想要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王子茗搂着她道:"
傻丫头,你要尽快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要么远离此地,要么嫁给他人,接触不
到你姐夫,自然就不会被这种情绪所左右。" 沈雨主动吻了他一口:" 别提他了,
咱们好好乐一乐才要紧。" 王子茗迟疑道:" 你既然要嫁给你姐夫,万一新婚之
夜被她发现不是处怎么办?" 沈雨嘻嘻笑道:" 怕什么,这见红的手段多的事,
那能被他轻易发现。" 王子茗一时无语,低头见她娇俏妩媚至极,心中也是火起,
一只手早已插入她的胸口肆意地揉搓起来。
两人不再多说,狠狠地亲吻起来,品咂地滋滋有声,良久,唇分,二人对视
了一会,各自迅速地脱起衣服来,不一会沈雨就脱的一丝不挂,又帮着王子茗脱
掉裤子。
王子茗露出翘起的肉棒,雪白而细长,沈雨见此露出万分爱惜的眼神,柔荑
轻抚肉棒,随之使其更粗壮了一圈,马眼分泌出水色来。
沈雨嘻嘻一笑,蹲下来仔细观察,王子茗见此腰杆一挺,那肉棒正好打在她
的雪颜之上,她用手将肉棒按在脸上,轻轻摩挲着,那龟头划过她挺巧的鼻尖,
又掠过明亮的双眸,擦过肉嘟嘟的红唇,最后在雪白的脸颊上来回甩动,直到龟
头分泌出的淫液均匀地涂了她满脸。
她又拿着肉棒看了一会,最后张开嘴唇,一口将肉棒含入嘴里,吞吞吐吐起
来,两个耳环也随之一摇一摆,她的技巧显然很生疏,疼的王子茗倒吸冷气,就
这样吞吐了一会儿,王子茗已经额头冒汗,再也无法忍受,却又无法说,于是抽
出肉棒来,将她扶起身来,然后令她转过身去,让她趴在桌子上,沈雨一把将桌
子上的酒菜全部推落在地,桌面瞬间干净了许多,她俯趴在上面,两个翘起的奶
头正好压在桌面上,压出深深的乳沟来。
王子茗气喘如牛,蹲下来从后面仔细看她的阴户,只觉两道肉缝粉粉嫩嫩发
着水光,有肉尖儿微微露出,格外漂亮,他忍不住将沈雨双腿分开,用手在上面
摩挲了一会儿,然后伸出长长的红舌头凑了过去,在她跨间来回舔舐起来,那长
长的舌头如同一把灵动的肉钩子,刮的沈雨哼哼唧唧地摇头不已,两只手紧紧抓
住桌布,身上渐渐泛红。
就这样舔了一会了,王子茗突然将舌头从肉穴中抽出,只听哗啦一声响,一
大团淫水从里面溢出来,他接着又将舌头插入肉穴之中,轻咬满舔,左手也不停
揉着小豆子,只一会儿,他突然又将舌头抽出,一大泡淫水随之哗啦而下,地毯
已经湿了个透透的。
如此这般几下,沈雨已经爽到瘫软无力,吼间时而发出高亢嘹亮的叫声,时
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嘶吼。
王子茗见此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用肉棒在她翘臀上啪嗒着,磨蹭着,就是
不进去。
沈雨忍了一会,终于回过头来,用手掐着他的胳膊道:" 好哥哥还等什么,
快进来。" 王子茗得意地笑道:" 我有点累,你自己进来动!" 沈雨面红耳赤地
掐了他一把,最后磨盘一般的屁股往后面一顶,正好让肉穴套在那龟头上,王子
茗也同时往前一动,两个人闷哼一声,龟头终于挤开层层叠肉,全根而入,同时
肉穴里的淫水被挤出来许多,将两个人的下身都打湿了。
王子茗开始挺动腰肢动作起来,发出啪啪啪的声音,肉棒插进抽出,将两片
粉嫩的肉唇翻进翻出,没插入一次,沈雨的身子就被顶的往前一撞,桌子也被顶
的动了一下,就这样顶了一会,桌子居然被顶的往前移了许多位置。
王子茗一边抽插一边用手打着翘臀,尽管力气不大,那翘臀上也留下红红掌
印,不一会儿,他觉得快感聚集起来,抽动的更加激烈了,用手去拉盘在沈雨头
上的青丝,将她的头发拉的乱了起来。
沈雪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妩媚至极,他忍不住向前低头,两个人一边接吻,
一边抽插着,不一会儿,王子茗将她翻过身来,让她躺在桌子上,然后将两条长
长的白腿扛在肩膀上,雪白细长的阳具光亮光亮的,重新插入蜜穴之中。
沈雨爽的呜呜乱叫,发红的肌肤渗出密密的香汗,就在这时,王子茗突然抽
出肉棒,只见蜜穴里淫水汩汩而出。
他忽然挺着肉棒走了出去,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毛笔,重新插入蜜穴后,
他一边挺着腰肢一边道:" 小生诗兴大发,想在沈姑娘身上写几个字愿不愿意?
" 沈雨呻吟道:" 贱妾任凭公子处置。" 那王子茗于是停止挺动,用毛笔在她左
乳写下淫娃二字,然后又在她右乳写下荡妇二字,联合起来就是淫娃荡妇。
沈雨低头看了一会,喘气娇嗔道:" 登徒子!就知道折辱人家。" 王子茗见
此哈哈大笑,又在她小腹上写白箭投粉壶五个字。沈雨不解道:" 这是什么意思?
" 王子茗笑道:" 我这肉棒是白箭,你那嫩穴是粉壶,所谓白箭投粉壶,百发百
中啊!" 沈雨笑道:" 你们这些文人果然跟武人不一样,连行房也是文绉绉的,
搞这些花样出来。" 王子茗听了疑惑道:" 莫非姑娘之前的相好是武人?我还以
为姑娘是处子之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