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剑风流】卷2 整理合集



第二卷初露锋芒第一章
海船在廉州府登岸,一行人向着大廉山中的暗舵策马疾驰而去。廉驰的父亲
廉川明虽然出生在四川,廉家的祖先却都是廉州府人,是以这廉州府的暗舵经营
得格外用心。那暗舵乃是在大廉山中的一个客家土楼,屋宇环绕犹如城墙,易守
难攻固若金汤。
众人到了廉州府中正是傍晚,寻了家酒楼用饭,几人坐在了一张二楼靠窗的
桌子。刚刚坐定没多久,云松道长忽然向楼下一使眼色“张总管,你看下边街上
走过的那黑衣汉子,看来也是江湖中人。”廉驰也向楼下看去,果然见到一个黑
衣汉子腰上悬着一把长剑,正急急从街上走过。
张北晨对廉驰道“少主,廉州府极少有江湖人出没,让属下先去看一下那人
是什么来路。”张北晨刚刚想要起身,云松道长忽然又低声道“小心,他后边还
有尾巴。”
廉驰看不出街上有何异状,问道“尾巴在哪?”云松道长用眼神挑了一下街
角道“那个在买折扇的书生。”黑衣汉子刚刚走远,那书生果然立刻离开了折扇
摊子,随便丢下块碎银子拿走折扇,连摊主找钱都不等,继续远远跟在前边的黑
衣汉子之后。
张北晨皱眉道“这事情确实蹊跷,咱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看那书生
是何方神圣。”
罗斌守护着单燕和杨雪两女在酒楼等候,张北晨和云松道长则带着廉驰去跟
踪那书生。张北晨本不想让廉驰涉险,要他也等在酒楼,可是廉驰好奇心起,坚
持要同去,说是增加一些江湖历练,张北晨见那书生不过孤身一人,应该威胁不
到廉驰,便也点头同意。
黑衣汉子和书生一前一后离开了廉州府,径自向大廉山方向行去,黑衣汉子
走在大路上,而书生则不远不近的隐身跟在路边的林中,张北晨立刻感觉不对,
对云松道长道“大廉山里便是咱们的暗舵,那黑衣汉子向山里去,多半可能是自
己人。这尾随的书生不怀好意,给他跟进了山去只怕会泄露机密,咱们现在就去
拦下他们,不要手下留情,宁可不留活口,不可走脱一个。”
张北晨和云松道长自路边的林中抄到了前边,分别拦住黑衣汉子和书生。黑
衣汉子拔剑戒备,却未曾向云松道长动手。而那书生突然见张北晨出来拦住去路,
立刻转身急奔而逃,显然是心中有鬼。那书生轻功甚佳,张北晨一时居然追不上
他,而且那书生边逃边向后不住弹出暗器,让张北晨更难近身。张北晨早有准备,
大袖一展,将暗器全都兜入袖中,再一起反手挥出。
那一蓬暗器向书生身后射去,书生不慌不忙,大笑道“老鬼竟然也敢班门弄
斧”一跃而起轻松的躲过了所有暗器,不过张北晨本就没想暗器能击中书生,只
是要借此让他步伐一缓,立刻全力一跃逼近了书生,双掌一前一后全力击出。书
生没想到张北晨身法暴增,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掌印在后背,立刻口喷鲜血飞了出
去,落在地上时已然毙命。
张北晨回来摇头道“不用留活口了,那书生的暗器手法是唐门无疑。”黑衣
汉子见状,也大概猜出了张北晨是友非敌,帮他揪出了那尾随跟踪的书生,嘶哑
着声音问道“这位前辈,可是自北边海外来的么?”张北晨一听黑衣汉子问出了
逍遥山庄的切口,沉声回答道“不错,老夫先自水路行,后又乘风而来。”这切
口出自庄子逍遥游的第一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黑衣汉子见遇到了逍遥山庄的自己人,长吁了一口气道“在下成都廖舵主座
下弟子廖进宝,我们成都暗舵不知如何露了行迹,被唐门偷袭,唐门暗器高手众
多,连传讯的信鸽都没能逃出,只有属下侥幸走脱……”
张北晨冷哼了一声“侥幸走脱?是唐门故意漏了你这蠢材出来,派人跟着来
查我们的老底,若不是少主梦中有仙人指路,要我们今日提前出发来到廉州,我
们逍遥山庄廉州的暗舵也给你这蠢材漏了盘子啦!”廉驰听了心中暗暗得意“本
少爷随口扯谎都能立下奇功,真是运气好得震古烁今”
那廖进宝听张北晨语气严厉,连忙跪下认罪,张北晨四处扫了一眼,知道这
大路上不便处理逍遥山庄隐秘事务,便带了廖进宝和廉驰直接去了大廉山中的暗
舵,而云松道长则返回廉州府去接单燕杨雪两女过来。
到了暗舵一审问廖进宝,得知现在蜀中武林的情势突变,唐门今年不知如何
拉拢了八卦门,开始对蜀中其他大小门派下手,大有决心一通蜀中武林之势。唐
门乃是蜀中第一大势力,即使在中原也影响极大,唐门如想称霸蜀中,又有八卦
门来做马前卒,肯定不是蜀中其他门派可以抵挡的。
现如今逍遥山庄在蜀中的暗舵被人袭击,听命于逍遥山庄的谭家庄恐怕也难
逃厄运,张北晨听了这消息自然是如同火烧眉毛,忙对廉驰说道:“我与云松道
长和罗堂主这就前往蜀中,想办法阻止唐门,如果再晚上几日,只怕老庄主千辛
万苦在蜀中发展的势力,就要被人连根拔除啦!”
廉驰对于自己手下的势力也是十分在乎,立刻点头答应道:“好,张总管,
你快和两位堂主出发吧。我便独自去江湖上闯荡好了,以我现在的武功,普通人
应该也伤不了我。”张北晨摇头道:“少主,武林中藏龙卧虎,还是小心为妙,
你先在这暗舵里休息一段时日,等属下解决了蜀中之事,再回来保护少主闯荡江
湖。”廉驰不满道:“张总管,你又何必如此小心,那各派弟子成年以后,哪个
不都得独自到江湖上历练一番,没有经过一番实战的磨砺,哪能成得了气候?”
张北晨一脸为难的答道:“这个……逍遥丹的解药以后还要指望少主,少主
你一人可关系着逍遥山庄上下几百条性命,万万不可大意啊……”
廉驰见张北晨又提起逍遥丹解药的事情,便没了脾气,只得答应张北晨留在
廉州暗舵等他回来。廉驰虽然答应的痛快,可是张北晨等人刚刚离开,廉驰便带
着单燕杨雪朝着相反的方向纵马离开了暗舵,那些属下又怎么能拦得住他,只得
赶紧派人去通知张北晨。
廉驰还是第一次离开逍遥岛,一路上遇到热闹的集镇都要去见识一番世间的
繁华景象,三人走在大街上,行人擦肩而过,这些行人的衣服虽然不见得多漂亮,
却也花样繁多;怀春少女远远见到廉驰这等英俊的少年,就脸现红云,走到近前
却又不敢仔细去看,只用余光偷偷瞄上廉驰几眼,样貌虽然比起单燕杨雪两女差
上好多,但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撩拨得廉驰心中痒痒。
路边上又有许多小商贩叫卖不停,还有算命测字的老先生,帮人做画写字的
落魄书生,杂耍变戏法的江湖艺人,让廉驰目不暇接。
一路行去,见一个华丽的小楼下,一群彩衣女子正在不住拉客人进去。远远
见到廉驰,便一阵媚笑道:“呦,这位公子可真是俊得很呀!要不要来我们迭翠
楼里坐一坐呀?”
廉驰听那妖媚女子夸奖自己,又见她笑得风情万种,脑中一阵迷迷糊糊,面
露微笑刚想答话,单燕却一拉廉驰衣袖,皱眉道:“少爷,别理她们,这些女人
都脏得很!”
廉驰仔细看了几眼那些女子,奇道:“没有啊,我看她们都很干净呀”
单燕听了急得值跳脚,紧紧拉住廉驰不许他过去,说道:“少爷你别去,那
里边都是坏女人!”
廉驰见单燕如此着急,又见那些女子烟视媚行的与过往行人搭讪,这才明白
她们原来都是青楼里的妓女。
单燕拉着廉驰快步离开,廉驰却对那些风骚入骨的女子恋恋不舍,知道现在
有单燕拦着,肯定不能如愿,却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来体验一番这些
风尘女子的滋味。
廉驰离开逍遥岛前,白松曾画了一幅廉川明的画像给他,让他对生身父亲有
些印象,免得将来真在江湖上偶然碰面,却擦肩而过对面不识。
廉驰已经把父亲廉川明的样子牢牢记在脑中,廉川明和廉驰相貌极为相似,
而且多了一丝成熟稳重之气,人到中年仍旧是气宇非凡,以逍遥山庄情报网的实
力,三年来却没得到一点蛛丝马迹,所以廉驰对于寻找父亲的事情也没抱太大希
望。
至于寻找名医就更不用说了,经过逍遥岛那些名医们的折腾,廉驰现在见到
大夫就想要过去暴打一顿。至于逍遥丹的事情,既然廉驰离开了那孤悬海外的逍
遥岛,就没那么心急,反正急也无用,就听天由命算了。
来到了江湖,又没什么要紧之事,廉驰一身轻松,想起答应过单燕要带她回
家一次,便问明了方向,朝着太湖缓缓而行。
这一日三人正在赶路,忽然听到前边路上传来兵器交鸣之声,一勒马缰,停
下仔细看去,路边林间空地上六个人正挥剑斗在一起,乃是五个黑衣人围攻一个
蓝衣男子,离得很远也看不清他们的相貌,那蓝衣男子身上血迹斑斑,步法虚浮,
显然是受了重伤。
那五个黑衣人和蓝衣男子都是用剑,蓝衣男子剑法大开大合,如果一对两人
甚至是三人,都有取胜的可能,但被五人围攻,前后左右都有利剑攻来,就显得
力不从心了。
廉驰见那蓝衣男子恐怕再也难以坚持下去,对单燕说道:“我们过去帮下那
人吧!”
廉驰自恃剑法高明,一直都想找人一试身手,眼前便有一个实战的机会,自
然是手痒得很了。单燕看了一眼,却摇头道:“少爷,我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江湖上这种仇杀极多,碍了人家的事,只怕还要惹上麻烦。”
杨雪见那蓝衣男子被人围攻,浑身浴血,对他极为同情,说道“燕子姐,咱
们还是救救他吧”
单燕说道:“雪儿,你对江湖上的事情不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救
了那人,只怕那些黑衣人就会来杀少爷了!”
杨雪听说救人会害到廉驰,立刻放弃了救人的念头,低头不忍再去看那被围
攻的蓝衣男子,小声说道:“哦……那我们快走吧。”
三人不再理会树林中的打斗,继续赶路,不过一会,突然前边两匹马飞奔过
来,马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人,那老者远远见到廉驰三人,就高声问道:“请问前
边的小兄弟,可曾见到一个蓝衣的青年?”
廉驰听了勒马停下,问道:“你问的人是不是还带着一把剑?”
那老少两人也来到廉驰近前,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急道:“不错,我师兄
带着一把长剑,你见到他了吗?”
廉驰回头一指道:“见到了,他就在前边,正被五个人围攻,你们快去救他
吧,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老者听了大急,催马急奔而去,百忙中还不忘回头叫道:“多谢少侠,华山
派铭记大恩!”
他见廉驰腰悬宝剑,知道廉驰也是江湖中人,便客气的称呼了一声“少侠”。
廉驰听那老者称自己为“少侠”,心中不禁飘飘然起来,觉得这华山派的人
还不错,暗暗希望那蓝衣男子能够平安无事。
到了小镇,赶紧找了个酒楼吃饭,其时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酒楼里一片冷清,
廉驰便没有再去单独的雅间,而是在大堂里边吃饭边看街景。
饭刚吃到一半,突然听到外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廉驰向外看去,见到刚
刚寻找蓝衣男子的华山派少年跳下马走进了酒楼,而那个老者却没有和他在一起。
那华山派少年脸上还挂着泪水,刚一进酒楼就拔出剑来,满脸悲愤之色的向
廉驰走去。大堂里只有廉驰这三人,酒楼的小二见到这等情形早就吓得跑了出去。
华山派少年还没到廉驰身边,单燕已经抽出长剑拦住了他,冷然道:“你做
什么?”
华山派少年见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便没与单燕动手,长剑一指廉驰哭骂道:
“你这个见死不救的畜生,我大师兄被人围攻,你为什么不去救救他?”
廉驰听了心中大怒,平生第一次有人敢如此骂他,紧皱眉头说道:“我为什
么要去救他?如果你师姐被人围攻,少爷我心情好也许能上去帮一下,那也得要
她长得漂亮才成……”
华山派少年一听立刻火冒三丈,绕过单燕一剑向廉驰刺去,口中大叫道:
“狗贼,还我大师兄命来!”
廉驰本想与这华山派少年斗上一斗,单燕却怕廉驰出手没有分寸,如果再伤
了这少年,可就真得要和华山派结了仇,长剑挡住华山派少年,对廉驰说道:
“少爷,你只管看着便是,我对付得了他!”
廉驰听了便坐回椅子里,只见单燕长剑上下翻飞,华山派少年的招式还十分
生涩,根本不是单燕对手。单燕也无伤人之意,只希望让那华山派少年知难而退,
好就此息事宁人。杨雪在一旁极为紧张,生怕单燕被华山派少年所伤,不敢去看
又忍不住不看,攥紧的小拳头里满是汗水。
单燕与那华山派少年拆了三十多招,忽然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廉驰推
测可能是那华山派的老者赶来,便手按剑柄,凝神向门口望去。
来人果然是那华山派老者,马还没停稳就飞身下马,跃进大堂一看,弟子已
经与人交手,大喝道:“方百良,还不快住手!”
廉驰见这华山派老者并无出手之意,便安稳的坐在椅子里,静观其变。那被
称为方百良的少年听到华山派老者的大喝,只得悻悻的收剑退了下来,对华山派
老者叫了声:“师父……”
华山派老者大怒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我叫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听?”
然后转身向廉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华山派老者乃是华山掌门的师弟张天雄,他赶到蓝衣男子被人围攻之
处,蓝衣男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更惨的是他的四肢都被人齐根斩去,人才刚
刚断气,尸体还留有余温。
蓝衣男子乃是华山派的首徒齐德臣,武功尽得掌门真传,是华山派里最有希
望继承掌门衣钵的弟子,没想到却横尸在这官道边的树林里。张天雄极是喜爱这
出色的弟子,见他惨死,心神大乱,抱住齐德臣的尸身痛哭不已。
突然听到身后一身狂叫:“我去给大师兄报仇,杀了那见死不救的畜生!”
张天雄回头一看,方百良却已经飞身上马,向廉驰的方向奔去。
张天雄大喊他回来,方百良却是听而不闻,飞奔而去。张天雄本想去追,却
又怕大弟子的尸身被野兽损坏,只得强忍悲痛,急急搬了几块石头,做了一个简
陋的坟墓,这才拍马追过来,阻止了方百良。
廉驰听说那蓝衣男子死得如此凄惨,心中也微微有些难过,一时不知道该说
些什么好,毕竟自己的作为也确实是见死不救。
张天雄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继续说道:“老夫管教徒弟不严,这才让他得罪
了这位……”
张天雄拖长了声音,按着江湖上的规矩,廉驰就该接口过来,报出自己的名
号,但是他对这些江湖规矩完全不了解,单燕虽然明白这规矩,却因为方百良斥
骂廉驰,对这师徒二人没有好感,也不理会张天雄。
张天雄见廉驰并不接话,只得继续说道:“这才让他得罪了这位公子,实在
是抱歉得很。”
又转头对方百良说道:“还不快给这位公子道歉!”
廉驰听张天雄已经改称自己为“公子”,显然是暗指自己的作为配不上一个
“侠”字。
廉驰倒也不怪他,满不在乎的说道:“张前辈不必如此客气,这位小兄弟也
是悲愤之下失去了理智,而且他也并没有伤到我,这便算了吧!”
张天雄听了一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大人大量。但是老夫还有一个问题,
请问那围攻我华山派首徒齐德臣的五个人,都是些什么样子?”
廉驰想了一下,说到:“嗯,他们都是身穿黑衣,也是用剑的,至于相貌,
我们离得太远,也没有看清楚。”
张天雄又追问道:“那他们的武功路数如何?”
廉驰还是说自己只是路过,没有仔细看,张天雄脸色又是一沉,说到:“这
位公子可否告知高姓大名,仙居何处,以后我华山派可能还有关于那凶手的疑点
前来请教。”
廉驰答道:“我的名字叫廉驰,置于住的地方嘛……现在是四海为家,没有
固定居所。”
张天雄皱眉道:“那可就有些麻烦了,不知这位公子肯否赏脸,到我华山一
游,以后我们抓到了凶手,还需要三位帮忙指认。”
单燕听张天雄的意思,竟然是要自己一行人随他去华山,也不知到了华山还
会生出什么变故,说道:“小女子名叫单燕,张前辈如果想找我们,只管去太湖
飞鱼帮打声招呼,我们自会前去相见。”
张天雄听了眼睛一亮,惊道:“这位是‘太湖飞燕’单姑娘?难怪剑法如此
高明!去年听闻单姑娘被铁马帮的人所害,如今能够平安无事,实在是可喜可贺!”
单燕的武功在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是较为出色的了,加之她孤傲冷艳,更是
被年轻一代的少侠们所追捧,得了一个“太湖飞燕”的美名,在江湖上的名气比
起她父亲单天进来还要响亮几分。
单天进把单燕送去了逍遥岛,但单燕如此有名气的一个大活人,就此在江湖
上消声灭迹,实在是不好解释。那时候廉驰就给单天进出了一个计策,诬陷说单
燕被铁马帮的帮主铁南天打下了山崖,这样一来,就解释了单燕失踪的问题,还
顺便给铁马帮添了一个大麻烦。
太湖一带,除了单天进的飞鱼帮外,还有两个势力颇强的帮派,一个是黑云
会,另一个就是铁马帮。三股势力之间明争暗斗,铁马帮本来已经是略占优势,
但这单燕被铁马帮所害的消息传出后,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些江湖少侠
有许多人爱慕单燕的美艳,得到了消息自然是要为心上人报仇,从此以后铁马帮
就被这些少侠们搅得鸡犬不宁。
偏偏少侠们身后还有许多得罪不起的势力,铁马帮又不敢杀人立威,不然在
江湖上又会多出让人头痛的仇家,只得被动的守住帮中总堂。全帮上下恨不得把
单天进碎尸万段,却只能徒呼奈何,全力守住总堂已经不易,更没有实力去打进
太湖了。单燕如今再次现身江湖,可说是帮了铁马帮的大忙,总算不用再被人整
日骚扰了。
单燕点头说道:“多谢张前辈关心,小女子摔下山崖后,被这位廉公子所救,
但却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上个月才得以痊愈,就立刻动身赶回太湖,由于着急赶
路,这才没有顾及那位华山派的仁兄。如今那位仁兄被别人害死,单燕也有不可
推卸的责任,晚辈任凭张前辈处置,决不敢有半句怨言。”
单燕这一番说辞离开逍遥岛时便与廉驰商量好了,即解释了单燕失踪的一年
时间,又解释了单燕与廉驰间的亲密关系。又说急着赶路,连没有去救那位华山
派大弟子的事情也找到了理由。还强调“那位仁兄被别人害死”、“晚辈任凭张
前辈处置”,意思是说,你华山派的大弟子是被别人害死的,不关我们事,你张
天雄是前辈高人,自然不应该来与我们这些后辈为难。
张天雄见单燕楚楚动人的向自己赔罪,也不好怪她,想到自己华山派大弟子
齐德臣的尸体还要带回华山,只得叹了口气抱拳告辞。方百良跟在他身后离开,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狠狠瞪视了廉驰一眼。
被他们这一搅,廉驰饭也没有吃好,收拾了一下继续上路。
之后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过其它变故,廉驰也不着急赶路,遇到小镇就停下
休息,还可以在小镇中游玩一番。
这段日子廉驰和杨雪却迷上了看戏,凡是大一些的镇子中,都建有戏园子。
那戏园子里极为热闹,人们坐在戏台下边的椅子里,一边喝茶吃瓜子一边看
着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那些戏子面上都画着油彩,相貌十分夸张,
戏曲的内容多是从小说改编而成,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有讲江湖豪杰的《水浒传
》有讲王朝争霸的《三国演义》有讲男女情事的《西厢记》这些故事被台上的戏
子演绎出来,更比纸上的文字精彩了几十倍。
更有一出戏极受欢迎,名字叫做《宋定伯捉鬼》那拌鬼的戏子涂得满面惨白,
七窍又以朱砂描出流出的鲜血,伏在宋定伯身后,说话的声音尖细凄厉,恐怖至
极,偏偏却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廉驰这大男人看了都背后直冒凉气,单燕杨雪两女自然更是害怕,不住的掩
口娇呼,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台上的那只鬼。只是看完了戏后,连晚上去茅房
都不敢独自走了,还要廉驰一路相陪。
如此走走停停,路过大些的城镇更要好好游玩一番,尤其是那广州府那乃是
南国最为繁华之地,三人更是在此盘桓了足足五天才继续动身北上,却在半路被
一群人拦住,只见十几个腰悬刀剑的青年男子站在路中间,把整条路都完全封死。
廉驰三人勒马停下,单燕一看那些拦路之人,脸上登时布满了寒霜。
原来这几日单燕平安归来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那些一直在铁马帮闹事的少
侠们,得知心上人归来,全都纷纷南下来迎单燕。在半路上却得知,与单燕一路
同行的,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两人一路同食同宿毫不避讳,显然是单燕已经找到
了如意郎君。
其中大多数当年追求单燕之人便死心离去,另有几个脾气稍微暴躁的点的,
就想来找廉驰麻烦,事先等在了廉驰三人的必经之路上。单燕认得其中几个,都
是过去曾经来纠缠自己的各派青年好手,而且这几人都是目空一切之辈,让人极
为讨厌。
一个方面男子走出来,抱拳笑道:“单姑娘,去年得知你被铁马帮的人围攻,
失足跌下山崖,愚兄可是伤心得几乎半个月没吃下饭呀!如今得知单姑娘你平安
归来,这才再次见到单姑娘的芳容……”
单燕冷冷的打断他道:“小女子不值得姜兄如此挂怀,姜兄既然见到了,可
否把路让开?”
单燕对这姜凡庆如此不客气,姜凡庆居然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单姑娘脾
气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呀!”
一个面目消瘦的男子从姜凡庆身后走出,却是向廉驰说道:“这位便是廉兄
了吧?”
廉驰对这些前来纠缠的人居然并不讨厌,只是觉得这些死皮赖脸的人极为有
趣,答道:“在下正是廉驰,请问这为兄台高姓大名?”
他进入江湖已经有一段日子,对于江湖人打交道的语气已经学得八九不离十。
那男子答道:“在下嵩山派弟子铁默兴。江湖传闻,单姑娘摔下山崖后,被
廉兄所救,可是属实?”
廉驰答道:“不错。”
又一个相貌尖酸之人说道:“在下铁剑门万仙辰,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廉兄。”
廉驰见他生得讨厌,便不理他,任由万仙辰僵在那里。
万仙辰见廉驰毫无表情的端坐马上,只得自己继续说道:“廉兄既然救下了
单姑娘,大家都该感激你才对。但既然单小姐现在已经痊愈,廉兄还这样跟在单
姑娘身边,实在不大妥当,难道廉兄你是垂涎单姑娘的美色,想要挟恩图报吗?”
廉驰还没说话,单燕已经忍不住怒道:“我单燕爱跟谁在一起,不关你们的
事!廉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单燕便是为奴为婢报答于他,也在情理之中,不
劳旁人费心!”
这些人没想到,从前眼高于顶的单燕居然真的愿意委身于这名不见经传的少
年,有几个对单燕用情极深之人已经是面如死灰,但是那万仙辰却只觉得胸中妒
火燃起,不理单燕继续对廉驰说道:“廉兄既然也是我江湖中人,也该知道江湖
上以武为尊的道理。单姑娘与你一路同行,如果遇到了什么歹人,却不知你来拿
什么来保护单姑娘?如果廉兄的武功不佳,岂不是又要让单姑娘陷于险境?”
其它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呀,是呀,你的武功配得起单姑娘吗?”
廉驰见这些人绕来绕去,就是想说自己武功不好,心中觉得十分好笑。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误解,江湖上并不太平,廉驰一路行来,路上倒也几次
遇到绿林劫匪,单燕作为廉驰的丫头,自然不会让廉驰亲自出手。每次都是单燕
出头与人相斗,传到这些人耳中,他们便以为廉驰武功应该比较低微,不然遇到
劫匪,一个大男人不出手,反而要靠女人,那是什么道理?
廉驰跳下马来,一摇折扇,笑道:“既然各位觉得本人武功低微,那你们说
什么样的武功才能配得上单小姐呢?”
那领头的姜凡庆瞳孔一缩,他眼力极高,见廉驰刚才跳下马来,足下微尘不
起,这分修为绝对不是武功低微之人可以做到的。又见廉驰气定神闲的挥扇谈笑,
镇静中还带着一丝兴奋,便知道廉驰绝对不是之前所猜测的武功低微之辈。姜凡
庆乃是领头之人,本打算来折辱廉驰一番,让他再没脸面跟在单燕身边,现在见
廉驰武功超出自己预料之外,不禁犹豫了起来。
姜凡庆还在犹豫,万仙辰却先说道:“那也简单,我看廉兄也是和在下一样,
都是用剑,不如我来与廉兄切磋一下如何?”
万仙辰的武功是绝不比姜凡庆差的,但他一见到单燕,眼睛就被她所吸引,
目光不住在单燕的丰胸和长腿上游移,竟没发现廉驰显露的武功。
廉驰看这相貌猥琐的万仙辰一直盯着单燕看个不停,完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肉,而且想的还是自己嘴里的天鹅肉,哪里肯善罢罢休。听他向自己挑战,正中
下怀,自己这绝妙的“天极剑法”进入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展露过,今日正好用
来教训这万仙辰。
单燕见廉驰抽出长剑,就要出手,提醒道:“廉公子小心,这铁剑门的剑法
力大势沉,不可与他硬拼。”
万仙辰听单燕提醒廉驰,更是妒火如狂,玄铁大剑当头劈下,大喝道:“接
招吧!”
姜凡庆站在后边冷眼旁观,他与万仙辰本就是情敌关系,自然不会提醒他小
心,还准备借他来探探廉驰的武功究竟如何。
廉驰见玄铁大剑当头劈下,不慌不忙的用了一招“天桴”,这一招四星四变,
刚好从侧面击偏了万仙辰的玄铁大剑,而且顺势挑向他的肩头,万仙辰急忙后跃
避开。
万仙辰与廉驰长剑相交,虽然被他架开了玄铁大剑,却感觉廉驰剑上劲力极
弱,只是出剑的时机和角度恰到好处,这才击偏了自己威猛的一剑。万仙辰还觉
得廉驰这一剑只是巧合,对他精妙的招式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试出廉驰内力微弱,
大喜之下,还以为自己能够稳操胜券。
廉驰一剑逼退万仙辰,却没有再去抢攻,站在那里微笑着等万仙辰再来进攻。
万仙辰又是连续三次用威猛的招式攻去,廉驰又用了三招“内平”、“传舍”、
“天节”一一挡开,而且顺势反击,都是只出一剑就逼退了万仙辰。
廉驰却不急于取胜,就像猫玩耗子一样,非要过足了瘾才能罢休。这时其余
人已经看出廉驰的剑法极为高明,万仙辰在他剑下绝对讨不到好处,暗自庆幸自
己没有出去挑战廉驰,不然在单燕面前丢尽脸面的人就换成是自己了。
那万仙辰脾气极为暴躁,觉得廉驰明明力气比起自己差上好多,只是靠着取
巧让自己的力气落空,每一剑都是中途就被击偏,心中又是不服又是恼火,大怒
道:“是男人的话就别这样投机取巧,有种就让你爷爷把一剑用完!”
又是一剑当头劈下。
廉驰听了他的喝骂,笑脸立刻消失不见,眼中戾气大盛,竟不理会当头劈下
的玄铁大剑,一招“鸟喙”反刺向了万仙辰肋下。万仙辰这次大剑丝毫未受阻碍,
但是空门被攻,廉驰出剑极快,自己长剑没劈到廉驰头顶,肋下反而要先被利剑
穿透,只得后跃出去,同时玄铁大剑扫下,去挡廉驰刺来的长剑。
廉驰已经动怒,不再相让,万仙辰的玄铁大剑还在扫下的途中,廉驰的长剑
划了一个奇妙的弧线,变为一招“天潢”向万仙辰颈中削去!万仙辰刚才全力后
跃,现在脚未着地,已经无法再退,而玄铁大剑全力扫下,更是没有变招的余地,
眼看廉驰长剑扫向颈中,大好头颅就要被人斩下,却没有一丝闪避格挡的余地,
骇得魂飞天外。
与万仙辰同来之人也没想到,廉驰只出两招就能取人性命,这两招变化极快,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利剑已经削向万仙辰颈中,再想去相救已经来不及,众人脸
色齐变,有些人已经闭眼不忍再看。
突然听到单燕一声娇喝:“不要伤人!”
单燕一见廉驰眼神不善,就知道他已经动怒,廉驰还没出招就已经高声喊出,
单燕话音刚落,正是廉驰长剑即将砍中万仙辰脖颈的时候,廉驰听了压下杀气,
长剑微抬,剑锋一侧,“啪”的一声脆响,用剑脊在万仙辰脸上抽了一个响亮的
耳光。廉驰还不解气,乘着万仙辰还没有回过神来,长剑收回的时候,又在他的
玄铁大剑上一带,将那玄铁大剑也从中削断!
廉驰这长剑乃是从逍遥岛库房里带出来的宝剑,名曰“断风”,确是一柄吹
毛断发的利器。廉驰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仗着宝剑锋利,居然也能把这厚重的玄
铁大剑断为两截。
断下的剑尖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万仙辰身子一震,这才回过
神来。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黄泉路上,却没想到还能活下命来,只觉得左颊一
阵火辣辣的灼痛,手中一轻,再看心爱的兵刃也已经被人斩为两截,羞愤欲绝之
下,嚎叫一声,把手中的断剑掷向廉驰,转身飞奔而去,再也无颜留在这里。
这断剑飞掷而来,速度极快,廉驰运起“玉蝶身法”一闪,险险躲过掷来的
断剑,心中更怒,就想追上去把万仙辰掷剑的手臂也斩下来。但是他内力用不出,
用起轻功来也就跑得不快,见那万仙辰飞奔而去,快如奔马,只得放弃了追上去
念头。
其它人见廉驰如此威势,自然不会再向廉驰为难,姜凡庆讪笑道:“廉兄剑
法如此高明,实在是让在下敬佩非常,我们这就去追上万兄,让他不要再与廉兄
为难,这就不耽误廉兄赶路啦!”
这姜凡庆心思恶毒,交代了场面话要退走,还不忘嫁祸万仙辰,让廉驰以为
是万仙辰领头来这里拦路。
看着这些人飞奔而去,廉驰跃回马上,对单燕笑道:“怎么样,少爷我的剑
法厉害吧?”
单燕嗤之以鼻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草包,武功全都差劲得很。倒是少
爷你应该改改脾气,这江湖上的人嘴里都喜欢不干不净的,哪能一出手就要人性
命?能少惹事就少惹事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廉驰笑道:“好了,多谢单女
侠指教,以后本少爷出手留下些余地就是了!”单燕又继续说道:“刚才那个万
仙辰是铁剑门主万军亮的独子,被你斩断的玄铁大剑也是他铁剑门的宝贝,你只
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就是了,又何必做得如此过火,这下铁剑门是肯定不会善罢罢
休啦!”
廉驰不屑的说道:“不碍事的,那个什么铁剑门现在正被碧血盟压喘不过气
来,再过几个月,这江湖上还有没有铁剑门这个门派都不一定呢!可笑这万仙辰
还有心情到这来争风吃醋,真是个十足的白痴。”
第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廉驰带着两个美人游山玩水,顺便找一找廉川明的踪迹,路
上遇到有些名气的大夫就过去求医。一路行来,除了又教训了几个垂涎单燕美色
的“江湖少侠”,积累了一些实战的经验,就再也没什么收获了。
廉驰记得很多武林典故中的大侠们,都很喜欢摔下山崖,然后因为各种莫名
其妙的原因侥幸不死,还可以发现前人留下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器或者一些易筋
洗髓的仙果。这一摔不但摔不死,反而摔出一身绝世武功来,可不像他廉驰,一
摔反而把绝世武功给摔没了。
廉驰除了羡慕前辈大侠们的好运气外,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山崖深谷
中必有奇宝。所以廉驰就如没头苍蝇一般,见到深山悬崖就要下去寻宝探幽。
黄天不负苦心人,还真被廉驰找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只是那山洞中干
干净净,根本没有什么前辈高人留下的至宝,未免让人有些扫兴。
这一天廉驰一觉醒来,突然灵光一现,想道:“这么隐蔽的山洞空着,不是
太可惜了吗?既然没有前辈高人发现那山洞,那就由本少爷来做一次前辈高人,
给那山洞里留下一本武功秘籍如何?”
想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每天他睡醒还要在床上与两女缠绵一番,但今天
脑中全是要成为“前辈高人”的兴奋,赶紧叫起两女,洗漱后吃了早餐,客栈的
伙计已经把廉驰所要的文房四宝送来。单燕也不知道廉驰在折腾些什么,为廉驰
磨好了墨,见廉驰还是坐在桌前,对着面前的一摞白纸发呆,问道:“少爷,你
想什么呢?”
廉驰苦恼道:“少爷我要写一本绝世武功秘籍,燕子,你说取个什么名字才
威风一些呢?是叫‘开天神功’好呢,还是叫‘灭地神功’好?”
单燕脸露无奈之色,没想到廉驰竟然是在考虑这些无聊之事,说道:“名字
还不是随便取了,江湖上争斗,比得是谁的功夫更高明,又哪有比谁的武功名字
更威武的?”
廉驰一听也有道理,便想取个名字叫做“廉氏神功”算了,又觉得这名字实
在没什么意思,苦思半响,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名字,取“廉”字的谐音为“莲”,
在白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下了“莲花宝典”四个大字。
写完字一看,廉驰十分满意,这名字高雅脱俗,将来必定能够响彻江湖。然
后廉驰又写了几页废话,吹嘘自己的武功如何如何高明,全是一些“老夫武功天
下无敌,纵横江湖几十年未逢敌手,欲求一败而不可得,手中没有剑,心中全是
剑”之类的鬼话。廉驰写得满心欢喜,越写越是兴奋,就好像自己的武功真达到
了那种境界一般,看得单燕直撇嘴。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廉驰在逍遥岛的时候,看过许多武功秘籍,他
天资聪慧,秘籍的内容竟然都还记得,便写了一篇已经绝迹江湖的“九幽心法”
作为《莲花宝典》的入门内功,那“九幽心法”威力极大,比起各大门派的内功
心法来也毫不逊色。
然后又从“天极剑法”中选了些容易练习的招式加入《莲花宝典》白松的
“玉蝶身法”也是毫无保留的被廉驰记录在了这《莲花宝典》之中。
廉驰的字还算写得马马虎虎,但画画可就完全不行了,那演示招式的小人画
得歪歪扭扭,招式中许多精细之处都走了样,但“天极剑法”大概的姿势总算没
有搞错,让人一见就知道是震古烁今的绝世奇功。
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莲花宝典》终于完成,廉驰翻看了一遍,极为满意,
自己这《莲花宝典》无论内功、招式还是身法,都已经达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
如果有人练成了这《莲花宝典》便是想不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都困难了。
正要把这些书页装订成册,却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不行,如果真有人得
到了这《莲花宝典》一代一代传下去,那天下第一高手不都成了他家的啦?我廉
家在江湖上还如何立足?”
想把《莲花宝典》中的武功去掉一些,但却又舍不得下手,那感觉就好像是
要在一位绝色美人的脸上割下一块肉般让人于心不忍。廉驰又摸着鼻子寻思了好
一阵,终于冒出了一个缺德的主意。
提起笔来,写了一页大字:“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然后又把《阴阳双修神
功》中引发人情欲的一段心法夹杂到了《莲花宝典》的心法当中,还注明说,这
《莲花宝典》一练就会引发欲火焚身,必须挥刀斩断情欲之源,方能练成神功,
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单燕一直在一旁帮廉驰磨墨铺纸,见他这《莲花宝典》完全是在骗人自残,
已经是缺德到了极限,皱眉道:“少爷,你写这书不是在害人吗?”
廉驰忙着把这《莲花宝典》装订成册,随口说道:“想学本少爷这神功,肯
定是得付出代价的,再说我又没逼人自宫,如果不想练,就把这书拿去擦屁股算
了。”
单燕一想这《莲花宝典》是廉驰要拿去藏在山洞中的,可能永远也不会重见
天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廉驰装订好了“武林第一奇书”《莲花宝典》幻想着后人对他的崇拜之情,
乐得手舞足蹈,拿著书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中午吃饭的时候,廉驰还沉浸在写成《莲花宝典》的喜悦当中,一边吃一边
傻笑。杨雪则在一碗五花肉里翻来翻去,想找一块肥瘦搭配合适的来吃,单燕拿
她没办法,夹起一块杨雪翻到一边的五花肉,送到唇边吃了一小口。
忽然单燕一皱眉,丢下筷子,跑去墙角的痰盂旁干呕了起来。廉驰和杨雪连
忙过去看她,廉驰轻轻拍着单燕的后背,关心的问道:“燕子,你怎么了,那肉
不干净吗?我去把小二叫来打他一顿!”
单燕连连摇手,又干呕了几声,却没吐出什么来。
单燕干呕了好一会,终于恢复正常,坐回椅子里,喝了一口茶,这才缓过气
来。杨雪笑道:“嘻嘻,燕子姐,你还说雪儿挑剔呢,你自己吃这菜不也吐出来
啦?”
单燕却没理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的狠狠瞪视着廉驰。
廉驰被单燕瞪得有些心慌,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到单燕面前,双手把住单燕
的香肩,问道:“燕子,你是不是有喜了?”
单燕轻轻拉开廉驰的手,眼睛看向窗外,说道:“不知道,我这几天本来应
该来月事,却是一直都没来”
廉驰大喜道:“那就一定是啦!哈哈,少爷给你把脉看看!”
拉住单燕的手腕,凝神诊脉,但是喜脉廉驰并没有仔细研究过,也不敢确定,
又笑道:“诊脉少爷我不在行,咱们还是去听心跳吧!”
单燕听了心中闺怒,甩开廉驰的手:“你别整天都没正经!”
气呼呼的自己回了卧室,还把门闩放了下来。廉驰在门外不住的赔不是,单
燕就是一句话也不答。
过了两刻钟,镇里的大夫被小二带来,单燕这才阴沉着脸从卧室出来,那大
夫给单燕诊脉片刻,起身笑道:“恭喜这位夫人,你的确是有喜啦!”
单燕听了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依然板着脸,廉驰倒是乐得欢天喜地。
既然知道单燕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再让她在江湖上风餐露宿,廉驰便决定直
接送单燕回到太湖家中待产。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太湖附近,算算日子,等到了太
湖刚好可以赶上中秋佳节,让单燕与家人团聚。
官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飞奔而来,速度虽快,却平稳无比,廉驰三人就坐
在铺了竹席的马车里。廉驰自从知道了单燕有孕在身,便十分小心,连马也不让
她骑了,高价租了一辆最好的马车,一路送三人回到太湖。他们骑来的三匹良驹
极有灵性,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后边。
廉驰把头靠在单燕的小腹上,笑道:“来,让我听听我们孩儿的声音。”
单燕一把推开廉驰,说道:“才一个月不到,哪能听得到什么声音。”
单燕自从确认怀孕后,就借口怕动了胎气,一直不许廉驰再来与她亲热。廉
驰虽然知道现在绝对是不会动到胎气,但孕中动怒总是不好的,所以事事都顺着
单燕。
突然听到外边一声大喝:“淫贼休逃!”
廉驰掀开车帘,让车夫停下。见到一个黑衣男人,抱着一个女孩从官道边的
树林中飞跃而出,他的后边一个少年提刀紧追不舍。
那女孩被黑衣男子抱在怀里,低垂着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单燕一推廉
驰后背,说道:“你快去拦住那淫贼,把那位姑娘救下来!”
单燕当初被廉驰强占身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刻骨铭心,对被掳的女孩十
分同情,自己也抽出长剑,拦在了黑衣人的前方。
黑衣人见到前路有人阻拦,急停下来,他身后的持刀少年怕伤到黑衣人怀中
的女孩,也不急于进攻,只是横刀封住了黑衣人的退路,大喝道:“关老儿,快
放开我师妹!”
黑衣人也不惊慌,把怀中女孩丢在地上,自怀中取出一对判官笔来,阴笑道
:“小子,你还当我怕你不成,既然有人喜欢多管闲事,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
蛇郎君’的厉害!”
廉驰一看那小女孩,身子比杨雪还要娇小,恐怕才刚过十岁。
单燕听那黑衣人自报名号,心中一沉,问道:“你是‘蛇郎君’关成林?”
关成林听了单燕的问话,抬眼看去,面露惊喜之色,笑道:“不错,正是关
某人!
嘿嘿,今天运气实在不错,居然见到如此美艳的人儿!小娘子,既然你知道
‘蛇郎君’的名号,也该知道我关某人的厉害,还是乖乖的顺从于我,包准让你
欲仙欲死,再也……“单燕俏脸泛红,怒喝道:”住口!“又对廉驰说道:”这
个‘蛇郎君’是江湖上有名的淫贼,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他的武功高强,
十多年都没有人奈何得了他,我们连手诛杀了这淫贼,可为江湖除一大害!“
这“蛇郎君”关成林自诩是“玉蝴蝶”白松之后最厉害的淫贼,行事极为极
为奸猾,很少与人交手,都是掳了女子就走,所以至今没有人能伤到他。
廉驰见这关成林已经五十多岁,脸上满是皱纹,对他笑道:“你也是淫贼?”
他这句话让关成林和他身后的持刀少年一愣,如果他是问“你是淫贼”自然
没有任何问题,但加了一个“也”字,意思就大大的不同了。好像是说他之前也
见过好多淫贼,或者他本人也是淫贼一样。
关成林撇嘴道:“小子,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蛋,留下这大美人来陪本大爷
风流快活,不然就让你死无全尸!”
廉驰这段时间闯荡江湖,这“让你死无全尸”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一
挥宝剑“断风”,笑道:“说狠话没有用,还是来看看你的真功夫吧。”
关成林一舞那对判官笔,狂笑道:“好!好!那你就接招吧!”
廉驰与单燕正凝神防御,关成林却不进反退,快速不无的飞扑向身后那个持
刀的少年。那持刀少年关心师妹,一直在观察伏在地上的女孩,正想趁着关成林
与人交手的机会救下她来,却没想到关成林会骤然向他出手,仓促见挥刀砍去,
关成林一支判官笔轻松的架住大刀,另一支判官笔直向少年胸口刺去!
廉驰和单燕再想去相救已经来不及,好在那少年功夫也不弱,危急间向右一
闪,避开了胸口要害,“噗”的一声轻响,被关成林的判官笔插入了肩头。
关成林一招得手,立刻飞跃回那倒在地上的少女身边。那持刀少年只是肩头
受伤,但是关成林的判官笔专门攻人穴道,刚才虽然没有刺中膻中穴,却就势刺
入了他的肩井穴,内力吐出,这少年半边身子一麻,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关成林这才回身笑道:“嘿嘿,我先废了这小子,免得他乘机把这丫头救走。”
廉驰见他刚才那一击,快如闪电,身形如鹰起隼落,乃是自己进入江湖后所
见到的武功最高之人,但看来武功也就和云松道长在伯仲之间,自己应该可以一
搏。
廉驰对单燕说道:“燕子,你先帮我掠阵,我独自一人就能胜过他。”
单燕听廉驰说得很有信心,点头道:“你千万小心,不要逞强。”
廉驰已经先把“凝气散”的蜡丸扣在手中,缓步走了上去。
关成林一招就把那持刀少年制住,本以为可以吓住这对男女,却听说廉驰要
独斗自己,尖笑道:“小子,你自己来送死,到了阎王殿可怪不得我关某人啦!”
一笔当胸刺来,另一支笔却稍稍靠后,蓄势待发,准备攻向廉驰闪避的方向。
却没想到廉驰不闪不避,一招“五车”反刺而出,不但封住了判官笔的路线,
还把关成林的上半身都笼罩在了剑尖之下,关成林这一招无功,后招也用不上了,
只得后退避开。
廉驰再进一步,一招“造父”攻向关成林胸口,关成林举笔相抗,立刻发觉
廉驰剑上劲力微弱,大笑道:“就你这点微末的内力,也敢来坏大爷好事?”
判官笔全力挥舞,每一刺都劲力十足,笔上居然发出了“哧哧”的声响。
关成林的一对判官笔上下翻飞,招式恶毒诡异,如同毒蛇吐芯一般,每一次
笔剑相击,廉驰的手腕都会一震麻痛,但是二十多招过去,廉驰却逐渐的掌握了
优势。
廉驰自从上次败在了云松道长的“云梯纵”之下,又仔细琢磨,想到了对付
轻功高手的方法。刚才他看关成林偷袭持刀少年所展露的身法,比起云松道长来
毫不逊色,所以这次并没有用出十分凌厉的招式强攻,只是用一些“天网”、
“华盖”、“天牢”之类困住对手的招式,虽然不能立刻取胜,但是关成林被困
于剑网之中,想要飞跃出去就会自己撞上廉驰的宝剑,只得老老实实的与廉驰在
原地交手。
关成林越斗越惊,自己的“毒蛇笔法”浸淫多年,连少林寺的成名高僧也曾
经被他十招打败,今天与这内力虚弱的少年相斗,二十招已过,不但没有占到优
势,反而被他用剑网逼住,毒蛇已经落入了猎人口袋,只能在方寸之间挣扎扭动,
却再也不能伤到人了。
廉驰这剑网越收越紧,关成林渐渐的连稍微移动的空间已经没有,头上已经
冒出了一层冷汗。廉驰见时机已到,面露诡笑,眼中暴起一阵精光,剑势突然变
得极为刁钻,蜿蜒扭动着飞刺关成林的心口,竟然与关成林的“毒蛇笔法”的招
式十分类似,但是变化更为诡异,正是“天极剑法”中的一招“腾蛇”。
他见关成林的笔法模拟毒蛇的行动,便有心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这一招“腾
蛇”刺出,其灵动狠毒,不知要比关成林强上多少倍。关成林果然脸色惨变,只
觉得比起这一剑来,自己那些招式就好像一条无害的小蛇一般,而廉驰这一剑,
正像一条昂首吐芯,暴起噬人的眼镜蛇王!
关成林心中惊骇,手上却不迟疑,双笔一前一后的挡在胸前,还期望着守住
要害,拼着其它地方被廉驰刺上一剑,只要不伤及性命,未尝没有逃命的机会。
不想廉驰剑到中途,突然划出一条扁平诡异的弧线,宝剑紧擦着关成林一前
一后护在胸前的判官笔而过,没有多绕出一丝弯路,仍旧如毒蛇扑兔般刺向关成
林的心口!
关成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看着剑到胸口,脸上却出现一股坚毅之色,
狂喝一声,突然身形暴退,居然在剑尖及体的一刹那,躲开了廉驰志在必得的一
剑。
廉驰一时也不敢相信,“腾蛇”出手之时,他已经把关成林的招式和速度计
算的分毫不差,这一剑应该是毫无躲闪的余地才对,但没想到关成林的身法突然
暴涨,速度比起之前快上了不止一倍。
关成林飞跃出去,赶紧拉起那伏在地上的女孩,把判官笔抵在她雪白的脖颈
上,嘶声道:“别过来,不然我马上就杀了她!”
廉驰看他脸色惨白,说话时呼吸紊乱,中气不足,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微一思索,廉驰就立刻明白,自己根本未曾伤到这关成林,只是他危急时用
出了一些奇异的运功法门,爆发出身体中的所有潜力,这才快速无比的避开了自
己的必杀一击。这些霸道的心法自然不能随便使用,恐怕现在关成林已经是受到
了心法的反噬,正急着觅地修养,已经没有了丝毫反击之力,这才抓住伏在地上
的女孩做人质。
倒在地上的持刀少年本来见关成林就快要被廉驰击败,不想异变突起,自己
的师妹又被这淫贼抓在手里,急得一口鲜血吐出,大骂道:“直娘贼,放开我师
妹!”
单燕也在暗暗自责,刚才她一直怕廉驰失手被伤,眼睛不敢有片刻离开廉驰,
根本没有想到要先去救人,不然现在也不会被关成林挟持人质了。
廉驰手中虽然扣着“凝气散”的蜡丸,但那毒药只能让人丧失内力,以现在
的情形,就算关成林只剩下孩童的力气,也可以要了那昏迷女孩的性命,一时也
不敢猛撞出手,只是笑道:“关老儿,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做淫贼,身体受
得了吗?”
关成林也不理会他的嘲笑,一指廉驰的马车,说道:“你的马车给我,我带
着这丫头上路,你们不许跟来,只要我平安离开十里,就在路上放了这丫头,今
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廉驰还没答话,倒在地上的持刀少年却先大喊道:“少侠不可相信这无耻的
狗贼,‘蛇郎君’言而无信,江湖上人尽皆知,他绝对不会放过我师妹的!”
廉驰却不理那少年,眼睛一转,笑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马车可是
我七十两银子租来的,你得先……”
关成林不等他说完,拿出一张银票来丢在地上,怒道:“这是一百两银子,
我只要马车!”
廉驰见关成林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知道他的内伤可能极为严重,再不找一
个安全的地方调息,肯定会有可怕的后果,又继续拖延时间道:“我说的是马车
的租金,我车子里另外还有运送有一大堆上等的香料,味道清香宜人,那可是价
值千金的呀!”
关成林听出廉驰是在有意拖延时间,怒道:“我管你什么香料不香料,我数
三个数,你再不交出马车,我就立刻杀了这丫头,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玩物来给大
爷消遣!”
廉驰还想再说些废话,那边关成林已经飞快的数到了“二”,判官笔尖刺破
那少女细嫩的脖颈,鲜血正不断流下,只得抬手示意关成林停下,叫车夫赶来了
马车。
马车来到近前,关成林先让车夫和廉驰退出好远,才抱着怀中昏迷的少女爬
上马车,他内伤极重,连跳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他反手一鞭抽在马臀上,让那
马车开始起步,掀开车厢布帘,想到车中休息,突然眼前一亮,一个样貌甜美的
小女孩正坐在车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关成林乃是色中饿鬼,见到这可爱的小女孩竟呆了一下,脑中浮想联翩,鼻
中传来一阵宜人的清香,也不知是这漂亮女孩的体香还是廉驰所说的香料。忽然
觉得一阵头晕,四肢也无力发软,大惊之下,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再想后退已经
来不及,只见那可爱女孩的袖口中飞出几道蓝幽幽的毫光,同时胸口一阵刺痛,
立刻人事不知,倒下了马车。
廉驰见到关成林摔下马车,被车轱辘在身上碾过,也是没有一丝反应,应该
是没救了,得意的飞奔过去,停下马车,扑进车厢抱住杨雪,在她吹弹的破的粉
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赞道:“雪儿小宝贝真聪明,你可帮了少爷的大忙啦!”
原来廉驰和单燕离开马车的时候,就吩咐杨雪不要露面,免得出了意外。杨
雪躲在布帘后边,从缝隙中看到了整个过程。后来听那关成林要抢他们的马车,
又听廉驰高声说车上有“上等的香料,味道清香宜人”,便明白了廉驰的意思。
三人之中,廉驰和单燕都有武功护身,只有杨雪完全不会武功,廉驰便特意
给杨雪搞了许多防身的法宝,其中就有一种迷香是味道清香宜人的。杨雪立刻放
出迷香,又怕不保险,一见关成林就射出藏在袖口中的毒针,那毒针是以机括弹
射,力道比起暗器高手来都要强上好多倍,就算关成林没有先中迷香,也是躲闪
不开的。
关成林重伤之下心智混乱,又被廉驰的胡说八道所扰,竟然没发现车厢内还
藏有别人,他一生凭借武功高强作恶无数,却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一个完全不会
武功的小女孩手上。
廉驰见杨雪无恙,这才关注起俯卧在马车上的那个女孩来。那女孩一直低耸
着头,也没见到她的相貌,廉驰把她抱在怀里,拨开头前的乱发一看,居然是个
极为稚嫩可爱的小姑娘。看来也就十二三岁年纪,伸手在她胸前一摸,平平的没
有一点肉,心中坏笑道:“关老头真是个变态,这小丫头连乳房都没有发育,掳
回去能有什么乐趣?难道是想慢慢养大了再玩吗?这分耐心和远见真是难得了,
少爷我也可以学一学……”
单燕刚过来,就见到廉驰正抱着那个昏迷的小女孩,手还放在女孩的胸脯上
摸索,脸上带着淫荡的笑意,也不知道心中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但总之不是好事
就对了。单燕怒哼了一声,从廉驰怀中抢过女孩,对他说道:“那位用刀的仁兄
还躺在地上,你去看看他吧!”
廉驰走过去,那少年躺在地上,急问道:“少侠,我师妹怎么样了?”
廉驰答道:“没事,你尽管放心吧!”
过去扶起那用刀的少年,他体内穴道被封,廉驰不会内功也解不了穴,只得
扶着他回到了马车旁。
那女孩只是被点了睡穴,已经被单燕救醒,正伏在单燕怀里哭泣,见到那少
年的半边衣衫已被鲜血染红,连走路都要廉驰搀扶,更是伤心,扑过去哭道:
“冯师兄,你怎么啦?”
廉驰见那小女孩抱住少年的腰身,心中竟然有些醋意,想道:“这不是问废
话吗?留了这么多血自然是受伤了啊!”
拉开那女孩,说道:“先别忙哭,我先给你师兄把伤口裹上,不然这么流血
非流死不可。”
小女孩听了狠狠瞪了廉驰一眼,这才被单燕拉到了车厢里,男女有别,廉驰
给那少年包扎的时候,女子是一定要避开的。
廉驰脱下那少年的上衣一看,不禁皱了皱眉,那少年肩头被判官笔戳出了一
个血窟窿,鲜血正一股一股的涌出,这点外伤倒是算不上什么,但这少年的肩井
穴被戳得稀烂,这条右臂恐怕是要就此废掉了。
廉驰在伤口里撒上些止血的药物,再帮他包扎起来,那少年也是硬气,虽然
疼得冷汗直流,却没叫出一声。
包扎好了伤口,廉驰又帮少年推宫过血,总算是让他可以自己行动了。少年
受了重伤,而那小女孩年纪幼小,单燕不放心,便要一路护送他们回家。
几人互相通报了姓名,少年名叫做冯天涯,是这附近惊虹山庄的弟子,而那
小女孩是庄主叶成影的女儿,名字叫做叶轻羽。
今天叶轻羽闹着要到山下来玩,庄主叶成影便要冯天涯陪着她,不想走在山
间路上,却被“蛇郎君”关成林遇到。关成林一招就捉住了叶轻羽,点晕了她,
抱着就要离去,冯天涯自然是拼命追赶。关成林轻功高明,而冯天涯靠着对这附
近山路熟悉,绕了几次近路,关成林居然也没能甩开他,一直被他追到了这官道
上,遇到廉驰一行人。
“蛇郎君”关成林已经气绝身亡,脸色紫青,一看就是中了剧毒,廉驰把尸
体往路边的树林里一丢,埋都懒得埋,就带着几人上路,向惊虹山庄行去。
惊虹山庄在江湖上名气不小,庄主叶成影以一路“惊虹剑法”称雄江湖,但
是冯天涯却喜欢刀法的威猛霸气,并没有跟随师父学剑,而是在叶成影的指导下,
学了一套“断魂刀法”。冯天涯一路称赞廉驰武功高强,救下叶轻羽完全都是靠
了廉驰,不然就算他追上了“蛇郎君”关成林,也是无可奈何。
单燕安慰冯天涯说,如果不是他坚持不懈的一路追下去,他们也不会注意到
关成林,救回叶轻羽,冯天涯也是功不可没。
到了惊虹山庄,冯天涯向庄主叶成影说了“蛇郎君”关成林的事情,听得叶
成影后怕不已,大骂自己胡涂,“蛇郎君”关成林来到自己的地界,自己居然还
一无所知,险些害了自己的女儿。虽然见到女儿叶轻羽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还是担心的抱住叶轻羽,问道:“轻羽,你没事吧?”
叶轻羽摇头道:“没事,爹爹,是这个廉驰哥哥打败了那坏人,把轻羽救回
来啦!”
叶成影这才注意到廉驰一行人,他见廉驰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居然能
打败成名已久的“蛇郎君”关成林,十分惊讶,抱拳道:“多谢这位廉少侠救回
小女,廉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就有如此修为,将来在江湖上必定会大放异彩!
不知少侠师承何方?“廉驰谦虚了几句,说自己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
名字,至于师父是谁就忘记了。心中却笑道:”我如果告诉你我师父是大淫贼白
松,你还会不会这样对我客气?“
廉驰行走江湖,对于自己的失魂症从不隐瞒,这样寻医问药反而更加方便一
些,而且也省去了对人瞎编门派出身的麻烦。
叶成影把廉驰三人奉若上宾,连那赶车的车夫也大受优待。叶成影坚持要留
廉驰在惊虹山庄过夜,晚上也好整治一桌上好的酒菜来款待恩人。冯天涯手臂伤
势比较严重,一回来就送到后院去治疗,也不知道手臂能否保住。
叶轻羽一直对廉驰极为亲热,如果不是廉驰,她恐怕现在已经是羊入虎口,
张口闭口的“廉驰哥哥”叫个不停,跑前跑后的给廉驰斟茶倒水,觉得廉驰挽救
了自己的清白,待遇比起救命恩人来要更高一筹才对。
杨雪也极为喜欢这个小妹妹,带着叶轻羽在院子里踢毽子,玩得不亦乐乎。
晚宴极为丰盛,叶成影夫妇在席上又是对廉驰千恩万谢,大赞廉驰义薄云天,
好像救下了他女儿就建下了拯救江湖苍生的伟业一般。只是冯天涯右臂被废,让
人哀叹不已。
第二天廉驰离开惊虹山庄,叶成影带着冯天涯和叶轻羽一直送出了十多里地,
这才挥手告别,还送了廉驰一大堆珍贵礼物。
杨雪见到这么多礼物,开心的不得了,一样一样的拿起把玩。
单燕却一脸不悦,皱眉对廉驰说道:“少爷,昨天你也太鲁猛了,怎么能让
雪儿躲在马车里伏击那关成林?你知不知道‘蛇郎君’关成林在江湖上有多大的
名号?他武功高强,人也极为狡猾,如果昨天雪儿失手被他捉住了,那该怎么办?
像雪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落在淫贼的手里,你知道那有多可怕吗?昨天一直
有外人在,我不方便和你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能救则救,不能救也不要勉强,
更不要拿雪儿来冒险!“廉驰被单燕一顿教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道:”
好啦,我也是有绝对的把握才那样做的,就算关成林不怕迷烟,雪儿袖口里还有
毒针,戒子里有追魂钉,珠钗里有‘丧魂散’,衣服上有‘赤蝎粉’,就算是武
当掌门想来占咱们雪儿便宜,也是死定了,你又何必担心?“
单燕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见到那小女孩叶轻羽生的漂
亮,为了救她就连雪儿的安危也不顾了!”
廉驰苦笑道:“天地良心啊,我想救叶轻羽的时候,她长得什么样子我都是
不知道呢……”
第三章
终于来到太湖,却发现太湖一带已经是风云突变。铁马帮因为单燕被害的谣
言困扰了一年,如今那些整日惹事的少侠们纷纷离去,铁马帮又恢复了元气,声
称要把单天进大卸八块。
但是铁马帮帮主铁南天也不是个草包,知道飞鱼帮的水寨易守难攻,如果直
接打过去,恐怕就要被黑云会得了渔人之利。所以铁马帮虽然叫嚣着要把飞鱼帮
灭门,却是先向黑云会下了手,而单天进的飞鱼帮陆上功夫不高,也不敢贸然离
开太湖。
自从铁马帮与黑云会动手半个多月来,连连得胜,现在黑云会已经是岌岌可
危。单天进也是急得团团转,黑云会被灭,铁马帮就再无顾虑,下一个目标就肯
定是他的飞鱼帮了。单天进试探着几次离开太湖,马上就被铁马帮事先埋伏的人
手击败,所以只得困守太湖,却不能有任何作为。
廉驰三人一到太湖,就有飞鱼帮的帮众前来迎接,乘船进了太湖。那飞鱼帮
的总堂是在太湖中最大的岛屿西山岛上,四面环水,确实是易守难攻。
飞鱼帮基本没人知道单燕这一年来失踪的实情,只听到大小姐没死,全帮上
下喜气洋洋,单天进夫妇正在码头上翘首等待,船还没靠岸,单燕就迫不及待的
飞跃出去,足尖在水上一点,飞扑到了母亲怀里。
廉驰一直等船停稳,这才走下船,单天进迎了上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
称呼廉驰。毕竟这码头上人多眼杂,容易暴露廉驰的身份,飞鱼帮受人节制之事,
只有帮中极为可靠的几个人才知晓,至于普通弟子对逍遥山庄根本未曾听过。
廉驰先抱拳躬身道:“晚辈廉驰,见过单老爷子!”
单天进听廉驰以江湖晚辈自称,便亲热的拉着廉驰的手,笑道:“贤侄不必
多礼!”带他向大厅走去,单燕与她母亲慢慢的走在旁边,两人絮絮叨叨的低声
说话,廉驰也听不清楚,但看单老夫人的眼睛不时扫向自己,显然是和自己有关。
大厅中早已摆好酒席,菜肴都是太湖本地的特产,自然是以湖鲜为主。
单燕另有两个哥哥,名字分别叫做单飞与单翔,相貌与单天进十分相似,同
样也是人高马大的身材,知道廉驰的真实身份,都显得十分拘谨。
单天进一直陪着廉驰闲聊,偶尔询问些廉驰的家事,其实是在探听廉驰这次
来到中原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而单老夫人甚少说话,却不住的打量廉驰,
倒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她见廉驰相貌英俊,谈吐随和,也没有盛气凌人
之态,显然是十分满意,觉得女儿虽然是被逼给他做了丫头,也应该不会受到委
屈。
饭后廉驰独自来到了单天进的书房,向他说明单燕已经怀有身孕,是以想要
在太湖迎娶单燕。单天进夫妇舒了一口气,连连微笑点头,心想女儿虽然被廉驰
欺辱了一年,如今能明媒正娶嫁入廉家,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
廉驰接着却提出了一个让单天进十分为难的要求。他还想将杨雪也一并娶入
房中。
单天进正在高兴,却听说廉驰一次要迎娶两女,可就有些为难了。这喜事肯
定是要在自己的飞鱼帮办了,廉驰在自己家门口,除了单燕外,却又多娶了一个
妻子,他单天进的面子可就实在有点过不去了,犹豫道:“这……这恐怕……”
单老夫人急忙一拉单天进的衣服,笑道:“可以可以,廉贤侄并娶双娇,将
来在江湖上定是一段佳话!”
她知单燕如果能嫁给廉驰为妻,今后飞鱼帮的地位自然就大为不同,至于面
子上的事可就顾不得了,不然廉驰反悔,岂不是误了女儿终生?
婚事既然定了下来,总算是去了单天进的一桩心事,廉驰回去和两女一说,
单燕终于有了个名分,又羞又喜,脸色绯红,都不敢与廉驰目光相对;杨雪却不
觉得明媒正娶得了个名分有什么了不起,倒是想到成亲那天可以打扮成漂亮的新
娘子,乐得又蹦又跳。
单燕已经有孕,这婚事自然是不能再拖,不然拜堂的时候显出肚子来,可就
要贻笑江湖了。所以单天进连夜发出喜帖给武林同道,婚期就定在八月末,路途
遥远的好友来不及赶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太湖飞燕”平安无事回到飞鱼帮才不到一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传出单
燕即将成亲的消息,让江湖上一片哗然,人人都知单燕眼高于顶,对多出色的青
年俊杰都不假以辞色,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嫁人,立刻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只
要没什么事的人都想要来太湖看看,这能让“太湖飞燕”倾心的新郎该是什么样
子。
深夜,铁马帮总堂里灯火通明,帮主铁南天坐在虎皮交椅上,帮中好手都分
坐两侧。铁南天一脸络腮胡子,肌肉虬结,显然外门功夫十分强横,只听他声音
洪亮的大声问道:“你们说,单老儿早不嫁女儿,晚不嫁女儿,偏偏要现在来嫁
女儿,那是为了什么?”
身材瘦弱,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徐堂主说道:“单老儿诡计多端,之前他陷害
帮主,让我铁马帮顾此失彼,现在却让单燕归来,定是有极大的阴谋!那要迎娶
单燕之人,名字叫做廉驰,剑法十分了得,据说连‘蛇郎君’关成林都败在了他
的剑下,如此高明的武功,却完全查不到师承来历,实在让人生疑。”
铁南天不屑道:“那个廉驰内力极差,只要遇到力大之人,几招就能震飞他
的长剑,剑法再好有什么用,不足为虑!”
徐堂主却摇头道:“帮主,不可小看此人,他那剑法极为神妙,在江湖上却
是第一次见到。廉驰不过二十岁年纪,如此精妙的剑法,绝无可能是他自己领悟
出来的,这廉驰的身后,必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师父,甚至还可能会有一股隐藏极
深的势力!”
铁南天皱眉道:“如此说来,飞鱼帮要有一个强援了?”
徐堂主点头道:“极有可能,而且单老儿名为嫁女,实则借此机会招来各路
好友助拳,我铁马帮现在与黑云会全力相搏,正在关键阶段,如果单老儿趁此机
会突袭我铁马帮,确实难以抵挡。”
铁南天沉着脸说道:“单老儿发的是喜帖,到了太湖却要人家帮他去拼命,
他就那么好意思?”
徐堂主说道:“此事不可不防,单老儿在飞鱼帮办喜事,五湖四海的江湖人
士都来贺喜,我们也可派人前去,单老儿必然不会拒人于门外。
到时候就可去探一探廉驰的底,还可以监视飞鱼帮的一举一动。“铁南天点
头说道:”不错,此计甚妙,还可显出我铁马帮的大气!各位堂主,有谁愿意去
西山岛一行?“
众人互相看了半晌,都不出声,最后徐堂主笑道:“这计策既然是徐某出的,
那就由徐某亲自去一趟吧!”
铁南天鼓掌赞道:“好!徐堂主,你不愧为本帮的中流砥柱,如果这次你能
平安归来,这副帮主之位空闲良久,就非你莫属啦!你跟我到书房来,我还有些
事情要交代。”
徐堂主满面春风,紧跟着铁南天来到书房。铁南天命人守卫在附近,不许任
何人靠近书房,回头说道:“徐堂主,我早就想派人去一次西山岛,今日终于等
到了这个机会,我要交代你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自书桌后拿出一个竹筒,交给徐立方道:“早在十年之前,我就预料到
与飞鱼帮之间必有一战,所以那时便在飞鱼帮安插了一个卧底,那人身份十分隐
秘,便是整个铁马帮也只有我一人知晓。最近几个月飞鱼帮加紧了守卫,我与那
人断了联系,你到了西山岛后,只管将这竹筒丢到湖边的一个枯井之中,那人自
然会在合适的时候取得密信。”
徐立方听了一脸谄笑道:“帮主高瞻远瞩!这次我们平定飞鱼帮更是十拿九
稳啦!”
之后几天就开始陆续有人前来贺喜,廉驰作为单家的姑爷,一直忙于接待宾
客,也认识了很多江湖同道。惊虹山庄感激廉驰和单燕救了女儿叶轻羽,庄主叶
成影一家亲自前来道贺,那惊虹山庄在江湖上名气极大,让单天进受宠若惊。
还有三天就到了成亲的日子,宾客每日都要来上十几批,廉驰正在码头等待
宾客,却见单燕也来到了码头。廉驰一作揖,笑道:“娘子,你怎么也来啦?”
单燕脸上一红,白了廉驰一眼道:“你别胡说八道,免得让人笑话!”
廉驰一笑,见船已经到来,刚一停稳,一个极为美丽的少女就迫不及待的走
上码头,拉住单燕的手笑道:“单姐姐,终于又见到你啦!刚听说你平安归来,
我就想来看你,却被我爹逼着闭关练武,一直拖到了现在才来太湖,你可别怪我
啊!”
单燕笑道:“好啦,好妹妹,你能来就好啦!”
拉着她向廉驰介绍说:“这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泰山派的大小姐,名字叫做
郭雪瑶。”
郭雪瑶向廉驰施了一礼,微笑道:“这位便是廉少侠吧,果然是人中龙凤,
与单姐姐真是般配!”
廉驰见这郭雪瑶笑容明媚,与单燕两人都是绝色美人,站在一起却给人完全
不同的感觉。单燕平时总是冷艳如冰,而这郭雪瑶名字里虽然有个“雪”字,却
没有给人一点冰冷的感觉,反而如春风拂面般便让人陶醉,还礼道:“郭小姐谬
赞了,一路辛苦,请到里边休息吧!”
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廉驰又是单家姑爷的身份,是一定要与这美丽的郭雪
瑶调笑一番的,现在嘴上虽然客气,眼睛却盯着郭雪瑶打量个不停,完全被她的
美貌所吸引。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与单姑娘一别一年有余,想不到
单姑娘却已找到如意郎君,真是可喜可贺呀!”
郭雪瑶听了这声音却是微皱眉头,廉驰回头看去,不禁呆了一下。他对自己
的相貌还算满意,但却被眼前这白衣男子比了下去,那白衣男子玉树临风的模样,
潇洒儒雅的气质,让人心折不已。白衣男子抱拳微笑道:“在下孟皓空,恭喜廉
兄得此佳人相伴,真是羡煞旁人呀!”
廉驰觉得这孟皓空十分讨厌,刚才那话好像暗指单燕与他有什么瓜葛一般,
只是抱拳还礼道:“多谢孟兄了!”
便安排其他人带孟皓空去客房休息。孟皓空走到郭雪瑶身边,又笑道:“郭
小姐,不要一起同行吗?”
郭雪瑶摇头道:“孟兄请便吧,我留在这陪单姐姐聊天。”
孟皓空说道:“好吧,我就不再打扰了。”
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个荡人心魄的微笑。
见那孟皓空走远,单燕皱眉道:“雪瑶,你怎么和这孟皓空一同来的?”
郭雪瑶委屈道:“哪有啊,他是早就等在太湖边上,偏要和我同乘一条船来,
我也不好拒绝。”
廉驰好奇问道:“那个孟皓空是什么人?”
单燕不屑的答道:“他是武林世家孟家的独子,自命风流不凡,四处留情,
好像天下女人都该钟情于他一般,最是让人讨厌,完全是淫贼白松当年的翻版!”
郭雪瑶对廉驰笑道:“孟皓空一年前也去纠缠过单姐姐,不过被单姐姐臭骂
了几次,就不敢再打单姐姐的主意了。”
单燕拉了郭雪瑶回去聊天,廉驰又在码头上接待宾客,一直忙到黄昏这才回
去。发现单燕怀孕后,廉驰就老实了很多,一般不再去她的闺房厮混,但是今天
下午见了郭雪瑶,她那美丽的面庞在脑中挥之不去,猜测现在郭雪瑶会在单燕房
中,便直向单燕闺房走去,想再见一见这难得的美人。
来到单燕闺房外,果然听到郭雪瑶的声音轻笑道:“单姐姐,你那情郎长得
可真俊呀!”
廉驰心中一乐,却没推门进去,反而躲在了门后,想听听两女在私下里都聊
些什么。
单燕怒道:“死丫头,敢来开你姐姐的玩笑,看我不收拾你!”
接着就是两女追逐嬉笑的声音,过了一会又安静下来,郭雪瑶又轻声说道:
“单姐姐,自从你被铁南天所害,我就一直惦念你,今年三月的武林大会你没能
去,真是可惜了,‘铁笔圣君’风前辈还给我画了一幅画呢,如果你在的话,肯
定也会给你画上一幅。”
单燕叹气道:“错过的东西就永远也回不来啦……”
郭雪瑶奇道:“单姐姐你有心事吗?你都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还唉声叹气
的?”
单燕说道:“你别瞎猜了,别总问我这一年的事情,倒是说说你这一年都干
些什么了呀?对了,我看那个孟皓空好像和你关系不一般啊?”
郭雪瑶嗔道:“单姐姐你别胡说,我可不会和那个花花公子有什么瓜葛!”
单燕笑道:“那你也十八岁了,心中可有了中意的人吗?”
这一问正是廉驰所关心的,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去,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期
望郭雪瑶会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只听郭雪瑶嗫嚅道:“嗯……我爹爹给我定下一门亲事,是神拳门罗门主的
儿子……”
廉驰听了心中一阵失望,这美丽可人的郭雪瑶竟然已经是许配了人家,自己
可就没什么希望了。
单燕听了却十分兴奋,笑道:“哈哈,原来雪瑶也要嫁人了呀!看你羞的,
脸都红了,那罗公子叫什么名字,相貌性格如何?”
郭雪瑶小声说道:“我只知道他名字叫罗牧山,其他就不什么都不知道了…
…”
单燕奇道:“什么?你们都没见过面吗?”
郭雪瑶轻轻“嗯”了一声,又说道:“不过听说单姐姐成亲,罗门主会亲自
来贺喜,罗牧山也肯定一起来的……”
单燕咯咯娇笑道:“好呀,你这个小丫头,这次是来给姐姐贺喜,还是趁机
私会情郎来啦?”
郭雪瑶大羞,急道:“我可没有想见他!”
单燕笑道:“好啦,还在姐姐面前口是心非,一看你就是在说谎呢!放心,
我一定安排给机会让你们见上一面……”
廉驰听说郭雪瑶还要在这里会情郎,心中正在郁闷,忽然杨雪却拿着个鸡毛
毽子,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杨雪下午去找叶轻羽玩,才刚刚回来,见到廉驰站
在门口,十分奇怪,问道:“少爷,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呀?”
杨雪这声音清脆响亮,廉驰一听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单燕立刻打开门来,正
见到廉驰站在门口尴尬的直摸鼻子。
郭雪瑶惊呼一声,粉脸通红,知道刚才的话恐怕都要被廉驰听去了,再也无
颜呆在这里,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快步离去。单燕狠狠瞪了一眼廉驰,怒道:“看
你干得好事!”
赶紧去追郭雪瑶,廉驰也无奈的跟在后边,想向郭雪瑶道歉。
出门没走多远,就见到了郭雪瑶正站在花园里,却是被孟皓空拦住了去路。
孟皓空正面带迷人的微笑,说着些什么,而郭雪瑶低着头,走也不是,留也
不是。
单燕赶紧过去,把郭雪瑶拉到自己身后,冷着脸对孟皓空说道:“孟皓空,
你为什么总要来纠缠我的雪瑶妹妹?”
孟皓空毕竟是客人,单燕这主人却对他如此不客气,脸色微有不悦,说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爱慕郭小姐的风仪,只是前来攀谈两句,并无失礼
之举,单姑娘何必如此……”
单燕抢白道:“我这雪瑶妹妹已经许配给了神拳门的罗公子,你还是不要再
做非分之想了!”
孟皓空见郭雪瑶脸色微红,却并不争辩,看来事实确是如此,心中生出一股
妒火,脸色却又恢复得温文尔雅,作揖道:“在下事先并不知晓郭小姐已经许了
人家,这才多有得罪,还请郭小姐见谅!”
郭雪瑶勉强笑道:“孟兄不必如此,只是小小的误会罢了,还请孟兄对今天
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孟皓空微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这西山岛风景秀美,夕阳美
景更是难得,正好出去游览一番。”
单燕见孟皓空走远了,这才对郭雪瑶说道:“雪瑶你真是个滥好人,对这种
登徒子怎么还能和颜悦色的?一定要让他彻底断了念头,再也不敢来烦你才行呀!”
廉驰也附和道:“不错,我看那孟皓空不是什么好人,雪瑶你以后可要小心
他……”
单燕回头瞪了廉驰一眼,说道:“雪瑶也是你叫的吗?刚才你在门外偷听的
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呢!”
郭雪瑶脸色又红了起来,低声道:“单姐姐,你别凶廉少侠了,他也不会是
有意的。”
廉驰忙点头说道:“是呀,我就是刚到门口,可什么也没听到。”
单燕见郭雪瑶不再追究,也就住口不说,免得郭雪瑶尴尬,拉着她回去了闺
房。廉驰看着郭雪瑶远去的背影,心中想道:“雪瑶长得漂亮,人也十分温柔善
良,真是位难得的好姑娘,可惜却要嫁给了别人。少爷我要不要做一次淫贼,把
她抢过来呢?”
晚饭后,廉驰又在飞鱼帮里转了一圈,闲来无事,见今夜晴朗无云,星空分
外明亮,便拿了宝剑向飘渺峰行去,想找一个无人的僻静所在,再练一练那“天
极剑法”。刚到山下,忽然听到一阵婉转悠扬的箫声,那箫声如春水般流入耳中,
含情脉脉,让人心摇神驰。廉驰循着箫声走去,透过繁茂的古树枝叶,却是看到
孟皓空正拿着一支玉箫,坐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吹奏着。
而岩石下还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女,仰头看着孟皓空,眼中满是倾慕之色,显
然是被这俊美儒雅的孟皓空所迷。廉驰记得这美丽的少女名字叫做成春燕,是代
表碧血盟前来道贺的弟子,却不知怎么和孟皓空来到这夜深无人的飘渺峰。孟皓
空一边吹箫,眼中还一边向成春燕射出万道柔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婉转
相绕,缠绵悱恻,倒也算得上是一副动人的美丽画面。
但廉驰却对这孟皓空没什么好印象,心中满是嫉妒的酸气,鼓掌笑道:“孟
兄的箫可吹得真好呀!”
那成春燕正沉浸在孟皓空的柔情当中,竟没发现廉驰到来,脸上一股羞意,
连忙告辞离去。
孟皓空微笑道:“春燕姑娘,那改天我再吹给你听吧!”
温柔的目光一直送着成春燕离开他的视线,才回头向廉驰笑道:“廉兄好兴
致呀,现在没有陪伴佳人,却独自来这飘渺峰上赏月吗?”
廉驰一举手中的宝剑“断风”,笑道:“我来练剑!”
孟皓空眼睛一亮,说道:“早听人说廉兄剑法极为高明,今日既然遇到了,
在下一时技痒,可否请廉兄赐教几招?”
廉驰也听说这孟皓空武功极为高明,在年轻一代中罕有敌手,也是跃跃欲试,
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我对孟兄武功十分佩服,既然孟兄有此雅兴,廉某自然
不会推辞,却不知孟兄是用什么兵器?”
孟皓空没想到廉驰居然连他的武功都不了解,可说得上是孤陋寡闻了,眼中
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一举刚才他吹奏的玉箫,说道:“这便是在下的兵
器,平日带在身边久了,与人交手都是靠它。”
廉驰知道凡是敢用奇门兵器之人,武功都有过人之处,心中暗暗提防,抽出
长剑笑道:“在下也算得上是这西山岛的主人,便请孟兄先出招吧!”
孟皓空一笑,也不与他客气,说道:“廉兄小心了!”
玉箫一点廉驰肩头,姿势优雅无比,而且劲风吹过箫孔,居然还发出一声悠
扬的鸣叫,更显得这一招风姿恍若九天之上的神仙。
廉驰一招“天江”迎上,如同天河决堤,江水自九天之上倾泻人间,气势恢
宏的反击过去,正与玉箫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廉驰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觉得这孟皓空内力如同大海般深厚,比起云松道长来还要高出许多。
孟皓空手中的玉箫与廉驰的宝剑“断风”全力相击,居然也没有丝毫损伤,
显然也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孟皓空虽然一步未退,却也面露惊讶,廉驰那一剑力道极弱,但是角度非常
巧妙,自己用十分的力气,箫剑相交时却被他卸去了七分,本想一招制胜,结果
才只让廉驰小小的退了一步而已。
廉驰忽又抢上,一招“宗正”攻来,孟皓空举箫相档,廉驰知道他内力深厚,
不等箫剑相撞,中途又变招为“离珠”削向孟皓空手腕。
孟皓空的反应也是极快,玉箫点向廉驰眉心,不但避开了廉驰削来的一剑,
还顺势反守为攻,廉驰还了一招“八魁”,也是攻守兼备。廉驰与孟皓空拆了几
招,发现孟皓空的玉箫走得是判官笔的路数,其招式精妙比起“蛇郎君”关成林
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而且孟皓空反应速度飞快,把廉驰的一招一式看的极为分
明,廉驰无论变招多快,也不能骗过孟皓空的眼睛。
又过了三十几招,廉驰宝剑只不过与孟皓空的玉箫相击不过五次,却被孟皓
空强横的内力震得手指颤抖,知道再斗下去就要被孟皓空震飞长剑,那可就丢人
了,急用一招“土司空”逼退了孟皓空,抱拳笑道:“孟兄内力深厚,果然是不
同凡响,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啦!”
孟皓空却谦虚道:“廉兄招式如鬼斧神工般,乃是在下所见过的最为神奇的
剑法。在下凝神拆解廉兄的精妙剑招,也是精力消耗殆尽,头晕脑胀,只要廉兄
内力稍强一些,恐怕在下就连十招也接不下啦!”
两人又互相谦虚了几句,便一起回了飞鱼帮的宅院。
廉驰回房一看,右手已经被孟皓空震得虎口赤红,对这孟皓空更是没有好感,
总觉得这自命风流的小白脸十分讨人厌。
第二天将近午时,忽然听到神拳门来贺喜的宾客到了。
廉驰凝神看去,那门主罗贵仁身材矮胖,目中精光闪闪,显然武功修为不凡。
门主罗贵仁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相貌还算端正,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看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大概就是郭雪瑶的未婚夫婿罗牧山。
廉驰与罗牧山搭了两句话,见他谈吐有礼,行为沉稳,虽然相貌并不如何出
众,但应该是个好男人,郭雪瑶如果真的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了。
没想到郭雪瑶极为害羞,知道神拳门的人来了以后,不但不出去看上一眼,
反而躲在单燕的闺房里不敢出去见人,只是在廉驰提到罗牧山样子的时候,竖起
耳朵,生怕听漏了一句。单燕还想找来罗牧山,让两人见上一面,郭雪瑶急忙红
着脸连连摆手,说单燕再捉弄她,就要立刻离开太湖。
廉驰见郭雪瑶羞涩的样子十分动人,可惜她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男子,心中不
禁又有些郁闷,希望郭雪瑶和罗牧山两人永远都不要想见才好。
下午却来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客人,铁马帮的堂主徐立方。
铁马帮与飞鱼帮素来不睦,十几年来在太湖附近明争暗斗,从来没有过什么
交情。暗地里飞鱼帮用单燕的事情陷害铁马帮,而表面上却是铁马帮害了单燕,
无论怎么说,单燕成亲铁马帮都不会前来贺喜才对。但是人家来贺喜,如果拒之
门外可就显得太过小气,飞鱼帮的帮众虽然对徐立方没有好脸色,也还是用船把
徐立方送来西山岛。
廉驰见这徐立方三十多岁年纪,两撇小胡子把本就消瘦的脸庞衬托得十分奸
诈。
然而徐立方谈吐却十分得体,只是说铁马帮与飞鱼帮世代为邻,如今单燕的
喜事自然要前来贺喜,只字不提单燕被铁南天打下山崖之事,既不道歉,也不辩
解,好像是这一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单天进和廉驰对这徐立方的到来十分不解,绝不相信铁马帮会真心来贺喜,
但徐立方孤身一人前来,也闹不出多大风浪,只是吩咐人守好宅院,不要让徐立
方在飞鱼帮总堂乱走。
但是却得来消息,徐立方并没在总堂呆上太多时间,就到外边游览西山岛的
风景去了。西山岛风景秀丽,出外游玩的宾客很多,单天进自然不能一直派人跟
着他,显得飞鱼帮没有容人之量,便命人留意徐立方在总堂的一举一动,如果他
离开总堂,就不必再管了。
黄昏时分,廉驰接待完了宾客,却又想起那个徐立方来,总是对他很不放心,
找来帮众一问,得知徐立方一下午都是在西山岛游玩,刚刚才回来吃晚饭。
廉驰吩咐人盯紧他,如果有什么异动就马上来回报。天黑半个时辰以后,帮
众前来报告,徐立方又离开的飞鱼帮的总堂,说是要到飘渺峰上去赏月。
徐立方离开飞鱼帮总堂,自然就脱离了帮众的监视,廉驰有些不放心,拿起
宝剑“断风”追了出去。
夜色朦胧,宅院外边又没有火光,岛上一片漆黑。廉驰内力虽然不能控制,
但是内功高手灵敏的神识却没有丢失,凝神向前看去,瞳孔竟然放大的如同夜晚
的山猫一般,视野中一片明亮,终于见到了徐立方那瘦削的身影,正在前方十丈
多的小径上行走。
廉驰放轻了脚步,悄悄跟在徐立方后边,想看看这徐立方究竟是出来干什么。
徐立方一边走,一边不住回头张望,廉驰见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更肯定徐
立方来到西山岛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又走了一会,徐立方走上了一条岔路,却根本不是去往飘渺峰的方向,
廉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紧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刻钟,徐立方却来到西山岛的湖岸边。廉驰心中一紧,想道:“难
道他是想接应铁马帮的人上岛吗?这附近水面都有帮众巡逻,应该没有人能过来
才对啊!”
虽然觉得并无可能,却轻轻的抽出了宝剑“断风”,以防万一。
徐立方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圆筒,那圆筒不过拳头大
小,廉驰离得远了,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只见徐立方一扬手,把那圆筒丢到了湖
边的一口废井中。
徐立方却再没有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情,一路回到了飞鱼帮。
廉驰站在树下的阴影里,一直看着徐立方走进了飞鱼帮的大门,皱眉想道:
“徐立方丢在井的是什么呢?那井已经废弃多年不用,自然不会是投毒,而且想
毒倒这整个西山岛之人,哪里可能做到?难道是西山岛上有叛徒做了铁马帮的内
应,却怕暴露了身份,不与他直接见面,而要徐立方把送来的密信丢在井里?”
廉驰越想越有可能,正在犹豫是该先去井中找出那圆筒,还是该先去把这消
息告诉给单天进,却又看到有一个人影从飞鱼帮的院门中走了出来。
廉驰眼睛一亮,想道:“这么晚了,还要出来,难道这个人就是铁马帮在西
山岛上的内应?”
那人越走越近,廉驰渐渐看到了他的相貌,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夜晚离
开飞鱼帮的人,居然会是罗牧山。
罗牧山的脸色在夜色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廉驰看出他目光中满是兴奋,走起
路来也虎虎生风,心想道:“罗牧山这么开心,难道是和郭雪瑶去幽会吗?”
心中一阵嫉妒,便又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罗牧山和郭雪瑶幽会的时候都会
做些什么。
罗牧山心中兴奋,走得极快,也从来没有回头张望,廉驰一路跟着罗牧山来
到了湖边。罗牧山来到了一颗极为显眼的高大榕树下,就不再前行,而是停在榕
树下,不住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显得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廉驰见罗牧山那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轻轻一跃,跳上了附近的一颗大
树,那树叶繁密,完全把他的身形遮掩住了。
过了片刻,远远见到一个人影缓缓行来,罗牧山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轻声问道:“是郭小姐吗?”
夜色朦胧,罗牧山虽然没看清来人,廉驰却把那人看得一清二楚,呼吸不禁
都停滞了下啦。
缓缓走来那人哪里是什么郭雪瑶,分明是面目阴沉的孟皓空!
廉驰立刻知道这孟皓空绝对是不怀好意,从刚才罗牧山的反应来看,分明是
郭雪瑶约他今晚到这榕树下相会,但郭雪瑶没来,来的人却是孟皓空,打死他也
不相信,孟皓空是无意中闲逛到这里的。那就极有可能是孟皓空假借郭雪瑶之名,
把罗牧山骗到了这无人之处,他是想干什么呢?
廉驰知道孟皓空武功十分高明,怕被他发现了行迹,下意识的放慢了呼吸。
内力深厚之人呼吸轻微绵长,已经可以完全融入自然之中,廉驰尽力放轻了
呼吸,这一呼一吸竟然再无明显界限,缓慢的节奏、轻微的气流,和身边的树叶
吐吸空气并无二致,任凭多灵敏的耳力也是无法发现。
孟皓空一言不发的直向罗牧山走来,罗牧山也已经看出不对,来人的身影分
明是一个男子,凝神戒备,喝问道:“你是谁?”
孟皓空冷笑了一声,却不答话,一直走到罗牧山身前两丈才停了下来,抱拳
笑道:“罗兄久等了,在下孟皓空,今日还是第一次与罗兄见面。”
孟皓空在江湖上名气极大,罗牧山闻言微微一愣,皱眉道:“原来是大名鼎
鼎的孟家少主,请问我房间里的纸条是孟兄你留下的吗?”
孟皓空点头道:“不错,在下想单独和罗兄商量些事情,又怕罗兄不肯赏脸,
这才出此下策,假借了郭姑娘的芳名,还请罗兄不要怪罪。”
罗牧山也知道这孟皓空绝对是不怀好意,但自己功夫差他极多,这里距离飞
鱼帮的宅院足有两刻钟的路程,便是想跑都难了,强压下怒气,说道:“不知孟
公子有何指教?”
孟皓空却不回答罗牧山的问话,反问道:“罗兄以为是郭姑娘相约,满心欢
喜的来到这榕树下相候,但是却等来了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不知罗兄的满心欢喜
落了空,现在有些什么感觉?”
罗牧山面露怒色,怒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孟皓空又继续说道:“我早就爱慕郭姑娘的美貌,已经苦苦追求她半年有余,
本来郭姑娘已经对我微微动情,却突然不肯再与我相见,让我一直苦思而不得其
解。直到昨日,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被家人强逼着许婚给你,成为了泰山派拉
拢神拳门的联姻工具!现在罗兄你只是没能得见佳人,就一脸愠怒,你可知道,
我心中的失落与愤懑,要比你痛苦百倍?”
罗牧山怒道:“你不要胡说,泰山派郭掌门与家父是多年好友,两派本就亲
如兄弟,何来拉拢之说?我与郭小姐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郭小
姐门当户对,郭掌门也亲自首肯,又何曾强逼过她?”
孟皓空狂笑道:“门当户对?真是恬不知耻!你有哪一样及得上我?你神拳
门能和我孟家相提并论?你罗牧山相貌比我俊美?还是你的一双拳头能胜得过我
手中玉箫?郭姑娘如果不是被强逼,又怎么会同意嫁给你这一无是处的狗才?”
罗牧山气得满面通红,大声道:“孟皓空,你专门喜欢玩弄女人,用情不专,
朝三暮四,江湖上人尽皆知,郭小姐冰雪聪明,怎么会看得上你这花花公子?我
罗牧山虽然其他比不上你,但是我用情专一,绝对不会让郭小姐受到任何委屈,
自然要比你强上百倍。郭掌门也不会同意郭小姐嫁给你这种滥情之人!”
孟皓空疾言厉色道:“你当郭少冲他嫁了女儿给你,会安着什么好心?还不
是想要你神拳门给他泰山派卖命?我今晚叫你出来,完全是一片好心,你回去后
立刻退了和郭姑娘的这门婚事,再也不要做那非分之想。像你这等平庸之人,就
该找个普通女人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没有资格来打郭姑娘的主意,免得享受
不起那福分,反倒折了阳寿!”
罗牧山怒发冲冠,咬牙道:“孟皓空,你不要逼人太甚!”
孟皓空傲然笑道:“罗兄还是听我劝告的好。”
罗牧山一拂衣袖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转身就走。
孟皓空却一跃挡住了罗牧山的去路,沉声问道:“这样说来,罗兄是绝对不
肯退婚了?”
罗牧山瞪视了孟皓空好一阵,坚定的说道:“郭小姐温柔贤淑,是一位难得
的好姑娘,我罗牧山能得到郭小姐的垂青,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绝不会妄自
菲薄,枉费了郭小姐的一番情意。”
孟皓空阴笑道:“既然如此,罗兄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廉驰见孟皓空人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想不到背地里却是如此狠毒刻薄,
心中对这孟皓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限,恨不得一剑戳死这卑鄙小人。
却见孟皓空听到罗牧山不肯退婚,阴笑了一声,缓缓的从腰中抽出了玉箫。
罗牧山见孟皓空从腰中抽出了玉箫,后退一步,喝问道:“孟皓空,你想怎
样?”
廉驰躲在树上,心中暗骂道:“蠢货,还问废话,孟皓空肯定是要杀你呀!”
孟皓空逼上前去,说道:“你这低劣之人根本配不上郭姑娘的美貌,还偏要
厚着脸皮纠缠不休,今晚我便送你到黄泉之下,免得郭姑娘明珠暗投,遗憾终生。”
罗牧山又退了一步,色厉内荏道:“孟皓空,你敢加害于我,将来泰山派和
神拳门必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孟家势大,也无法包庇你如此恶行,到时候武林同
道群起而攻之,绝不是你孟家可以抵挡的!”
孟皓空大笑道:“此处四下无人,又有谁会知道是我杀了你?你如果老老实
实的呆在你爹罗贵仁身边,我本也没有机会下手,偏偏你色迷心窍,还相信郭姑
娘会邀你这废物月下私会,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廉驰伏在树上,心中暗骂道:“孟皓空,你这混帐,少爷我后天就要成亲,
你却在我家门口杀人,这不是故意给我飞鱼帮好看吗?”
眼见着孟皓空向罗牧山逼去,心中却在犹豫不决:“我要不要救这罗牧山?
如果他不死,雪瑶这么温柔的美人嫁给了他,就真是可惜了……”
廉驰还在犹豫,却不想孟皓空突然出手,一跃来到罗牧山身前,罗牧山一拳
反击过去,被孟皓空扭身避开,玉箫拦住罗牧山的拳头,一掌击中了罗牧山头顶!
罗牧山叫都没有叫出一声,就软倒在地。廉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
事实,孟皓空刚才那一击干净利落,瞬息之间就击杀了罗牧山,身法之妙,出招
之快,比起昨天与自己比武切磋时判若两人!
孟皓空又在罗牧山头顶补了一脚,俯身探了探罗牧山的鼻息,又四处查看了
一下,这才放心离去,对罗牧山的尸体毫不掩饰。
廉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孟皓空昨天对我隐藏了实力!他想要干什么?为
什么要让我低估他的武功?想骗我对他大意,好找机会杀了我吗?”
廉驰一直在树上躲藏了一刻钟,确认孟皓空不会回来,这才跃下树来,走过
去看了看罗牧山萎顿于地的尸体,摸着鼻子沉思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道:“罗兄,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俯身扛起罗牧山的尸体,大步向飞鱼帮走了回去。
第四章
天黑不到两个时辰,宾客们还没睡下,忽然听到外边一阵吵闹,纷纷出来询
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帮众答道:“不好了,神拳门的少门主罗少侠被人害死
了,尸体正停在大厅呢!”
众宾客听了都大吃一惊,赶紧都向大厅赶去。
罗牧山的尸体正躺在大厅中央临时拼凑的两张桌子上,神拳门门主罗贵仁双
目赤红,面目阴沉的站在儿子身边,却是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可微微颤抖的双手
却显示出了他心底无尽的哀伤。
单天进神色尴尬的站在罗贵仁身边,这罗牧山是前来贺喜,却死在了自己飞
鱼帮门口,实在是难辞其咎。
宾客们纷纷到来,见到这等情形都上前安慰罗贵仁,罗贵仁只是沉着脸,眼
睛一直看着罗牧山的尸体,也不回答任何人的慰问。
廉驰眼睛一扫,看到了徐立方正站在人群里,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眼神
中却全是幸灾乐祸之色;而孟皓空站在大厅门口,阴沉着脸,目光闪烁不定,显
然是没想到罗牧山的尸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心中正担心是否有人会怀疑到他。
突然一个少女飞奔进了大厅,面带惊惶之色,廉驰一眼看去,正是美丽的郭
雪瑶!郭雪瑶跑到桌边,见到躺在桌上,面目惨白的罗牧山,双手捂住了嘴,眼
中两颗斗大的泪珠已经滚落了下来,看得廉驰心中一阵酸痛。
单燕紧跟在郭雪瑶身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郭雪瑶心中一直幻想
着未来夫君的模样,却又羞于相见,没想到今晚第一次相见却已经阴阳两隔,心
中悲苦无比,却又哭不出声,只是默默流泪,一口气转不过来,胸口一阵窒息,
竟然昏了过去。
郭雪瑶向后倒去,单燕连忙把她抱在怀里,急问道:“雪瑶,雪瑶,你怎么
啦?”
罗贵仁见未过门的儿媳昏倒在眼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走上一步想说些什
么,张了张口却只抽进了几口冷气,竟然话也说不出来了。
廉驰忙叫单燕带郭雪瑶回去休息,又让罗贵仁坐在椅子里,给他喝了杯茶,
才让他平静下来。
罗贵仁仰头闭目,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单天进走上前来,抱拳道:“罗兄,
你亲自带着罗贤侄前来贺喜,却发生了这等事,单某实在是对不起你,就算把这
西山岛掘地三尺,单某也定会抓住那杀害罗贤侄的凶手,以慰罗贤侄在天之灵!”
罗贵仁突然睁开眼来,双目爆出摄人的精光,飞跃到廉驰面前,抓住了廉驰
双肩,大声问道:“廉少侠,是你带着小儿的尸体回来的,是谁害死了他?”
廉驰被罗贵仁这一抓吓了一跳,罗贵仁激怒之中竟用出了全力,这一跃一抓
都快如闪电,廉驰竟然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
廉驰只觉双肩一阵裂痛袭来,紧接着本身内力反击回去,居然把罗贵仁的双
手震起了半寸,才得以摆脱罗贵仁这一抓,后退一步抱拳道:“罗门主不要激动,
罗兄之死还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真凶就在这大厅之中,我这就在天下豪杰面
前揭穿他伪善的面具!”
说着,目光一扫大厅中的众位宾客,孟皓空目光与他一对,立刻看向了别处,
人却又悄悄向门口移了一步。
罗贵仁怒声问道:“廉少侠,你快说这人是谁?我这就在牧山面前把那畜生
碎尸万段!”
廉驰目光猛然向徐立方射去,喝问道:“徐立方!今晚你离开飞鱼帮,是干
什么去了?”
徐立方本来还在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看热闹,却突然听到廉驰喊出自己的名
字,吓了一跳,罗贵仁已经飞跃过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抓在手里,满脸狰狞
的问道:“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徐立方可没有力气挣脱罗贵仁的手掌,肩头被他捏得几乎骨骼尽碎,痛得出
了一头冷汗,却马上镇定了下来,说道:“罗门主,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去了飘
渺峰赏月,根本未曾遇到过贵公子。”
罗贵仁皱着眉,回头看向廉驰。廉驰扬起一边的嘴角,冷笑道:“你是去了
飘渺峰吗?我却知道你是去了湖岸边,不然你的鞋上为什么会有湖岸边的黄泥?”
徐立方向鞋上看去,果然鞋的两侧都有些黄泥,脸色大变。
廉驰不等徐立方争辩,又一指躺在桌子上的罗牧山的尸体,说道:“罗兄就
是在湖岸边被害的,大家来看,他的鞋底是不是也有湖岸边的黄泥?”
罗贵仁仔细一看,果然罗牧山的鞋底全是黄泥,手上更是用力,怒吼道:
“徐立方,牧山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徐立方痛叫了一声,大声道:“不是我,我没有害罗少侠!”
他平时自诩机变无双,如今突然被廉驰揭穿了到过湖岸边的事情,肩膀又被
罗贵仁抓得痛入骨髓,脑中一片混乱,连辩解也十分无力。
廉驰余光却看到孟皓空也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跟着脸色大变,目光游
移不定,看来正想寻找机会离开,马上回房换双鞋子。
廉驰大声道:“罗门主,你可知道罗兄是如何遇害的吗?”
罗贵仁闻言回过了头,廉驰继续说道:“这徐立方今晚借口要去飘渺峰赏月,
其实却是偷偷去了湖岸边,趁着四下无人,在岸边的枯井里丢了一样东西,却没
想却到刚好被罗兄撞见……”
徐立方没想到在枯井中丢下圆筒的事情也被廉驰知晓,心中更惊。罗贵仁瞪
大了眼睛,满面狰狞的问道:“徐立方,你的隐秘被牧山看到,所以就要杀人灭
口,是不是!”
徐立方连连摇头说道:“不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到罗少侠!”
廉驰却追问道:“那你是承认曾经向枯井丢过一个圆筒了?”
徐立方这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下言中有失,争辩道:“廉驰,你完全是血口喷
人!你飞鱼帮与我铁马帮素有仇怨,先前就曾经诬陷铁帮主害了单燕,害得我铁
马帮一年不得安宁,如今单燕回来,你又把罗少侠之死嫁祸于我,就是想挑起神
拳门与我铁马帮的纷争,趁机称霸太湖!罗少侠肯定就是你为了达成这一阴谋,
被你害死的!”
廉驰一脸不忿的笑道:“好!好!徐立方,你反倒诬陷起我来了!我揭露是
你害死了罗兄,好让他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反倒是为飞鱼帮谋利了?但却还有其
他人可以证明你是凶手!而且这个人绝对不会和飞鱼帮有半点瓜葛,也绝对不屑
于去打你小小铁马帮的主意!”
徐立方听了也是一呆,只听廉驰向门口大喊一声:“孟兄!你来说一句公道
话,可是我陷害了这徐立方?”
孟皓空正在慢慢的向门口退去,突然听到廉驰居然把他也牵扯了进来,立刻
停下了脚步,不敢再有丝毫异动,目光中满是愤怒之色。
廉驰却对孟皓空几乎可以噬人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高声说道:“孟兄,罗
兄可就是死在你的面前,你我都亲眼所见,你来说,害死罗兄的畜生是哪一个?”
孟皓空咬紧牙关,听出了廉驰话中暗有所指,怎么也没想到,廉驰居然躲过
了自己的耳朵,在附近见到了他杀死罗牧山。但现在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
在自己身上,实在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一指徐立方,用愤怒的语气大声道:
“廉兄所说全部属实,这徐立方被罗兄撞破了秘密,就痛下杀手,害死了罗兄,
是我亲眼所见!我和廉兄急于查看罗兄伤势,这才没有当场擒下这狗贼!”
他满面激愤,让人以为他刚才异样的神态,也都是因为愤恨罗牧山被徐立方
所害。
廉驰听孟皓空这时候还弄出了一句“全不属实”,心中暗笑,对徐立方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徐立方听到孟皓空的指正,脸色惨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孟皓空在江湖
上名头极大,而且是武林世家孟家的独子,任凭他舌绽莲花,也不能让人相信孟
皓空会来陷害他这无足轻重的徐立方。
罗贵仁目中凶光爆射,大喝道:“徐立方,你这狗贼还有什么话说?”
举起另一只手,就要一拳击碎徐立方的天灵盖。
突然大厅中异变陡起,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罗贵仁闻言停下了手,回头看去,却见到单天进的大儿子单飞被人用钢刀架
在脖颈之上,而持刀的人却是飞鱼帮的堂主夏三更!大厅里的宾客们也没想到会
有此一变,都是瞪大了眼睛,单天进更是大惊失色,喝问道:“夏三更,你想干
什么?你疯了吗!快把刀放下!”
夏三更却是一脸阴毒,笑道:“单天进,没想到吧?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铁
马帮内应!”
单天进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怒道:“夏三更,我一直待你不薄,你为
什么要背叛帮中兄弟,反倒去相助铁马帮?”
夏三更冷笑了一声,高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现在我要用你儿子的命,
换回方堂主,不然就让你飞鱼帮的喜堂变灵堂!”
单天进听了回头看向被罗贵仁抓在手中的徐立方,脸现为难之色。这徐立方
是罗贵仁的杀子仇人,更何况罗牧山是在自己飞鱼帮被人杀害,如今要他在爱子
尸体面前放过凶手,却是为了来救回自己的儿子,这一来一去的对比太过残酷,
实在让人难以开口。
夏三更见单天进还不说话,钢刀向前一逼,单飞的脖颈立刻被划出了一条伤
口,鲜血急流而出。单天进见了惊呼一声,连忙举手制止道:“住手!夏三更,
你要我飞鱼帮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了小飞……”
夏三更打断了单天进的话,大声道:“我只要救回方堂主!罗贵仁,难道你
就铁石心肠,想让别人也死掉一个儿子给你做伴吗?”
罗贵仁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时而彷徨,也不知道该不该放
了手中的徐立方。罗贵仁正在犹豫间,突然听到单飞高声大喝:“罗门主,绝对
不能放了徐立方这恶贼!我单飞绝不愿你因为顾及我的性命而遗恨终身,就让我
到九泉之下去和罗兄做一对好兄弟吧!”
说着横眉立目,挺直脖颈用力向钢刀上撞去!
罗贵仁见状急忙大喝道:“单贤侄不可如此!”
夏三更也是急忙后微微后撤了钢刀,这才没有割破单飞的咽喉,虽然如此,
单飞脖颈上却又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立刻染红了单飞胸前的衣衫。单天进吓得
脸色惨白,廉驰也一阵皱眉,大厅中的众位宾客见单飞如此义薄云天,纷纷交口
称赞,又大骂夏三更和徐立方两人猪狗不如。
罗贵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缓缓说道:“夏三更,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听着,就算你和徐立方逃到天涯海角,我罗贵仁也必定找到
你们,将你们在牧山坟前碎尸万段!”
说着眼睛突然大睁,手中骤然发力,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徐立方的肩头
的骨骼已经被他捏得寸寸碎断!
罗贵仁又飞起一脚,把徐立方踢飞到大厅中央。徐立方倒在地上,另一只手
捂住肩头,大声惨叫不已,肩头的衣衫已经缓缓渗出血来。
夏三更见了面露喜色,仍旧把钢刀架在单飞肩头,拉着他来到徐立方身边,
问道:“徐堂主,你还可以站起来吗?我们赶紧离开这西山岛!”
徐立方又是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强忍疼痛,挣扎着站起来,说道:“多谢夏
大哥了,我还可以走。”
刚才罗贵仁那一脚,也让他受创极重,站在地上看来也十分困难。
罗贵仁怒喝道:“夏三更,我已经放了徐立方,你还不放回单贤侄?”
夏三更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如果现在放了单飞,恐怕马上就要被
分尸在这大厅之中了,要等我和方堂主平安离开的太湖,才能放回单飞。”
夏三更说完,钢刀架着单飞,带着徐立方向码头退去。
众人紧跟不舍,一直来到了码头,夏三更却仍旧不肯放开单飞,说道:“我
与方堂主乘船离去,单飞也必须和我们在一起,直到我们上岸为止,如果我发现
有任何船只跟上来,我就立刻杀了单飞!”
罗贵仁大怒道:“无耻狗贼,如果你不守信用,害了单贤侄,我还有何面目
与单兄相见?你放了单贤侄,我来给你做人质,与你一起乘船离开!”
说着走上前去。
夏三更急忙用钢刀逼上,大喝道:“谁也不许过来!”
罗贵仁满面愤恨的停下,怒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夏三更躲在单飞身后,阴笑道:“现在单飞人在我手里,你们都不要轻举妄
动,我夏三更对天发誓,绝不会伤害单飞性命。”
徐立方已经上了船,夏三更也赶紧带着单飞上船,一手用刀抵住单飞脖颈,
另一只手用竹篙在码头上一点,巧妙的劲力使出,船立刻如游鱼般滑了出去。
罗贵仁站在岸边码头上,大喝道:“夏三更,徐立方,你们听着,我罗贵仁
对天发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找出来碎尸万段!”
夏三更站在船头狂笑道:“哈哈!我们只要回到铁马帮的总堂,就凭你小小
的神拳门,也想抓到我们,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徐立方见夏三更如此张狂,暗暗皱眉,但人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没了精神,靠
坐在船仓上,闭目养神。
众人一直看着小船消失在夜色之中,纷纷前来安慰单天进和罗贵仁,都说单
飞义薄云,定会得到老天保佑,平安归来;徐立方和夏三更两人定会遭到天谴,
死得凄惨无比。
单天进看着单飞离去的方向,不住的摇头叹息,罗贵仁强忍着失去儿子的心
痛,上前抱拳道:“单兄,我罗贵仁实在对不住你,害得单贤侄遭此大难……”
单天进急忙说道:“罗兄不可如此自责,全是我单天进瞎了眼睛,错信了夏
三更,这才铸此大错。而且罗贤侄被徐立方害死在西山岛上,也是我飞鱼帮保护
不周所致,反倒是该请罗兄原谅我才是……”
两个人一边互相道歉,一边互相安慰,焦急的站在码头上,等待单飞的归来。
廉驰却缓步走到了孟皓空身前,抱拳笑道:“多谢孟兄深明大义,指认出了
徐立方那狗贼。”
虽然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孟皓空的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廉驰,阴沉着脸说
道:“举手之劳而已,廉兄不必客气,倒是没想到廉兄凝息屏气的功夫日此高明,
真是让在下大吃一惊呀!”
廉驰一笑,答道:“我也没想到孟兄的武功如此高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孟皓空一皱眉,现在周围都是人,不愿再提起罗牧山的事情,说道:“杀害
罗兄的凶手被廉兄亲口揭破,但却连累单兄被人胁迫,真是世事无常呀!”
孟皓空话中暗示廉驰,这杀死罗牧山的凶手就是徐立方,是他自己亲口指认,
人人都已经相信,要他以后不要再提起此事了。廉驰心领神会,朝孟皓空扬了扬
眉毛,口中却叹气道:“希望单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能够平安归来吧!”
众人一直再码头上等了半个多时辰,算来徐立方早该平安离开,却仍然不见
单飞归来,再也难以忍耐,纷纷要求单天进派船出去。
单天进也是一脸慌张,急忙亲自驾船去寻找单飞,到了太湖边上,终于见到
了徐立方离去时所乘的小船,可是那小船的舢板上满是鲜血,船里却再也没有一
个人了!
众人一见,就知道单飞已经是凶多吉少,摇头叹息不已。但是见不到单飞的
尸体,毕竟还有一线希望,飞鱼帮的帮众全都下水寻找,其他人也上岸帮忙寻找。
忽然一个大喊道:“快来看,这树上有字!”
众人急忙赶去,却见那树上用鲜血写道:“罗贵仁断肩之仇不共戴天,今晚
先以单飞性命相抵,来日必定踏平神拳门,以报今日之仇!”
落款写着“徐立方”三个字。
罗贵仁见了怒吼一声,一拳打在那树上,两人合抱的树身竟然被他一拳击断!
罗贵仁仰天大叫道:“单贤侄,是我害了你呀!”
众人见了也是纷纷哀叹,对这不讲信用的徐立方极为不耻,恨不得现在就抓
回他来碎尸万段,为英年早逝的两位少侠报仇。单天进更是老泪纵横,如果不是
二儿子单翔在一旁搀扶,恐怕就要瘫倒在地。
罗贵仁回过头来,额头满是鼓起的青筋,拉过一个飞鱼帮的帮众,大声问道
:“那夏三更的家人可还在岛上?”
那帮众摇头道:“夏堂主还未曾娶妻,岛上没有家人。”
罗贵仁大怒道:“你还把那婊子养的叫堂主?”
突然湖中的飞鱼帮帮众大喊道:“快来人!找到大少爷啦!”
单天进一听,身子一抖,急忙向回飞奔而去。众人也赶紧跟着回到湖边,单
飞已经被几个人拉到了船上,只见他肩头一个极深的伤口,脸色煞白,人也昏了
过去,但却还有一丝气息未绝!
发现单飞居然没死,众人极为高兴,宾客们来自各门各派,都纷纷献出自己
门派的疗伤圣药,内力深厚的还亲自为单飞输送内力,全都是拼尽全力,也要救
回这义薄云天的豪爽少年。
过了一会,单飞才悠悠转醒,将离开码头后的经过说了出来。
徐立方因为肩膀被废,便迁怒与他,船一靠岸,就要夏三更杀了单飞为他泄
愤。单飞全力向湖中跃去,仍旧被夏三更用钢刀砍伤了肩头,到了湖中他就拼命
游水,也不知道夏三更是否在后边追来,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在了湖中,如
果众人晚来片刻,恐怕单飞现在即使不被水淹死,也要死于流血过多了。
单飞终于保得性命,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回到西山岛,却又想起徐立方
丢在枯井中的那个圆筒来,徐立方竟然因为这小小的圆筒就杀死罗牧山灭口,肯
定是非常之物,单天进护送着单飞回后院疗伤,廉驰则带着人去枯井中取得圆筒。
廉驰带着人来到枯井,好事的宾客也有许多一同前来,正中廉驰下怀,好让
他们来日再到江湖上宣扬铁马帮的卑劣行径。
宾客之中有一人绰号“游壁龙”,最擅壁虎游墙功,便自告奋勇下到枯井中
取出了那个神秘的圆筒,众人借着火光一看,乃是一个被火漆封死的竹筒。
廉驰带着竹筒回到飞鱼帮的大厅,把发现公布给所有宾客听,当着众人的面
挖开竹筒上的火漆,从竹筒中拿出了一个纸卷。
廉驰大声念出了那密信中的内容,原来铁南天竟要夏三更乘着单燕婚宴之时
火烧飞鱼帮,婚宴之时防备必定虚弱,铁南天是打定主意要将婚宴大厅里的人全
部烧死。
读完密信,廉驰又将那密信交予众宾客传阅,众位宾客看了,立刻是群情激
愤,大骂铁马帮帮主铁南天心肠恶毒。
大厅里一直吵闹到了半夜,众位宾客才收起愤怒,纷纷回房休息。
单飞一回到飞鱼帮,立刻就被送回后院医治,廉驰直到大厅里的宾客散去,
这才回到后院来看望他。
单飞正躺在床上休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连嘴唇也没了血色,
单天进见到儿子如此虚弱,心中更是难过,坐在床边嘘寒问暖。廉驰进了房中,
却命所有下人离开单飞的卧室,未经允许,不许靠近半步。
单天进一脸费解的看着廉驰,廉驰却对单飞苦笑道:“大哥,你也太拼命了,
怎么把自己伤得这样重?”
单天进更是听的一头雾水,转头去看单飞,单飞笑道:“不装得像一点,怎
么能取信于人?”
单天进已经听出有些不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廉驰。
廉驰继续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单飞答道:“徐立方受了重伤,被夏老哥一刀斩了,没有费什么力气,尸体
也用你给的药水融掉,这世上再也没人能找到徐立方这个人啦!”
单天进听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只听廉驰又问道:“那夏堂主呢?”
单飞答道:“夏老哥已经离去,按着你给的地址,大概两天后便到了。”
廉驰听到一切都顺利的如计划中进行,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单天进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惊讶的问道:“贤侄,夏三更是你安排胁迫飞
儿的吗?”
廉驰点头道:“不错,那徐立方如果今晚就被罗贵仁一拳打死,罗贵仁得报
大仇,也许会就此罢休也说不定。所以我一回来就和夏堂主与大哥商量好了这计
策,现在罗贵仁大仇未报,以为徐立方躲回了铁马帮,再加上夏堂主从中挑拨,
这次神拳门肯定要倾巢而出,与铁马帮决一死战,而铁马帮交不出徐立方,神拳
门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正是飞鱼帮的一个大好机会!”
单天进听了又惊又喜,双目放光,说道:“我就说嘛,我和夏兄弟多年交情,
他怎么会背叛飞鱼帮!”
又摇头叹气道:“贤侄这计策真是绝妙,但事先怎么也不来告诉我一声,可
把我吓得腿都软了。”
廉驰笑道:“岳父大人,如果你知道了真相,这戏可就演得不像了,恐怕会
被有心人看出来呀!”
单天进讪笑了几声,又问道:“贤侄,那罗牧山真是被徐立方杀死的吗?”
廉驰点头道:“这个倒是千真万确。”
这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廉驰已经决定绝不和任何人说出实话,不然难保
单燕不向郭雪瑶说出真正的凶手是孟皓空,又不免要多生枝节。
廉驰又将那被他事先调包的密信交给单天进,真正的内应乃是负责帮中守卫
的林祥,已经被夏三更与廉驰合力擒住,正关在水牢里等候单天进处置。而铁南
天的密信是说一个月后放火,与铁马帮里应外合攻陷飞鱼帮。廉驰假造了另一封
密信,让人以为铁南天居然想害死所有与飞鱼帮交好的江湖同道。
廉驰交待好一切,离开了单飞的房间,心中挂记着郭雪瑶,又向单燕的闺房
行去。
一进单燕的小院里,见到房间里灯火通明,果然她们还没有睡觉。
廉驰上前敲了敲门,单燕打开房门见是廉驰来了,一脸疲倦的把廉驰带到小
厅里,今晚发生事情太多,好友昏倒,大哥又被劫,搞得单燕心力交瘁,叹气道
:“刚才已经有人来跟我说了大厅之事,铁马帮的人果然恶毒!雪瑶已经醒过来
了,但是却不和人说话,只是躺在床上默默流泪,我怎么劝也不听,真是急死人
了,这么哭下去,非得哭坏身子不可。”
廉驰听说郭雪瑶如此伤心,心中又泛起醋意来,皱眉道:“雪瑶不是没见过
罗牧山吗?怎么还会如此伤心,难道她和罗牧山那个死人一见钟情了不成?”
单燕听廉驰这话说得极为难听,不悦道:“你又胡说些什么,女儿家的心思
你能明白多少!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我还得回去陪雪瑶。”
廉驰也怕郭雪瑶过于伤心,真的哭坏了身子,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来,递给
单燕说道:“你把这药粉倒进香炉里,让雪瑶好好睡上一觉,也许一觉醒来,就
会好了。”
单燕接过药粉,皱眉问道:“这药会不会对身体有害处?”
廉驰笑道:“放心吧,绝对一点害处都没有,我怎么会让雪瑶受一点伤害?”
单燕这才注意,廉驰一直亲热的称呼郭雪瑶为“雪瑶”,瞪眼道:“雪瑶是
该是你叫的吗?人家刚刚死了未婚夫婿,你现在还来打她的主意?”
单燕凤目含怒的把廉驰推出了闺房,又回去陪伴郭雪瑶了。
廉驰站在门外,一脸得意的坏笑,心中想道:“罗牧山死了,雪瑶现在可就
是自由之身,即使现在少爷不打她的主意,以后也绝对不会放过这美人……”
第二天一早,罗贵仁就带着罗牧山的尸体,黯然离开了西山岛,临走还特意
来看望了一次单飞,单飞知道该与这罗贵仁拉好关系,提出要拜罗贵仁为义父。
罗贵仁昨晚见过单飞的大气凛然,对单飞极为欣赏,听他肯认自己为父,悲
伤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一丝笑意,失子复又得子,总算是冲去了一些罗贵仁心头郁
积的哀伤。
单飞拜罗贵仁为义父的消息在宾客中传开,众人又是交口称赞了一番,认定
此事将来在江湖上必定传为佳话。
郭雪瑶醒来以后,果然不再流泪,但是脸上满是悲怆之色,廉驰去看了她一
次,郭雪瑶对廉驰揭露徐立方的事情十分感激,廉驰一听心中大叫不妙。昨晚一
起指认徐立方为凶手的还有一个孟皓空,如果郭雪瑶因此感激孟皓空,可就不是
他所希望的了,那孟皓空本就对郭雪瑶极有野心,还不趁机来纠缠郭雪瑶?
廉驰眼珠一转,却只是对郭雪瑶说指认真凶乃是分内之事,要她不必放在心
上,现在还先安心修养的好。私下里与单燕独处的时候,却假装无意提及,以孟
皓空的武功本可以救下罗牧山,但他却犹犹豫豫的没有出手,见到罗牧山被徐立
方害死,看来却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廉驰此番将自己的龌龊行径扣到了孟皓空头
上,以单燕对孟皓空的厌恶,和对郭雪瑶的爱护,一定会在合适的时候,对郭雪
瑶说出孟皓空的卑劣表现,这效果可要比廉驰自己来说孟皓空坏话强上百倍,还
避免了给郭雪瑶一个专门喜欢背后搬弄他人是非的坏印象。
廉驰在小厅喝了一杯茶,又抱着杨雪调笑了一阵,这才离开单燕的闺房,准
备四处逛逛,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宾客都已经提前到来,今天倒是不用去码头迎
宾了。
刚刚出了单燕的小院,就看到叶轻羽这小姑娘正向这边走来。
自从叶轻羽来到西山岛,杨雪便每日都去找她玩耍,两人已经成为了极为要
好的朋友。现在郭雪瑶心中悲痛,杨雪便留在房中陪她,叶轻羽等了好久也没见
杨雪来找她玩,便自己跑过来找杨雪了。
叶轻羽见到廉驰,高兴的跑过来叫道:“廉驰哥哥,你明天就要娶新娘子了
是吗?”
叶轻羽现在还只有廉驰的胸口高,廉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答道:“是呀,
你来找雪儿玩吗?”
叶轻羽点头道:“嗯,昨晚雪儿姐姐说要和我一起去湖边捉蜻蜓呢!”
廉驰笑道:“雪儿今天有些事情,不能陪你去玩了,廉驰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叶轻羽高兴的跳起来,欢叫道:“好呀!好呀!廉驰哥哥帮我去做蜻蜓!”
叶轻羽被廉驰所救以后,就对廉驰极有好感,听说廉驰肯陪她去玩,开心的
不得了。
湖边的芦苇荡里,蚊虫不少,蜻蜓专门喜欢到此捕食,大大小小的蜻蜓在眼
前密密麻麻的飞来飞去,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廉驰身手灵活,动作轻巧,走到蜻蜓身边,蜻蜓也一无所觉,十分轻松的就
抓到了几只又大又漂亮的。再看叶轻羽,居然一跳两丈多高,只要是她看上的蜻
蜓,就算是飞在天上的也能捉到手里,看得廉驰咂舌不已,没想到叶轻羽小小年
纪,轻功就这样高明。
玩耍了一上午,廉驰把抓到的蜻蜓都送给了叶轻羽,虽然不及叶轻羽自己抓
到得多,但是廉驰送的,叶轻羽收下了也开心不已。廉驰又用草编了几个小笼子,
把蜻蜓装进去,更是把叶轻羽高兴得又跳又鼓掌。
中午回到飞鱼帮,却得知郭雪瑶也离开了西山岛,回去了泰山派。单燕怕郭
雪瑶明天见到她拜堂成亲的场面触景生情,也没有强作挽留。廉驰本还想趁着郭
雪瑶这几天心中悲痛,好好安慰她一番,好趁机占有她的芳心,没想到佳人不辞
而别,只能心中哀叹错过这好机会了。
第五章
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一大早飞鱼帮就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江湖人也不太
在乎什么风俗礼仪,也就没有了许多麻烦,单燕和杨雪两女身着大红喜服,头上
顶着红盖头,由单天进用红绸带引着,送到了廉驰面前。
飞鱼帮的大厅里铺着红地毯,众位宾客坐在酒席中观礼,忽然见到新娘居然
有两个,都是大吃一惊。单天进发的喜帖里,只是说女儿单燕要出嫁,却没想到
居然是和另外一个女子同嫁一夫。想那“太湖飞燕”冷艳高傲,能够得到单燕的
垂青已经是十分难得,居然还能委屈她与其他女人共享一夫,可就实在让人难以
置信了,纷纷小声议论道:“怎么是两个新娘子呀?”
“这廉驰好生厉害,居然除了‘太湖飞燕’外,还要再娶一房夫人……”
“那另一个新娘是哪家的姑娘啊,能够和单小姐同嫁一夫,肯定也不是寻常
的女子。”
单天进听到下边的宾客议论纷纷,心中尴尬,赶紧把两女手中的红绸带交给
廉驰,坐回家长的位置上。
廉驰心中得意洋洋,见到众位宾客又是惊讶,又是艳羡的目光,却装作若无
其事,理所当然的样子,引着两位新娘来到了喜堂中央。
在司仪的唱喏声和宾客的议论声中,廉驰终于与单燕和杨雪正式成为了夫妇,
两位新娘子被送回了洞房,廉驰却留下来陪伴宾客。
众位宾客对廉驰还没有什么了解,之前一直以为廉驰只是被单燕垂青,入赘
到飞鱼帮来,但现在看来,他居然会同娶两女,事实绝对不会如此了,对廉驰的
又好奇起来。
这群来自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本就喜欢多事,纷纷询问廉驰怎么能一同娶
到两位夫人,另一位新娘是谁,他和单燕如何相识,以及他的师承来历,七嘴八
舌,让廉驰不只先回答哪一个好。
这些问题不知道被人问过了多少次,廉驰只得无奈的重复了几次单燕被打落
山崖重伤不醒,自己英雄救美的狗血故事。宾客们又是赞叹一些“有缘千里来相
会”、“千里姻缘一线牵”之类。
关于师门身世,廉驰便将“失魂症”的事情告诉众位宾客,推说自己什么都
不记得,还请他们帮忙寻找江湖名医。
至于另一个新娘,廉驰就只说是单燕的好朋友,三个人在一起日久生情,所
以就两女共侍一夫了。
众人想起,也见过总和单燕在一起的那个娇美的女孩子,名字叫做杨雪,相
貌比起单燕来毫不逊色,想到廉驰的两位新娘都是世间难得的美貌女子,心中羡
慕无比,之前爱慕的单燕的少年们,见单燕还要与另一个可爱的小美人两女共侍
一夫,更是妒火滔天,对廉驰嫉妒无比,一起猛灌廉驰喝酒。
一桌一桌的走下去,发现孟皓空正与碧血盟的女弟子成春燕坐在一起。前几
天晚上,廉驰还曾经撞见过,成春燕和孟皓空在缥缈峰下幽会,孟皓空的箫声绵
绵多情,把这成春燕迷得神魂颠倒。今日成春燕眼睛不时向孟皓空看去,目中的
柔情比起几天前的那个晚上更盛几分,看来已经是落入了孟皓空的情网之中,再
也难以自拔了。
孟皓空也没想到廉驰会同娶两女,心中本就对单燕嫁给他十分嫉妒,现在更
是妒火中烧,再加上被廉驰抓住把柄,被逼帮助他陷害徐立方,孟皓空已经把廉
驰视为眼中之钉,很不能一掌打死廉驰,看向廉驰的目光中尽是寒意,廉驰却不
把他放在眼里,面带不羁的微笑,随便应酬了几句就翩然离开。
来到惊鸿山庄这一桌,叶成影举杯笑道:“廉少侠娶得一双佳人,真是可喜
可贺呀!”
叶轻羽还在一旁对叶成影嘟嘴道:“我都和你说了,廉驰哥哥今天还要一起
娶雪儿姐姐,你还说人家胡说八道,现在该相信了吧?”
叶成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廉少侠风流倜傥,确实是老夫没有想到
的。”
廉驰也是微微一笑,又谦虚了几句,转去招待其他桌的客人。
宾客们都十分热情,只有单燕的师门,冰魄宫的几位师姐,对廉驰极为不屑,
觉得廉驰贪得无厌,实在不是单燕的良配,廉驰也不与她们一般见识。
一直忙到了入夜时分,宾客们才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回去客房休息,廉驰
忙前忙后的跑了一天,四处敬酒喝得头晕脑胀的,送走了宾客,就赶紧向新房赶
去。
新房乃是把本来的一间空房打扫一下,当作了临时的洞房,飞鱼帮正在给廉
驰另起宅院,这太湖岛屿足有五十多个,廉驰的新宅便建在了附近的渔阳岛上。
到了新房外边,下人上来给廉驰扫身整发。逍遥山庄为了保密,所以下人极
少,凡是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但这飞鱼帮的下人极多,光是给廉驰整理衣装
的下人就有五个,七手八脚的忙上忙下。
好容易把廉驰弄得衣冠楚楚,这才放过廉驰,让他向新房的卧室里走去,下
人们则知趣的退了出去。
廉驰轻轻的打开房门,正见到单燕和杨雪两女,穿着嫣红的喜服,头顶绣着
金边的大红盖头,并排坐在床上。
单燕腰背挺直,双手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安静的等待着廉驰的到来。而杨
雪却不肯有片刻老实,两条小腿悬在床下荡来荡去,膝盖上还放着一包瓜子,小
手不停的把瓜子送到红盖头里的小嘴中去。
廉驰见两位娇妻一动一静,都是极为动人,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走到了两
女身前。
杨雪听到廉驰到来,停下了吃瓜子,之前单燕告诉过她,揭开盖头前,是不
可以说话的,只得安静的等待廉驰来揭开她的红盖头。单燕的呼吸也微微急促了
起来,身子坐得更加挺直了。
廉驰见杨雪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便用金挑子先揭开了杨雪的盖头,杨雪的头
被这红盖头蒙了一整天,郁闷非常,终于得见光明,开心的笑着扑到廉驰怀里,
抬起头来问道:“少爷,你看雪儿今天漂亮吗?”
廉驰低头一看,杨雪的一张小脸被上了浓妆,粉白的脸,朱红的唇,虽然多
了一丝成熟的媚态,却不及她平时不施粉黛的娇憨样子可爱,却不忍打击她,笑
道:“嗯,雪儿今天真漂亮,好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一样!”
杨雪听了开心得眉飞色舞,抱住廉驰的腰,在廉驰怀里不住扭动撒娇。
廉驰轻轻拍了下杨雪的屁股,说道:“雪儿先别闹,少爷还得给你燕子姐掀
盖头呢!”
杨雪听话的退到一边,廉驰用金挑子揭开的单燕的盖头,单燕脸上虽然也盖
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可羞得通红的脸色,还是透过脂粉显现了出来,把原本就十
分美丽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美艳动人。
廉驰拉住单燕的手,把她轻轻拉了起来,两人面对而立,廉驰却发现单燕眼
睛竟然隐隐闪烁着泪光,关心的问道:“燕子,你怎么了?”
单燕在揭开红盖头的一刹那,却又想到了过去一年多所受到的屈辱,虽然廉
驰失忆后对她温柔了许多,可是直到现在,单燕对廉驰的感觉自己也分不清是爱
还是恨,但是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能够明媒正娶的嫁入廉家,已经是她最好的
结局了。自伤自怜中,眼中就不知不觉的流出了眼泪来。
单燕赶紧一抹眼睛,勉强笑道:“没什么,就是坐得累了。”
杨雪也嘟着嘴说道:“是呀,少爷,你怎么才过来呀,我和燕子姐坐了一整
天,还不许人家出去玩,坐得雪儿腰都疼了。”
单燕笑道:“雪儿,怎么还叫少爷啊,该叫相公了!”
杨雪一抓脑袋,嘻嘻笑道:“啊,我给忘记了。”
廉驰笑道:“雪儿,叫声‘相公’来听听!”
杨雪嗫嚅道:“嗯,相……相公……哎呀,叫起来真别扭,还是叫少爷顺口!”
廉驰对这称谓也不怎么在乎,摸了摸杨雪的头道:“好啦,你喜欢叫什么就
叫什么吧。”
又拉着单燕的手,笑道:“娘子,夫君给你揉一揉腰好不好?”
单燕一甩手,坐到了桌旁,说道:“我的腰也不疼,你去给雪儿揉一揉吧。”
廉驰素知单燕的脾气,就是不喜欢与他太亲近,被杨雪一打岔,也就忽略了
单燕的异状,拉着杨雪坐在桌子边,桌上准备了一些小菜,廉驰一边给杨雪揉腰,
一边喂给她吃,还不时与单燕调笑两句。
吃过了合欢宴,廉驰迫不及待的把杨雪抱到了床上,又回过身来,轻轻搂住
单燕的腰肢,笑道:“娘子,该休息啦!”
单燕脸一红,拉开廉驰的手,自己爬到了床里边。
廉驰这几天都是独自一人睡在客房,已经好几天没有发泄情欲,急忙脱了衣
服扑上床去,在杨雪身上大肆满足手足之欲,不一会,就把杨雪剥成了一只光溜
溜的小白羊。杨雪迷蒙着双眼,一边呻吟,一边在廉驰的抚弄下扭动着身子。
单燕背对着廉驰侧卧在床上,也不理两人在身后亲热。廉驰轻轻的拉开杨雪
的双腿,把迷人的玉蚌展露在眼前,用手指轻轻的爱抚,杨雪在廉驰的爱抚下,
发出了一声声腻人的娇吟,让廉驰更加兴奋。
廉驰爱不释手的把杨雪娇小的身子抚弄了个变,杨雪被他弄得迷迷糊糊的,
完全失去了意识,只知道顺从着廉驰的抚弄,蠕动着雪白的身体,沉醉在了那飘
飘欲仙的感觉当中。
廉驰见杨雪已经十分动情,小腹无意识的在他火热的阳根上厮磨,半合的眼
中满是欲火,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这才与缓缓进入了杨雪柔嫩的身体里。杨雪的
体内被廉驰填满,充实的感觉直冲脑际,像一只八爪鱼般抱住了廉驰,一边吟叫,
一边配合廉驰扭动着身子。
不过一刻钟,杨雪就溃不成军,身体软软的依偎在廉驰怀里,口中那让人发
狂的娇吟也变得有气无力,廉驰见杨雪再也难以支撑,便退出了她的身体,怜惜
的爱抚了一阵,把杨雪哄睡了过去。
转身又爬到了单燕身上,廉驰把手探进了单燕的衣服里,单燕压住了廉驰的
手,皱眉道:“不是和你说了,我怀了孩子,你别来闹了。”
廉驰把嘴伸到单燕的耳边,在她的耳珠上轻轻舔了一下,小声笑道:“今晚
可是洞房花烛夜啊,你听谁说有成亲当晚不圆房的?”
单燕皱着眉,把头扭到一边,说道:“那也不行,你又听谁说过,还有怀着
孩子来成亲的?”
廉驰立刻哑口无言,单燕只要一提到肚里的孩子,就总是心绪不佳,甚至还
会大发脾气,廉驰无奈,一边轻轻揉弄着单燕饱满的乳峰,一边吻着她细长的脖
颈,装作可怜的样子哀求道:“好燕子,你就给我一次吧,雪儿都累得不行了,
我还没满足呢!”
单燕被廉驰缠得没了主意,也觉得今晚不好太让廉驰难过,用手握住了廉驰
挺立的阳根,轻轻的套弄起来,羞涩道:“你别胡闹了,不然动了胎气怎么办。
今晚我就只顺着你一次,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廉驰被单燕抚摸得十分
舒服,扳过单燕的头,与她吻在了一起,舌头还伸到了单燕的檀口中挑弄。
过了一阵,廉驰又有些不满足,一边揉着单燕的乳峰,一边趁着她不备,把
单燕的亵裤拉了下来,把手伸到了单燕的深深的臀缝里抚摸。单燕扭动着身子,
哀求道:“少爷,不要摸那里,好难受呀……”
廉驰坏笑道:“燕子,只用手太不舒服了……”
眼睛却盯着单燕娇艳的红唇,心中想得什么不言而喻。单燕被廉驰挑弄得十
分难受,知道如果不让他满意,今晚就不用睡觉了,只得皱着眉推开廉驰,俯下
身去,伸出香舌舔弄起廉驰的阳根来。
阳根被单燕含入口中,那柔软美妙的感觉,比起紧致的玉洞来别有一番情趣,
廉驰胯下的阳根立刻又胀大了几分。
廉驰享受着单燕檀口香舌的服侍,手中却仍旧不肯老实,在单燕的乳峰和长
腿上反复摩挲,突发奇想,抬起单燕的下体,让她跨坐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这样
一来,单燕口中还含着廉驰的阳根,少女的私处也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廉驰的面
前。
单燕对这羞人的姿势十分排斥,扭动挣扎着想从廉驰身上下来,却被廉驰用
手压住了腰肢,只听廉驰笑道:“燕子,你这里好漂亮,少爷也给你舔一舔吧,
肯定很舒服的……”
单燕一听,睁大了眼睛,连忙想抬起头来反对,廉驰却伸手按住了单燕的头,
把阳根压在单燕的口中,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从鼻发出一串羞恼的呻吟。
廉驰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单燕早已湿润的玉蚌,还用一根手指插入了单燕体
内,轻轻的搅动起来。单燕立刻如遭雷击,全身一震颤抖,口中也发出了一声高
亢的呻吟,却被廉驰的阳根堵在嘴里,听起来别有一番迷人的风韵。单燕被廉驰
用胳膊压住了腰肢,蜜穴被廉驰舔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力的伏在廉驰身
上,被他肆意玩弄着少女的禁地。
单燕口中被廉驰的阳根塞满,想求饶也不可能,只能用鼻子发出一声声苦闷
的呻吟,强忍着下体羞人的酥痒,尽力的吮吸着廉驰的阳根,好赶紧结束这让人
发疯一样的折磨。
本来过去这种时候,都有杨雪在一旁帮忙,所以单燕受到的骚扰也不会太大,
但是今晚杨雪倦得很了,就在身边呼呼大睡,就算打雷也叫不醒她,廉驰的骚扰
便只能单燕自己来承受,身子被廉驰把玩,口中还要尽力服侍他,把单燕累得全
身是汗。
终于,单燕感到口中的阳根一阵颤抖,可是同时廉驰在体内的手指也抽插得
更加快速,一阵阵热流从廉驰的口舌上传来,直冲单燕脑际。单燕只想放声大叫,
却被廉驰的阳根塞在口里,难过得全身一阵抽搐,终于达到了快乐的巅峰。
正在单燕魂飞天外的时候,廉驰也放出了精华,单燕猝不及防之下,被呛得
一阵咳嗽,无力的伏在廉驰胯间,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廉驰爱怜的抱起单燕,帮她擦干净嘴角乳白的精华,轻声赞美道:“燕子,
你真迷死人了……”
单燕皱着眉,本想推开廉驰,身子却软软的没有力气,只得闭目靠在廉驰肩
上,不去理他。廉驰抱着单燕躺下,一边在单燕耳边说些情话,一边爱抚着她因
为高潮而泛红的肌肤。
单燕身子本就极倦了,被廉驰轻柔的抚弄,居然还隐隐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被廉驰大手抚摸的地方竟然十分舒服,便不再挣扎,迷迷糊糊的在廉驰怀里睡了
过去。
第二天,单燕和杨雪一觉醒来,发现廉驰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到两女醒来,
拿来衣服笑道:“两位娘子,为夫来帮你们穿衣啦!”
单燕本来对昨夜之事十分生气,还想来骂他一顿,但被他一声“娘子”叫得
心中一颤,便不和廉驰计较了。
飞鱼帮下人极多,一群丫头叽叽喳喳的帮单燕和杨雪梳妆打扮,两女整理好
了衣装,同廉驰一起出去拜见单天进。
从单天进处回来,廉驰却看到一只信鸽正停在屋檐上,看起来好像是逍遥山
庄所养的,一招手,那信鸽果然认识廉驰,飞到了他的手上。这信鸽是神机阁训
练出来的,那神机阁是江湖上一个另类门派,专门弄一些奇巧事物高价贩卖,这
神机阁训练出个信鸽也非比寻常,居然像狗一样认识主人,即便廉驰骑马行在路
上,信鸽也能想法设法找到廉驰送信。
廉驰从信鸽腿上解下一个小筒子,里边是一封密信,上边写的内容都是些乱
七八糟的小道消息。
廉驰拿着密信回到房中,配了一碗药水,把密信浸在药水中,再取出来,这
才看到了密信的真实内容。
这信鸽传讯最为快捷,但是也十分不保险,只要有心人盯上了信鸽,便是什
么消息都要被人窃去。所以廉川明想出了一个办法,用特殊的透明药水书写消息,
再在信纸的另一面用普通墨水写上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就算密信被人得到,也不
会走漏了消息,而且显字的药水配方也极为隐秘,就算有人知道纸上隐藏着其他
讯息,也是无法得到。
廉驰看了一下密信的真实内容,是说飞鱼帮的夏三更已经到达了逍遥山庄的
暗舵,很快就会安排船送他去逍遥岛,从此江湖上就再也不会有夏三更这一号人
了。
另外还有张北晨在蜀中的消息,唐门势大,即使逍遥山庄实力全出,恐怕也
难以与唐门抗衡,所以张北晨并没有直接去帮助听命于逍遥山庄的谭家,而是在
想办法和蜀中另一股势力也较强的青城派联手。但是怎么让青城派不怀疑他们的
来历,还要动上一些脑筋,目前正在想办法。
密信的末尾,是张北晨叮嘱廉驰要万事小心,不要轻易与人起冲突之类,廉
驰只是视而不见,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日,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去,铁马帮欲烧死所有宾客和徐立方杀人灭
口的恶行也早已传遍江湖,现在铁马帮已经是百口莫辩,本来有几个帮派与铁马
帮交好,现在也都纷纷与铁马帮划清了界限,铁马帮已经处于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之下,情势比起一年前更加不利。
另一方面,神拳门为罗牧山大办丧事,罗贵仁在灵堂之上再次对天发誓,定
要把徐立方碎尸万段,如果铁马帮不交出徐立方,神拳门就要与铁马帮决一死战。
廉驰则开始训练飞鱼帮的帮众,想要排演一套“五行炼心阵”,阵法一但展
开,五队人互相配合,威力无边,绝对可以弥补飞鱼帮陆上功夫薄弱的缺点。
但廉驰这“五行炼心阵”排演的却并不顺利,这阵法本是军队作战所用,可
这些江湖人都习惯了单打独斗,能躲则躲,能绕则绕,配合也如一盘散沙,让廉
驰十分泄气。
江湖人的武功虽高,却都是极为惜命,与人交手极少使出两败俱伤的招式来,
如果打不过对手,唯一的反应就是退和躲;而军人上阵却是只求杀敌、不求自保,
打仗靠的就是悍不畏死、以命搏命,就算自己死了,也得在对手身上砍上一刀,
好让同伴为自己报仇,没有命令,就绝不后退一步,其勇猛彪悍,确实不是江湖
闲人可以比拟的。即使以“剑神”向日当年的神威,也只是击杀些蒙人高手,为
军队壮一壮声势,却没有能力做出力敌千军的壮举。
廉驰见大阵排演不成,只得改为训练些人数较少的合击阵法,也算是小小提
高了些飞鱼帮的实力。廉驰野心极大,单燕将要留在太湖待产,如果不能把太湖
牢牢控制在飞鱼帮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离开闯荡江湖,所以这一次一定
要一举歼灭铁马帮,不仅如此,还要顺势把被铁马帮打得半死不活的黑云会也一
起吞并。
单飞伤势的虽然吓人,但是夏三更下手极有分寸,再加上廉驰配置的灵药,
不过三天就已经痊愈如常,每日与单翔一起陪廉驰练剑。这兄弟二人都是用鱼叉
作为武器,配合极为紧密,两人分开武功可能并不算什么,但是合并出击,威力
比起一流高手来丝毫不差。
铁马帮一面四处发帖向人解释,一面急急召回了对付黑云会的人手,看来是
下定决心要与神拳门和飞鱼帮决一死战。而黑云会也并不鲁猛,明白现在的形式,
如果铁马帮被灭,实力大不如前的黑云会也免不了被飞鱼帮吞并的命运,把新仇
旧恨放在了一边,拒绝了与飞鱼帮联手对付铁马帮的邀请。
几日后,罗贵仁用信鸽传来消息,神拳门已经实力尽出,邀请飞鱼帮与神拳
门联手,南北夹击铁马帮,把铁马帮一举扫平。
太湖之滨,风起云涌,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今日一早,飞鱼帮上下全副武装,准备与神拳门合力进攻铁马帮。
单燕与杨雪正帮廉驰穿衣,这还是廉驰第一次参与江湖帮派争斗,心中无比
兴奋。杨雪心中却在担心廉驰,皱眉说道:“少爷,你用毒那么厉害,为什么不
直接毒倒了那铁马帮的人,也免得冒险出去打打杀杀。”
廉驰轻抚了一下杨雪的脸颊,笑道:“你以为下毒是那么容易吗?寻常毒药
被人一试便知,那不易察觉的毒药原料却是极为珍贵,便是比起那些起死回生的
灵丹妙药来也不逊色,哪里能浪费在那些普通帮众身上。而真正的高手五感灵敏,
也毒不到他们,不然大家还练什么武功,早就被五毒教一统江湖啦!”
单燕帮廉驰紧好了腰带,轻声说到:“相公此去千万小心,单燕便在家中等
你得胜归来。”
廉驰抱住单燕,在她唇上用力吻了一下,哈哈大笑走出门去。
罗贵仁端坐于马上,双目冰冷的目光打量着铁马帮的来使。铁马帮的来使大
声说道:“罗门主,我家帮主说了,徐堂主是被飞鱼帮所陷害,夏三更也与我铁
马帮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徐堂主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请罗门主不要中了飞鱼
帮单老儿的奸计,成为了为他们卖命的工具!”
罗贵仁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十个弟子,一片雪白的衣衫随风飘扬,头戴孝带,
满脸悲愤之色,心中又想起了死去的爱子。本来再过两个月,罗牧山就要娶得娇
妻,不想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西山岛上,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突然飞身跃起,
一把抓住了那铁马帮的来使,狂喝道:“既然铁马帮不肯交出徐立方,那便没什
么好说的了,老夫已经下定决心,定要把铁马帮杀得鸡犬不留,这便先送你上路!”
一掌拍下,那铁马帮的来使惨叫一声,口吐鲜血而死。
神拳门的弟子高声大喊:“踏平铁马帮!为少门主报仇雪恨!”
铁马帮的总堂坐落于太湖边的羊肚谷中,罗贵仁带着弟子浩浩荡荡的向羊肚
谷行去,等见到铁马帮的大门,已经是黄昏时分。
羊肚谷口,铁南天满脸怒色的坐在太师椅上,狠狠的瞪视着罗贵仁缓缓行来,
大声喝道:“罗贵仁,你甘心被人利用,来与我铁马帮为难,可就不要怪我铁南
天无情了!”
罗贵仁距离铁南天十丈位置停下来,沉声道:“铁马帮都是卑劣无耻之徒,
想要谋害江湖同道,被我爱子揭穿,又来杀人灭口,我神拳门今日不仅要为牧山
报仇,更是要为江湖除去你铁马帮这些人渣!”
铁南天大怒,高声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太师椅中跃起,向罗贵仁飞去,他的自小练习掌法,内力强横,刚好与罗
贵仁的神拳是棋逢对手,两人一交手,就全是以硬碰硬,一拳一掌威势非凡。
交手不过十招,突然铁马帮放哨的帮众大喊道:“飞鱼帮的人来啦!”
声音未落,一柄钢叉已经疾射而来,把他钉在了地上。
廉驰见单天进掷出铁叉,速度之快,劲力之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没
想到这位平时看来窝窝囊囊的岳父,武功也十分刚猛。
飞鱼帮的帮众冲上前去,与铁马帮的帮众厮杀在一起,另一边神拳门的弟子
也一同冲上,把铁马帮的人包围在中间,羊肚谷中杀声一片。
铁马帮人武功全都不弱,虽然被包围在中央,却没有半点劣势。
廉驰抽出宝剑“断风”,轻轻跃起,虽然不过一丈来高,但是却如蝴蝶般飘
飞出去,凌空而渡,一直向铁马帮人群最集中的地方落去。
人未落地,一招“羽林军”已经疾刺而出。这招“羽林军”乃是“天极剑法”
中最为纷繁复杂的一招,竟由四十五颗星斗化成,四十五剑飞快的连续刺出,
便如守卫帝王的羽林军般风雨不透、气势逼人,剑与剑之间配合紧密,法度森严,
只一人使剑,却有一个军队般的威势,确是一招以少胜多的绝技。
以廉驰现在的水平,虽然无法瞬间刺出四十五剑,但这铁马帮的帮众也没有
什么高手,廉驰半空中只刺出十三剑,脚下铁马帮的帮众便人人眉心飘血,再也
没有一个活口。
廉驰刚一落地,那些中剑的铁马帮众便纷纷倒了下去,围着他形成了一个头
外脚内的圆圈。廉驰也没想到一剑竟然有如此威力,纵声狂笑起来,铁马帮众见
到廉驰如此神威,胆小的后退,鲁猛的前冲,又是乱作一团。
廉驰却不与这些人纠缠,再次运起“玉蝶身法”飞到铁马帮人多的地方,又
是一招“羽林军”自上而下攻出。随着廉驰的飞跃,铁马帮的人群中就如绽开了
朵朵血色的菊花,一朵朵都是以铁马帮的生命绽放而成。
廉驰正杀得兴起,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喝:“小贼,接我一刀!”
廉驰闻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虬髯大汉,手持一把鬼头大刀砍来。大刀未至,
劲风已经吹得廉驰额前的头发飘飞,显然这一刀蕴含的力量极强,绝对不是廉驰
可接下的。
廉驰向旁边一闪,一招“九坎”削向虬髯大汉的手臂,虬髯大汉变招也极为
灵活,鬼头刀立刻收回,架住了廉驰的宝剑“断风”。刀剑相交,一声刺耳的嗡
鸣,虬髯大汉的鬼头刀被宝剑“断风”砍出了一个米粒大的豁口,廉驰却也被震
得手臂酸麻。
虬髯大汉见自己心爱的兵器受损,更是愤怒,狂喝一声,鬼头刀以排山倒海
的气势反卷上来,廉驰仍旧不敢硬挡,反刺一招“策”,宝剑“断风”直逼虬髯
大汉的咽喉要穴。
虬髯大汉没想到廉驰招式如此刁钻,一脸愤恨的回刀自守,廉驰又一招“骑
阵将军”劈下,力气虽然不大,气势却如横刀立马的神将,让人生出锐不可当的
感觉。
虬髯大汉却偏偏不肯服输,稍稍迟疑了一下,就运起全力,举刀迎了上去。
又是一声巨响,虬髯大汉居然被廉驰震退了两步,牛眼瞪着廉驰,一脸不敢
置信的样子。廉驰力气虽然比不过这虬髯大汉,但是这一招角度巧妙,全身力量
汇集于宝剑“断风”之上,虬髯大汉仓促迎敌,所取角度又不能发挥全部力量,
所以才被廉驰比了下去,虽然如此,巨大的冲力却也震得廉驰虎口裂痛。
廉驰冷笑了一声,转身又向铁马帮帮众扑去,不与这虬髯大汉硬拼,一抬手,
只一招“天蝠”横削而出,就有两个铁马帮的帮众丢了性命。虬髯大汉显然轻功
不佳,眼见廉驰屠杀自己的手下,却无可奈何,大吼道:“曹林云,快来拦住这
小贼!”
随着虬髯大汉的一声大吼,一个的高瘦的人影如猎鹰般向廉驰扑下,廉驰一
剑刺死了一个铁马帮的帮众,才举剑上撩,高瘦的曹林云却凌空一个翻身,躲过
了廉驰的一剑,落在了廉驰面前。
廉驰从曹林云的身法看出,这也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不愿与曹林云浪费
时间,现在铁马帮的人数还占着优势,急需廉驰四处游斗,廉驰一招“大角”让
曹林云微退一步,又转身钻入了厮杀的人群中。
曹林云的轻功在铁马帮称冠,如果是平地追逐,廉驰确实逃不过他的追击,
但是现在周围都是厮杀的人群,廉驰的“玉蝶身法”正好善于小巧腾挪之术,在
纷乱的人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丝毫没有被人群所阻挡,每过一处,就
要有一片铁马帮的帮众惨叫着倒下。廉驰还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混战,四面八
发都是厮杀的人群,几剑攻出,渐渐发觉一招“北斗”最为实用,凌厉的一剑攻
出,就可轻易取人性命,而且不会误伤到飞鱼帮的帮众。
曹林云速度虽快,但被人群所阻,始终不能发挥全部的速度。见廉驰虽然速
度不快,却如游鱼般在人群中闪烁,只能紧紧跟在他的后边,始终不能拦住廉驰,
心中愤恨郁闷,只能徒呼奈何。
廉驰这边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收割着铁马帮帮众的生命,罗贵仁与铁南天
交手,却渐渐落了下风。罗贵仁挥汗如雨,每一拳打出都被铁南天掌风所阻,好
像击在了淤泥里,而铁南天一掌挥出,带出的劲风却压得罗贵仁喘不过气来。
单飞与单翔联手与铁马帮的一个堂主斗在一起,勉强可以打成平手。而单天
进正和先前与廉驰交手的虬髯大汉相斗,两人都是刚猛的功夫,四周都是兵器带
起的劲风,普通帮众都不敢靠近。
廉驰在羊肚谷口杀了一大圈,曹林云一直在后边紧追不舍,却始终摸不到廉
驰的一片衣角。突然听到铁南天一声大喝,一掌与罗贵仁的拳头对在一起,罗贵
仁立刻口吐鲜血,被击飞了出去。
罗贵仁向后倒去,被两个神拳门的弟子救了回去,铁南天也不追击,见铁马
帮众人已经渐渐被飞鱼帮与神拳门合力压制,本来飞鱼帮功夫都不强,但现在这
些飞鱼帮的帮众几人联手出招,居然配合十分微妙,反而打伤了不少铁马帮的帮
众。
铁南天怒喝一声,如天神般冲入了人群,举手投足都有极大威力,一掌击出,
中掌之人横飞出去,连身后的同伴都被撞得倒地不起。
飞鱼帮的一位堂主见铁南天如此霸道,举刀迎击上来,不过三招,就险象环
生,眼看铁南天的手掌就要拍到头顶,正在危急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清喝:
“铁老儿我来对付,你帮我拦住后边追击的瘦子!”
随着清喝,一道剑光如匹练般插着飞鱼帮堂主的肩头射出,直指铁南天胸口,
这一剑威势凌厉,正是廉驰最为得意的一招“北斗”,铁南天被这凌厉的一剑所
逼,只得放弃了飞鱼帮的那位堂主,退了回去。
飞鱼帮堂主捡回了一条命,惊出了一身冷汗,见到廉驰身后,身材瘦长的曹
林云正脸色愤恨的追来,来不及向廉驰道谢,挥刀拦了上去,他与曹林云武艺相
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廉驰举起宝剑“断风”,凝神看着铁南天,不敢有一丝疏忽。铁南天的武功
虽然比起逍遥岛的各位堂主为弱,但是敢于赤手空拳与人交手,必定是内力强横,
刚好对上了廉驰的致命弱点。刚才廉驰见铁南天掌风凌厉,内力之强恐怕自己难
以接下,手中已经扣了一颗“凝气散”的蜡丸。
铁南天却没有急着动手,见廉驰的剑法精奇,沉声问道:“你可就是廉驰?”
廉驰毫不放松,答道:“不错!”
铁南天冷笑道:“好!好!陷害我铁马帮的小贼,就是你了!”
突然眼中爆出一阵精光,掌风呼啸着向廉驰袭来。廉驰虽然早有准备,却也
被这掌风逼得大退了一步,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铁南天招式虽然木讷,但是力道十足,廉驰每出一剑都被铁南天的掌风带得
歪歪斜斜,根本对铁南天造不成什么威胁,如果不是依仗“龟”、“鳖”两招坚
实的守御,早就被铁南天击毙于掌下了。
铁南天之前一直听人说廉驰剑法高明,如今一见不过如此,心中起了轻视之
心,不屑的表情毫不遮掩的显露在脸上。
廉驰一直凝神观察铁南天的招式,见他心中大意,阴笑一声,突然一招“传
舍”劈向铁南天的手臂,铁南天见这一剑仍旧是毫无劲力,鄙夷伸出手掌拍去,
本想只用掌风就可以击偏廉驰的宝剑。
不想廉驰手中突然射出一股蓝烟,铁南天一不小心,微微吸入了一口,立刻
脸色惨变,击出的一掌变得劲力全无,廉驰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留情的一剑削下
了铁南天的手掌,还不等铁南天惨叫出声音,又顺势使出“北斗”,宝剑“断风”
挟着厉啸,没有一丝犹豫的斩下了铁南天的头颅!
众人正在死斗,突然听到一声大喝:“铁南天人头在此!铁马帮的帮众立刻
投降,可以饶命不死,再做困兽之斗者,杀无赦!”
众人都急忙停下手看去,见到一个飞鱼帮的帮众,正高举着铁叉,叉子上顶
着一个人头,正是铁马帮的帮主铁南天!
飞鱼帮与神拳门之人一见,大声欢呼,士气大振。铁马帮的帮众见到帮主已
经被人斩杀,立刻失去了心中的依靠,纷纷停下举手投降,零星有几个不肯投降,
叫嚷着要为帮主报仇之人,也立刻被飞鱼帮和神拳门围攻而死。
一场乱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尘埃落定,铁马帮俯首投降,交出了铁马帮
的总堂。
神拳门的门主罗贵仁手臂被铁南天震断,但是比外伤更严重的是内伤,罗贵
仁的胸口窒闷,稍一用力就要呕出一口鲜血。
但是罗贵仁却强撑着没有倒下,仍旧站在铁马帮门口,要一个神拳门的弟子
搀扶,指挥神拳门的弟子冲进铁马帮的总堂,搜索徐立方的踪迹。
廉驰冷眼旁观,心中暗自想道:“罗门主,你这一辈子也是无法找到徐立方
了!”
一行人来到铁马帮的总堂里,坐在宽大的檀木椅子中,铁马帮的俘虏则被押
送到了大厅中间。
单天进坐在帮主之位上,一脸狂喜之色。一直以来,铁马帮实力强过飞鱼帮
很多,自己能够自保已经不易,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够坐在铁马帮的总堂里发号施
令,这一切都是廉驰来到飞鱼帮之后,连使计谋的功劳,目光赞赏的看向坐在一
边的廉驰。
廉驰面带微笑,坐在椅子里,对铁马帮的帮众说道:“今日我飞鱼帮与神拳
门联手,主要就要诛除铁南天这个无耻小人,还有就是要找出害死神拳门少门主
的凶手徐立方,和飞鱼帮的叛徒夏三更,其他人等并无大错,我飞鱼帮并不会赶
尽杀绝。”
铁马帮的俘虏听说廉驰不会赶尽杀绝,脸色都稍稍放松了一些。
廉驰却又继续说道:“但是铁马帮经此一战,元气大伤,恐怕即使我飞鱼帮
不来为难各位,黑云会回来复仇,恐怕你们也难以抵挡,不知今后各位有些什么
打算呢?”
铁马帮的俘虏一听,廉驰话中之意极为明显,就是要铁马帮从此以后成为飞
鱼帮的分舵,几位堂主交换了下眼色,都在犹豫不决。帮主铁南天的头颅就放在
廉驰旁边的桌子上,双眼依旧不肯闭合,好像在怒视着这些软弱的属下,让这几
位堂主如芒在背,冷汗直流。
突然曹林云一咬牙,走了出来,抱拳说道:“我曹林云对单老帮主和廉少侠
极为敬佩,从此以后,我曹林云愿为飞鱼帮效力,说服堂中弟兄,一起加入飞鱼
帮!”
曹林云深深低着头,眼睛也不敢稍稍看一下铁南天双目圆睁的头颅。
单天进拍手笑道:“好!曹堂主识得大体,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我飞鱼帮一定会善待曹堂主,曹堂主手下兄弟,在飞鱼帮仍旧由曹堂主调遣!”
曹林云闻言一喜,本以为投降了飞鱼帮,也必定会被与昔日的手下隔离,没
想到单天进如此大度,居然信任他和昔日的属下仍在一起,感激道:“曹林云多
谢单帮主信任,我代表堂中兄弟在此发誓,定会对飞鱼帮忠心不二,有违此誓,
天诛地灭!”
单天进满意的说道:“曹堂主请下去休息吧,你的家人受到了惊吓,还需要
曹堂主多多安慰才是。”
曹林云面露喜色,抱拳告辞,急急忙忙的去寻找他的家人去了。
其他几位铁马帮的堂主见曹林云已经开了头,而且颇受优待,便暗自叹了口
气,纷纷上前表示,愿意带着手下兄弟,效命于飞鱼帮。
不过一会,几个昔日铁马帮的堂主就纷纷加入了飞鱼帮,被准许离开大厅,
回去安慰受惊的家人。大厅中央,只剩下曾经和廉驰交手的虬髯大汉,孤零零的
独自站在那里。刚才各位堂主上前表态,他还不时怒哼几声,冷眼旁观,所有投
靠飞鱼帮的堂主都不敢与他正面对视。
廉驰现在已经知道,这虬髯大汉名叫石谷炊,当年与铁南天一起建立的铁马
帮,是一个对铁南天极为忠心的堂主。见大厅里只剩下了他一人,廉驰嘿嘿笑了
两声,一直笑得石谷炊心神不宁,大声问道:“我石谷炊绝不投靠飞鱼帮,你想
怎样?”
廉驰冷笑道:“石堂主是想带领铁马帮东山再起,为铁南天报仇吗?”
石谷炊在铁南天的头颅面前,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投靠飞鱼帮,只是答道:
“铁马帮已经从江湖上消失了,我只想带着铁帮主的家人,离开此地,远赴塞外,
过一些普通人的平安生活……”
廉驰冷声打断他道:“还想带着铁南天的家人离开?我放了铁南天的儿子,
让他以后来找我报仇吗?”
石谷炊听廉驰的意思,竟然是要把铁南天一家赶尽杀绝,强忍怒气说道:
“我不会让铁帮主的儿子回来报仇的。”
廉驰看了看手边铁南天的头颅,说道:“铁南天的儿子已经八岁了吧?他已
经知道了谁是他的杀父仇人,长大了自然会回来太湖报仇,又何必你来教他,恐
怕到时候,你想拦也是拦不住了吧?”
石谷炊紧紧皱眉,沉默着不肯作答。
廉驰站起身来,向单天进说道:“岳父,这石谷炊冥顽不灵,不肯效命于我
飞鱼帮,来日必定会是我飞鱼帮的一个麻烦。”
廉驰声音冰冷,带着一股杀气,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廉驰本来就不是善良之人,失忆以后,白松又怕他在江湖上吃亏,离开逍遥
岛前,又给他灌输了许多“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
下人负我”之类的思想,所以廉驰处事决绝,不降则杀,绝不给人留下半点余地。
单天进却微微不忍,对石谷炊说道:“石谷炊,只要你立下誓来,绝不与飞
鱼帮为敌,我就可以放你离开太湖,只是铁南天的家人……他们……是绝对不能
放的!”
廉驰却对单天进的决定十分不满,对单飞道:“大哥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单飞犹豫了一会,才沉声说道:“斩草不锄根,遗祸无穷。”
廉驰赞道:“大哥行事果决,不做妇人之仁,确实是一方雄主的材质!”
单天进见廉驰已经下定决心,只得说道:“那好吧,贤婿,神拳门的罗门主
受了内伤,我先带他回西山岛去调养,这铁马帮之事,便由你和小飞他们来处理
吧!”
单飞和廉驰一起躬身领命,待到单天进离去,廉驰冷笑着回头看向石谷炊,
石谷炊已经知道将要性命不保,却毫无惧色的与廉驰对视,不肯有半分示弱。
投降到飞鱼帮的各位铁马帮堂主,与家人不过团聚片刻,就又被廉驰召回到
了大厅。铁南天的头颅已经被挂在了大厅前广场的旗杆上,看得几人心中黯然,
而廉驰端坐在椅子中,旁边的桌子上,过去放着铁南天头颅的位置,正放着一个
四四方方的木盒。
廉驰好整以暇的轻轻敲着手边的木盒,见人已到齐,打开木盒的盖子,露出
里里面装得满满的红色药丸。
廉驰对大厅里刚刚投靠飞鱼帮的几位堂主笑道:“各位,既然加入了我飞鱼
帮,那飞鱼帮的规矩也同样适用在各位身上,我飞鱼帮的帮众都要服下一种毒药,
以表示对单帮主忠心不二。每年单帮主会把解药分发给大家,只要各位遵从帮主
号令,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在与铁马帮决战之前,廉驰就已经要人送来了一盒逍遥丹,现在想来,要把
这些江湖人牢牢控制在手里,还确实没有比逍遥丹更好的办法了。
铁马帮众人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按着廉驰的要求,全部服下了逍遥丹。
廉驰见所有人都已经服下逍遥丹,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拍手,飞鱼帮的帮众
押上了十几个人,居然都是铁南天和石谷炊的家人,而石谷炊也被困住双臂,和
家人站在了一起。
廉驰看也不看这些妇孺一眼,对投降到飞鱼帮的几位堂主说道:“各位堂主,
你们既然离开了铁马帮,加入了我飞鱼帮,那这些铁马帮的余孽,就要你们来亲
手解决啦!”
投降到飞鱼帮的几位堂主都大惊失色,互相慌张的对视,谁也不肯动手,廉
驰冷笑道:“刚刚服下我飞鱼帮的毒药,就不肯听从帮中的号令了吗?”
最后还是曹林云阴沉着脸,走上前去,回头对那几个面色痛苦的堂主说道:
“各位,如今我们都是飞鱼帮的人,就不必再惺惺作态了。”
石谷炊猛的吐了一口唾沫到曹林云脚下,大怒道:“曹林云,你这反复无常
的小人,铁帮主一直善待于你,你如今为了讨好新主子,就来残害他的家人,你
还有没有良心?”
曹林云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又听到廉驰在身后冷哼了一声,立刻不再犹豫,
咬着牙一掌击出,石谷炊立刻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石谷炊的妻子孩子哭叫着
扑在石谷炊身上,转头怒视着曹林云。
曹林云一掌打死了石谷炊,回头大喝道:“你们还等什么,既然叛离了铁马
帮,还想假作仁义吗?”
其他几位堂主见廉驰冰冷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只得无奈的走上前去,刀起
剑落,立刻将这些没有还手之力的妇孺杀了个干净。
单飞站在廉驰身边,听着女人孩子的哭喊,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廉驰也看的
心中发抖,却强作镇定,摸了摸鼻子,说道:“江湖不就是这个样子,你杀我我
杀你的,只要是输了,就连家人也难以保全,大哥如果心软了,难免以后这种惨
剧也发生在飞鱼帮的头上。”
单飞摇头叹息道:“道理说来如此,亲眼见到,却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很快大厅中的惨叫声就停了下去,投降到飞鱼帮的几位堂主脸色惨白,颤抖
着双手看向廉驰。廉驰满意的笑道:“各位堂主如今与铁马帮彻底做了了断,今
后便可安心为我飞鱼帮效力啦!来人,给各位堂主发下今年的解药!”
几位堂主接过了解药,再也不敢看一眼倒在大厅中央的尸体,只觉得这解药
十分难以下咽。
第二天,西山岛飞鱼帮大厅里坐满了飞鱼帮和神拳门的主要人物,罗贵仁脸
色惨白,无力的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用还能活动的另一只手一拍桌子,大怒道
:“徐立方和夏三更都全无踪影,这两个狗贼没有躲在铁马帮,还会去哪里?”
罗贵仁激怒之下,力气过大,又牵动了伤势,不停的咳嗽起来。
单飞关切的轻轻拍打罗贵仁的后背,安慰道:“义父不要动怒,现在铁马帮
已经被我们收服,那两人没了依靠,早晚都会伏诛,义父还是先保重身体要紧。”
廉驰见单飞一副忧心罗贵仁身体的神色,暗赞他这大舅子聪明,罗贵仁就只
有罗牧山一个儿子,现在罗牧山死去,只要让罗贵仁对他满意,也许将来能继承
神拳门的门主之位也不一定。
廉驰喝了一口茶,朗声说道:“大哥说得不错,罗门主还是要保重身体,徐
立方和夏三更两人已经是丧家之犬,只要用心搜寻,不难找出他们的踪迹,如果
还有什么门派敢于收留这两人,我飞鱼帮定会全力帮助神拳门捉捕这两个奸贼!”
廉驰说得大义凛然,其实心中却是打定了阴毒的主意,神拳门这颗好用的棋
子绝对不能轻易放弃,以后再想要除去些什么门派,只要派夏三更在那门派微微
露脸,自己再从中挑拨,神拳门就肯定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罗贵仁感激的点头道:“多谢廉贤侄鼎力相助了。”
廉驰却假装惋惜道:“罗门主不必如此客气,罗兄是在我飞鱼帮被害,帮助
神拳门追拿徐立方乃是我飞鱼帮分内之事,罗门主如此和我们客气,实在是让晚
辈汗颜了……”
廉驰正在谦逊,突然一个神拳门弟子满头大汗的跑进大厅,慌张的对罗贵仁
说道:“门主,大事不好啦!浮萍帮趁着我们不在,偷袭了总舵,现在总舵已经
失守,完全被浮萍帮控制了!”
罗贵仁听了瞪大双眼,想到年迈的双亲和妻子女儿都留在总舵,急怒攻心之
下,又喷出一口血雾,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单飞急忙扶住罗贵仁,慌张的问道:“义父!义父!你怎么了?”
神拳门的几位堂主也是惊慌失措,留在总舵的家人如今生死未卜,门主又因
为悲愤之下,引动了内伤昏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单飞赶紧抱着罗贵仁回去后院疗伤,单天进名义上是帮主,却是没有什么主
意,看向廉驰,等待这幕后的少主人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廉驰皱眉沉思,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一变,现在江湖情势复杂,可说是牵一
发而动全身。心中忽然一动,俗话说“祸兮福所倚”,也许这正是一个吞并神拳
门的大好机会。
众人又仔细询问了一下那前来报信的神拳门弟子,原来那讯息是神拳门总舵
失守之时,门中留守弟子以信鸽放出的,只是说浮萍帮骤然发难,神拳门精英在
外,难以抵挡,被浮萍帮攻占了总舵,至于总舵中家眷的安危却没有提及。好在
那浮萍帮都是清一色的女流之辈,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人杀死,到不用担心受到
其他凌辱。
次日传来了准确的消息,浮萍帮占领的神拳门的总舵,却没有伤害神拳门的
妇孺老幼,只是把他们囚禁在神拳门的总舵里,看来是想以此要挟罗贵仁屈服于
浮萍帮。
罗贵仁一脸愁容的靠坐在床头上,自责道:“都是我伤心牧山之死,才犯了
这鲁猛的错误,没想到浮萍帮的这些女人也这样狠毒,害得各位堂主家人被人挟
持,我罗贵仁实在是愧对大家……”
神拳门的各位堂主连声劝慰罗贵仁,说神拳门总舵被浮萍帮占领,不是罗贵
仁之错,都是因为浮萍帮的女人太过阴毒,在人背后下手。
单飞说道:“义父,你只管安心在我飞鱼帮养伤,神拳门的事情,就是我单
飞的事情,我们飞鱼帮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神拳门各位堂主的家人,请义父不要担
心!”
罗贵仁听单飞如此说,心中稍稍安慰,叹气道:“小飞,义父年纪也大了,
如果你这次能救回各位兄弟的家人,他们必定对你心存感激,以后我把神拳门交
给你,各位堂主也必定会尽力辅佐于你。”
廉驰听说罗贵仁话中,已经有将神拳门的门主之位传给单飞的意思,心中狂
喜,脸上却没有流露任何喜色,肃容道:“罗门主请放心,我在江湖上是生面孔,
很少有人认识我,我立刻出发去神拳门的总舵探一探消息,看可否可以找机会救
出各位的家人。”
神拳门众人见廉驰新婚燕尔,就肯为神拳门之事冒险奔波,此等为朋友两肋
插刀的高义,让神拳门的众人感激不已。
一个五十多岁的微胖老者抱拳道:“多谢廉少侠如此高义,大恩大德,神拳
门铭记于心,老夫和两个弟子武功虽然低微,却也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便是浮萍
帮之人也不会认识,就与廉少侠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一群人又商量了许久,定下计策,先由廉驰和神拳门的堂主郭应田前去打探
神拳门总舵现在的情况,再看能不是伺机救出神拳门各位的家人。
另一方面,神拳门的弟子统一由单天进指挥,连同铁马帮新近投来的人手,
与飞鱼帮合成一股强大的实力,以最快的速度消灭黑云会,然后再同去神拳门总
舵救援,免得被人自背后偷袭的惨剧在飞鱼帮重演。
廉驰回到新婚的小院,和单燕杨雪两女说了要去神拳门总舵探听消息的事情,
单燕听了也要一起前去,廉驰却说单燕太惹眼,很容易就被浮萍帮发现踪迹,而
且她有了身孕,还是安心留在西山岛调养的好。
倒是杨雪要与廉驰同去,廉驰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单燕皱眉道:“江湖凶险,你的武功自保还可能不够,怎么还能带着雪儿?”
廉驰抱着杨雪,让她坐在大腿上,笑道:“燕子你放心吧,雪儿身上的宝贝
不少,而且我也不会让雪儿去冒险,平时让她呆在客栈里就好了。”
当天下午,廉驰带着杨雪,和神拳门的郭应田与他的两个弟子离开的太湖,
为了隐蔽起见,并没再多带一个人手,五人骑着快马向神拳门的总舵赶去。
第六章
神拳门的总舵在距离太湖五天路程的万顺山下,而浮萍帮则在万顺山顶,平
时两个帮派相安无事,神拳门实力略强,但是浮萍帮都是女流之辈,所以罗贵仁
也没有对近在咫尺的浮萍帮动手。
但是神拳门弟子良莠不齐,不时骚扰一下浮萍帮的女弟子,所以浮萍帮对神
拳门心中不满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只是自知不是神拳门的对手,这才一直以来忍
气吞声,装作与神拳门和平相处的姿态。
如今浮萍帮抓到了大好的机会,帮主吴夏怡立刻率领帮中的女弟子发难,一
举占领的神拳门的总舵。而占领神拳门的总舵后,吴夏怡并没有为难神拳门的妇
孺老弱,只是囚禁了他们,看来是想要罗贵仁听命于浮萍帮。
廉驰和杨雪所乘骑的骏马是从逍遥岛带出的,速度非凡,却被郭应田几人所
乘骑的普通马匹拖累,也一直走不快,拖拖拉拉的一路行来,晚间到达了一个小
镇金家集。
由于从太湖出来的比较晚,郭应田几人的马脚程又比较慢,来到金家集的时
候,已经是天色全黑。
到了金家集,众人先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落下脚来,来到客栈的大堂里用
餐。
这家客栈里高朋满座,杨雪的娇美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独立的雅间早已经
被人占满,廉驰几人只得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杨雪这一段时间也习惯了别人关注的目光,表现得落落大方,只是对粗劣的
饭菜仍旧十分不满意,一边吃一边抱怨。
那大厅的一角,一个老先生正在说书,内容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水浒传》。
《水浒传》廉驰已经听过多次,实在觉得无趣,另一座佩戴刀剑的江湖中人
大概也是如此,起哄道:“老头,这水浒里的绿林好汉虽然厉害,毕竟已经是几
百年前的旧事了,如今江湖中豪杰辈出,你怎么不来给大伙讲上一讲?”
老先生被他们打断,心中微微不悦,但知道这伙江湖人招惹不得,只得作揖
笑道:“这如今的江湖中事小老儿也略有所知,不知几位大爷想听些什么?”
那桌的一个大汉说道:“你便给大伙讲一讲,如今江湖中哪些门派比较厉害
吧!”
大厅中的其他客人也觉得这题目比起水浒更加有趣,纷纷附和叫好。
老先生又是一揖,说道:“便依这位大爷所命,小老儿便给大家讲一讲现下
江湖中的名门大派。”
喝了一口茶,摇头晃脑道:“这江湖上啊,最有实力的武林门派就当数‘两
佛两道’啦!”
一个少年书生对江湖事情没什么了解,问道:“老先生,那‘两佛两道’是
什么呀?”
这书生一问,一搭一档的恰到好处,好像是二人事先排练过的一般,老先生
答道:“这‘两佛两道’嘛,就是指的四个最有实力的武林门派,分别是两个佛
家门派和两个道家门派。”
“先说一说这‘两佛’吧,其一就是著名的嵩山少林寺。少林武学源远流长,
先前乃是一些武功高强的僧人在嵩山居住,修建寺院,名为少林,那时候少林寺
就极有名望了。待到南北朝的时候,天竺圣僧达摩东渡而来,在少林寺传扬佛法,
顺便与少林高手印证武功。熟话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中华武学与天竺
武学相互取长补短,历时九年,这才练就了威震武林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后来少
林寺高僧为唐太宗李世民建国立下汗马功劳,少林寺从此威名远播,成为了武林
的领袖。”
大堂中的客人大都只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威名,如今才听说少林武学还有
如此一段传奇的历史,纷纷赞叹老先生博闻广记。
老先生一脸得意的神色,继续说道:“这‘两佛’中的另外一佛,指得就是
峨眉山的净云斋了。”
廉驰一听,是曾经一剑打败他那淫贼师父白松的净云斋,立刻来了兴趣。
只听老先生悠哉游哉的说道:“净云斋的来历就比较神秘了,据传说是南宋
末年的一位女侠所创,又有一种说法是,一位佛法高深,本来不会武功的尼姑,
突然一日从佛经中领悟到了绝世武功,一举成为了绝顶高手。净云斋虽然说是名
门大派,其实师父弟子加在一起恐怕也不过十几人,所有弟子剃度之前都会进入
江湖历练一番,她们名字中必定有一个草字头的芸字,以表示来自芸芸众生,而
武功大成后抛去俗家姓氏出家为尼,去掉芸字草头以表示六根清净,就将名字变
作了法号。便如净云斋现在的云慈斋主,当年行走江湖之时,俗家名字就是叫做
范芸慈的。净云斋的武学确实有独到之处,门中弟子各个都堪称人中翘楚,只是
这些女子不愿参与江湖纷争,所以才让唐门称霸蜀中。”
一个年轻壮汉看来与唐门有些牵连,听老先生所说,好像唐门蜀中第一大派
的地位,是净云斋不屑来争,这才捡来的一样,心中不服,操着四川口音大声说
道:“净云斋的武功再强,不过也就几个人而已,怎么能和唐门抗衡?也就是这
些女人有自知之明,如果她们敢来招惹唐门,恐怕净云斋早就被灭门了!”
一个疤面江湖人冷笑了一声,说道:“灭门?嘿嘿,净云斋就那么几个人,
如果想走,恐怕武功天下第一的武当掌门凌子阳都拦不住,唐门能靠什么灭门?
也就是砸一砸人家丢下的尼姑庵,到时候净云斋的人前来复仇,今天杀五十,
明天杀一百,唐门的人倒是很多,也不知道能挺过几天?“年轻壮汉被说得哑口
无言,也不知如何反驳,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怒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
闷头喝酒,却不肯离开,还想继续听一听老先生所说剩下的那”两道“是指哪两
个门派。
老先生又喝了一杯浓茶,说道:“剩下的这‘两道’嘛,其中之一就是与嵩
山少林寺齐名的武当山真武观。这武当山上只有真武观一个武林门派,不像嵩山
那样,除了少林寺外还有一个嵩山派,所以江湖人也喜欢把这真武观称之为武当
派。”
“武当派的历史也不比少林寺短,自从唐朝就有道人在武当山上修行,只是
武功不强,始终没有什么名气,直到武林第一奇人张三丰加入武当派,来到武当
山上修行,这才让武当派发扬光大……”
先那前疤面江湖人插口道:“武林第一奇人应该是‘剑神’向日才对,张三
丰虽然厉害,据说最后却输给了向日。”
“剑神”向日的绝世武功一直为人们所称道,即使过去了几近二百年,仍旧
在江湖上有着极高的威名,便是普通人也久闻其名,每个人一说起武功高手来,
脑中一个出现的名字就是“剑神”向日,所以这疤面大汉的话得到了所有大堂里
客人的支持,纷纷说武林第一奇人该是“剑神”向日才对。
老先生摇头道:“非也,非也!要说‘剑神’武功古往今来再无敌手倒是不
错的,只是他那怪异的剑法又有几人能够学会?他武功虽强,又给后人留下些什
么了?他收徒传授剑法,也不重视弟子人品,教出了一个为祸江湖的恶毒弟子百
里鸿。最后百里鸿被江湖正道击败,却又加入了臭名昭著的魔门,实在是江湖的
一大祸害!”
“而武当的张三丰道人,创出了‘太极拳法’、‘太极剑法’、‘太极心法
’三项太极神功,武当派原有的武功,经过张三丰的一番改进,也变得威力非凡,
仅凭一人之力,几十年间就把籍籍无名的武当派,发展得与有着几百年威名的少
林寺不相上下,共执武林牛耳,这份才情,可说是空前绝后了。张三丰七位亲传
弟子各个武功绝顶,都是名满天下的侠义之士,这分成就,也要比‘剑神’向日
强上十几倍了。要说武林第一奇人,武当的张三丰道人绝对是当之无愧!”
大堂中的人都被老先生的话所折服,纷纷点头称是。“剑神”向日武功虽高,
毕竟没有受人敬仰的传人,而武当派自张三丰之后,代代人才辈出,各个都是义
薄云天的侠义之士,这一代的武当掌门凌子阳更是武功冠绝天下,被人奉为武林
第一高手。
连那个疤面大汉也被老先生说得心悦诚服,却有一个阴沉的声音问道:“这
样说来,剑神向日就没有什么出色的传人了吗?”
廉驰心想“本少爷得了剑神向日的天极剑法,就是他的出色传人,可惜师父
不让我四处张扬,不然现在说出来,就威风得很了”循声看去,那问话之人独自
坐在大堂的角落里,看来也不过二十多岁,一身灰色衣衫,相貌十分俊朗,却给
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对眼睛,看向哪里都是空洞无神的目光。
那灰衣少年感觉到了廉驰的注视,目光迎着廉驰射来,眼中突然爆出一阵利
芒,又马上一闪而逝。灰衣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利芒却让廉驰吃了一惊,那杀气
腾腾的目光有如实质,仿佛一把利剑向廉驰刺来,让廉驰心中一紧。
老先生也被灰衣少年眼中突然爆出的利芒惊得微微一呆,这才回答道:“‘
剑神’向日的传人嘛,现在江湖上可能共有两个分支。向日当年一共有三个弟子,
大弟子燕高威因为一个女人,毒害死了三弟子,之后便带着那个女人归隐江湖,
远走塞外,再也没有一点消息。可是五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杀手组织白鹤
楼,楼主书定魁就自称是向日大弟子燕高威的传人,而且书定魁剑法诡异,没有
固定的招式,看来所说应该属实。”
白鹤楼不过十几年就在江湖上闯出了极大的名头,可见楼主书定魁的武功有
多高明了。而且白鹤楼的杀手全部武功高强,行事缜密,极少失手,号称是只要
有足够的钱,就可以在白鹤楼买到任何人的性命,发展至今,白鹤楼已经是杀手
界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了。
还有好事的江湖人开了一个玩笑,去联系白鹤楼,说要买当今皇帝的性命,
白鹤楼却也一本正经给出了价格,说是皇帝坐拥天下,天下之财产都为皇帝所有,
所以要买皇帝的命,就要用全天下所有的金银来买,那好事的客人也就知难而退
了。
灰衣少年听了微微点头,又问道:“那‘剑神’向日的另一支传人呢?”
老先生说道:“向日的另一支传人,就是我刚才所说的百里鸿,他是向日的
二弟子,野心极大,一心想要称霸江湖,最后被名门正派围攻,失败以后却躲入
了魔门,所以魔门弟子中,也极为可能会有‘剑神’向日武功的传人。只是向日
的剑法最重天分,百里鸿剑法虽高,也不过达到了向日武功一半不到的水平,也
不知道他那些徒子徒孙能学得几分‘剑神’的剑法。”
灰衣少年微微一笑,喝了一杯酒,便不再发出一言一语。大堂中间另有一个
少年说道:“老先生,你刚才只说了‘两道’中的一道,还有另一道你没说呢!”
老先生这才发现讲跑了题,继续说道:“这‘两道’中的另一道嘛,也是大
有来头。龙虎山正一观,自汉朝就已经建立,乃是江湖上历史最为悠久的门派,
第一代观主张道陵乃是道教的开山鼻祖,人们都把历代的正一观主尊称为天师”
一个客人奇道:“我在江湖上闯荡也有些时日,怎么没曾听过正一观的名号?”
老先生叹气道:“我大明朝建国以后,太祖皇帝册封了正一观主为护国大法
师。
从此以后,正一观便专心侍奉皇家,再也不参与武林事务,最近几十年更是
连传人都未曾在江湖上走动,只怕两佛两道马上就要变成两佛一道喽……“老先
生语带惋惜,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从江湖上渐渐淡去,实在是让人心痛不已,
连大堂里的众位宾客也听得心中怅然若失。
忽然那个灰衣少年又发问道:“这为老前辈对江湖门派了若指掌,真是博闻
广记,让人好生佩服。却不知这‘两佛两道’盛名之下,实际的武功又有些什么
过人之处呢?”
老先生听这灰衣少年话中好像对“两佛两道”有些鄙夷,又是微微一呆,这
才回答道:“这‘两佛两道’的武功嘛,也确实各有特点,都有神奇之处。”
“先说一说这少林派的武功吧,武林中人习武,往往都很在乎根骨天资,但
是这少林武功便如佛门大法般一视同仁,天资再差之人也可以练习。而且少林武
功另有一个极为神妙之处,往往习武之人武功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遇到难以突
破的瓶颈,但是这少林武功却不会出现难以突破的瓶颈,开始练习虽然进境缓慢,
但是难得的却是进境始终如一,只要坚持练下去,有个几十年功夫,不管多差的
资质都可以成为一代高手,而资质稍高之人,修为就更是不可限量了。所以呀,
少林寺虽然极少出现青年高手,但是要说一流高手最多的门派,却是少林寺独占
鳌头了。”
“而峨眉山净云斋的武功刚好是与少林寺相反,走了另一个极端,没有奇绝
的根骨,旷世的天资,便是连入门功夫都无法练习,要的便是那拈花一笑的顿悟。
但是只要过了入门这一关,武功就立刻突飞猛进,几年功夫就可成为一代高
手。
所以净云斋的女子,都是以花信之年就闻名天下,各个都是惊才绝艳的年轻
少女。
只是净云斋的武功后劲不足,到得最后,还是无法突破瓶颈,没有人能达到
当年‘剑神’向日的高度。“
那灰衣少年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拿起身前的酒杯一口喝干。廉
驰见这灰衣少年奇特的表现,暗自留意,心中想道:“这人不会也是向日武功的
传人吧,不然为什么一提到向日,他就十分注意?”
廉驰又看到那灰衣少年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越想越有可能,又开始寻思,这
灰衣少年是属于向日传人的哪一支?
白鹤楼吗?有可能,看灰衣少年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偶尔露出的逼人眼神,
确实有点杀手的样子。
魔门吗?也很像,几百年来,魔门一直是武林正道的死敌,两边水火不容。
魔门与净云斋更是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接连几代魔门门主都是被净云斋弟
子所伤,最后使得魔门一败涂地。所以灰衣少年才会对老先生口中的“两佛两道”
毫无恭敬之色,听说净云斋的武功终究无法胜过向日的武功,毫无表情的脸
上才会流露出那奇怪的笑容。
廉驰想了又想,忽然自嘲的一笑,他与灰衣少年不过是萍水相逢,偶尔同住
在一家客栈里而已,明天一早起来就要各奔东西,这灰衣少年是什么身份又关他
什么事了?
只听老先生继续说道:“武当派的武功则是介于少林寺和净云斋之间,资质
差些的人也可以修习,只是进境较慢,坚持习练下去,也未尝没有成为高手的希
望;而资质上佳之人练习,进境更是一日千里,其速度并不比净云斋的武功逊色
多少。”
“最后再说一说龙虎山正一观的武功吧,正一观的武功讲就的是道侣双修,
俗话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修习内功就是靠着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又一个
周天,吸收阴阳二气,来逐渐壮大本身的真气。男女双修却是把修行两人的经脉
合并为一,运功时真气在两人体内运行了一个极大的周天,这一周天可就相当于
常人修炼了两个周天,其内功进境比起单人修炼快了一倍不止。而且男女同修,
阴阳相济之下,修炼所得的内力还会更为精纯。现在武林中男女双修的功夫也有
一些,却大多无法控制好情欲,因而落了下乘。只有正一观的‘龙虎双修功’才
是真正的玄门正宗,正一观第九代的张天师曾经以木剑斩断干将莫邪两把上古神
兵,这份内力修为,恐怕是‘剑神’向日也远远不如了。”
杨雪听到老先生说什么“男女双修”,却想起了廉驰经常放在床头,以此取
乐的《阴阳双修神功》立刻变得羞涩起来,偷偷向廉驰一看,正见到廉驰对着自
己暧昧的坏笑,连忙避开了廉驰的目光,低下头,双手捧着茶杯闷头喝茶,生怕
被桌上其他几人看出了异状。
又一个肥胖商人说道:“老头,那些江湖人被你吹得神仙一样,这几个名门
大派当下什么厉害的角色没有?来日如有机会,老爷也好去结交一番,让他们给
我府上的护院们指教一下,免得连个蟊贼都捉不住!”
那些对江湖事略有了解的宾客都哄笑起来,人家江湖高人,怎么可能会与这
一身铜臭的商人相交,完全是这肥胖商人在痴心妄想了。
老先生也道:“这位大爷,那些江湖豪杰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您这分心
思还是放一放吧!”
见肥胖商人面露不悦,又继续道:“不过大爷想知道些江湖名人,小老儿倒
是可以为大爷您讲上一讲。”
“现在江湖里讲到名气,以武当派掌门凌子阳最盛,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高
手!”
“凌子阳虽然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初入武当门中却并不被长辈看好,普通弟
子三四年便可练熟入门基础,之后便开始修习两仪剑法了,稍有天资之人进境更
快,入门基础一年,两仪剑法四年,不过五年功夫就可接触到武当神功太极剑法。”
“然而这凌子阳居然勤练剑法七年,仍旧停留在基础剑术阶段,根本未曾对
两仪剑法有过丝毫修习。门中长辈对如此愚笨的弟子也无可奈何,看他每天闻鸡
起舞,月升而息,练功比谁都刻苦,实在不好再叱责于他,便由着他自己苦练。
凌子阳如有问题来请教也会倾囊而授,但是平时都把功夫都花在教习得意弟
子上,基本上对凌子阳处于一种不闻不问的状态。“”然而就在不久之后,五年
一次的门中弟子切磋比武大会上,凌子阳让武当所有人大吃一惊。这平素默默无
闻的愚笨弟子居然连败三十多人,所用仍旧是入门的基本剑法,但是一招一式全
都法度森严毫无瑕疵,连浸淫太近剑法十多年的几位师兄也败在凌子阳剑下。
“”这时大家才明白,凌子阳乃是一个极为罕见的璞玉,他对于基础的极为
重视,便是有一丁点的疑惑也不肯放过,所以七年来仍旧止步于基础剑术,但是
这基础剑术被他练到了极致,比起其他人基础虚浮的太极剑法却强上了许多。“
“当时的武当掌门极为动容,亲自下场试探凌子阳武功,居然被他坚持到百
招之外才因内力不支落败,更是让整个武当轰动无比。武当掌门立刻决定亲自指
导这天才少年习武,凌子阳又坚持修习了四年基础武功,直到再也无处可练,才
在二十一岁开始学习两仪剑法。”
“凌子阳基础稳如山岳坚若金刚,刚一接触两仪剑法就呈一飞冲天之势,连
武当许多师叔也不是他对手。之后他凭两仪剑法下山历练,行走江湖几年,竟然
让极多人错以为两仪剑法才是武当第一神功,太极剑法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
“后来武当掌门仙去,隔代将掌门之位传于凌子阳,凌子阳便以二十八岁领
袖武当,成为了武当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人。当时凌子阳的声势引得许多人嫉
妒,许多武林高手不分老少,都来与凌子阳比武,凌子阳武功未成,居然也被人
击败了几场。”
“但是凌子阳却不急不燥的继续专研他的两仪剑法,对于更加玄妙的太极剑
法不闻不问。直到四十多岁,凌子阳才开始修炼真正的武当绝学太极剑法。从此
一发不可收拾,凌子阳的武功如累世陈酿开封一般,从似香若无瞬间暴增为飘香
千里。”
“当时魔门魔尊一直凭借着绝世内力为祸江湖。凌子阳几次与其交手全部败
北,太极剑法初成,凌子阳便立刻下山挑战魔尊,剧斗三百余招,终于胜过了魔
尊。在此之前,魔尊乃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高手,魔尊战败率魔门退回深山之中,
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便落在了凌子阳身上。之后三十年再有高手去武当挑战,无
一不大败而归,皆对人言,凌子阳天纵英才,恍若三丰真人转世而生。”
众位宾客听了如此精彩的一段凌子阳小传,都大声喝彩。廉驰也是不禁心潮
澎湃,幻想起自己的剑术如果能修炼到那种程度,藐视天下群雄该有多么风光无
限。
老先生擦了擦口边唾沫继续道:“讲过了武当,咱们再来说一说少林。之前
说过了,少林高手之多冠绝天下。少林悟字辈高僧刚好有一十八人武功极受推崇,
江湖上合称少林十八铜人,只不过这一代的方丈悟永大师一心精研佛法,武功并
不如何高明,并不算在十八铜人之内。”
廉驰心中一动,插口问道:“老先生,峨嵋净云斋的高手都有哪些,你也来
讲一讲吧!”
老先生道:“净云斋的女子武功固然是极为高强,但是武功门槛太高,每代
弟子都只有那么一二个人。二十多年前,淫贼‘玉蝴蝶’白松大闹江湖,天下高
手居然对他无可奈何,现在的斋主范芸慈刚一下山,就立刻找到白松,一剑将这
淫贼重伤,后来白松负伤逃走,再也没了音讯,恐怕是死在哪个深山老林了。”
廉驰心中暗怒道:“呸!老鬼你胡说什么,我师父现在可活得好好的!”
老先生继续道:“后来江湖太平了几年,范芸慈回到峨嵋继承斋主之位再也
没有露面,不知道现在武功如何了。倒是前几日听人说,范芸慈的弟子已经艺成
下山,这弟子似乎叫做柳诗芸,不过十七岁年纪,武功就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之前那肥胖商人又两眼发光,问道:“听说峨嵋净云斋的女子各个都是人间
绝色,这柳诗芸相貌如何?”
众宾客都鄙视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也对柳诗芸的相貌十分好奇,安静的
等着老先生继续讲下去。
老先生摇头道:“相貌倒还真没听人提起,柳诗芸一下山就去追拿淫贼李鹤
飞。李鹤飞听了风声就躲去塞北,柳诗芸也不放弃,一路追出关外去了。是以江
湖上也没几个人见过这代的净云斋得意弟子。依我猜嘛,净云斋挑选弟子极重悟
性,那聪明伶俐的女娃子,长相也是肯定不差的。”
廉驰皱眉想道:“净云斋这群娘们都是什么毛病?一下山就拿淫贼开刀,以
后本少爷见到那柳诗芸也得多加小心了。”
老先生滔滔不绝的讲了几乎有一个时辰,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大堂里的宾
客们纷纷回房睡觉,老先生今天这书说得精彩,客人打赏起来也格外大方,乐得
他老脸生花。
郭应田自怀中摸出了一快碎银子,一挥手就向老先生丢去。银子去势极快明
显带了内力,老先生一愣,仍旧伸手去接,银子竟被他平平淡淡的抄在手中,没
有任何异状。那老先生摇了摇头收拾东西从大门走了出去,廉驰看老先生露出的
这一手功夫显然也是江湖中人,忽然明白郭应田这一块银子乃是试探他来着。这
老先生对江湖掌故如此了解,自然不会是个普通的说书人。
灰衣少年仍旧一直坐在大堂的角落里,独自一人自斟自饮,也不知道要什么
时候才会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觉醒来,向店家一问,那灰衣少年天刚亮就离开了客栈,看方向与
廉驰一行人的去向刚好相反。
廉驰一行人继续上路,这一天落脚在了一个比较大的城市,城市的名字叫做
宁阳府。宁阳府里人流穿梭,商贩云集,其繁华自然不是小镇子可以比拟的,廉
驰一路牵马缓缓而行,却突然眼睛一亮,前边路上,正有一个极为奢华的青楼,
名曰“爱晚楼”。
这爱晚楼外边也有许多妖艳的女子在招揽客人,风情万种的样子看得廉驰心
中痒痒,把手中马缰交给杨雪,对郭应田说道:“郭前辈,你们先去投宿,我去
街上逛一逛。”
郭应田也算是老江湖了,见廉驰一看青楼门口的那些女人,立刻双眼放光,
说是要去逛街,其实真正的目的不言而喻,廉驰才成婚不足十日,就去青楼厮混,
似乎是太风流了一些,这消息传回飞鱼帮,恐怕谁脸上都不好看。郭应田干咳了
一声,劝说道:“这个……廉少侠,我们还是一起去投宿吧。”
廉驰早就被爱晚楼门口的女人吸引,郭应田的话根本没有听入耳中,摆了摆
手就一直向爱晚楼走去,毫不掩饰。郭应田见杨雪是廉驰的新婚妻子,却没有一
丝不悦的神色,自己是个外人,自然不便多管,只得带着剩余的人去投宿,心中
暗叹“太湖飞燕”所托非人。
爱晚楼门前招揽客人的风尘女子见到廉驰走来,这少年相貌英俊,衣着华贵,
乃是极为难得的客人,纷纷拥上前来,廉驰随便伸手抱住了一个女人,在她的丰
臀上摸了一把,被这群女人如众星拱月般迎到了爱晚楼中。
廉驰叫了一桌花酒,老鸨见这年少英俊的客人出手大方,把爱晚楼里最漂亮
的姑娘都派来招呼廉驰,小厅里燕瘦环肥,任凭廉驰上下其手,一片旖旎的风光。
那群粉头都知道廉驰出手大方,再加上他人也英俊潇洒,都是拼了命的讨好
廉驰。
廉驰随手抱过一个妖艳女子,以手勾住她的下巴,调笑道:“来,给大爷笑
一个!”
那女子为了讨好廉驰,学着名门淑女的样子,以袖遮面,半掩着脸给了廉驰
一个极为婉约的微笑。廉驰却不喜欢这欲拒还迎的风情,拍那了女子的屁股一记,
笑道:“笑得不好,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趣味?来,再笑一次,大爷喜欢看风骚一
点的!”
同桌的女子都跟着嬉笑起来,起哄道:“快!再笑一次,一定要骚一点!”
那女子只好摆出平时在门口拉客的媚笑来,这才让廉驰心满意足。
待到了床上,这些风尘女子才尝到了廉驰的厉害,一个个被廉驰弄得全身无
力,廉驰也从来没有这爽快过,这些女人的床上功夫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虽然相
貌身材都比起单燕和杨雪差上许多,却能让廉驰感受到最大的快乐。一张大床上
玉体横陈,随手抓过去都是女子嫩滑的肌肤,让廉驰乐得不知身在何处。
廉驰留宿在爱晚楼里,第二天一早出来,见到郭应田正牵着马在爱晚楼门口
等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郭前辈在这等了我很久吗?”
郭应田摇头叹息道:“廉少侠,年轻人太过风流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可是把
新婚妻子丢在一旁,来这青楼寻欢作乐,可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了……”
廉驰挠了挠头,心中嘀咕道:“少爷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做个正人君子啦?”
和郭应田来到他们昨晚投宿的客栈,一起用了早餐,一行人继续向万顺山进
发。
这一日中午,廉驰一行人用过午餐,刚刚离开小镇,忽然见到前方的路上堵
着一群人,廉驰几人下了马,拨开人群向前一看,都是微微皱眉。
只见道路中央,一个全身脏兮兮的道人躺在路中央,这道人看来有六十多岁
了,干瘦干瘦的,脸上深深的皱纹里全是灰泥,恐怕已经十几年没有洗过脸了,
身上粗布的道袍也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上边满是油渍。
而这邋遢的道人身后,却立着一块木牌,上边写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
财”,看来这年迈的邋遢道人居然是在拦路打劫。
被这邋遢道人拦住的大多数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其中几个江湖人士看来也和
这邋遢道人交过手了,而且并没有占到便宜,一个中年男子正对邋遢道人怒目而
视,而脚前边正扔着一把被从中折断的钢刀。
邋遢道人眼睛里都是黄乎乎的眼屎,正用袖子轰赶头顶飞来飞去的蚊蝇,见
到廉驰几人到来,忽然眼睛一亮,坐起身来,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
黄牙,说道:“哈哈,买路财来啦!”
廉驰一见这邋遢道人心里就一阵恶心,听他话中意思,竟然好像专门为自己
一行人而来,心中提防,一摸腰间,却发现宝剑“断风”正挂在马上。
邋遢道人突然飞身而起,速度之快,让廉驰都来不及反应。可是这邋遢道人
却不是扑向廉驰,而是高高跃起,飞过众人的头顶,稳稳的落在了廉驰的马上。
廉驰大惊,转过身来,只见那道人快速的拉过杨雪那匹马头上的缰绳,大笑
道:“哈哈,这两匹宝马就给道爷拿去玩吧!”
两腿一夹,带着两匹廉驰从逍遥岛带出来的宝马绝尘而去。
两匹宝马都极为神骏,速度之快不下一流轻功高手,片刻间就不见踪影。廉
驰气的放声狂骂了好一阵,稍稍稳定了下情绪,拉过郭应田问道:“刚才那个邋
遢的老道是什么人?”
廉驰看那邋遢道人显露的轻功之强,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是以由此一
问。
郭应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被廉驰一问才回过神来,犹豫道:
“我看那道人的样子,可能就是空空道人,这老道就专门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烂
事,见到什么宝贝东西都要想办法搞到手里。”
廉驰咬牙瞪眼,狠声道:“空空道人吗?好,少爷我记住了!”
郭应田劝说道:“廉少侠,你那两匹宝马被空空道人抢去了,恐怕就很难找
回来啦!反正只是两匹马而已,以后再买过就是了。这空空道人可不是好惹的,
论武功乃是当世高手,而且做事不讲规矩,被他缠上了,可就再也没有安宁日子
啦!”
廉驰却仍旧一脸怒气,两匹宝马也就算了,他那宝剑“断风”还挂在马上,
今后与人交手就没了利器,剑法的威力可就要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马鞍上的
包裹里,还有廉驰他所写的“武林第一奇书”《莲花宝典》发现单燕怀孕后,廉
驰就急忙送单燕回太湖,那《莲花宝典》就没有来得及藏到山洞里,而是一直带
在了身边。
《莲花宝典》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廉驰的名字,想到自己在《莲花宝典》
里胡乱吹嘘的绝世武功,什么“欲求一败而不可得”之类,如果这书被传到了江
湖上,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廉驰又怒又急,却也无可奈何。杨雪对自己的宝马也极为喜爱,还给那马取
了个名字叫“小蹄子”,如今爱驹被人抢走,急得杨雪几乎哭了出来,拉着廉驰
的衣袖,一定要廉驰给她把马找回来,更是让廉驰烦躁异常。
那两匹宝马性子刚烈,不是主人,想要近身都不可能,却被空空道人轻松的
骑了去,也不知那空空到道人用的是什么办法。廉驰郁闷不已,一边哄着杨雪,
一边走回镇子,另外再买了两匹马和一把青钢长剑,又到药堂里高价买了一本《
本草纲目》那《本草纲目》内容广博至极,到如今廉驰也不过了解一些皮毛,其
内容虽然与制毒关系很少,但是医药知识对解毒极为重要,廉驰这才随身携带,
以便闲暇时间研读。
廉驰从逍遥岛带出的两匹宝马速度极快,现在想要去追是没有希望了,便只
得继续向万顺山行去,要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找空空道人的麻烦。
晚上,一行人终于平安无事的来到了杨柳镇,这杨柳镇距离万顺山只有两天
的路程,到了镇上,廉驰与郭应田研究了一番,觉得郭应田还是暂时不要露面的
好,即使他平素韬光养晦,也难保不人被认出,还先由廉驰去万顺山打探一下消
息,然后回来再做定夺。
郭应田也赞成廉驰的主意,所以第二天,廉驰独自一人上路,向万顺山行去,
而杨雪和郭应田则留在了杨柳镇上等来廉驰回来。
廉驰骑着马,奔驰在官道上,一路上行人稀少,马儿跑的十分欢快。
不过半个时辰,马儿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任凭廉驰怎么催促也不肯加快步子。
“这十两银子的烂货果然不成,以后到了大城镇一定得换一匹好马,如果是
少爷从前的千里宝马,两天一个来回都够了!”
廉驰心中郁闷,正在想着抓到空空道人以后,怎么折磨这老道,却不想今天
却转了运,前边官道上正停着一匹骏马,悠闲的靠在路边吃草。
廉驰跳下马来,仔细观察这匹骏马,只见它膘肥体壮,四蹄修长,全身上下
一片乌黑,只有蹄子上方生有一小丛白毛。廉驰倒也学了一些相马之术,觉得眼
前这匹马和名马谱中的“乌云踏雪”十分相像,正是一批千里良驹。
廉驰再回头看了下自己的那匹劣马,肚大腿短,鬃毛杂乱,果然是惨不忍睹。
只是这匹“乌云踏雪”已是有了主人,身上的马具镶金裹银,彰显着主人的
身份高贵。
廉驰却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包裹里有大把的银票,自然可以和这马的
主人商量一番,高价把这匹宝马买过来。
游目四望,却不见这马的主人。廉驰也不奇怪,这官道一路之上也没有茅厕,
大家有了便意就到路边的树林里去解决,想来这马的主人正在附近的树林里方便
呢。
廉驰想到这里,自己也有了一些尿意,便走到树林里,拉开裤子,淋漓痛快
的放起水来。
正尿到一半,突然听见前边一声惊呼,抬头看去,一个绿衫少女刚从树后走
出,见到廉驰面对着她小便,一时被惊呆在了那里。
这绿衫少女大概十七八岁年纪,面目娇好,廉驰自从到中原以来,除了郭雪
瑶之外,还没见到过如此漂亮的女子。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惊讶睁得很大,
小嘴微张,丰满的胸脯,纤细的柳腰,全身上下都挑不出一丝瑕疵。廉驰见到这
绿衫少女,一时间也呆在那里,只觉得这美人百看不厌,尤其那对挺立的乳峰,
因为紧张的呼气而一起一伏,显得动感十足,想到下流处,胯下就有了反应,勃
起了……
两人面对面的呆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廉驰首先回过神来,急忙想把裤子
穿回去。但是勃起的阳根硬得像根棍子,再加上他慌乱紧张,塞了好几次才塞回
去。系好裤子,廉驰大是尴尬,不禁冒出一句傻话:“嘿嘿,小美人,你也在这
撒尿呀,我们倒是有缘。”
那绿衫少女正是“乌云踏雪”的主人,刚才躲到林中去小解,女孩子出门在
外自然要万分小心,所以一直走到林中深处才放下心来。她小解回来,还没走出
树林,就看到廉驰正在自己的来路上放尿,不禁惊叫了一声。
此刻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把廉驰那阳根照得纤毫毕现,便是小腹上边的黑
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绿衫少女从来没见到过成年男子的胯下之物,看着廉驰一时
间被惊呆住了。突然见这男人的阳根由小变大,由软变硬;她也明白这是男人起
了下流念头的反应,一时间恼怒、害羞、好奇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心中想道:
“哎呀,那东西怎么会变大了?这人好无礼,竟然在我面前做出这等下流之事,
我该怎么办才好?”
心中正在犹豫,听到廉驰的混话,再看他一脸无赖的坏笑,绿衫少女怒气勃
发,抽出长剑娇喝道:“淫贼,纳命来!”
冲上前去,一剑刺向了廉驰的眼睛。
廉驰一向自持武功高明,见对手又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心中更是兴奋,可
惜长剑没有带在身边,忙从怀里取出铁骨折扇,架开攻来的长剑,口中还调笑道
:“小美人,你去撒尿也要带着兵器,小心刮花了屁股。”
绿衫美女更是怒火冲天,展开剑法,一剑又一剑连环攻去,剑剑不离廉驰要
害。廉驰初时的兴奋立刻变成了惊慌,虽然这绿衫少女的出剑在自己看来也不是
很快,但是虚虚实实的暗藏许多变化。刚看她想要刺自己胸口,连忙展开铁骨扇
去档,那绿衫少女却仿佛知道他要这么招架一样,剑到途中突然转向,斜削向廉
驰的肩头。
还好廉驰反应速度远胜常人,大退一步险险躲了过去。绿衫少女得势不饶人,
继续挥剑刺来,廉驰这“穿花扇法”本就练得不到家,兵器长度又吃了亏,一时
间被绿衫少女打得左支右拙,险象环生,根本没有力气反击。
又过得十几招,绿衫少女抓住廉驰的破绽,一剑挑飞了廉驰的扇子。廉驰更
是手忙脚乱,靠着反应迅捷勉强躲过几剑,衣服却又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还好没
有伤到皮肉。廉驰一见大事不妙,急忙转身向树林外跑去,想拿到马鞍上的长剑
再来计较。
绿衫少女这套剑法虽然纷繁复杂,但是剑意平和中正,没有致人死地的凌厉
招术,竟被廉驰跑了出去。她一咬牙,提剑飞身追去。廉驰刚刚跑出树林,两匹
马就在眼前,突然头顶飞过一团绿影,绿衫少女已经落在了他身前,长剑一伸架
在了廉驰脖子上。廉驰大惊,心中想到:“完了,这小美人轻功也比我好,跑都
跑不掉了。”
绿衫少女怒道:“淫贼,你还往哪里跑?”
“女侠饶命啊!”
廉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
“胡说八道!看你也就二十岁年纪,哪来的八十老母?”
漂亮的绿衫少女斥道,手中长剑又向廉驰的脖子递了两寸。
廉驰刚才被这绿衫少女的繁复剑法绕得头晕脑胀,脑子还不大清醒,顺口说
出了一个江湖上比较普遍的讨饶借口,却没想到于自己并不适用,一时间被问的
哑口无言。
绿衫少女又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撒尿!”
这次廉驰倒是回答的极为利索,“这官道又不是你家的,怎么就只准你尿不
许我尿?”
绿衫少女被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这么说你是看到了?”
“我不只看到了,而且还闻到了!”
廉驰挺着脖子说道。
“我杀了你!”
绿衫少女被廉驰激得失去了理智,长剑没有直接抹向廉驰的脖子,反而撤了
下来直刺廉驰的心口。
廉驰口中胡扯,就是为了激怒这绿衫少女,等待这一个机会。廉驰跪在地上,
绿衫少女要刺他自然不那么顺手,便是直接抹他脖子廉驰也自信可以躲过。只见
廉驰向右一个极为狼狈的赖驴打滚,同时手中甩出一股绿烟,直扑绿衫少女面门。
绿衫少女不知这烟雾底细,自然不敢大意,凝息屏气退了回去。
廉驰乘这机会连滚带爬的跑回马边,“嚓”的一声从马鞍上抽出长剑。
一剑在手,廉驰顿时多了几分底气,回身骂道:“小娘皮,刚才少爷我没有
趁手兵器,这才被你制住。少爷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再就是拜堂的时候跪一次老
婆,刚才被你打得跪下了,你现在乖乖的跪还给我,便算是夫妻对拜了,看在你
相貌不错的份上,少爷我就收了你做第三房夫人。”
绿衫少女气极反笑,说道:“你能胜过我手中长剑,便是给你做丫头都可以,
不然就纳上你的狗头!”
绿衫少女又提剑攻了上来,廉驰长剑一挡,使出一招“天相”,轻松的接下
了绿衫少女的这一剑,调笑道:“算你懂一点规矩,我前两个老婆就是先给我做
过丫头的。”
绿衫少女也不理他胡扯,全神贯注的攻了过来。廉驰这套“天极剑法”使出,
立刻占据了上风,只是不忍伤到这美人,自然不能使出“北斗”一类凌厉的招式,
所用的招数都比较平和,与绿衫少女有攻有守的拆了十几招,两人不分胜负。
绿衫少女没想到廉驰一剑在手,武功竟然与刚才判若两人,心中不禁有些惶
恐,她出身名门大派,眼光犀利,一见廉驰这神妙的剑法,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
这无赖男子的对手,而且她也看出廉驰是有意相让,心中更是不安,也不知道廉
驰心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绿衫少女又接了廉驰两招,额头微微见汗,忽然想起,刚才在林中与廉驰交
手,廉驰扇子上的内力极弱,再看廉驰现在的剑法虽然神奇,却仍旧是软弱无力
的样子。
绿衫少女发现了廉驰内力差的弱点,立刻有了主意,剑剑都要与廉驰硬碰,
她也知道廉驰不会出剑伤她,完全放弃了守御,出剑也不攻向廉驰,反而每一剑
的目标都是廉驰手中的长剑,廉驰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美人突然变得如此蛮横无
赖,却也真舍不得在她身上刺上一剑。
廉驰被绿衫少女震的虎口发麻,立时落了下风。又过得几招,虽然不至于落
败,但一个堂堂男子汉被柔弱的女子用剑砸得步步后退,可说是丢人之极了,廉
驰眼珠一转,手中又是一股蓝烟甩了出去。
这次绿衫少女正全神贯注与廉驰对拼剑上的内力,没有防备之下,小小吸入
一口,只觉鼻中一股辛辣之气,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急忙挥剑逼退廉驰,叫
道:“住手!你放的这是什么烟?”
廉驰停手笑道:“小美人,你总用这么大力气来砸少爷我的剑,砸的我手都
麻了,现在给你吸一些‘凝气散’,让你使不出力气来,我们再打也公平一些。”
绿衫少女一试,果然再提不起一丝内力,脸显惊恐之色,大怒道:“你卑鄙!”
廉驰却满不在乎,摇头晃脑的说道:“小美人,如果你就此认输,本少爷不
计前嫌,就不再为难你了。但是这‘凝气散’的解药天下只有少爷我一人才有,
这解药配置不易,用了我许多名贵药材,一颗便要值得一千两银子。我看你身上
也不会带那么多钱,少爷我就吃一点亏,用你这批马折算一千两银子,一匹马换
我一颗解药,怎么样?”
廉驰这番说词也不完全是在说谎,解药配置倒还算是便宜,反而是“凝气散”
所用材料都极为珍贵,只是没有给人下毒还收毒药钱的道理,廉驰便把毒药
的成本一并加在解药上了。
绿衫少女失了内力,知道自己绝不是廉驰对手。这人刚刚羞辱于她,现在又
来打她爱驹的主意,她偏偏还没力气反抗,心中大是委屈,犹豫了半响,突然丢
下手中长剑,蹲下身子,抱膝嘤嘤哭了起来。
廉驰没想到这小美人说哭就哭,心中微感歉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走了
过去,安慰道:“那个,小美人,你别哭了,解药白送你就是了,我就是想和你
商量一下,你这马可不可以买给我?”
廉驰嘴上虽然说得好听,脚上却有意无意的踩住了绿衫少女刚才丢在地上的
长剑。
绿衫少女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小声答道:“我的……好马……给了你…
…“廉驰没听清楚,弯腰问道:”你说什么?“
绿衫少女突然身形暴起,刚才藏在怀中的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顶
在了廉驰的脖子上。再看这绿衫少女一脸凶相,哪有半点在哭的样子?
廉驰第二次被她利器加颈,心中暗骂自己道:“白痴!早知道该先用药把她
迷得不能动了,这才能过来装好人。”
绿衫少女一伸手,说道:“把解药给我!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看来这句狠话她是经常挂在嘴边,手中拿的是匕首,也顺口说要“一剑杀了
你”。
廉驰身子微动,绿衫少女的匕首又快速抵到了他的下颚上,便是想下跪求饶
都不能了,只得说道:“你放了我,我就给你解药。”
绿衫少女冷笑道:“你如此羞辱于我,还看见我……我……反正我就算不杀
你,也一定要挖了你的贼眼!”
廉驰知道她在说什么,却装糊涂道:“看见你就要被挖眼睛吗?那你赶紧去
买个黑头套去,不要到处害人了。”
绿衫少女怒道:“你少装糊涂,快给我解药,不然我拼着不能恢复内力,也
要杀了你这淫贼!”
廉驰瞪眼道:“少爷我就是对着你撒了一泡尿,又没有尿在你肚子里,怎么
就成淫贼了?”
绿衫少女一瞪眼,大怒道:“再胡说我马上就杀了你!”
廉驰趁着绿衫少女动怒,手指又弹出了一股红色的烟雾,绿衫少女没有主意,
又是吸入了一口。
绿衫少女心中慌张,喝问道:“你又放的什么烟?”
廉驰一脸得意的笑道:“放心,肯定不会毒死你的,只是一些泻药而已……”
绿衫少女听廉驰一说,大惊失色,果然觉得小腹微微疼痛,想到这无赖男子
就在面前,如果再拉肚子,还知道要生出什么麻烦事情,又羞又怒之下,心中便
真的动了杀机。
廉驰见绿衫少女眼中闪出一丝凶光,连忙说道:“小美人,少爷我这泻药可
是特制的,如果没有解药,保准你一辈子都拉肚子,连裤带都系不起来,你还是
乖乖的放开我,我就给你解药……”
绿衫少女狠声道:“解药就在你身上,我一剑杀了你,再从你身上搜出解药,
何必用你给?”
廉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绿衫小美人竟然如此狠辣。其实这绿衫少女平素
只是有些刁蛮任性,狠辣是绝对称不上的,只是被廉驰又是调戏又是逼迫,几欲
发疯,才变的如此暴躁。
廉驰还真怕这绿衫少女直接杀了自己,恐吓道:“小美人,少爷我身上瓶瓶
罐罐一大堆,毒药解药都放在一起,你知道那解药是丸、是粉还是水?少爷我不
说,你又能知道哪个是你要的解药了?别一不小心吃到了其他东西,吃到了毒药
立刻就死还算你运气,如果吃到了‘阴阳合欢散’之类的春药,嘿嘿,一你个花
不溜丢的大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官道上发起花颠来,可就有热闹瞧啦……”
绿衫少女真的被廉驰这番话给吓住了,杀又不敢杀他,只觉得小腹越来越痛,
想到如此羞耻之事被廉驰这无赖知道,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廉驰见绿衫少女可怜的样子,假装正经道:“这位姑娘,你我二人萍水相逢,
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又何必如此,一见到我就拿剑来刺我。我说看到你撒尿,
也不过是想气一气你而已,你只要放了我,我就把解药给你,你我二人两不相欠,
这样如何?”
绿衫少女听说廉驰这样说,一想廉驰那是正站在树林靠外的地方,确实并不
可能见到自己小解,心中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两人的冲突,也不过是因为廉驰口中不干不净的调戏自己,也确
实犯不着这样以命相搏,更何况现在自己腹痛如绞,恐怕就要坚持不住,只得依
言放开抵在廉驰颈上的匕首,后退一步,皱眉道:“好,我放开你了,快把解药
给我!”
廉驰从怀中拿出两个药瓶,抛给绿衫少女,笑道:“小美人,少爷我这解药
可是很值钱的。”
绿衫少女不理廉驰,打开两个瓶子,各倒了一颗解药吃下,身上的不适立刻
消失的无影无踪,内力也恢复如常,知道这解药没有问题,脸色稍好了一些,说
道:“好了,你还得再发个誓来,绝不和人提起今天的事情。”
廉驰微微一笑,举起手来,中间三指向天,说道:“我廉驰对天发誓,绝不
向人提起这位姑娘在官道边上撒尿之事,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绿衫少女又是一阵怒气升起,却不动声色,把瓷瓶递到廉驰胸前,说道:
“还你的解药。”
绿衫少女被廉驰算计了两次,一张漂亮的脸蛋上被药粉染得蓝一片红一片蓝
的,就好像是唱大戏的花旦。好在绿衫少女自己看不见,廉驰知道她不好惹,也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不去提醒她擦干净。
见她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了过来,廉驰色心又动,接过瓷瓶的时候便趁机摸
了一把,滑滑触感的十分舒服。
绿衫少女突然脸色一变,扣住了廉驰手腕脉门。廉驰觉得半边身子一麻,惊
道:“你要干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绿衫少女另一只手收回匕首,飞快的在他胸口连点三下,
廉驰全身一麻,不只身体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了。
绿衫少女长出了一口气,狠狠瞪着廉驰,咬牙说道:“我答应放过你自然不
会食言,但你说话太过下流,不给你一些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完用匕首柄在廉驰头上狠狠敲了两下,又轮圆胳膊打了廉驰一个大耳光,
这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扬起的一蓬黄土全都被风吹到了廉驰脸上。
烈日当空,官道上一人一马。
马自放在路边吃草,那男子手持出鞘长剑,笔直站立在灼人的日光之下。一
阵大风吹过,黄沙扬起,那男子长发飞扬,衣袂飘飞,身体却是岿然不动,逼人
的目光直视前方,样子极像白鹤楼冷酷无情的杀手,天地间一派肃杀之气。
平常百姓见到这等阵仗,哪里还敢上前,吓得远远的便从原路折了回去。便
是偶尔有武林人士经过,也是全神戒备,催马飞快,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
头,从官道另一侧绕了过去,生怕这煞星来找自己麻烦。
就这样,廉驰站了一整天也没有人来理他。
额头被绿衫美人打了两个大包,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想伸手揉一揉也是
不能。头顶烈日如火,晒得廉驰头晕目眩,大汗淋漓。更倒霉的是,蚊虫找到了
一个不会反抗食物,纷纷招来同伴,落在廉驰身上吸了个饱。
正午时分,不知从哪来了一只野狗,缓步从树林里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远
远看着廉驰。
廉驰吓得脊背发凉,这只野狗可千万别过来,如果想咬上自己一口,自己还
真是无法反抗。
偏偏赶上廉驰今天倒霉,野狗见廉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声音也不发出半
点,胆子慢慢的变大起来,跳上了官道,一直向廉驰走来。
廉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这只不怀好意的野狗,那野狗却好像并没有咬人
的意思,而是绕着廉驰转了几个圈,在廉驰身上闻来闻去,廉驰紧张得呼吸都急
促了起来。
突然那只野狗抬起腿来,一阵哗哗水声响起,廉驰只觉得小腿上一股热流躺
下,居然是被这只野狗在身上撒一泡尿。
野狗撒完了尿,心满意足的一路小跑,回到了树林里。
廉驰气的几乎昏死过去,脚下骚气冲天,又引来一群苍蝇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把他恶心的几乎把早饭吐出来。
直到太阳将要落山,廉驰这才渐渐感觉手足恢复了自由。一屁股坐在地上,
噼噼啪啪的打死了无数蚊虫苍蝇,这才小小出了一口恶气。
拖着麻木的双腿,廉驰拉回了马,费了好大力气这才爬上马鞍。
从马鞍边上解下水袋,一口气喝了个半饱,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厚厚的一
层黄沙,于是把剩余的水倒在手里,胡乱洗了把脸,拨马跑回杨柳镇去了。
回到杨柳镇,人人见到廉驰便掩着鼻子退避三舍,廉驰咬牙瞪眼,一路冲回
了客栈。
郭应田师徒三人都没在客栈,被廉驰包下的小院里,杨雪正在树下踢毽子。
听到院门响声,回头一看,却是廉驰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
杨雪见到廉驰,开心的跑了过去,问道:“少爷,你不是说要去万顺山吗?
怎么又回来啦?“刚到廉驰身前,又跑了回去,捂着鼻子,皱眉道:”
哎呀,少爷,你身上什么味儿呀,臭死人了!“廉驰没好气的答道:”给我
准备水,少爷要洗澡!“说着向房间里快步走去。
杨雪答应了一声,撅着嘴向前院走去,去找小二来送洗澡水。
刚走了几步,就见到小二正带人担着热水赶了过来,见到杨雪,上来讨好的
笑道:“这位少奶奶,是要洗澡水吧?”
这小二倒是颇为机灵,见到包了天字一号院的豪爽客人今早出去,傍晚却气
冲冲的跑了回来。再看这客人脸上几道黄泥,额头生了两个大包,左颊一个小巧
的五指掌印,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更是闻到一股骚臭。
小二知道这客人今天在外边只怕是倒了大霉,回来一定会要先洗澡,这就叫
人送来热水,赚了三两银子赏钱。
廉驰脱光衣服跳进浴桶,杨雪不知从哪找了根棍子,捏着鼻子把衣服挑在棍
子上,扔了出去。跑到外边说道:“少爷你这衣服不能穿了,我给你买新的去!”
廉驰答道:“恩,快去快回!”
洗干净了身子,廉驰坐在浴桶里,摸着鼻子对着空气发狠道:“小娘皮,心
肠真是狠毒,竟然这么折磨你家少爷。下次被我见到,定要搞得你求生不能求死
不得!”
其实廉驰倒是冤枉了这绿衫少女,她本是打算制住廉驰小小教训一下,又怕
他再用毒药暗算自己,便没有给廉驰解穴就直接跑了。她点穴用的力气不重,又
没用什么特异手法,便是内力再差,只要运起功力,几刻钟便能冲开穴道恢复行
动了。
却不想廉驰根本不知道怎么运功冲穴,傻站了一整天,最后靠着身体本身的
气息流转,这才解了禁制。
杨雪买了衣服回来,廉驰穿好衣服,又自己配了些消肿化瘀的药膏涂在头上。
晚上郭应田带着两个徒弟回来,原来是出去镇上打探消息了,见到廉驰居然
回到了客栈,都很惊讶。廉驰觉得这路上的遭遇实在太过丢人,万万不能对其他
人提起,随便找了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
第二天,廉驰头上的於肿便已经消失了,因为昨天的意外,这次前去万顺山,
廉驰便带上了杨雪,毕竟如果昨天有杨雪在,廉驰也不会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第七章
廉驰和杨雪骑马离开杨柳镇,廉驰一路四处张望,见到野狗就一定要去一剑
杀死。一路拖拖拉拉而行,又找回了昨天丢在树林里的铁骨扇,正午时分,刚好
到达了一个小镇。
到了小镇,已经错过了用饭最好的时间,镇中的酒楼里都已经高朋满座,僻
静的雅间肯定是没有剩下了,廉驰只得带着杨雪在二楼的大堂里用餐。
廉驰两人一上二楼,立刻引起了食客们的注意。杨雪美丽的样子自然是极为
吸引人的,廉驰的打扮也是不俗,只见他头戴方巾,身着儒衫,手摇折扇,宛然
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只是腰间挂了一把长剑,就未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好
在廉驰身上自有一股英武之气,也没有人因此来笑话他。
那二楼只有靠近角落剩下了一张桌子,廉驰对这位置极为不满,却也无可奈
何,只得坐下喝着送来的茶水,等待小二上菜。
这二楼上的人,一边吃饭,却一边用眼睛看着廉驰身边的小美人,无聊中,
廉驰就反过去打量这些二楼的食客。
这酒楼二层设计得视野开阔,临街一面没有墙壁,而是围着一道红木制成的
雕花栏杆,坐在那栏杆边用餐,还可以欣赏街上的车水马龙,小镇风景尽收眼底,
比起僻静的雅间来别有一番情趣。
廉驰心中羡慕,扫了一眼那些靠近栏杆的桌子,目光忽然一亮,被其中一桌
人紧紧的吸引住了。准确的说,是那桌上的一个人,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女。
那桌人看来也是刚到,菜肴还没有送来,桌上三人正在一边品茶,一边看着
风景谈笑。一个身材矮小的蓝衣男子背对廉驰而坐,也看不见模样,只是感觉他
身子十分淡薄瘦小;另一个相貌也算得上有几分俊俏的黑衣男子,身边立着一把
大刀,正眉飞色舞的讲着些什么;而吸引住廉驰的美貌少女,正面对廉驰而坐,
静静的听着两个男人低声谈笑。
那女子身着白衣,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极为恬静的感觉。洁白的
玉手轻轻端起茶杯,就唇轻轻一抿,再轻轻的放下,姿势优雅非凡。突然那矮小
的蓝衣男子拉住白衣美人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那白衣美人竟然对这
蓝衣男子的举动没有丝毫不快,恬静的脸上反而荡漾出一丝妩媚的微笑。
廉驰看了却极为不忿,他看那猥琐的蓝衣矮子,身材还不及那白衣美人高挑,
居然也能得到美人垂青,当真是老天瞎了眼……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沙尘扬起,那白衣美人的杯子里也被吹进了几粒灰尘,
不禁微微皱眉。廉驰看了心中暗笑:“你们只管去看风景说笑吧,少爷我坐在这
角落里倒也免得被吹到桌上灰尘,等一会菜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吃?”
那黑衣男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一会菜肴里也被吹进灰尘,那可
就败兴得狠了。在二楼大堂里扫了一眼,见到只有廉驰一桌没有上菜,两个人正
在悠闲的喝茶。
那黑衣男子的眼睛一直被同桌的白衣美女所吸引,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了廉驰
两人,见到杨雪相貌比起自己的同伴来毫不逊色,心中暗自赞美。再见与小美人
同桌的廉驰,相貌居然也极为英俊,看来还与那个娇小的美人非常亲密。
这黑衣男子向来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如今却被廉驰比了下去,已经是微
微不快,再看他与那个绝色小美人谈笑无忌,眼睛看向自己却隐隐带有一丝嘲讽
的神色,心中更是不悦。
那黑衣男子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廉驰面前,见廉驰带有佩剑,显然也是江湖
同道,便一抱拳,说道:“这为兄台,我们一桌人都不喜欢街边吵闹,刚好兄台
的菜还没上,不如我们换一换可好?凭栏处视野开阔……”
这黑衣男子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这还是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凭着有
几分武功,便总喜欢以强凌弱,那凭栏处的座席就他这样强逼人家让给他的,没
想到讨好美人不成,反让美人蒙尘,这便又打起了廉驰这桌的主意。
廉驰听了大怒,自己明明看见那桌子被风吹得全是灰尘,这人还好意思来找
人换桌子,脸皮可比自己还要厚上几分了。打断那黑衣男子的话道:“不换,那
边风太大!”
黑衣男子听了脸色一沉,用手轻轻按住廉驰的茶杯,竟缓缓的把那茶杯压到
了桌面当中!廉驰见那茶杯整个没入了桌面,却没有被压碎,非常惊讶,也不知
道这分功力在江湖上算是几流,但肯定是比自己现在的样子要强上很多了。
黑衣男子见廉驰惊讶的表情,得意的说道:“这张桌子如此不结实,兄台还
是和我换一换的好。”
廉驰见这黑衣男子如此无礼,怒火中烧,正想用毒来整一整他,突然那个蓝
衣矮子却来到那黑衣男子身后,皱着眉一推他,怒道:“黄立德,你又发什么疯?”
廉驰一看那蓝衣矮子,却是呆了一呆,只见那人面如冠玉,五官精巧,脖颈
光滑纤细,胸脯高高隆起,再听那声音清脆悦耳,竟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俏丽佳
人!那男装少女极为美丽,尤其一对乌亮的眸子极有灵性,相比之下她精致的脸
庞都失去了颜色,廉驰被那秋水一般的眼眸深深吸引,刚才的怒火居然也烟消云
散了。
那黄立德回头一看,原来那店家在设计这大厅时早有防风的考虑,大风一起,
小二立刻来放下轻纱帐,灰尘就不会进来了。黄立德这还是第一次出来,没见过
这种酒楼的摆设,倒显得自己好像个土包子一般,登时羞得脸色通红。
那男装少女又对廉驰一抱拳,说道:“小弟同伴鲁猛,刚才多有得罪,实在
是抱歉得很!”
她眼睛一扫廉驰,目光却落在杨雪身上停住了,显然也没想到这小镇上还有
可以和自己媲美的人间绝色,漆黑的眼睛忽地发出深邃的光芒,宛若灿烂的星河,
赞美道:“这个小妹妹好漂亮啊,如不嫌弃,不如过来同坐一桌,小弟请两位吃
一些这里的薄酒淡菜,便算是赔罪如何?”
这男装少女虽然让人一看就知道本是女儿身,却仍旧自称是“小弟”,丝毫
不在意别人射来怪异的眼光。
杨雪对那黄立德极为反感,也不喜欢与陌生人坐在一起,在桌子下边轻轻拉
了一下廉驰的衣袖。
廉驰却对男装少女笑道:“美人相邀,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我看那桌子只能
坐下四个人,我们坐过去了,岂不是很挤?”
男装少女微一皱眉,美丽的大眼睛露出思索的神色,那桌子四角,确实不适
合坐下五个人。廉驰又继续笑着说道:“其实也简单得很,这为黄立德仁兄既然
喜欢在下的这张桌子,便让他自己坐在这里好了,也算是遂了他的愿望……”
黄立德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廉驰,大声喝道:“你这狗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想男装少女却对黄立德冷声道:”你大喊大叫的做什么?黄立德,你
既然蛮不讲理的偏要人家让这张桌子给你,现在桌子已经让给你坐了,你还想干
什么?
你就自己坐在这吧!“黄立德却不敢对着男装少女发怒,只是皱眉说道:”
崔师妹,你怎么反倒帮起外人来了?“男装少女却不给这黄立德好脸色,说
道:”你如果不喜欢坐这里,就自己先赶路吧,我和姐姐还要在镇上玩上几天,
反正我家的路你也不是不认识,干什么偏要跟着我们?“
黄立德咬得牙齿“咯咯”直响,想要一走了之,却又难得和两个美人一路同
行,这讨好美人的机会极为难得,实在不想就此放弃,狠狠瞪视着廉驰,怒气冲
冲的坐在了桌边的椅子里。
杨雪见黄立德恐怖的表情,见他坐在旁边,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男装少女“嘻嘻”一笑,拉住杨雪的手,说道:“小妹妹不要怕,他这人就
是这个臭样子,我们不必理他,到姐姐那边去坐吧,还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风
景。”
男装少女拉着杨雪的手走在前边,廉驰得意样样的又看了一眼黄立德,把黄
立德气得拳头攥得咔咔作响,这才跟了上去。男装少女又回头对廉驰笑道:“这
位仁兄的主意可真妙得很呀!”
廉驰点头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在奇怪,本来他只是想激怒那黄立德,好趁机
教训他一顿,没想到这男装少女居然真的把黄立德自己丢在了那张桌子,看来这
三人的关系也比较微妙。
廉驰和杨雪坐到了男装少女的一桌,这一桌三个美人都各有诱人之处,看得
廉驰眼花缭乱。白衣美人对男装少女微微皱眉道:“月华,你怎么又戏弄黄世兄
了,小心回去被我娘罚你。”
廉驰坐在近前,看得更加分明,这白衣美女天生丽质,一颦一笑都极为动人,
天然的媚态让廉驰心摇神驰。单燕的美丽中带有一丝冷傲,杨雪则是天真可爱,
这男装少女落落大方,眼眸让人沉醉其中,各有各的特点,而这白衣美女给人的
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女人,最标准的女人,没有一丝杂质,温柔中带有妩媚,
妩媚中又含有一丝羞涩,娉娉袅袅的如同秋水一般。
男装少女调皮的笑道:“姐姐喜欢和黄立德他坐在一起吗?反正我是讨厌他
得很,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好像谁都怕了他黄家似的。”
白衣美人对男装少女的调皮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对廉驰微笑:“还没请
教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廉驰见白衣美人问自己名字,心中乐得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了一个优雅的微
笑,答道:“在下白翰林,请问两位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廉驰此次是要到万顺山打探消息,这小镇距离万顺山已经不远,难保不被浮
萍帮的人注意。这两个女子都带着一对柳叶双刀,显然也是江湖中人,而且浮萍
帮主吴夏怡就擅用双刀,廉驰心中略微怀疑,便用上了假姓名。
江湖中人,为了隐藏身份,取个假名乃是极为寻常之事。只是许多人自作聪
明,偏偏就喜欢和原来的名字搞上些关系,或拆字重组,或取谐音,或取同义,
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极为容易被有心人识破,因此而暴露身份的大有人在。
廉驰离开逍遥岛前,早就把这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吸取了前人的
经验教训,为自己取得这假名字和原来的名字牛马风不相及,白翰林这名字,不
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和廉驰两字联系到一起的。
白衣美人听廉驰询问自己芳名,微微一犹豫,这才答道:“小女子吴茹萍,
今日小女子同伴对白兄多有得罪,还请白兄见谅。”
廉驰心中一惊,郭应田曾经说过,浮萍帮帮主吴夏怡的女儿,名字就叫做吴
茹萍,难道就是眼见这妩媚的白衣美人?还好自己小心,没有说出真名字,不然
可就要露馅了。
廉驰没想到如此之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浮萍帮的大小姐,而且还与她同坐
一桌。但是脸上却没有流露任何惊讶的神色,依旧谈笑风生,表示不会将黄立德
的无礼放在心上,眼角一扫独自桌在大厅角落里的黄立德,见他双眼正喷火一般
瞪着着自己,心中暗感好笑,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男装少女笑道:“小弟名叫崔月华,白兄这名字取得可真是有趣啊,是想要
考状元做翰林院的学士吗?”
廉驰点头笑道:“不错,家父正是此意,期望我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自
小就要我努力读书,此次北上,正是要上京赶考去呢!”
崔月华星斗般灿烂的眼眸一闪,看了看廉驰腰间的长剑,赞道:“没想到白
兄居然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
廉驰谦逊道:“在下不过学了几手三脚猫一样的剑法,实在不值一提。”
崔月华又说道:“白兄如果是去京城,怎么绕到这偏僻小镇上来了,西边的
大路才是正路呀!”
廉驰悠然答道:“距离大考还有些时日,倒是不急着赶路,好不容易离家出
来一趟,自然是要好好游历一番才是。”
崔月华解开了心中的疑问,又对杨雪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杨雪对这两个美丽大姐姐心中很有好感,答道:“我叫……嗯……叫唐菲菲,
是专门伺候我家少爷的丫头。”
杨雪这小丫头微微犹豫了一下,总算没顺口说出真正的名字来。
崔月华若有所思的一笑,对廉驰说道:“白兄有如此美貌可人的小丫头,真
是艳福不浅呀!”
廉驰却没想到崔月华一个女孩子,说话居然如此直接,只是笑着答道:“崔
姑娘也是位绝色佳人呀!”
廉驰这话说得十分孟浪,但是崔月华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好像是对
廉驰的调笑并不在意,反而是白衣美人吴茹萍又轻轻皱了皱眉头。
廉驰平时吃饭都是风卷残云一般,今日却装得慢条斯理,吃得极慢,每一道
菜肴都要仔细品尝一番,故意把这一顿饭的时间拖得很长,余光看到黄立德已经
就着怒气吃饱了饭,正在狠狠瞪着他,心中更是得意,边吃边聊,好让这黄立德
多受一些闷气。
男装少女崔月华性格开朗,席间谈笑风生,而白衣美人吴茹萍则是标准的淑
女样子,一直沉默寡言,只是安静的听着其他人谈笑。廉驰得知,崔月华和吴茹
萍乃是表姐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要好得比起亲生姐妹来还要亲密几分。
崔月华看来是极为喜欢杨雪,一直给她讲一些好玩的事情,哄得杨雪极是开
心,不过一会,两人就好像成了相处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拖拖拉拉的,一顿饭吃了足有半个时辰,崔月华与杨雪聊的极为开心,倒是
吴茹萍被廉驰无礼的目光骚扰得坐立不安,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斥责廉驰。
黄立德恨不得把廉驰一刀砍死,终于等到他们吃完了饭。崔月华又亲热的拉
着杨雪的手,带着杨雪向楼下走去,看也不看黄立德一眼。吴茹萍却是对黄立德
深感抱歉,主动上前招呼黄立德一起离开。
廉驰一扫黄立德放在桌边的那把大刀,刚才黄立德换去了角落的桌子,这大
刀还留在廉驰身边,廉驰顺手拿了起来,没想到这大刀居然如此沉重,廉驰连用
了几次力,才拿起这把沉重的大刀,感觉这大刀的重量不下五十斤,也不知道黄
立德如何使得动的。
黄立德见廉驰费力的样子,鄙夷的从廉驰手里接过了大刀,廉驰却并不在意,
对黄立德笑道:“黄兄这大刀可真是够重的,用来劈柴倒是不错。”
黄立德轻蔑的看了一眼廉驰,说道:“这刀用来斩人,比劈柴还要省力气,
就看是在什么人手中用了!”
说完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这两个绝色美女都是浮萍帮的人,廉驰可不敢与她们接触太多,带着杨雪继
续上路,婉拒了崔月华一起留在镇上游玩的邀请。
崔月华临别,还恋恋不舍的对杨雪说道:“菲菲,以后有时间来记得来看我
呀,我家就在前边的万顺山,你到那只要打听一下浮萍帮,所有人都知道的!”
杨雪用力的点头答应,对着两个美丽的大姐姐挥手告别。
廉驰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浮萍帮的人,一路之上,仔细回忆着
与崔月华相遇后的细节,看来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才放下心来,又仔细叮
咛杨雪凡事小心,免得被人抓到破绽。
到了万顺山脚下的万顺镇,神拳门的宅院就在这万顺镇中,而浮萍帮的总堂,
则是在镇外万顺山的山顶。廉驰带着杨雪在客栈里包下了一个小院子,夜间去神
拳门的总舵附近探查了一番,见那宅院被浮萍帮守得十分严密,看来想要救人出
来极为困难,只得折返回了客栈。
廉驰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意,苦思救人的方法,脑中忽然闪过吴茹萍那妩媚
的脸庞,心中冒出一个主意,既然浮萍帮是捉了神拳门的家眷,自己又何不捉几
个浮萍帮的人质呢?这吴茹萍是浮萍帮帮主吴夏怡的女儿,又生得如此美貌,如
果能把她抓到手里,不但可以用来胁迫浮萍帮,而且如果能趁机把这两个绝色美
人捉到床上,好好享用一番,更是让廉驰心驰神往……
第二天廉驰就原路返回,吴茹萍和崔月华两个绝色美人极为惹眼,晚上廉驰
到了小镇一问,立刻就得知了她们落脚的客栈,便带着杨雪投宿在了同一家客栈
里,又花了二两银子,从小二那得知,崔月华和吴茹萍包下了一个院子,用过晚
饭以后就回去了小院,再也没有出来过。
廉驰也包下了一个小院子,草草吃了饭,让杨雪留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迫不
及待的翻身上屋顶,向吴茹萍所住的小院摸去。
“玉蝶身法”最擅长巧力,廉驰跃上了吴茹萍房间的屋顶,先脚尖,后足跟,
曲腿收腰,抬臂展肩,下坠之力消弭于无形,连脚边上的一只麻雀都没用惊动。
廉驰静悄悄的来到窗口上方,把头探下去,见屋子已经没有了灯光,看来两
个美人已经休息了,正想有所动作,突然听到一个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传出,廉
驰听了却几乎跌下房去,只听那黄莺一样的声音说道:“来,给大爷亲一个!”
廉驰听出这是崔月华的声音,心中惊奇,也不知道崔月华怎么会说出这么一
句话来,今夜阴天没有月光,廉驰也不怕在窗子上照出人影,偷偷在窗子上捅了
一个小洞,凑上眼睛向屋内看去。
屋子里,没有灯光,但是黑暗也无法拦住廉驰的眼睛,只见吴茹萍坐在床沿
上,而崔月华正站在吴茹萍身前,一脸坏笑的挑起了吴茹萍的下巴。
廉驰没想到屋内居然是这样一种情景,眼睛瞪得更大了,见吴茹萍一脸羞涩,
妩媚的样子比平时更加动人,也不知道这对姐妹在搞什么东西。
崔月华慢慢的俯下身子,伸出舌头,在吴茹萍红艳的嘴唇上舔了一下,接着
用力的吻上了吴茹萍的丹唇。崔月华一边吻着,一边用手楼主了吴茹萍的腰肢,
把她压在了床上,另一只手还在吴茹萍的乳峰上揉搓,把吴茹萍抚弄的呻吟不止。
崔月华自己也变得气喘吁吁,把头伸到吴茹萍的耳边,轻轻舔着吴茹萍的耳
珠,问道:“姐姐,这样舒服吗?”
吴茹萍感觉耳朵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这种异样感觉很
快让身体内的欲火又旺了几分,吴茹萍的喘息更加激烈,答道:“啊,好痒,你
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崔月华嘻嘻笑道:“前几天看过一本小说,从那上边学的……”
吴茹萍的纤手也有了动作,优美而又舒缓,轻轻爱抚着崔月华的后颈,自己
身上的衣衫已经滑到了一边,一具活色生香的身体暴露在崔月华的眼帘之中。暧
昧的语言,活色生香地肉体,女人的身体同样对彼此充满着诱惑。
两个绝色美人在床上一边热吻,一边互相抚弄,在诱人的呻吟声中,两女身
上的衣物越来越少,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互相厮磨,看得廉驰口干舌燥。
廉驰之前也见到过两个女子虚凤假凰的春宫图,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表演,而且两女都是极为罕见的绝色美人,没想到这对姐妹居然会喜欢玩这个,
让廉驰又是吃惊,又是惊喜,今晚可以顺便大饱眼福。
屋子内,两女都脱光了衣服,露出了傲人的娇躯,吴茹萍仰躺在床上,被崔
月华分开了双腿,女人最隐秘的部位完全的暴露了出来,肌肤洁白如玉,玉蚌娇
艳似火,一颗凸起的小珍珠散发着淫靡的水光。
吴茹萍对这羞人的姿势极为抗拒,想要挣扎,崔月华的中指轻轻一勾,熟练
而又灵巧的挑了一下吴茹萍来不及阻挡的隐秘部位,那里早已经泛滥成灾。
吴茹萍喉咙里发出荡人的声音,呢喃道:“不要……”
吴茹萍的意识有点模糊,她只能凭直觉来推拒崔月华灵活熟练的纤手,但她
推拒不了两腿之间崔月华手指带给她的美妙感觉,动人心魄的摩擦让她感觉到羞
人的潮湿,她已经动情了,情欲的火焰在一点点燃烧她的身体。
崔月华娇喘着,将芊细的中指伸到吴茹萍眼前,指端有一丝晶莹之色,散发
着芬芳的靡靡气息,娇笑道:“不要?嘻嘻,茹萍姐,你真的不要吗?你已经流
了这么多的水,就不要害羞啦……”
崔月华的动作很熟练,也很技巧,吴茹萍的挣扎很无力,在崔月华熟练的爱
抚下,吴茹萍彻底的放弃了矜持,粉红色的床单将两女的肌肤衬托得格外晶莹粉
嫩,颤巍巍的乳房,平坦的光滑的小腹,无不散发出摄人的魅力。
不过一会,两女粉白的肉体纠缠在一起,随着此起彼伏的吟叫,终于达到了
快乐的巅峰。吴茹萍仰躺在床上,崔月华则伏在吴茹萍柔软的胸口,吴茹萍逐渐
恢复了神智,呼吸也平静了下来,轻轻的推了推崔月华,说道:“月华,下来吧,
该休息了。”
崔月华半闭着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想要起来,却使不出力气,皱眉
奇道:“哎呀,茹萍姐,你真厉害,弄得人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来帮我
一下……”
吴茹萍闻言,想要抬手帮一帮崔月华,却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有了一点力气,
皱眉道:“月华,快起来,我也没有力气了,事情有点不对!”
只听窗子“咯吱”一声轻响,一个人影飞入了屋子,笑道:“没什么不对啊,
中了少爷我的迷香,如果还有能有力气,那才真是事情不对呢!”
两女听了骇得魂飞天外,以她们现在的淫靡样子,即便是正人君子都要起了
邪念,更何况这人言语轻佻不怀好意,心知此番定受辱已经是在所难免了。
崔月华听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再定睛仔细看去,喝骂道:“白翰林,你这无
耻小人,王八蛋!”
廉驰听了也不以为意,缓步走到床前,慢慢的坐在床沿上,却并不动手,只
是一脸淫笑的打量两女的裸体。
吴茹萍见廉驰到来,吓得紧闭双目,心中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眼中已经留
下泪来。崔月华伏在吴茹萍胸乳之上,不住的破口大骂。廉驰笑道:“两位美人
闺中寂寞难耐,如此相慰虽然能解一时之渴,但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今晚还
是让本少爷来教教你们,什么叫做真正的周公之礼吧!”
说着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崔月华的翘臀,揉捏了几下又顺着臀缝一路滑下。崔
月华两腿大开的跨在吴茹萍身上,私处没有半点防备,高潮刚过的花瓣娇艳欲滴,
被廉驰一摸,口中的喝骂立刻变成了呻吟。廉驰又调笑道:“怎么样,被男人的
手摸起来要更加舒服吧?”
崔月华又是大骂道:“放屁!白翰林,这次你得罪了我们浮萍帮,就算躲到
天涯海角也难以活命,来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丢去喂狗!”
廉驰一边用手指抠挖崔月华的玉洞,一边答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能与两位美人共赴巫山,便是什么都值得了。”
廉驰忽然在崔月华的玉洞里触到了一层薄膜,心知自己所想不错,这个美人
大概平时也就做做表面功夫,处子之身还保存完好。
崔月华只觉得下体被廉驰弄得又酥又痒,呻吟道:“混蛋,啊……你,我杀
了……呀……杀了你!”
吴茹萍忽然睁开眼睛,瞪视着廉驰道:“白翰林,你真不怕得罪了浮萍帮吗?”
廉驰俯下身去,压在崔月华背上,直视着吴茹萍的眼睛,说道:“自然不怕,
实话告诉你,本少爷就是冲着你浮萍帮来的!”
吴茹萍颤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来折辱我们姐妹?“廉驰笑道:”
本少爷真名叫做廉驰,这下你们都明白了吧?“崔月华正被廉驰玩弄得心神
涣散,听了他的名字突然回过神来,咬牙道:”原来是你!难道你就不顾忌神拳
门的家眷了吗?“
廉驰把另一只手伸到了两女身体之间,手心手背都是柔嫩的乳肉,一边抓弄
一边答道:“若不是为了神拳门的家眷,我也不会夜访两位美人,遇到这难得一
见活春宫啦!”
吴茹萍乳头被廉驰轻轻捏着,禁不住呻吟出声,崔月华听了大怒道:“狗贼,
不许你碰我姐姐!”
廉驰坏笑道:“那你想我的两只手都用在你身上啦?”
崔月华听了居然当真,娇喘道:“只要你肯放过我姐姐,便是什么我都答应
你!”
廉驰没想到崔月华居然对吴茹萍如此情深,本来他今夜只是想来擒住两女,
日后好用她们向吴夏怡换回神拳门的人质,但是两女对上几十口老幼家眷来,毕
竟不够分量,只能寄希望于吴夏怡母女情深了,实际上也只有七八层把握而已。
但是今晚见到两女绮旎的活春宫,看来她们的关系远远不只是简单的表姐妹
而已,也许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于是廉驰把崔月华放到一边,将吴茹萍本来紧闭的双腿拉开,只见胯间那柔
嫩的花朵上布满了刚刚欢爱所留下的花露,崔月华叫道:“廉驰,不许你碰我姐
姐!不然我把你碎尸万段!”
廉驰听了偏偏变本加厉的把手指探到了吴茹萍的玉洞里抚弄,搞得吴茹萍又
哭叫了起来。廉驰确认了吴茹萍也是处子之身,说道:“你们两姐妹都是人间绝
色,但是本少爷还是更喜欢吴小姐这样妩媚的人儿。吴小姐,如果你把本少爷伺
候好了,我就放过你妹妹如何?”
吴茹萍知道现在自己只能任人鱼肉,即使只有极小的希望能让崔月华幸免,
也愿意一试,流泪答道:“只要你放过月华妹妹,我定然对你百依百顺。”
崔月华急道:“姐姐,不要答应他!这狗贼必然不会守信!”
廉驰笑道:“事到如今,你们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分别?”
手上却没有再做动作,反而把崔月华放平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又拉起
全身赤裸的吴茹萍,拿起外衣给她胡乱穿上。廉驰行为越是反常崔月华越是恐惧,
“你要干什么?”
廉驰说道:“我道别处去玩你姐姐,免得你看了受不了。”
崔月华怒骂道:“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廉驰也不理他,将吴茹萍夹在肋下便出了门。
已经是深夜时分,出了吴茹萍小院的院门,崔月华夹杂着哭泣的喝骂已经完
全听不见了,廉驰又对吴茹萍说道:“不想出丑就不要乱叫。”
吴茹萍身上只被廉驰披上了薄薄的一层外衣,外衣底下仍旧是全身赤裸,只
要轻轻一拉就会暴露出诱人的玉体,听到威胁果然一路老老实实的,被廉驰带回
了自己房中。
杨雪本已经睡下,又被廉驰进屋的声响吵醒,迷迷糊糊的看到廉驰抱着一个
女子回来,一抖手,那女子衣衫滑落,露出了白玉一般的娇躯。杨雪还没想明白
怎么回事,廉驰已经把那赤裸女子放到床上。
杨雪揉了揉眼睛,再看身边真的正躺着一个绝色美人,虽然泪流满面也难掩
其绝代风华,依稀便是前几天还同一桌吃饭的白衣美女吴茹萍。杨雪知道廉驰今
晚的目的就是来捉她,倒也没有很吃惊。
廉驰拿了个凳子坐到床前,道:“吴小姐,我来问你几件事情,只要你老老
实实的回答,今晚本少爷便放过你,不然我就把你妹妹崔月华卖到青楼里去!”
吴茹萍全身赤裸,被廉驰看得羞愤欲死,说道:“你先给我盖上被子我再答
你。”
廉驰本不想答应,杨雪却看吴茹萍可怜,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说道:“这位
姐姐,少爷问你什么便赶快说吧,不然惹怒了他可要受大罪了。”
廉驰听了一笑,问道:“那个和你们在一起的黄立德是什么来头,与你们同
去浮萍帮做什么?”
吴茹萍听了却不立刻回答,廉驰见她闭目不答,怕她扯谎,把手探到了被子
底下,又玩弄起吴茹萍的少女禁地来,说道:“小妞,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不然等会少爷玩的性起,就破了你的处子之身,看你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崔月
华?”
吴茹萍身不能动,下体被廉驰抚弄的极为难过,偏偏挣扎不得,脑中一片混
沌,只想快些摆脱这令人发狂的折磨,哪里还能生出其他主意,一边娇喘一边立
刻说出了黄立德的身世。廉驰趁热打铁,又问了吴茹萍几个问题,这才把浮萍帮
偷袭神拳门的前因后果搞清。
原来此次浮萍帮偷袭神拳门竟然是孟皓空在背后搞鬼。西山岛上,孟皓空为
形势所迫,帮助廉驰陷害铁马帮,白白做了个人情,让飞鱼帮得了神拳门这一强
助。事后想起极为恼火,便总想找个机会报复廉驰。他孟家势力虽大,但是太湖
周边却不是孟家的地盘,想要直接与飞鱼帮为难绝无可能。孟皓空知道如此发展
下去,神拳门早晚都要与飞鱼帮连成一气,更涨廉驰气焰。
刚好得知神拳门倾巢而出,便来到浮萍帮,说服浮萍帮去抄神拳门的老巢,
再以家眷相威胁,要神拳门与飞鱼帮拼个你死我活。这事情做得并不光彩,所以
孟皓空说动了吴夏怡便离开万顺山,免得孟家与此事产生什么瓜葛,在江湖上留
下话柄。
浮萍帮不属孟家势力,但是帮主吴夏怡早年曾经欠了孟家家主孟铁林一个人
情,便答应了孟皓空所请。而且如果真能让神拳门与飞鱼帮拼得两败俱伤,对她
浮萍帮也有极大好处,从此以后万顺山一带便都是浮萍帮的天下了。
孟皓空离开浮萍帮前,又建议浮萍帮可以与附近的黄家堡联手,这样即使神
拳门不惧胁迫回来拼命,也可与神拳门一战。所以吴夏怡才派了吴茹萍去与黄家
堡结盟,崔月华早听说黄家堡的少堡主黄立德垂涎于吴茹萍的美色,怕她独自前
去吃亏,这便与吴茹萍一路相随。
黄家堡乃是孟家旗下势力,早得了孟皓空招呼,与浮萍帮一拍即合。现在黄
家堡的人手早就整装待发,只要神拳门有所异动便要赶来万顺山相助浮萍帮。吴
茹萍与崔月华便动身返回浮萍帮,那黄立德借口要回拜浮萍帮主吴夏怡,像苍蝇
一样的黏了上了两女,现在两家乃是结盟关系,两女也不好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得由着他一路相随。
廉驰听说是孟皓空惹出的一串麻烦,心中冷笑道:“好你个孟皓空,偏要来
与本少爷抬杠,这笔帐今天先记下了,来日若有机会定要搅得你孟家鸡犬不宁!”
廉驰虽怒,却是知道现在的形式乱来不得,若是硬要与浮萍帮火拼,便会对
上黄家堡,倘若再牵出黄家堡背后的孟家来,后果实在难以预测。
摸着鼻子寻思了一阵,廉驰心中隐约有了主意。对杨雪道:“雪儿,你帮我
看住她,千万别给她跑了,少爷我去去就来。”
说完又急急出了屋子。
吴茹萍心乱如麻,见廉驰离开总算松了一口气,对杨雪哭道:“小妹妹,求
求你,放了我吧。”
杨雪为难道:“不成的,少爷知道我没看好你,回来肯定要生气的。”
廉驰又返回了崔月华的屋子,见那崔月华正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屋顶,她看到
廉驰回来,又是破口大骂。廉驰听了只是充耳不闻,掀开被子,把赤裸的崔月华
抱在怀里,故技重施,以吴茹萍作为威胁,一边把崔月华玩弄得呻吟不已一边审
问,验证了吴茹萍所言属实。
到了最后,崔月华实在受不住屈辱,居然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廉驰见她如
此脆弱,微微一笑,给崔月华盖好被子,又潜去了黄立德房中。
之前崔月华和吴茹萍所中之迷药虽然强力,能让人四肢无力,但是却有一种
淡淡的花香,如果不是两女正在欢爱的心摇神驰之中,也不会着了道。此番对上
黄立德,廉驰谨慎起见,便不再用毒,而是靠着轻功潜入了屋子里。
黄立德那把五十斤重的大刀就放在枕边,被人潜入房间仍旧不知,还在呼呼
大睡。廉驰鄙夷的撇了撇嘴,心想自己太高看了这家伙,用剑拍醒了黄立德。黄
立德一睁眼,见到自己正被人用剑抵在咽喉,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你
是谁?”
廉驰微微后退了一步,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道:“黄立德,你还认得我吗?”
黄立德见了廉驰的脸,反倒松了一口气,道:“姓白的,大爷没去找你晦气,
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那日见廉驰连自己的大刀都拿得费力,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廉驰也不答话,反而撤下了长剑,对着黄立德的大刀扬了杨下巴。黄立德心
领神会,哈哈大笑一声,抓起大刀就对廉驰当头劈下。他刀势威猛,但是在廉驰
看来也不过如此,用了一招“虚梁”举剑架去。黄立德脸现喜色,他知廉驰力弱,
居然还敢硬架自己的大刀,可说是螳臂当车,更是加力劈下,争取一招就废了这
讨厌的小白脸。没想到刀剑相交,那剑上却没有半分力道,廉驰飞快的侧身避开。
黄立德全力劈下,所有气力都使在了空处,收招已是不及,大刀仍旧呼啸着
向下劈去。廉驰长剑顺势沿着刀锋反滑而上,将要碰到刀鄂轻巧的一弹,划出了
一道圆弧,擦着护手向上翻卷,剑刃在黄立德的脉门上一划而过。
黄立德手腕一阵剧痛,整个手掌都不停使唤,手中大刀再也握不住落在了地
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人也抱着右腕,跪在地上惨叫了起来。廉驰只一
招“虚梁”便重创黄立德,心中对这恃强凌弱之人更加鄙夷,长剑又再次点在黄
立德咽喉上,冷笑道:“这下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
黄立德跪在地上,一脸惊慌的哀求道:“少侠饶命,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言
语中冒犯了少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就放过在下吧。”
廉驰心中不屑,没想到黄立德如此软骨头,却脑中一闪,想出了一个救回人
质的方法。
第八章
次日,去往万顺山的路上,两匹黑马疾驰而过,前边马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
身后背着一口大刀,正是黄立德。而后边那个白衣少年就是廉驰了。
昨夜廉驰擒住黄立德,逼他吃下了毒药,如果三日内得不到解药,便会肠穿
肚烂而死,黄立德极为怕死,自然是对廉驰惟命是从。廉驰挑明了身份,要黄立
德帮助他混入浮萍帮,只要救出人质就放他一条生路,今后飞鱼帮便与黄家堡井
水不犯河水。本来当初孟皓空只要黄家堡相助浮萍帮,也没提什么人质的事情,
黄立德觉得只要不是神拳门打回万顺山来便不要紧,当即点头答应。
廉驰临走给吴茹萍和崔月华服下几颗麻药,让她们全身酸软没有力气,捆起
来交给杨雪看管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又飞鸽传书给郭应田,要他立刻前来接
应,两女有了郭应田这老江湖看管,那就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黄昏时分,黄立德与廉驰到了浮萍帮。浮萍帮许多人都见过黄立德,廉驰装
作是他的随从,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廉驰跟着黄立德去见吴夏怡,吴夏怡四十多岁年纪,仍旧风韵犹存,想必当
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然也不会生出吴茹萍这样妩媚的女儿,只是不知道
吴茹萍的父亲是谁,竟让女儿跟了母亲姓氏。
黄立德一进大厅,就上前抱拳道:“晚辈黄家堡黄立德,参见吴帮主!”
吴夏怡早得飞鸽消息,黄家堡已经答应与浮萍帮联盟,吴茹萍与崔月华还要
在外顺便游览一番风景,要晚几天到家。
如今见黄家堡少主亲自回访,却不见自己女儿归来,心中微微不安,答道:
“黄贤侄不必多礼。小女与黄贤侄一路同行,怎么却没见她回来?”
黄立德假作焦急道:“我与两位小姐在路上遇到了神拳门的大队人马,同行
的还有许多飞鱼帮之人,他们认出两位小姐,以多欺少将我们擒下。他们不知晚
辈两人身份,便放我们离开,要我来浮萍帮报讯,想以两位小姐换回神拳门的家
眷。”
说着把吴茹萍和崔月华的玉佩拿出,作为取信吴夏怡的证据。
吴夏怡一见那玉佩就知道是吴茹萍之物,心中又急又怒,一拍桌子道:“这
两个丫头就是不听话,要她们快去快回,她们却偏偏要在外边游玩,这下被神拳
门的人捉住,可要如何是好?”
又站起身咬牙道:“那神拳门的人质足有五十七个,神拳门不过是拿住我浮
萍帮两人,就想要我吴茹萍屈服,做他的春秋大梦!
罗贵仁既然不念惜双亲妻女,我就杀几个人给他们看看,我就不信神拳门个
个都如罗贵仁一般铁石心肠!“但是毕竟是亲生爱女命悬人手,话虽说得决绝,
却毕竟不敢真去刺激神拳门之人,只在大厅中犹豫不决。此番神拳门来的极为突
然,自己这方居然事先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可说是非常奇怪。虽然与黄家堡结盟,
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神拳门手中有她的爱女,她手中有神拳门的家眷,人质上她浮萍帮虽然略胜
一筹,但是神拳门本就比浮萍帮势大,在加上飞鱼帮相助,从实力上可要胜过浮
萍帮许多,而黄家堡只到了一个黄立德,也抵不上什么用处,如果真要拼得鱼死
网破,最后结果必定是浮萍帮全军覆没。
黄立德上前道:“吴帮主不必如此烦恼。我一得自由,便立刻到附近镇中放
出飞鸽传书,黄家堡众人已经在赶来万顺山的路上了!”
吴夏怡听了精神一振,拍手道:“好!如果黄家堡来得及时,便不用怕他神
拳门人多势众了。”
黄立德又道:“我仔细观察那一路人,神拳门与铁马帮之战折损颇多,实力
大不如前,而飞鱼帮在神拳门身上学了一个乖,主力想必都留在太湖,只有少数
人手前来助拳。我黄家堡各个武功扎实,两家合力对上那些乌合之众胜算十足。
到时候我们将他们团团围住,吴帮主再把人质带去相威胁,定能让神拳门屈
服。“吴夏怡听了心中微微安定,点头说道:”黄贤侄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先在
气势上压过神拳门,再以家人平安相诱,必可叫他们俯首称臣。“黄立德见吴夏
怡没有生出任何疑心,便又说要出其不意,邀请浮萍帮主动出击,在半路上与黄
家堡前后夹击神拳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吴夏怡担心爱女安危,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传令全帮准备立刻出发。浮萍帮
人数不多,再分不出许多人手留在神拳门看守,吴夏怡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
将神拳门的全部人质都一并带上,人质在她身边,就不怕出什么差错了。
日落月升,黄立德在前边引路,匆忙疾行了两个时辰,一行人走上小路,进
入了茂密的树林。那树林中古树参天,枝叶将天空完全遮住,树林外边还有一些
月光,林内却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路全靠自己手中的火把照明。
众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吴夏怡问道:“黄贤侄,还要多久才到神拳门约定所
在?”
黄立德皱眉道:“这真是奇怪了,神拳门扣下了两位小姐,就说是在此林中
相候,怎么走了这好久都没到地方?”
众人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又走了一刻钟却渐渐发现不对,一个蓝衣女子叫停
众人,说道:“这个地方我们好像来过,你们看这棵树,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
有,之前我就见过一棵一模一样的!”
又一人笑道:“妹子,林子这么大,便是见到两棵枯死的老树也没什么稀奇,
不要疑神疑鬼的,还是赶紧赶路要紧,不要耽误了帮中大事!”
先前那蓝衣女子皱眉点头,却又拔剑在树上砍了一个口子,说道:“我把树
砍了个口子,等下再遇到也好有个记号。”
众人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加快脚步走了一会,蓝衣女子突然尖声道:“你们
快看,前边不是又有一颗枯树?”
众人听了心中一紧,连忙疾跑几步,来到树下一看,果然在枯死的树干上有
着一个新鲜的切口,正是蓝衣女子砍下的记号。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奇怪之事。又是那蓝衣女子颤声道:
“这……这……我们莫不是碰上了鬼打墙?”
众人听了都是心中一惊,吴夏怡斥道:“不要胡说!世间哪里来的什么山精
鬼怪?都是那些愚夫愚妇吓唬小孩子的!”
她虽然说得坚定,脸上却也是一副惊惶的样子。
蓝衣女子小声道:“若不是鬼打墙,怎么会一直在这枯树附近来回转圈?”
这树林就在万顺山附近,浮萍帮弟子自然是比较熟悉,吴茹萍强自镇定,下
令众人原地待命,又派出十几个精干弟子去前边探路。不想那十几个人遁入了无
边的黑暗,再也没有回来,众人更是恐慌,身边的那颗枯树看着也变得十分不详。
这浮萍帮一群人都是女子,天生便是胆小,如今在这漆黑的林子碰到如此诡
异之事,都是吓得心神不定,连看管神拳门的人质都忘到了一边。
廉驰一直默默站在阴影里,见她们都已经乱了方寸,悄悄闪身到树后,从怀
中取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带上,又向树林深处丢了几颗药丸。
众女子正聚在一处,突然听到树林里几声“噗噗”轻响,抬眼看去,忽然发
现黑暗的林子居然出现了几点蓝幽幽的火光。那蓝衣女子又是吓得靠在别人身上,
指着那飘忽不定的火光颤声道:“师姐,你看那不是鬼火?”
吴夏怡又怒又怕,“啪”的一声打了那蓝衣女子一记耳光,骂道:“小畜生,
你胡说什么!”
吴夏怡内力较为深厚,眼光也更加敏锐,只觉得那火光下隐隐约约的还有些
其他东西,心中暗暗提防,紧盯那事物不敢放松。火光越来越亮,突然人群中爆
发出了一片恐惧的尖叫,借着鬼火看去,众人现在竟然正站在一片坟地当中!
这枯树附近层层叠叠全是坟包,有些年久失修的坟墓中还露出了半截腐朽的
棺材,在幽蓝的鬼火照耀下显得骇人无比。有几个女弟子经受不住惊吓,立刻昏
死过去,其他人也完全慌了神,不辨方向的跑了出去,也不管前路通向哪里,只
盼自己能离这恐怖的坟地越远越好。
吴夏怡强压下心头恐惧,大声道:“都不要慌,大家站在一处,不要分开!”
突然耳中又传来一阵阴森凄厉的尖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正站在来路之上!这下连吴夏怡都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其他帮众哪里还敢在此停
留,轻功发挥出十二成功力,转眼间便跑得七七八八了。
这怪物自然是廉驰所扮了,他前一晚就想好了计策,在这林中布下了个八卦
阵,先将吴夏怡的大队人马诱入其中困住,又用磷火照亮了这四周的坟地,果然
吓得她们魂不附体,再也没人记得看守人质,整个浮萍帮四散而逃,不攻自破。
吴夏怡可能吓过了头,反而激起了勇气,拔出双刀叫道:“不要退缩,我们
与这妖怪拼了!”
还真有几个年长沉稳的女子相助于她,几人拔刀疾向廉驰攻去,只是心惊胆
战之下,平时功夫连七成都用不出了。
廉驰学足了那些戏子扮鬼的样子,又是一声尖厉怪叫,拔剑与浮萍帮众人斗
在一起。廉驰有心恐吓他们,使用的都是些“鬼宿”“大陵”“积尸”等诡异阴
森招术,虽然练得并不熟练,但是招式鬼气森森,在这午夜的林中坟地使出,更
显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斗上没有十招,吴夏怡只觉得那长剑挟着阵阵阴风攻来,每一剑都好像附着
了冤魂厉鬼,哪里是人能够用出的招式,恍惚间那些半埋的棺材里也伸出许多腐
朽手臂,吓得她心胆俱裂,再也没有勇气与廉驰相对,向廉驰掷出双刀急奔而去,
其他女子失了主心骨,自然不敢再与廉驰对峙,也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黄立德虽然早知道廉驰布置,也被这恐怖气氛吓得面色惨白,但是救命的解
药还在廉驰身上,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原地不动。
廉驰见人都被他吓走,摘下面具,来到神拳门家人面前,抱拳笑道:“各位
不要惊慌,我是太湖廉驰,是帮罗门主来营救各位的。”
神拳门的人质大都不会武功,刚刚都全吓得瘫坐于地,更有几个胆小之人已
经昏死过去,倒是全部没有逃走,也省下了廉驰一个个去寻找的麻烦。他们见刚
刚那骇人鬼怪是人所扮,而且这少年是来营救他们,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一惊
一喜之下仿佛再世为人,连连感谢廉驰救命之恩。
廉驰引路,将众人带回到一里外的小路之上,早有一队马车在此等待,众人
连忙登上马车。黄立德来到廉驰身边,作揖道:“廉大少爷,如今人我已经帮你
救出来了,那解药可否如约给我?”
廉驰一笑,将一颗药丸丢给黄立德,道:“这便是解药了!”
黄立德又一脸为难道:“那浮萍帮所有人都被困在林中,廉少爷可否放过他
们,不然我犯了如此大错,回家也难以交代。”
廉驰跳上马车,回头道“那阵法只在夜晚黑暗中有效,到了天明浮萍帮众人
自然能够找到正路离开,只要不被吓死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廉驰见人都上了马车,催促车队赶紧上路,只留下黄立德一人在路上发呆,
不然天亮浮萍帮追来,他可抵挡不住。
车队日夜不停的急奔,总算在第二天午夜遇到了神拳门的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神拳门众人见到家人无恙,各个都喜不自胜,又是与家人一起对廉驰千恩万
谢了一番。廉驰又问接应之人,飞鱼帮是否已经把黑云会攻下了。按他所想,黑
云会应该是一击即溃,那么他回到太湖就可稍作休整,全力杀一个回马枪,把浮
萍帮和黄家堡一起消灭,没了后顾之忧,即使孟家来为黄家堡出头他也不怕。
却没想到,飞鱼帮和神拳门加上铁马帮的旧部,如此强大的实力竟然被黑云
会打得大败而逃,高手一下折了十多个,现在单天进正急等廉驰回去给他出主意
呢。
廉驰再问,只得知黑云会突然出现了两个神秘高手,而仅仅就这两个人,一
举扭转了实力对比。一个高手是用掌老人,掌力极为雄浑,比铁南天高出几倍,
一掌挥出,面前一丈之内没人能够生还。而另外一人则是个二十多岁的用剑少年,
那少年出剑极快,帮中高手大多都是被他所杀,全部都是一剑毙命,没有任何反
抗余地。
听到这里,廉驰紧皱眉头,这两个高手的出现实在出人意料,之前黑云会几
乎被铁马帮攻下,也没见什么隐藏高手出现。那么廉驰成婚之前,这两人应该不
在太湖附近了,廉驰不禁怀疑,这两人会不会是针对他而来?总之现在计划全被
打乱,也只能回去从长计议了。
神拳门之人都是骑马而来,杨雪正坐在一匹马上向廉驰招手,廉驰跳上马去,
从后边抱住杨雪,在她粉脸上亲了一下,问道:“雪儿,想我了没有!”
杨雪用力点头道:“雪儿可担心死了。”
忽然听到边上一声冷哼,廉驰一看是吴茹萍和崔月华两女萎靡的同乘在另一
匹马上,都被换上了村妇衣服,头上包着头巾,廉驰刚刚忙着与杨雪说话,居然
没有注意。
廉驰笑道:“两位小姐好呀!”
崔月华一脸愠怒道:“神拳门的人都被你救回来了,还不放了我们?”
边上一个神拳门的汉子笑道:“小妞,廉少侠好容易抓了你们来,哪有轻易
就放的道理?”
崔月华大骂道:“老王八,不要你来多嘴!”
这两女中了廉驰的麻药,走路都没了力气,一路都靠杨雪照顾。神拳门虽然
没碰她们一根手指,但一路上也没说过什么好听言语,崔月华脾气暴躁,动不动
就要与人对骂,不过她翻来覆去也就“王八蛋”“人渣”“混蛋”几句,也没什
么花样,哪里会是这群江湖汉子对手,不过几句就被人损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偏偏又不长记性,除了杨雪以外,谁与她说话都要被骂上几句。
神拳门众人听到崔月华又开始挑衅,都哄笑了起来。吴茹萍沉声道:“廉驰,
你如果不放了我们,浮萍帮就要与你飞鱼帮拼死一战,黄家堡也必定不会袖手旁
观,这些后果你想过没有?”
廉驰道:“这些自然是想过了,所以我想跟两位小姐商量一下,我们两方和
解,过去的冲突就此揭过,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崔月华怒道:“呸!现在知道怕已经太晚了,你如此欺辱我们姐妹,哪有一
句话就善罢甘休的道理?想要和解,先把你的一对狗爪子剁下来再说!”
吴茹萍却没有崔月华一样冲动,知道现在自己这方完全处于被动,崔月华再
与廉驰吵下去只会越来越糟,插口道:“廉驰,你如果想要和解,便拿出点诚意
来,先把我们身上的毒解掉。”
廉驰道:“解毒倒是不忙的。两位小姐还是先听一听两帮和解的条件如何?”
吴茹萍道:“好,你说。”
廉驰笑道:“为了今后我们两帮不再反目,我日思夜想,总算有了一个主意。
那就是两位小姐一并嫁给我,以后浮萍帮与飞鱼帮的女儿都是本少爷的夫人,
自然也可算作一家人,便不会再起冲突了!“
神拳门之人听了都大笑起哄道:“不错,你们两个小妞嫁给廉少侠做小妾,
从此浮萍帮都归廉少侠调遣,再好不过!”
崔月华大怒道:“放屁!谁会嫁你这人渣!”
廉驰道:“崔小姐还是不要一口回绝,这门亲事对大家都是一桩美事呀!”
崔月华仰头不屑道:“你这癞蛤蟆也想来吃天鹅肉?”
看了看夜空,忽然笑道:“姓廉的,除非你能说出这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我
们姐妹才会下嫁于你,不然就死了这条心吧!”
廉驰眼睛一亮,问道:“我如果真答出来了,你说话当真算数?”
崔月华道:“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自然不会反悔!不过你若答不出来,就要
立刻放了我们姐妹!”
廉驰一拍手朗声道:“一言为定!大家都听到了,崔小姐说我能够说出天上
有多少星星,他们姐妹就要嫁给在下。如果在下答不出,就要立刻放了他们姐妹,
还请各位好汉做个见证!”
神拳门众人都知道崔月华完全是在无理取闹,没想到廉驰居然真的答应下来,
那有多少星星分明是用来为难人的问题,也不知道廉驰要如何应对。崔月华道:
“好了好了!这群王八蛋能见证个屁!本小姐向来说一不二,你快说有多少星星,
说不出就赶紧放了我们!”
廉驰不慌不忙的抬头看了片刻,说道:“这天上共有星星一千四百六十四颗!”
崔月华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廉驰居然真说出了一个具体数字,一想立刻知道
不对,道:“胡说!你凭什么证明?我还说有一千四百六十五颗呢!”
廉驰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说道:“我自然能够证明。这本《天极星占
》可不会说谎,天上所有星星都记录在此,不信你可以拿去看看。”
崔月华不信,接过书一看,是一本雕版印刷的通本,作者署名陈卓,乃是官
府统一印制,自然不会是廉驰造假。
翻开第一页,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天极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二百八十三官,共
计星斗一千四百六十四颗。”
崔月华仍然不信,随便在天上找了一颗星星,居然都能在这书中的星标图里
找到,位置丝毫不差,一连验证了十多次,全都准确无误,心中一凉,知道这书
上所说确实属实。
其实天上星斗无数,不过人眼视力有限,穷尽一切能力,能见也不过就只有
这一千四百六十四颗,《天极星占》的作者陈卓是三国时期的一个官吏,工作就
是负责编撰星图,而这本书就是聚集当时目力超强之奇人异士一同编写而成。现
在崔月华验证起来,自然是百发百中。
廉驰修炼天极剑法,但是那剑谱极为珍贵,小心起见就留在了逍遥岛上,只
是随身带了一本《天极星占》作为参考,没想到这本书今晚又立下奇功。这书比
较偏门,虽然成书几百年,也少有人知,时至今日普通人还将能见之星斗归作
“无数”,崔月华这问题一出,就被廉驰捡了个大便宜。
廉驰见崔月华脸上阴晴不定,笑问道:“娘子,这书看得如何了?”
崔月华突然用力把书撕成碎片,大骂道:“什么鬼书,完全都是胡说八道,
哪有人会无聊到去数有多少星星,还写出书来卖?只有脑袋被驴踢了的白痴才会
买这破书来看!”
神拳门众人见状知道廉驰所说肯定属实,又是大赞廉驰博学多才,连连起哄
崔月华姐妹嫁给廉驰。吴茹萍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眼中满是惶恐。崔月华大
声道:“书都没了,你们凭什么说他没错!”
廉驰笑道:“你耍无赖也无用,那书虽然少见,但是印刷通本至少不下一千,
如果真心想卖肯定还能找到的。”
崔月华也是无可奈何,底气不足的咕噜道:“等你找到再说!”
回到太湖,神拳门便把家人安顿在了铁马帮。铁马帮之前实力强盛,屋舍极
多,住进了神拳门所有人也不显得拥挤。
廉驰乘船回到飞鱼帮,见到单燕正在码头翘首等待,心中不由一阵温暖,分
别不过几日,再次相见却觉得心潮澎湃,扑过去抱住单燕笑道:“娘子,为夫回
来啦!”
单燕觉得人前如此搂抱有失体统,推开廉驰,皱眉道:“你别疯疯癫癫的乱
闹,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廉驰道:“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们这又是小别又是新婚,可真美得紧啦,
抱一抱有什么害羞?”
单燕被廉驰一说,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嫣红,轻声道:“那你也得看下在哪
里呀!”
与廉驰并肩回到了飞鱼帮总堂。
廉驰来到大厅。单天进和罗贵仁正在厅中等他,罗贵仁一见廉驰就连连道谢。
廉驰此时最关心黑云会之事,对罗贵仁谦逊两句就转到了正题了。这次听单
天进亲口诉说,情形更加清楚。
五天前,单天进率领飞鱼帮精锐去攻打黑云会,罗贵仁内伤未愈,便留在西
山岛上调养,将神拳门之人全部交给单飞调遣。黑云会早就做好了应战准备,两
方一交手,那两个神秘高手就大发神威。用掌老者一掌挥出便要倒下一片,而用
剑少年专门找高手相斗,一剑便结果人性命。当时飞鱼帮之人,除了单天进本人
就数曹林云武功最高,也被那少年一剑穿心,单天进见状哪敢再做纠缠,急忙下
令退走。黑云会自然是乘胜追击,但是那两个神秘高手却没有追来,这才被一群
人逃进了太湖。
廉驰听说曹林云居然也被一剑杀死,心中一阵寒意。自己纵然能胜曹林云,
也要在五十招之外,那少年居然能一剑将曹林云刺死,武功之高恐怕连张北晨都
不是他对手。现在这人就在太湖外的黑云会,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若是与他交手,
自己能有几分活命可能?
好在黑云会似乎没有攻进太湖的打算,大胜之后也没有乘胜追击,廉驰便决
定也不要主动招惹是非,飞鱼帮弟子全都不要出现在黑云会地界,一切静观其变。
另一方面,对浮萍帮那边最好也是按兵不动,廉驰对罗贵仁说,黄家堡已经
与浮萍帮联手,如果神拳门回去万顺山下,必定会被两帮合击,而飞鱼帮路远难
救,不如就留在铁马帮的地头上重新发展,两帮交好,也可以互相照顾,等到日
后羽翼丰满,再杀回万顺山去将对头一举歼灭。廉驰现在可是神拳门的大恩人,
而且黑云会之事还需神拳门出力,罗贵仁便答应下来。神拳门众人便先安顿在原
来铁马帮的地盘,反正有吴茹萍和崔月华在自己手上,僵持下去肯定是浮萍帮先
受不住。
帮中计策确定,廉驰心中又记挂起吴茹萍和崔月华这对姐妹花来,现在两女
正关在神拳门那里被罗贵仁的手下看守,便借着给两女解毒的借口,出了太湖来
到羊肚谷。
来到客房中,正见到吴茹萍与崔月华并头躺在床上,两女四肢无力,便只好
躺在床上休息。见到廉驰嬉皮笑脸的进来,崔月华又怒又怕,叫道:“廉驰,你
这王八蛋,再敢碰我们一下,我叫你不得好死!”
廉驰坐到床上,伸手在崔月华的脸蛋上摸了一下,道:“本少爷就是碰了,
你又能怎样?你们都答应嫁给我了,我自然想碰就碰。”
崔月华被他气得几乎哭了出来,叫骂道:“我把你杀了喂狗!”
廉驰摇头道:“崔小姐如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却还要徒逞口舌之快,看来
是喜欢上那晚被本少爷玩弄的感觉。又想激怒于我,好再尝一尝销魂滋味对吧?
被男人的手摸起来,自然要比被女人摸舒服百倍,如果你再尝过本少爷胯下
神龙,恐怕今后我要赶你走,你都不肯离开了。“吴茹萍见廉驰话语下流,而且
脸上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知道崔月华再与廉驰吵下去,恐怕就要吃了大亏,插
口道:”廉驰,究竟想要怎样?“
崔月华被廉驰刚刚那句话吓到,心想如果真被这恶人奸淫了身子,便再也没
有面目活在世上了,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廉驰摸了摸鼻子,笑道:“此次前来,是想问下两位小姐,我们的婚事应该
什么时候办?”
两女听了都是大怒,吴茹萍怒道:“做梦!”
崔月华骂道:“放屁!”
廉驰听了也不以为意,伸手去解吴茹萍的衣衫,口中还说道:“我们江湖儿
女,也不用讲那么多繁文缛节,拜堂成亲的时间可以慢慢商量,以后再补上,现
在我们先来洞房花烛。”
这客房附近守卫都被廉驰遣走,两女在房中哭喊之声虽大,也没人听到,不
过一会,两女便被廉驰剥得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廉驰也脱光了衣服,露出坚挺巨
大的阳物,淫笑道:“两位娘子,你们谁先来呀?”
两女身不能动,无法抵抗,吴茹萍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崔月华却是美目
圆睁瞪着廉驰,牙齿咬得咯咯做响。廉驰把崔月华抱起,让她跨在吴茹萍身上,
两女的私处便叠在了一起,这还是廉驰在妓院学会的新花样,知道单燕肯定不会
配合他,便用在了崔月华和吴茹萍身上。
廉驰跪在两女分开的双腿之间,以阳物不住在两女的私处厮磨,两女虽是处
子,但是互相抚慰已久,对于欢爱并不陌生,不过一会花蜜便源源不绝的流了出
来。廉驰见时机成熟,挺枪刺入了上边崔月华的蜜穴。
崔月华下体被廉驰弄得又酥又痒,口中也忍不住微微呻吟,突然一阵裂痛传
来,“啊”的一声哭叫起来。吴茹萍听了心如刀绞,安慰道:“月华,不要怕,
不管怎样姐姐都永远喜欢你。”
崔月华要紧牙关,不再出声,眼泪却如断线珍珠般流下。
下体的疼痛渐渐消去,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越来越强。从前两女互相抚弄,
也只停留在洞口,以手指轻轻挑逗,如今崔月华玉洞被廉驰巨大的阳物一插到底,
那种强烈的充实快感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她的神经,口中不由发出了不知是快乐还
是痛苦的吟叫。
廉驰把手插入两女之间,被柔软的乳峰夹在当中说不出的舒服,而崔月华的
花道紧紧裹住廉驰的阳物,也给廉驰一种新鲜的刺激。
吴茹萍见崔月华脸上表情又是快乐又是不甘,大大的眼睛不再流出泪水,反
而半闭着显得十分迷茫,这种表情是过去两女交欢时从未出现过的,吴茹萍心中
不禁微微好奇,被男人抽插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随着崔月华一声高亢的长鸣,廉驰把她送上了快乐的顶峰,精神上极度的痛
苦和身体上极度的快乐把崔月华逼得几乎发疯,再也受不了刺激昏死了过去。
廉驰胯下神枪依旧坚挺,从崔月华体内退出,又抵在了吴茹萍的私处,越过
崔月华的香肩,看着吴茹萍娇媚的脸庞道:“吴小姐,刚刚的床戏看得心痒难耐
吧?本少爷这就来啦!”
崔月华一直俯身趴在吴茹萍身上,随着廉驰的抽插,两女柔滑的肌肤不断摩
擦,淫荡的叫声不断传入吴茹萍耳中,现在吴茹萍确实是极为动情,私处一被廉
驰火热的阳物接触,就忍不住一阵抽搐,又流出了许多爱液。
廉驰见状一笑,挺身插了进去。吴茹萍年纪与单燕仿佛,不像崔月华那样年
幼,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蜜道顺畅的包裹住了廉驰的阳物,破身之痛完全被
突如其来的快感盖过,廉驰微微抽动,吴茹萍就迎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高
潮。
吴茹萍刹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大声娇吟起来,脸上的
表情也更加妩媚诱人,看得廉驰几乎把持不住。
高潮过后,吴茹萍渐渐恢复了神智,为自己刚刚淫荡的表现羞恼不已。下体
仍旧被廉驰粗壮的阳根所占据,随着一下下抽插,快感仍旧强烈,新一波高潮又
在积累当中。吴茹萍脑中突然一惊,忍住羞涩,哀求道:“啊……求……求求你,
不要……射……嗯……在我身体……里……呀……”
廉驰听着吴茹萍气喘吁吁的哀求,心中的欲火更加旺盛,答道:“好,美人,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本少爷喜欢看女人发浪的样子,不
许你忍着不叫,要叫得腻人,笑得淫荡,让我满意了,才能放过你。”
吴茹萍听了廉驰无礼的要求,欲哭无泪,自己心中难过得痛不欲生,他居然
还要自己表现得如同淫娃荡妇一般为他取乐。廉驰见吴茹萍不答,又是用力猛插
了几下,说道:“你不答应,我就要把阳精射到你身体里啦,让你怀了本少爷的
孩子,以后我们就真成了一家人啦!”
吴茹萍被廉驰说得心中害怕,娇吟道:“不要!我答应你!”
只得强忍悲痛,挤出了一个媚人的笑容,随着廉驰的抽插吟叫了起来。初时
还是被迫而为,但是每叫一声,下体的快感就越强烈,到了后来已经是难以自抑,
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变得畅美无比。
崔月华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好像正躺在一个小船上,被波涛推得晃晃悠悠。
忽然耳中传来了几声熟悉至极的吟叫,立刻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吴茹萍正
被廉驰玩弄得娇喘连连,脸上那媚人的表情自己也从未见过,心中难过得几欲滴
出血来,但是自己也刚刚失身给廉驰,实在没脸再去责怪吴茹萍。
吴茹萍恍惚间看到崔月华醒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满是难以置
信的神情。羞耻反而加剧了她的快感,觉得世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大声哭叫道
:“月华,你看不起我吧!姐姐不要脸,我就是个淫荡的女人,我被这臭男人插
得好舒服!”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廉驰方才尽兴,如约拔出阳根,将滚烫的阳精全都射在
了崔月华雪白的后背上,弄得崔月华又是不满的怒哼了一声。廉驰下床穿好了衣
服,这才给两女解了麻药,不过又用“凝气散”封住了她们的内力,两女虽然可
以自由活动,仍旧没有武功,无法从神拳门的看守下逃脱。
两女能动之后,都是一言不发的赶紧穿上衣服,目光始终不敢与对方对视。
廉驰坏笑道:“两位娘子不必如此害羞,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
再来看你们。”
直到廉驰出门,两女才悲从中来,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崔月华哽咽道:“姐姐,我们被那淫贼侮辱了清白,以后再也没办法出去见
人了,我再也不要活了!”
吴茹萍擦干眼泪,抱住崔月华的头到自己怀里,轻声道:“月华,我们不能
就这样放弃,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们以后还要勤练武功,杀了廉驰这淫贼,
报仇之后我们姐妹两个就找个没有人烟的山谷隐居起来,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别人,
也就不用怕别人的闲言闲语了。”
崔月华听了眼中显出憧憬之色,道:“恩,就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我和
姐姐天天都快快乐乐的,再也不用去想什么烦心的事情……”
吴茹萍听了心中一声轻叹,她刚刚所说完全是在安慰崔月华,如今姐妹两人
都没了内力,完全都要受廉驰摆布,何日能够脱困还不知道,更不用提报仇之事
了。但是崔月华心理脆弱,一次受辱就要寻死,今后还不知道要受到廉驰多少折
磨,这才许下了个飘渺的诺言,也好让崔月华在以后难熬的日子里心中有个依托。
第九章
回到飞鱼帮自己房中,却见到单燕冷着脸坐在屋中等他。廉驰笑道:“燕子,
又是谁惹你啦?”
单燕问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廉驰一愣,看来去采摘那对姐妹花的事情已经被单燕知道,廉驰见单燕脸色
不悦,厚颜问道:“燕子你吃醋了吗?”
单燕怒道:“我吃什么醋?若是人家女子心甘情愿,你便是再怎么花心我也
不会管你。但是那样用强侮辱人家,与你杀的那淫贼关成林有何分别?”
廉驰心想:“少爷我就是想做淫贼呀。常言道同行是冤家,关成林和我抢美
人我才要杀他,如果他就是个普通打劫的,我才懒得理。”
但是这些话他可不能对单燕说,免得惹怒了她今晚上不去床,说道:“那对
姐妹被我捉到时就是赤身裸体的,反正她们也不好再嫁给别人,我便收了她们算
啦,这样也好和浮萍帮拉上关系,以后飞鱼帮势力也更强大些。”
单燕道:“你完全是在强词夺理!”
廉驰知道单燕恐怕是被吴茹萍和崔月华勾起了心中往事,一年前她初到逍遥
岛,也是被廉驰强迫占有了身子,如今是对那两女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些旧
事廉驰知道还是少提为妙,便闭口不言。
杨雪见两人又在拌嘴,拉住单燕衣袖道:“燕子姐,少爷这么做都是为了飞
鱼帮好,你不要说他了。”
廉驰见有杨雪帮腔,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免得又忍不住说错话。单燕经常与
他闹别扭,每次得杨雪劝慰便会雨过天晴,倒也不必他来操心。走出门外还听到
屋内单燕对杨雪说:“你以后可不能什么都听他的,由着他这样胡来,早晚都会
闹得身败名裂……”
廉驰听了只得心中暗自苦笑,看来想做淫贼的志向恐怕要困难重重了。
之后几天太湖风平浪静,黑云会没有任何动作,浮萍帮那边对吴茹萍崔月华
被捉也没有任何反应。廉驰呆着无聊,便时不时去吴茹萍和崔月华那淫乐一番,
单燕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日下午,飞鱼帮总堂来了一个客人,乃是孟家总管祝斌维。对单天进说
明来意,原来孟家想要做个和事佬,要飞鱼帮放回吴茹萍和崔月华两女,而浮萍
帮愿意退出神拳门的地盘,一切恢复到冲突发生之前的状态。
孟家乃是实力强大的武林世家,现在飞鱼帮与黑云会之间形势不明,廉驰自
然不会再得罪了孟家,心里又将孟皓空骂了一通,让单天进答应下了祝斌维的要
求。
廉驰心中不忿,又来到羊肚谷,神拳门之人早知道廉驰的风流韵事,识趣的
离开的吴茹萍和崔月华的房间。这几天两女又被廉驰多番淫辱,似乎也没有初时
那样刚烈,只要廉驰一威胁说要把阳精射在她们体内,便立刻老老实实的给廉驰
玩弄。
两女见廉驰进来,都皱了皱眉。廉驰嬉笑道:“两位美人,想我了没有?”
吴茹萍转过头去不答,崔月华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他,终究是怕了廉驰,忍住
怒气哼了一声。
廉驰自怀中拿出一件事物来,说道:“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件好玩的礼
物。”
两女听了一看,都轻叫了一声,只见廉驰手中拿着一块通体晶莹的玉石,不
过那玉石被雕刻成了两个粗大的阳具形状,两个阳具上都布满的许多小疙瘩,插
在身体里不知会是什么刺激的感觉。而两个阳具的根部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拐
弯。
廉驰先逼迫两女脱光了衣服,拿着玉石阳具对崔月华道:“小美人,我来教
你一个好玩的花样,你先把这个插到身体里。”
崔月华看着那凸凹不平的阳具表面,心中一阵发麻,怒道:“我才不要!”
廉驰点头道:“也好,你不喜欢这个,那我来插你好了。本来我还想教你怎
么用这个双头龙来插你姐姐的。”
崔月华一听,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这古怪的双头玉石阳具乃是让两个女子
可以互相抽插的事物。
崔月华虽然见这阳具表面有许多突起,插在蜜道里恐怕会更加不舒服,但是
总好过被廉驰淫辱,而且用这双头龙居然还可以与吴茹萍交欢,便一咬牙,自廉
驰手中拿过了双头龙。
崔月华跪在床上,双腿分开,把玉阳具抵在了自己的私处,不过廉驰就站在
面,前目不转睛的看她,而且要她把这东西插入自己身体实在太过为难,犹豫半
响也难以下手。
廉驰等得不耐烦,说道:“好了,我来帮你!”
伸手接过了双头龙,崔月华居然罕见的没有反抗,依旧分开双腿跪着不动,
紧皱眉头,任由廉驰用手自在她的玉洞里抽插,过不一会,玉洞里湿润无比,廉
驰才缓缓把玉阳具插入了崔月华下体。
崔月华被阳具上的凸点刺激得不住颤抖,好容易忍到了阳具插入到底,低头
一看,双头龙的另一个阳具自她的胯下挺立而出,仿佛生真的生在她身上一样,
心居然有些跃跃欲试,转过头看向旁边赤裸的吴茹萍。
廉驰见状一笑,拍了下崔月华的粉臀道:“去跟你姐姐玩吧!”
崔月华又瞪了一眼廉驰,爬向了满面通红的吴茹萍。只爬动几下,就感觉蜜
道里的阳具随着双腿运动,不断的刺激着娇嫩的肉壁,来吴茹萍身前已经是娇喘
吁吁。
吴茹萍在近处看向那双头龙自崔月华胯间伸出,一个娇美的雪白身体上,挺
立着一个如男人般的阳具,说不出的古怪。吴茹萍心想,即使在廉驰面前表演一
些活春宫,也总好过被他蹂躏,而且对象是自己相恋多年的表妹,便也没了许多
顾忌,分开双腿,玉臂环保住崔月华腰肢,低声道:“月华,来吧,姐姐心里始
终只有你一个人。”
崔月华扶住胯间的玉阳具,对准了吴茹萍的玉洞插了下去,不过双头龙的另
一端正插在她的蜜道里,微一用力,下体就一阵酥麻,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插入吴
茹萍体内。廉驰见状,又伸出手按在崔月华粉臀上,微微用力推了下去。
两女同时发出了一阵娇吟,双头龙另一端已经深深插入吴茹萍体内,两女的
下体间只剩下短短的一节玉石,在两女的爱液滋润下显得晶莹剔透,看得廉驰气
喘如牛。崔月华微微适应了蜜道中的刺激,款摆腰肢轻轻活动了起来,每挺动一
下,双头龙就同时刺激着两女的蜜穴,惹得两女同声娇吟。这种充实的快感,是
两女之前在一起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有生以来两女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拥有了彼此,
新鲜的刺激加上被廉驰观赏的羞耻,让两女的感官更加敏感。
崔月华毕竟是主动者,又要用力,又不断因为自己的活动被双头龙抽插,不
过一会就香汗淋漓,软倒在了吴茹萍的乳峰上。廉驰又坏笑道:“两位美人,还
是我来帮你们吧。”
把手放在崔月华腰上不住摇动,两女被双头龙在体内一通乱搅了好一阵,几
乎同时攀上了快感的巅峰。
双头龙自两女体内取出,滑动中又刺激得她们大声呻吟了一番。廉驰看了这
番景象胯下冲动难耐,又亲自上阵将两女奸淫了一番。
事后坐回椅子里看两女穿好了衣服,这才叹气道:“两位美人,今晚就要送
你们回归浮萍帮,不知何时再能相会……”
两女闻言娇躯一振,这几天本已经绝望,以为再无自由之日,此生就要成为
廉驰的禁脔,突然得知可以回归浮萍帮,心中都是悲喜交集。崔月华问道:“你
肯放我们回家了?”
廉驰点头道:“不错,吴帮主已经答应退出神拳门总堂,来换回两位小姐,
以后与神拳门秋毫无犯,这段时间的冲突便当作没发生过吧!”
两女听了却都生出自伤自怜的感觉,如今两帮可以回归从前的关系,但是自
己的处子之身却是回不来的。廉驰见到崔月华眼中对他满是恨意,怕她回去又多
生事端,便走到两女身边,低声说到:“两位小姐最好也能真心和解,如果日后
再起了冲突,我就只好将两位姐妹情深的关系公诸于众了。”
吴茹萍听了立刻脸色惨白,如果这等姐妹淫乱之事被人知道,比起被廉驰奸
污更加羞耻。崔月华听了也是心中愤恨,她本不怕这些闲言闲语,正想再大骂廉
驰,但是看吴茹萍脸色极差,知道姐姐对这些事情极为在意,只得吞下怒气。
廉驰推开门走出屋外道:“好了,事情已经交代完,我这就送两位小姐上路,
到了官道上就会有浮萍帮弟子迎接两位小姐回归。”
吴茹萍叹了一口气,跟着走出屋外,崔月华大眼睛眨了眨,突然飞快转身拿
起了丢在床头的双头龙放在怀里,这才走出屋子。
崔月华一出屋子,就见到廉驰正看着自己怪笑,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偷拿双头
龙,脸色微红,怒道:“王八蛋,你笑什么!”
廉驰笑道:“没什么,那东西就送给两位小姐做个纪念吧!”
吴茹萍不知道廉驰在说什么,崔月华却怒哼一声,拉起吴茹萍快步走开,说
道:“我们不要理这混蛋!”
来到大厅,守卫拿出了两女被没收的武器,廉驰将两女的双刀交还,又拿起
吴茹萍的竹箫来递给她,笑道:“倒是忘记吴小姐会吹箫了,这几天没能领教,
实在遗憾。”
吴茹萍听他话中另有含义,冷着脸接过竹箫道:“我们两个还用不出内力,
把解药拿来!”
廉驰道:“两位小姐如果恢复了武功,可能就要立刻提刀来杀我,武功是不
忙恢复的,我将两位送到官道上再为两位解毒。”
廉驰自负武功高强,也不要守卫护送,独自一人送两女上路。
林间路上,漫天星斗。廉驰一路不停逗两女说话,吴茹萍一直听而不闻,而
崔月华则不住破口大骂。廉驰摇头笑道:“两位小姐,不如依先前所说,你们都
嫁给在下如何?当初崔妹妹可是一口答应下来的。”
崔月华怒道:“呸!别以为你会数星星就了不起!就算我答应了嫁你,也没
说是哪一天,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
突然树林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他今晚就要死了!”
廉驰一听那声音不怀好意,立刻拔剑跳下马来。一个青衣男子自林中走出,
对廉驰一抱拳道:“白鹤楼秦慕锋,受人所托,来取廉兄性命!”
廉驰见这人二十五岁左右,举止彬彬有礼,但是所言却完全相反。白鹤楼的
杀手号称一绝,收钱办事极为利落,没想到今晚却被自己遇上了。廉驰皱眉道:
“什么人来请你杀我?”
秦慕锋不答,一剑当胸刺来,显然是场面话交代完毕,再也懒得与廉驰废话
了。这一剑来势迅猛,反击已经不及,廉驰急忙使一招“天纪”招架。廉驰这一
招练得不熟,架得太过偏上了,下边的空隙立刻被秦慕锋捉到。
秦慕锋剑向下划,斜削廉驰大腿,廉驰急忙又用一招“阁道”,长剑倒悬在
身前守住下三路,只是慌忙间格挡的位置又有些偏左,秦慕锋长剑立刻向右上斜
掠而去,刺向廉驰右肩。廉驰连续两招都被人纯以招式破去,还是从未有过之事,
心中不服,一招“左旗”向秦慕锋腰间扫去,与他抢攻。
秦慕锋脸色丝毫不变,长剑下压砍向廉驰右臂,廉驰持剑之手被人砍下,自
然不能再伤到秦慕锋,这一招又是被人破掉了。本来“左旗”这招出剑时左手需
挡在右臂之上,如果右臂被袭左手内力一吐便可挡住。但是廉驰能用出的内力微
弱,左手挡在那里也就是个空架子,便也懒得伸出左手,在右臂上露出了一个巨
大的空当。
廉驰急忙用出最为熟练的一招“龟”,长剑在身前划了一个圈,封住了所有
路线,这才化解危机。交手四招,廉驰惊得一身冷汗,没想到秦慕锋出剑如此刁
钻,稍有破绽就会立刻被他逮住。
秦慕锋却没有丝毫停顿,又是出剑抢攻过来。廉驰只要与他对攻就立刻陷于
险境,反倒是以“龟”全守能够安然无恙。秦慕锋出剑完全不成章法,但是每每
都能捉到廉驰破绽抢攻,廉驰突然记起白鹤楼主剑术就是剑神向日的无招之剑,
看来眼前这秦慕锋应该是白鹤楼主书定魁的弟子了。自己虽然学了向日的天极剑
法,不过练得还不纯熟,恐怕还真敌不过无招之剑的流派。
廉驰再也不敢托大,全力防守寻找胜机,只是长剑几次碰撞,廉驰在内力上
吃了大亏。廉驰暗中在手中扣了一颗“凝气散”,用了一招“败臼”,大退一步,
秦慕锋也随着向前迈了一步,正好撞在了廉驰弹出的蓝烟上。
秦慕锋知道不妙,立刻抽身急退,发现内力再也使不出一丝一毫,脸色微变,
皱眉道:“凝气散?”
廉驰也是一惊,这“凝气散”是五毒教的秘制毒药,江湖上极少人知,没想
到秦慕锋一下就叫出了毒药的名字。
廉驰冷笑道:“算你识货!”
一招“太阳守”当头劈下,刚刚他一直被秦慕锋压制,如今秦慕锋没了内力,
便想找回面子。没想到秦慕锋即使失去了内力,仍旧冷静沉着,矮身刺向廉驰小
腹。
廉驰不得不又用一招“阴德”防守,又被秦慕锋夺回了主动。只是这次秦慕
锋完全没了内力,而廉驰至少还能用出一些,再斗了十余招,反倒是廉驰以剑硬
攻,秦慕锋的长剑不敢与廉驰相交了。
廉驰渐渐发现,用其他招式都会被秦慕锋抓到破绽猛攻,而用比较纯熟的一
招“北斗”秦慕锋就没有什么办法,每次对上“北斗”都要后退一步。廉驰便将
一招“北斗”翻来覆去的使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
“开阳”“摇光”七变从头到尾用了一遍,又反过来顺序再用一次。秦慕锋
见廉驰居然改变对策,翻来覆去只用一招,这招自己已经见过不下二十次了,居
然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廉驰出剑极为迅速,完全不经思考,而自己每剑都要寻
思对策,总是慢上一线,渐渐落了下风,心中不禁微微慌乱起来。
两人剧斗正酣,忽然一阵箫声传来。廉驰知道是吴茹萍在吹箫,心想:“吴
小妞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少爷我这正和人拼命,如果恨我就乘机拔刀砍过来,
喜欢我就去砍秦慕锋,她在那吹箫算是怎么一回事?”
秦慕锋却发现那箫声和廉驰招式极为相合,廉驰出剑迅速箫声就跟着急促,
廉驰出剑缓慢箫声就跟着悠扬。廉驰也发现了这箫声规律,心中暗喜道:“吴茹
萍是看上本少爷了,这是在吹箫给我助威呢!”
精神一振,剑招伴随箫声用得更加神武,又过三招秦慕锋败象已呈,廉驰又
使出“北斗”中的一变“天权”,长剑闪电般刺出!
吴茹萍的箫声这次却没有随廉驰出剑转为急促,而是变得更加缓慢悠长,廉
驰心中一滞,必杀的雷霆一击也不觉跟着缓慢下来,被秦慕锋险险避开,一剑反
刺,几乎正中廉驰手腕。廉驰急忙收剑,又用一变“开阳”,这一剑威势最足,
长剑高举过顶,当头劈下可断金石。
廉驰长剑刚刚扬起,蓄力未足,吴茹萍的箫声又变得短平急促,一声声仿佛
在催促廉驰赶快出剑。廉驰之前剑箫相合已经成了习惯,又不知不觉的一剑劈下,
力气不足被秦慕锋轻松架开,反被秦慕锋在胸口划了一道口子!
之后吴茹萍的箫声就开始处处与廉驰作对,廉驰出剑快捷箫声偏偏平缓,廉
驰用力猛烈箫声却要低沉,一招完美无缺的“北斗”被吴茹萍的箫声搅得七零八
落,再也不是秦慕锋对手。
廉驰急忙又自手中弹出几股五颜六色的烟,秦慕锋之前吃过了亏,远远的退
了开去。廉驰急忙自怀中拿出两个瓷瓶,分别拔开塞子,对秦慕锋叫道:“白鹤
楼的,凝气散的解药就在这瓶子里,我把另一瓶毒水倒进去,这瓶解药就全要报
废,你杀了我也得不到解药,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一个没有内力的废人?”
秦慕锋果然露出犹豫之色,他能叫出凝气散的名字,自然也知道凝气散之毒
只有独门解药能解,如果在廉驰这拿不到解药,还真可能就此武功全废。廉驰见
状心理有了底,说道:“我用解药换自己的命,如何?”
秦慕锋又是犹豫了好一阵,才道:“好!”
廉驰知白鹤楼之人最讲信誉,而且一次刺杀不成便即放弃,绝不会纠缠不休,
失手后返还给雇主巨额赔偿便即了事。秦慕锋只一个“好”字,以后廉驰便不用
再担心许多了,心中大石落地,丢了一颗解药给秦慕锋。
秦慕锋将解药放到鼻子前一闻,知道解药不错,立刻张口服下,内力恢复如
常。对廉驰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转身投入林中。廉驰苦笑道:“还是不要再遇到你这煞星的好!”
廉驰转身,见到吴茹萍手中紧紧抓着竹箫,脸色微微苍白,双唇紧闭,一脸
紧张的看着他。廉驰满脸寒意,沉默着上了马,崔月华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大
声道:“你自己武功不行,打不过人家,可跟我姐姐吹箫没有关系!”
廉驰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对你们多加提防,却没想
到吴小姐吹箫的功夫如此高明,这次是我自己大意了。对着吴小姐这样千娇百媚
的美人,我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换作是别人早就一剑杀了!这就上路吧,别让
浮萍帮的人等急了!”
吴茹萍还怕廉驰又用什么恶毒法子折磨她,没想到廉驰居然就这样算了,几
乎不敢相信。三人来到官道的路口上,浮萍帮十多个女子正在路口等候。廉驰怕
再出什么岔子,拨马转身离去,崔月华急道:“喂!我们的解药呢?”
廉驰回头笑道:“在你们的马鞍下边!两位美人,以后少爷有空还会去看你
们,不用太过思念了!”
廉驰策马飞奔而去,身后来不断传来崔月华不甘的叫骂声。
第十章
回到飞鱼帮,廉驰定下心来,又把当前形势分析了一下。即使浮萍帮让出了
地盘,也要相劝罗贵仁不要再回去万顺山了,神拳门迁到羊肚谷对大家有有好处,
飞鱼帮和神拳门可以互相照应,万顺山那边只要少派一些弟子驻守就是了。
白鹤楼的杀手秦慕锋倒是让廉驰比较头痛,虽然今后不用怕秦慕锋再来,但
是知道有人想要买自己性命,换作是谁都无法安心。那雇主廉驰比较怀疑是孟皓
空,孟家家大业大,孟皓空拿出点钱来了结私仇很有可能。浮萍帮如果在神拳门
有眼线,知道了廉驰淫辱了吴茹萍和崔月华,帮主吴夏怡也可能在愤怒下出重金
买廉驰性命。至于黑云会可能性极小,他们有两个武功绝顶的神秘高手相助,自
然不用再费钱来对付廉驰。
廉驰想了半晌也没什么头绪,便又去回房去找单燕杨雪玩乐。
又太太平平的过了几天,飞鱼帮得到消息,黑云会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正在
太湖岸边聚集船只,看来是想强攻飞鱼帮。
罗贵仁伤已经痊愈,连羊肚谷的神拳门之人也调到了西山岛上,廉驰聚集了
一切实力,决定于黑云会决一死战。但是毕竟对方实力不明,廉驰心中也没底,
便决定今晚一探黑云会。
廉驰一向无法无天惯了,任是谁相劝也不听,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天黑
以后,换了一身黑衣悄悄来到了黑云会的院墙外边。
运起玉蝶身法,廉驰无声无息的潜入了黑云会内。院子内正有几个护卫靠在
门边上闲聊,廉驰躲在花丛里,想从这几人的话中找出些有用讯息。
那几人正兴致勃勃的谈论青楼里的风月之事,廉驰听了也不觉得无聊,过了
好一会,才听到了几句有用言语。
一个嘶哑声音道:“老七,你说这次去打飞鱼帮,我们有几成胜算?”
老七答道:“有那几个高手来帮忙,肯定是必胜无疑的!不过我看帮主对那
几个人低声下气的,恐怕胜了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廉驰心中一突,这老七是说“几个高手”,而不是“两个高手”,难道还有
自己未知的实力吗?
一个年轻声音叹气道:“这一年我们黑云会日渐衰落,前一段差点被铁马帮
端了老窝,后来铁马帮被飞鱼帮灭了,我们又得受飞鱼帮的气,上次如果不是那
两位高人出手,恐怕黑云会也早被飞鱼帮吞并了!如今帮主头发都急白了,却也
无可奈何……”
嘶哑声音道:“那几个高手恐怕对我们也是没安好心,虽然出手帮我们打退
飞鱼帮,却对帮主极为狂傲,完全没把我们黑云会放在眼里,只怕我们黑云会还
是逃不脱被吞并的命运!”
一个浑厚声音道:“那倒也不一定。白天我听那几个人互相吵了起来,隐约
听出他们这次来太湖,为的是太湖里的一个宝贝,也许他们只想灭了飞鱼帮控制
住太湖,拿了宝贝就走,倒不一定对我们黑云会有什么野心。”
廉驰一皱眉,想道:“太湖里有宝贝?这个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单天进对
我这女婿也藏私不成?我回去得好好查查。”
又听那几人聊了好一会,全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等到换岗,廉驰悄悄
尾随在那个声音浑厚之人身后,他既然听到了神秘高手之间的争吵,也许能从他
嘴里挖出更多有用讯息。
那人去了趟茅厕,就径直回房休息。廉驰扫了一眼,四下无人,一推门冲了
进去,长剑抵在那人胸口,低喝道:“不许动,不许叫,不然一剑杀了你!”跟
着反脚一踢,关上了门。
黑暗的屋子里,那人也看不清廉驰面目,廉驰却把他惊惧的表情看得一清二
楚,低声问道:“我问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有片刻犹豫我就把你老二砍下来!”
那人吓得一身冷汗,这砍老二可比威胁说一剑杀死可怕多了,立刻点头道:
“大爷你尽管问,小的绝不敢有丁点隐瞒”廉驰道:“好!我问你,刚刚你在站
岗的时候,说黑云会有几个高手前来助拳,究竟是几个人?都是些什么样子?”
那人道:“一共是四个人,三男一女。那女子看来也就二十岁年纪,长得极
为漂亮,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美人,那皮肤嫩的好像都能流出水来,身材也
……”
廉驰长剑微微一顶,怒道:“我没问你女人好赖!说那三个男的!”
心中却不由暗笑,这人居然也是同道中人,一提漂亮女子就犯浑,连命悬人
手都挡不住他。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道:“是!是!大爷饶命!那三个男的,一个是老头,
掌上功夫极为厉害,一个是用剑的小伙子,武功也很厉害,还一个是用刀的年轻
人,没见过他出手,不过看来是这群人的头头,其他人都听他号令。”
廉驰皱眉,那用刀青年只怕武功更高,这下飞鱼帮可遇到了大麻烦。又问道
:“你说他们来太湖寻宝物,那宝物是什么东西?”
那人苦着脸道:“大爷,这个我可真不清楚。就是白天听他们吵架时候,说
有个什么极为重要之物,不能给别人知道,要灭了飞鱼帮进入太湖去找,得到了
就能成大事什么的,小的就是在门口路过,哪敢停下多听了,被他们发现哪里还
有命剩下,那几个人可是连我们帮主都不放在眼里的。”
廉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争吵?”
那人道:“小的真不清楚,就听到什么过于鲁猛,不等其他人,低调行事,
具体小的真不知道!”
廉驰道:“那几个人都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那个老头姓敖,三个年轻人都叫他敖长老。三个年轻人小的也不
清楚。”
廉驰心中一紧,敖姓非常少见,从他和飞鱼帮交手的情况来看,这老者的身
份廉驰已经猜到了大概。
张北晨曾经和他提过江湖上一些顶尖高手的名字,其中就有一个人叫敖峰庭,
乃是魔门中人,三十多年前随魔尊纵横武林,一双灭魂掌下伤了不少成名高手,
如果现在还没死,确实应该做得魔门长老了。廉驰急问:“那敖长老长得什么样
子?”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想知道老夫相貌,何不自己来看?”
廉驰大惊,用剑柄敲昏那黑云会的汉子,全神戒备推开门,只见一个黑衣老
者傲然挺立在院中,额心生有一颗极为明显的红痣,相貌苍老,皮肤如树皮一般,
但是满头竟然没有一根白发,头发仍旧如年轻人一样漆黑乌亮。
廉驰强笑道:“呵呵,原来是魔门敖长老,你头发保养得真好!”
敖峰庭不理廉驰胡扯,道:“老夫远离江湖三十二年,你居然还记得老夫名
号,也实在难得!”
廉驰眼珠乱转,正想办法逃出去,敖峰庭已经迈步向廉驰逼近,沉声说道:
“既然认出了老夫,就别想走了!”
廉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敖峰庭对手,手中已经扣了一颗“凝气散”,这老头
掌法全靠内力,如果能废掉他的内力,或许还有希望。挺起长剑,一招以弱克强
的“顿顽”向敖峰庭攻去,敖峰庭不闪不躲,肉掌直接向长剑击去,掌剑相交,
手指在剑脊上一弹,廉驰手中长剑巨震,再也捏拿不住,竟然被敖峰庭一根手指
弹飞了长剑!
廉驰大惊失色,没想到一招就被击飞了兵器,敖峰庭怒涛般的内力震得他半
边身子发麻,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敖峰庭用手捏住了脖子,整个人都被他提到
的半空中。廉驰心中懊悔异常,之前他与人交手,从来没有吃过大亏,渐渐自负
了起来,居然还以为自己能和敖峰庭对拆上几招,没想到一招不足就被擒住,早
知如此应该先弹出凝气散才对,如今全身麻痹,凝气散扣在手中也用不上了。
敖峰庭却并没有直接捏死廉驰,而是像提小鸡一样把廉驰提到了一个房间里,
进门毫不客气的把廉驰丢在了地上。房间里正有两个年轻人坐在桌边,一人腰挂
长剑,一个背负长刀,应该就是敖峰庭一路的那个两少年。廉驰爬了起来,心中
嘟囔:“恩,用刀的,用剑的,用掌的老头都在这了,不知道那个超级大美人在
哪里呢?”
用剑少年忽然开口道:“这不是飞鱼帮的女婿廉驰吗?怎么会在这里了?”
敖峰庭坐下答道:“这小子潜入黑云会,捉了个护卫在打听我们的事情,刚
好被我撞到,就顺便抓过来了!”
廉驰一看那用剑少年,十分面熟,微一回忆,就想起他是在去浮萍帮的路上,
在客栈大堂里听书时见到的那个灰衣少年,不过他现在穿了一身蓝衣,自己一时
才没认出来。看来当初自己怀疑他是魔门中人果然没错,不过那时只当作是萍水
相逢,没想到他正在来黑云会的路上。
敖峰庭向用刀少年问道:“少门主,这人便交给你处置了!”
用刀少年向廉驰道:“原来是廉兄,在下早有耳闻,快快请坐!”
廉驰怏怏的坐在椅子里,偷偷打量这个房间,想要找出脱困之策。敖峰庭为
人傲慢,一招弹飞了廉驰长剑,便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没搜廉驰的身,现在廉驰
手上有许多毒药,怀里还有把铁骨扇,未尝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
用刀少年自我介绍道:“廉兄想必已经猜到了在下身份,我也不多做隐瞒。
在下名叫向千山,乃是魔尊座下弟子!“廉驰听向千山向自己挑明了身份,
心中一震,没想到居然遇到了魔门的下一代门主,强笑着一拱手道:”
原来是向少门主。“魔门一向在江湖上人人喊打,所以行事隐秘,如今自己
知晓了他们身份,魔门中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向千山道:“在下早就想与廉兄一会,没想到如此之巧,廉兄居然自己送上
门来了!”
廉驰大为尴尬,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作答。向千山继续道:“在下想见廉兄,
其实是有一件对你我都大有好处的事情与廉兄商量。”
廉驰听了仿佛自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天光,心想总算能留下一条命来,却强做
矜持,问道:“向兄想商量些什么?”
向千山道:“廉兄与太湖飞燕单姑娘成亲,加入了飞鱼帮,为飞鱼帮屡立奇
功,这段时间飞鱼帮急速壮大,可以说都是廉兄一人的功劳!”
廉驰听了心中得意,道:“向兄过奖了!”
向千山道:“廉兄你可曾想过,即使你为飞鱼帮出力再多,在飞鱼帮始终只
是一个外人。现在的帮主单天进软弱无能,廉兄自然觉得在飞鱼帮要风得风要雨
得雨,不过单天进的两个儿子单飞与单翔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廉兄用奇谋救
下了神拳门的家眷,神拳门上下虽然都对廉兄感恩,不过人情可都被你那大舅子
单飞收去了,现下神拳门已经完全被拉拢到了单飞一边,廉兄的一番功夫完全是
在为人作嫁衣!等单天进死后,单飞继承帮主之位,廉兄想想,你在飞鱼帮的日
子还会如今日这般逍遥快活吗?”
单飞拉拢神拳门之事本就是廉驰暗中推动,不过现在廉驰却顺着向千山的话,
脸上装出了思索神色。向千山见一番说词奏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廉兄,从
你进入江湖后的行事风格来看,你也是胸怀锦绣,志向远大之人,却要受制于飞
鱼帮那些庸才之下,实在太过委屈了。”
廉驰心中暗骂,向千山这混蛋不是在煽动他飞鱼帮内讧吗?却装作上钩的样
子,说道:“魔门可以助我登上帮主之位?”
向千山点头道:“不错!而且廉兄尽管放心,我们此次前来,并没有对飞鱼
帮有什么企图,廉兄成为帮主之后,飞鱼帮也绝对不会受到魔门任何约束。之前
听人说廉兄身手非凡,那么你也绝对不会是师出无名之人,廉兄失忆之事是真是
假在下不知,廉兄的身世我们也不想过问。不论廉兄进入飞鱼帮是何的目,想必
帮主之位对你都有极大好处,我们的交易对廉兄而言绝对没有任何损失。”
廉驰没想到向千山开出的条件如此大方,又想起黑云会的汉子说过,魔门中
人此次似乎是为了太湖的什么宝物而来,问道:“那向兄想要在下做些什么?”
向千山道:“我们只要求成事之后,廉兄约束所有飞鱼帮之人全部留守在西
山岛的飞鱼帮总舵中,一个月内不要下岛即可。”
廉驰心想,魔门果然是在太湖中找什么宝贝,而且从白天他们争吵的内容推
测,这宝物还涉及到了魔门的一件大事。但是太湖完全被飞鱼帮掌握,他们进入
太湖必然会遇到飞鱼帮巡逻的船只,如果自己约束所有人留在西山岛,没人在湖
中巡逻,他们就可以放心寻宝而不会引起麻烦了。
向千山拿出一颗药丸,说道:“廉兄如果答应了,就服下此药,只要廉兄依
约而行,一个月后我们便会奉上解药,从此两不相欠。”
廉兄眼睛一跳,没想到他之前一直用毒药控制别人,如今却要被魔门以毒药
威胁,这可不是报应么?服毒被人以解药威胁,从此性命完全操纵在他人之手,
如此被动之举廉驰可是绝对不会答应,刚刚见到身后有一扇窗子,心中已经盘算
好了对策。
廉驰犹豫道:“如果你们不肯守信,又以解药威胁于我,借此控制飞鱼帮怎
么办?”
用剑少年不耐烦道:“如今哪里还有给你选择的余地?若是不答应,我这就
杀了你,过几天我们准备妥当,直接打进太湖去,难道飞鱼帮还能挡得住?”
廉驰急忙摆手道:“别,别,我们还一起听过书呢!”
用剑少年听了不禁一笑,杀气也泻了几分,向千山却说道:“厉平安,你除
了打打杀杀之外就不能多动些脑子?我只晚到到了三日,你就闹出那么大动静,
再来一次,岂不是要果搞得江湖上人尽皆知?”
厉平安不悦道:“如果我不出手,现在还哪来的黑云会给你落脚?到时候你
便只凭几人冲进太湖去与这廉驰商量大计?”
向千山怒道:“我自有主意!上次你在王家庄擅自行动,几十条人命搞得沸
沸扬扬,我师父的训斥你这便忘记了吗?
狗急也会跳墙,如果不是你鲁猛行事,王家小子又怎么会自尽?“廉驰见这
两人吵了起来,正是动手大好时机,突然一跃向门口跑去。向千山与厉平安正在
斗气,没有反应过来,敖峰庭却一直紧盯着廉驰,见廉驰想逃,怒哼一声,挡在
了廉驰身前伸手向他肩膀抓去。
廉驰只虚晃一下,身在空中突然又反折向了身后的窗口。敖峰庭也没想到廉
驰身法如此了得,居然可以在空中如此迅捷的转折方向,再想追上已是不及。但
是他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哪能让廉驰如此轻易的逃脱,抓起身边的椅子全力
向廉驰后背掷去!
廉驰耳中听到身后厉啸冲来,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椅子正中后背。敖峰庭
刚刚一投已经用出全力,椅子上附着的内力虽然不及手掌所发,但是以他刚刚试
出廉驰的内力,受了这一下至少也要骨断筋折。仓促间出手也不敢所有保留,待
到椅子在廉驰后背上撞成碎片,这才后悔太过用力,还怕廉驰被一下打死了,打
乱向千山计划。
没想到廉驰被椅子撞出了窗口不但没死,还在空中回头向窗口弹出了一枚药
丸,药丸在窗口爆开,形成了一股红色烟雾,把整个窗口完全封死。廉驰靠着深
厚的内力,硬受了敖峰庭这一下,却也被震得全身剧痛,刚刚弹出药丸已经是倾
尽全力,自窗口飞出,狼狈的跌了个狗吃屎,还好拼命的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
才得以保全。
廉驰爬起身,又呕出了一口鲜血,这才缓过气来,不敢再做停留,飞奔而去,
还边跑边骂:“老王八!今日之仇少爷我记下了,以后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喂狗!”
骂完却不由吐了一下舌头,可能是前一段被崔月华骂得多了,自己骂人的口
气也不觉变得和崔月华一样。
敖峰庭见廉驰不但没死,骂起人来还中气十足,也想不通廉驰如何没有受伤,
但是自己居然被这小辈自眼皮底下逃走,还被如此辱骂,气得肺要要炸了。窗口
被红色烟雾阻挡,不知那烟雾底细可不敢轻易冒险过去。而门口在房间的另一侧,
出门在折回来要浪费不少时间。敖峰庭狂怒之下,一掌打在墙上,居然把砖石砌
成的墙壁轰出一个大洞,自洞中电射而出,向千山和厉平安也不敢怠慢,也随敖
峰庭向廉驰追去。
廉驰本以为已经脱险,没想到魔门那三人又追了上来,速度比起自己还快了
一倍不止,前边又有几个护卫听了动静,正拔剑守在路上,此番撕破了脸皮,被
捉到只有死路一条,比起刚才屋子里更加凶险万分。
廉驰脚下不停,自怀中取出了铁骨扇,又向身后甩出几股毒烟,稍稍拖缓了
敖峰庭的脚步,一招“蝶弄春梅”攻向黑云会守卫。廉驰穿花扇法虽然练得差劲,
但是对付这些不入流的护卫还是手到擒来,一招就用扇子边缘划伤了那护卫脉门,
自他手中抢来了一把青钢长剑。
有剑在手,廉驰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回头一看,却又吓得全身一抖。就在
刚刚夺剑的一刹那时间,敖峰庭已经凶神恶煞般追到廉驰身后两丈,连他愤怒的
老脸看得一清二楚,每一道皱纹中都散发出惊人的杀气。
廉驰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许多,袖中蜡丸也不管是什么毒药,只管不停向敖
峰庭弹去,敖峰庭果然忌惮那毒烟,无法迫近,被廉驰从院墙跃了出去。
一口气冲进院墙外的树林里,林中树木繁密,正好发挥玉蝶身法灵巧的长处,
而敖峰庭被树木所阻,速度立减,不一会就被廉驰甩开,眼见廉驰身影隐没在远
处的黑暗中,却无可奈何。廉驰也不敢松懈,一路向太湖跑去,只要下了水,就
可凭借出色的水性平安逃回飞鱼帮了。
一出树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就在眼前,廉驰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见
到向千山持刀站在岸边。向千山见廉驰气喘吁吁的自林中跑出,微笑道:“我就
算到了廉兄要从此下水游回西山岛,绕了个圈子赶过来,总算没有错过!”
他见廉驰跑入林中,知道在林中速度不快,推测廉驰会在此处下水,自林外
绕了个圈子过来,速度比廉驰快上几倍,虽然路远却被他先到了。
廉驰没想向千山如此精明,竟然将自己的行动推测得分毫不差,心中一沉,
今晚惹上了这对头,日后还不知道生多出多少麻烦。突然向千山一声清啸,挥刀
向廉驰砍来。
廉驰知道时间耽误不得,敖峰庭和厉平安马上会循着啸声寻来,也没心思与
向千山硬拼,一招“平道”架开长刀,人已经闪身到向千山身侧。刀剑相交,令
廉驰意外的是,向千山刀上的劲力居然并不强横,虽然招法凌厉,落在实处也不
过如此。
这一刀被廉驰轻松接下,“平道”的所有后招变化便都落了空,大出廉驰意
外,居然微微犹豫了下。向千山身形如鬼魅般晃到廉驰面前,长刀刺向廉驰胸口,
廉驰一招“三公”反击而去,没想到这次向千山刀上劲力突然暴增,轻松砸开廉
驰长剑,呼啸着直奔廉驰而来。
廉驰中了向千山轻敌之计,百忙中运起玉蝶身法,飞退了一丈有余才化解危
机。向千山再也没有任何保留,长刀如狂风般向廉驰卷去,廉驰与其交手几招,
发现向千山武功其实也高不过自己多少,但是再拖下去被其他两人赶来就要大事
不妙,一门心思的边斗边向湖边靠近。
向千山显然也察觉了廉驰的意图,长刀一直封住廉驰去往湖边的路线,反而
是攻向廉驰本人的招式只占了六成,但是身法上毕竟是廉驰稍稍占了优势,腾挪
闪避间,廉驰已经渐渐靠近了湖边。
突然林中一声怒喝传来:“小鬼,看你还往哪里跑!”
廉驰知道是敖峰庭到了,哪里还敢多做停留,运起最熟悉的一招“鳖”护住
要害,向水中跃去。
身一入水,廉驰全力潜下,一口气在胸中流转,靠着深厚的内息,也不用浮
出水面呼吸,以为已经脱险。没想到敖峰庭来到岸边毫不停留,纵身一跃,竟然
脚踏水面,连续飞跃着向廉驰追来。
敖峰庭运起水上漂的功夫飞跃到了廉驰上方,湖水清澈,隐约见到廉驰的身
影如泥鳅般在水底游窜,瞄准了廉驰位置,全力一掌击在了水面上!
廉驰突然被一股激流击中后背,身在水中如遭雷击,又喷出了一口鲜血,鲜
红的血液在水中扩散,廉驰眼中刹时间一片血红。敖峰庭以水传力重创廉驰,阴
狠一笑,继续不断发掌向廉驰轰去,竟然是要将廉驰活活震死在湖水当中。
水中一股股激流把廉驰冲击得胸口剧痛七窍流血,那巨力比起被高手一掌打
在身上丝毫不差,只挨了几下就渐渐神智不清,马上就要昏死过去,恍惚间不觉
的举剑去挡向敖峰庭轰来的激流,但是又哪里挡得住,又被携带巨力的水流正中
胸口。
廉驰挨了这一下,又吐一大口血,反而清醒了过来。刚刚他长剑在水中一划,
一股微弱的水流也随着剑锋形成,让他脑中一闪。一直以来,天极剑法中始终有
一招“弧矢”让廉驰无法领悟,这招长剑不住在胸前连续划动,既不攻出伤敌,
也不守住要害,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用处。
刚刚长剑划动带起的水流却突然启发了廉驰,那招“弧矢”乃是靠着长剑繁
复的路线,以剑风形成了一股强力的气劲,再以剑引出,便如箭矢一般可以伤人
于百步之外。只是这招如果没有登峰造极的内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凝聚出可以伤
人的气劲,是以即使是白松繁复钻研练习也没有任何结果,就更不用说使不出几
分内力的廉驰了。
现在廉驰身在水中情况却大大不同,空气无形无质,没有绝强的内力自然无
法操控,但是水流却极好控制,用力一推波浪即可传出几丈远,敖峰庭在几丈外
的水面发掌却能重创廉驰便是这个道理。
廉驰想明白了这番道理,精神一振,立即依式使出“弧矢”,长剑飞舞中,
一股水流在胸前疾速翻滚,长剑一挥,那激流果然向剑锋所指方向旋转着激射而
出!
敖峰庭正在水面不住发掌,见廉驰四周湖水都已被他呕出的鲜血染红,心中
十分快意,正以为再发几掌就能将他击毙,突然毫无征兆的,一股水流自湖面射
出,到了空中也凝而不散,“噗”的一声自敖峰庭肩头穿过。
其时湖面上被敖峰庭的掌力激荡得水汽四溅,廉驰的水箭混杂在乱射的水珠
中居然没被敖峰庭察觉。待到敖峰庭觉得肩头一痛,回头看去只有一蓬血雾自肩
后穿出,却想不明白是被什么所伤。
廉驰见“弧矢”这招果然奏效,大喜之下胸口也那么疼痛了。
敖峰庭一受伤就加紧提防,在水面上来回跳跃几次,却没见廉驰再有动作。
他三十多年前纵横江湖少有敌手,归隐后更是闭关苦练,武功百尺竿头更进
一步,没想到刚一重出江湖就在廉驰这无名小辈身上连连失手,如今还莫名其妙
的被其所伤,心中狂怒再也无法忍耐,又是大喝一声全力向水面拍出一掌!
廉驰一直静待这个时机,立刻一招“弧矢”向敖峰庭落掌之处射去!敖峰庭
虽然掌力雄浑,但是毕竟力气控制得不够凝聚,一股激流向廉驰推出,却被“弧
矢”的水箭自中心洞穿,敖峰庭的激流轰中廉驰,廉驰的水箭却也正中敖峰庭按
在水面的手掌,立刻将手掌刺穿了一个血洞。
敖峰庭没想到自己全力一掌却被廉驰的劲力刺破,心中又怒又惊。如果是普
通人受了如此多掌早就断气,而廉驰虽然吐血不止却仍旧有力发招,实在不是常
理可以解释,手心剧痛之下再也无心恋战,愤恨的怒哼一声,向岸边飞跃回去。
廉驰却是得势不饶人,刚刚几乎被敖峰庭活活打死,哪里肯轻易罢休。他一
直留神注意敖峰庭在水面的步伐,显然在水面踏波而行极为困难,所有精神力气
都集中在使脚面避免陷入水中,行进路线及落脚位置都难以随心控制。廉驰便看
准了敖峰庭落脚位置,又是一招“弧矢”,水箭在水中飞旋而进,未出水面便无
法察觉,刚好在敖峰庭脚底踏在水面时射出,又是毫无征兆的将敖峰庭脚面上刺
破了一个大洞!
敖峰庭脚上一痛,“扑通”一声掉入了湖里,心中羞愤的几欲发疯,未受伤
的手掌又向廉驰推出一道激流。廉驰被激流正中胸口,胸膛几乎炸开,肺中空气
再也憋不住,一串气泡伴着鲜血自口中喷出,知道再与敖峰庭缠斗下去只怕要赔
上小命,既然伤了这绝顶高手一手一脚便心满意足,强忍胸中疼痛向太湖深处游
去。
××××××××××××××××一只小舟正在太湖中不急不徐的前进,
船上一个负责巡逻的飞鱼帮弟子忽然看到不远处,水面上一人正吃力的游来,举
起鱼叉喝问道:“什么人!”
那人嘶哑的叫道:“我是廉驰,快拉我上去。”
巡逻弟子一看果然是廉驰,急忙过去拉他上来,见廉驰脸色苍白,鼻孔还在
不住流出鲜血,关切的问道:“姑爷,你怎么受伤了?”
廉驰只觉得四肢酸软,胸腹剧痛,说话都费力气,摆了摆手,咬着牙自怀中
拿出一个瓷瓶,颤抖着倒出几颗丹药吃下,这才闭目靠在船舷上,过了一会才以
微弱的声音说道:“快送我回总舵。”
廉驰坐在船上,双眼看向夜空,心中后怕不已,如果不是巧合之下领悟了
“弧矢”的用法,这次就真要被敖峰庭活活震死在水中了。敖峰庭的伤也不知道
有多重,但是几日之内肯是不能与人动手了,总算是又为飞鱼帮争取了一些时间。
从之前的交手来看,那个用剑少年厉平安武功似乎不比敖峰庭差上多少,也
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反倒是魔门的少门主向千山比较好对付,虽然刀法凌厉,
但也没胜过自己多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少门主之位的,难怪武功胜过他许
多的厉平安对他不服。
魔门与白道几百年来一直对立,虽然从未获胜,但也没有被名门正派合力消
灭,可见实力之强横。如今魔门对飞鱼帮打起了主意,即使逍遥山庄实力尽出也
绝对不是对手。好在飞鱼帮可以依靠太湖之水防守,魔门也只有四个人来到黑云
会,固守西山岛倒还有几分可能。
上次飞鱼帮惨败是因为事先准备不足,下次见到魔门之人帮中好手就一拥而
上,不要像上次一样被人各个击破,再凭着水上功夫出色,应该有一战之力。还
有魔门在太湖所寻的宝贝也不知是何物,等下回去也要查个清楚。
单燕正在房中读书,心中记挂着廉驰,胡乱翻了几十页,完全不知道自己读
了些什么。杨雪却没有那好多心思,坐在桌子边上,弄了许多漂亮的五彩羽毛,
正在自己扎毽子玩。
突然门外一阵吵闹,单燕急忙开门看去,正见到廉驰被一个帮众搀扶着,缓
缓向自己走来,身边还跟着几个护卫,都是一脸担忧神色。廉驰脸色苍白,脚步
虚浮,一看就是受了重伤,单燕急忙过去自帮众手中接过廉驰,关切道:“你伤
在哪里了?伤得重不重?”
廉驰在船上吃了些疗伤药物,又休息了一会,已经恢复了许多力气,搂住单
燕的腰肢笑道:“不用担心,就是受了些内伤,养上几天就没事了!”
单燕见廉驰现在还有心思来轻薄她,应该是没有大碍,埋怨道:“大家劝你
不要去黑云会,你偏偏不听,现在伤得走路都要人扶,以后可千万不要轻易冒险
了,如果出了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回到屋中,杨雪见廉驰重伤,急得几乎哭出来,与单燕一起帮廉驰换下湿衣,
又给他洗了个热水澡。廉驰换上干爽的衣衫,做在椅子里,这才觉得四肢有了暖
意,不像刚刚那样冰冷麻木了。
单天进听说廉驰自黑云会受伤逃回,立刻赶了过来。廉驰沐浴出来,正见到
单天进在房间里急得直打转。单天进询问了廉驰伤势,确信没有大碍才觉得微微
放心,又问起了廉驰被何人所伤。
廉驰皱眉道:“这次我们可真是遇到了大麻烦,伤我的是乃是魔门长老敖峰
庭,与他同来的还有三个魔门青年一辈高手。”
单天进听了大惊,道:“啊,这可如何是好?那黑云会居然与魔门同流合污,
魔门之人武功高强,心黑手辣,我飞鱼帮万万不是他们对手啊!”
廉驰不慌不忙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以魔门的名声,江湖人
士大多视其为武林公敌,只要我们立刻传讯江湖,说魔门正在太湖黑云会筹划重
出江湖,那些名门正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武林中人群起而攻之,魔门再
强也难以与全天下豪杰抗衡,我们飞鱼帮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单天进听了大喜道:“不错!我真是给魔门吓糊涂了,还是廉贤侄临危不乱。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放出飞鸽传书,不需几日,魔门在黑云会之事就要传遍
江湖。“××××××××××××夜深人静,夫妻三人上床休息,廉驰却不肯
入睡,转身抱住了单燕,在她高耸的乳峰上轻轻揉捏,单燕痛惜廉驰为飞鱼帮之
事受了重伤,便任由他玩弄,内心中竟然也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忽然廉驰问道
:”燕子,你爹会不会对我藏私,有什么宝贝藏在太湖,却不肯告诉我?“
单燕道:“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家能有什么宝贝。”
廉驰不信道:“我可不是胡思乱想,我是亲耳听到别人说,太湖里有件奇宝,
此次魔门来太湖,也是冲着那宝贝来的。”
单燕被廉驰问得烦了,皱眉道:“你当宝贝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怎么之前
没听说太湖有什么宝贝,若是能找到个宝贝,我爹又怎么会把我送去逍遥岛你给
祸害。”
廉驰听单燕又提到了当年被逼迫服侍他的事情,便不好再追问。
这次单燕再次提起旧事居然没有发怒,廉驰心中暗喜,看来单燕终究是原谅
了他,手上更是放肆的插入了单燕的亵裤,一边轻抚一边笑道:“太湖是有一件
绝世奇宝,已经被单老爷子送给我了,那就是燕子你呀!啊呦,魔门那群狗崽子
居然想来抢我媳妇,这可不能饶了他们!”
单燕按住廉驰作怪的手,道:“好了,你受了伤就别闹人了,赶紧休息吧!”
廉驰现在也确实全身酸痛无力,又不依不饶的四处摸了几下才乖乖睡觉。
第二天醒来,经过一晚的休息,廉驰凭着深厚的内力已经恢复如常,下床行
走纵跃都无不适之处,单燕杨雪也彻底放下心来。
廉驰心中还记挂着太湖的宝物,早饭后就独自来到单天进书房,斥退下人,
与单天进独自相对。单天进见廉驰脸色阴沉,也不知道又是哪件事情办得不对了,
心中暗自琢磨。廉驰一直看得单天进坐立不安,才开口问道:“单帮主,你可知
道魔门突然出现在太湖所谓何事?”
单天进奇道:“魔门不是来打我们飞鱼帮的主意吗?”
廉驰紧盯着单天进的眼睛,道:“不是,魔门此次前来,为的是太湖里的一
样宝贝!”
单天进一愣,才皱眉道:“宝贝?我自小在太湖长大,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
太湖有什么宝贝?”
廉驰见单天进神色没有任何异状,惊讶不似作伪,以他对单天进的了解,这
老头儒弱无能,也确实不会对自己耍心眼。廉驰道:“这可就奇了,魔门也不会
听信空穴来风,宝贝之事应该属实,我们身在太湖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再仔细想
想,有没有什么古时候留下的宝藏传说?”
单天进又沉思了半响,答道:“太湖传说是有不少,可我真就没听说过有人
在太湖藏过什么宝藏。”
廉驰摸了摸鼻子,道:“那有什么其他特别一点的传说没有?比如太湖里有
些什么神秘的岛屿,或者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奇怪事情?”
被廉驰一问,单天进真的想到了些东西,答道:“这样一说,还真有件奇怪
的事情。大概是三年前吧,一个晚上,帮中弟子在湖中游泳,却突然惨叫一声就
没了踪影,我帮中弟子都水性过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溺水,而且其他人下水寻找
也没找到失踪之人。当时还以为是被其他帮派的高手暗算,加紧了防守也没什么
动静。不过之后半年多,不断有弟子在水中失踪,各个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且多次有人看到湖面下有个巨大阴影快速游过。从那以后便有了太湖水怪之说,
好在那水怪只在月圆之夜出没,我帮中弟子只要在月圆之夜不轻易下水便不会有
事,两年多再没什么意外,这事情也就渐渐淡去了,少主若是不提,当真是忘到
脑袋后边去啦!”
廉驰眼睛一亮,道:“那水怪可能是什么成精巨兽,凡是这样的巨兽体内都
会结出内丹,服下了对习武之人功力大有益处,魔门可能就是冲着这水怪所来的。”
但是太湖水域广袤,方圆几千里,那水怪却无处找去。
廉驰又苦思了一上午,终于灵机一动,想到在《五毒录》中有一种捕捉野外
毒物的方法,是将一种特殊香料喂给大公鸡吃下,再将公鸡杀死置于野外,野兽
嗅觉都极为灵敏,那诱饵的味道又难以抵挡,便会自隐匿之处出来,循着味道来
诱饵处觅食,五毒教弟子便可趁机捉住。这方法也许可以在水中一试,看能不能
引出那太湖水怪。
配好了诱饵,廉驰召集了飞鱼帮水性极强的三十多个好手,准备在夜间下水
去找太湖水怪。单燕听说此事,急忙赶来,拉住廉驰道:“你昨晚刚刚被人打得
路都走不了,现在又要去捉什么水怪,你不要命了吗?”
廉驰安慰单燕道:“没事的,昨晚是遇到了魔门高手,才会受伤,今晚就是
去抓个水怪,再厉害的畜生又怎么能和人斗?”
单燕听了依旧坚持,道:“你这人怎么就是不听人劝,昨晚就叫你不要冒险,
你偏不听,结果吃了大亏。才过一晚你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单天进也规劝廉驰道:“贤婿呀,你昨天伤得那样厉害,还是好好修养几日,
这事情就交给我们吧。老夫虽然陆上功夫平常,但是水中可是所向无敌,你就放
心吧!”
廉驰只得放弃同去的念头,又把几包迷药交给单天进,嘱咐他如果无法降伏
水怪,就用毒药迷倒那怪物。
太湖水域广阔,单天进在湖中寻了两天也没什么收获。廉驰对此也没了兴趣,
不再念叨着要一同寻找了。
这日上午,廉驰正在院子里练剑,一个帮众过来,说单天进有急事见他。廉
驰来到单天进书房,才得知信鸽传来了一连串惊人的消息。先是据说魔门高手齐
聚蜀中,准备一举歼灭峨嵋净云斋,然后又有消息说魔门一众高手正在徐州出现,
想要攻击武林世家姜家,之后的消息都是大同小异,全是魔门高手一同出现在某
地准备对付某个门派,整个江湖被搅得乌烟瘴气,飞鱼帮被魔门威胁的消息也淹
没在这些惑人的假消息中没人理会了。
廉驰没想到魔门中人居然有如此对策,这样一来飞鱼帮仍旧处于孤立无援的
状态下。廉驰皱眉寻思了半响,道:“魔门虽然散布了许多假消息,但是他们最
近也不敢对飞鱼帮下手,不然就会立刻暴露的自己所在,所以半个月内飞鱼帮应
该不会有事。眼下还是先找到魔门要的那太湖宝藏再说,如果有了魔门所需之物,
也许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单天进听廉驰说得有理,悬起的心微微放下,本来他也对寻找水怪之事已经
微微气馁,但是现在关系到飞鱼帮的生死存亡,再也不敢大意,又加派了许多人
手,誓要搜遍太湖每一个角落。
×××××××××××明月高悬,湖面上凉风习习,单天进带着七艘快船
在湖面上游弋,每条船尾都拖着一根绳子,绳子浸入水下的另一头绑着一个竹笼,
笼中装着作为诱饵的死公鸡,船队疾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子夜时分也什么动静。
一行人都渐渐懈怠起来,靠着桅杆打哈欠的大有人在。突然单翔轻喝道:
“快看,那边有个黑影!”
众人立刻打起精神,顺着单翔所指方向看去,明月在湖面上被波浪打碎成片
片银光,水光中却有一块漆黑的东西十分突兀。
开始还以为是块岩石,却发现那东西正快速向船队靠近,绝对是个活物无疑。
单天进急忙挥手停下船队,那岩石一样的东西已经游到近前,露出在水面上
的是一块岩石一样深褐色的圆形脊背,足有一丈见方。
随着一声惊叫,一条船尾的绳子突然绷得笔直,那水怪已经开始撕咬水中的
诱饵。单天进一使眼神,单飞单翔两人立刻会意,与单天进一起自船侧面无声无
息的滑入水中。三人潜入水中凝目看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下一只巨
鳖正咬紧了诱饵笼子,想把笼中公鸡吃掉。
那笼子与绳子都特意做得极为结实,巨鳖一时不能得手,来回晃动巨头,绳
子几乎把船尾都拉下水来。
单天进一指头上,三人回到了船上。单飞抹去脸上水珠,道:“那怪物看样
子好像是斑鼋,只是从来都没见过生得如此巨大的。”
单翔也道:“是啊,比咱们家里的大饭桌都大了一圈,我看至少也有五百斤
重。”
单天进道:“这斑鼋生得如此巨大,只怕已经活了上千年啦!”
一个汉子问道:“帮主,怎么办?”
单天进道:“这斑鼋身有坚壳,无法一击致命,而且又游得极快,想要捉住
太难,还是用毒药吧!”
众人点头领命,拿出涂了迷药的鱼叉下水,瞄准鳖壳外露出的四肢和尾巴一
齐刺出。巨型斑鼋正被公鸡散发出的奇异香味吸引,对周围都没注意,等到被鱼
叉刺伤,突然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巨鸣,转身向水深处游去,众人都是水性出色,
也一路跟了下去,只见那巨型斑鼋飞速的游出了十几丈便渐渐没了力气,越来越
慢,终于把四肢与头尾缩回到鳖壳里,沉到了湖底。
单天进用绳子绑住鳖壳,用船拖回了飞鱼帮,正想找廉驰来看,却得知廉驰
等得不耐烦,已经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廉驰才得知捉住了太湖水怪,急忙来看,一见那巨大斑鼋,就知道不
是凡物。单天进问道:“贤婿,你说这大鳖应该会生有内丹的吧?”
廉驰围着巨鼋转了一圈,点头道:“这东西如此之大,应该有上千年寿命了,
内丹肯定是有的。”
众人昨夜尝试用刀劈斧砍,也只能刮下一些鳖壳上寄生的贝壳,伤不到巨鼋
分毫。廉驰却只在点燃了几支熏香,插在了鳖壳四周,不一会那巨鼋就探出头来,
乖乖的自口中吐出了一枚鸡蛋大的乳白色圆球。
单天进连忙过去拾起,用衣袖擦干圆球上的粘液,只见那圆球表明光滑如同
珍珠一般,还散发是一种宜人的清香。单天进端详了好一会,道:“老夫活了半
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宝贝。”
一个汉子却道:“这内丹也太小啦!”
廉驰嗤笑道:“你懂得什么?别看只是鸡蛋大小,服下却有易经洗髓之效,
不管多差的根骨都能变成一代天骄了。”
与单天进来到书房,廉驰看了看那巨鼋内丹,下定决心道:“魔门不就是为
了这内丹吗?我偏偏要他们得不到!”
向单天进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当天飞鱼帮得到巨鼋内丹之事就在江湖上被人到处宣扬,还说飞鱼帮得此异
宝,却不愿自肥,愿意将宝物送给德才兼备的侠士。魔门再怎么造谣言,也造不
出货真价实的宝物来,这下江湖人必定会汇聚到太湖,到时候廉驰再想办法让魔
门暴露,必会让群雄合力对抗魔门。
廉驰心中却觉得十分奇怪,这巨鼋内丹虽然是武学圣药,但也只能加强个人
功力而已,魔门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还说牵扯到什么门中大事,实在是想不明白。
飞鱼帮献宝之举立刻得到江湖人士交口称赞,太湖一时成为了江湖的焦点,
各路江湖人士都向太湖汇聚而来,对巨鼋内丹的明争暗夺果然如廉驰所料缓缓拉
开了大幕。
第十一章
距离羊肚谷十里外,有一个小镇名曰水丰镇,镇上居民多以贩卖太湖水产为
生,所以镇子名字也有祈祷太湖水产一直丰盛之意。不过太湖大部分水域都被飞
鱼帮所垄断,镇上居民也只能在岸边水浅处捞些小鱼小虾,真正上好的湖鲜只能
从飞鱼帮那里高价进货。偏偏镇子又在铁马帮的地界上,不但要给朝廷交税,每
月还得拿出许多收入来供奉铁马帮,还美其名曰保护费。是以镇中人对那些舞刀
弄剑的江湖人委实没有好感,恨不得这些从不生产劳作,整天只是练习打打杀杀
的游手好闲之人都早点死光。
后来飞鱼帮打败了铁马帮,之后也没来镇里收钱,镇中居民都小小开心了一
下。安定日子还没过多久,不知怎么的,镇里却又突然来了一大批江湖人,整天
在酒楼里大呼小叫的,更有甚者还在街上动手打架,人没打死几个却把四周买卖
人的小摊砸了个稀巴烂,把小镇居民恨得牙根直痒痒。
今日一早公鸡还没打鸣,突然又听见街上几声狼嚎一样的鬼叫,接着乒乒乓
乓的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跟着有人跃上屋顶,把屋瓦踩得咔咔作响飞奔而去,只
留下一路碎瓦。街边的居民都被吵醒,心中暗骂这群江湖闲人让觉都睡不安宁,
有几个胆大之人把窗子拉开一条小缝向外看去,见到一个人影在屋顶飞奔,而一
个高大和尚,花白胡须,看来五十多岁,正提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禅杖,在屋檐下
的街上追赶。
屋顶飞奔之人叫做李淡平,人送绰号“断水刀”,刀法快捷迅猛,经常仗着
武功做些劫道抢劫之事,五年前少林三名弟子刚好遇到李淡平为非作歹,便出手
阻止,没想到全被李淡平所杀,从那以后少林众僧人都在寻找这仇人下落。
自从飞鱼帮放出巨鼋内丹的消息,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都汇聚到太湖附近,
不出廉驰所料,隐身在黑云会之后的魔门果然不敢再有动作。而这些江湖人互相
之间也有许多恩恩怨怨,如今聚集到一处,几日间大小冲突不断,廉驰也乐于作
壁上观,反正江湖上越乱对他越有好处。
这李淡平为了巨鼋内丹来到太湖,没想到却遇上了少林的悟业大师,悟业位
列少林十八铜人之一,乃是天下有名高手,李淡平一见悟业就逃之夭夭,悟业多
方查找,终于在今日黎明寻到了李淡平落脚的客栈。李淡平不是悟业对手,交手
三十招就跃上屋顶逃走,悟业轻功不高,只能在街上紧追不舍。
眼看李淡平就要逃脱,突然前边屋檐下跃出一个持剑的白衣少年,挡住了李
淡平去路。这白衣少年正是廉驰,自从江湖人汇聚太湖,廉驰便吩咐飞鱼帮弟子
留意名门大派之人,悟业追查李淡平的消息自然也传道了廉驰耳中。
廉驰就在等这机会,太湖一带都是飞鱼帮地盘,很轻易就被他找到了李淡平
所在,今日悟业找到此处,其实也是廉驰安排人向他泄漏的消息,而廉驰则一直
在此静待时机。
李淡平见廉驰挡住了去路,大喝道:“不想死的就不要多管闲事!”
悟业也同时喊道:“小兄弟,在下少林悟业,正在追拿这滥杀无辜的恶徒李
淡平,请快帮我拦住他!”
廉驰一抱拳道:“谨遵大师所命!”
李淡平见廉驰强要插手,眼中怒火爆燃,钢刀化作千万刀影,向廉驰头顶压
来,廉驰见他这刀法华而不实,微微冷笑,一招“梗河”只出三剑就把李淡平的
重重刀影封死。刚刚李淡平那一招“狂风破浪”乃是生平得意之作,没想到被廉
驰简简单单的三剑破去,心头更怒,大喝一声,又是一刀斜砍向廉驰脖颈,廉驰
见悟业已经追近,一招“伐”全力反击,竟然将李淡平的右手斩下!
李淡平大声惨叫,断掌紧握着钢刀落在了脚下,廉驰收剑而立,对悟业抱拳
道:“悟业大师,这恶人已经被我捉住了!”
李淡平抱着断腕跪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突然左手甩出三枚飞刀,成
品字形射向廉驰胸口,刀上泛着蓝光,肯定是涂满剧毒之物。
悟业大惊,喊道:“少侠小心!”
同时手中禅杖掷出,挟着厉啸后发先至,竟然击偏了飞刀中的两把,但是仍
有一把飞刀射向廉驰胸口。廉驰其实早在暗中注意李淡平,他飞刀一出手,廉驰
就知道凭着玉蝶身法可以轻易躲开,是以故意站在原地呆了一下,直到飞刀距离
胸口不足一尺,这才假作慌张的样子,险险避开了飞刀,自屋顶跌下。
李淡平也不管有没有击中廉驰,捡起断手和钢刀奔逃出去。悟业担心廉驰,
也不再追赶,连忙过去扶起廉驰,关切道:“小兄弟,你没有受伤吧?”
廉驰装作惊魂未定,在胸口摸索了一番才答道:“没有!多亏大师打偏了两
把飞刀,不然我可绝对躲不过去啦!”
悟业叹气道:“小兄弟你太过宅心仁厚,对付这种江湖败类可是万万大意不
得,一定要彻底废了他才行。”
廉驰平生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宅心仁厚,心中暗笑,对悟业道:“大师不用
担心!在下飞鱼帮廉驰,这太湖一带我飞鱼帮弟子极多,那李淡平受了重创,我
这就传讯帮中弟子一同捉拿,必定要他插翅难飞!”
悟业脸现释然之色,点头道:“如此甚好,多谢廉少侠仗义相助了!”
廉驰一扬手,向空中放出了一道烟花。飞鱼帮众人早就得了廉驰吩咐,埋伏
在镇子四周,见李淡平飞奔而来,冲出去大喝一声:“贼子!飞鱼帮在此,你还
往哪里跑?速速过来送死!”
李淡平右手被断,再也不是这群普通帮众的对手,哪里敢硬闯,赶紧转身换
了个方向逃走,飞鱼帮众吓退了李淡平也不追击,任由他逃开。
李淡平一路飞驰,四处碰壁,到处都是飞鱼帮众堵住他的去路,他也想不明
白自己如何得罪了飞鱼帮,一直跑出了二里多远,渐渐发现总是左右碰壁,一直
前进倒是顺畅,路上无人阻拦。直到日出时分,李淡平气喘吁吁的来到了一个巨
大宅院之前,看见正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黑云会”三个大字。
李淡平也知道太湖一带几乎全成了飞鱼帮的天下,只有黑云会还在与飞鱼帮
抗衡,既然飞鱼帮与自己为难,那太湖附近也就只有黑云会算是安全的了。如今
又不知不觉来到了黑云会大门前,也许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自己到黑云会
躲难。
李淡平刚刚进了黑云大门,廉驰与悟业就已经赶到,同来的还有一群江湖人
士,有些是李淡平的仇家,有些是少林派的好友,更多人却只是跟来看热闹的闲
人。
悟业一看血迹一直通向了黑云会大门之内,却犹豫起来,黑云会虽小,但是
如果欺上门去要人,不免给人少林寺恃强凌弱的感觉,叫开门来如何开口还需仔
细思量。廉驰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在门口大叫道:“黑云会的兔崽子听好了,
你们窝藏的李淡平乃是我飞鱼帮志在必得之人,再不乖乖交出来,我飞鱼帮来日
就把你们黑云会夷为平地!”
悟业听了暗暗皱眉,本来是他少林派与李淡平的恩怨,却硬是被廉驰揽到了
飞鱼帮名下,而且廉驰出言恶狠不留余地,等下是难免产生冲突了。人群之中还
有许多与李淡平有仇的鲁猛之辈,也跟着喝骂起来,更有许多来瞧热闹之人,生
怕冲突不激烈,跟着起哄骂得比正主还来劲。飞鱼帮众也早得了廉驰命令,扯开
嗓子拼了命的大骂污言秽语,一时间黑云会门前骂声一片,整个黑云会宅院都能
听得一清二楚。
悟业见事态完全超出了自己控制,大吼一声:“众位请先听我一言!”
众人都被他吼声震得耳中嗡鸣,全都安静了下来。悟业知道起头的乃是廉驰,
但是廉驰乃是好心帮助于他,实在不好叱责廉驰,只得对廉驰道:“廉少侠少安
毋躁,这李淡平之事还是贫僧自己来处理好了。”
廉驰正是故意弄出这嘈杂场面,哪里肯善罢甘休,摇头道:“大师不必客气,
这李淡平的恶名我早有耳闻,飞鱼帮自当尽力为武林除此大害!而且黑云会与飞
鱼帮冲突也早非一日,今天便两桩事合二为一,把黑云会与李淡平那狗贼一并解
决了!”
不等悟业再次开口,廉驰继续卖力气大声骂道:“厉平安你听着,你这小王
八犊子之前还想害死本少爷,今日你若敢露一下狗头,我就把你脑袋砍下来当尿
壶!”
悟业大皱眉头,廉驰这次喝骂已经完全是他自己的私人恩怨,与李淡平毫无
关系,悟业也不知用什么理由让他住口了。飞鱼帮众也混在人群中跟随廉驰大骂
厉平安,之前被厉平安杀了帮中许多好手,这次骂起来情真意切,比起刚才来更
加卖力。
那群江湖中人哪里知道厉平安是谁,但是听了这么多人对他破口大骂,也有
人跟着起哄,一同对厉平安破口大骂起来,南腔北调的骂法比起廉驰和飞鱼帮众
所喊更加刺耳难听。悟业知道今日局面绝对是无法善罢干休了,但是又不想放弃
捉住李淡平的机会,而且大家都是帮他来追击李淡平的,他又不能独自离去,去
也不是留也不是,把老和尚为难得只能空念“阿弥陀佛”。
众人正骂得起劲,突然大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还没看清那人相貌,那
人已经一扬手掷出五把飞刀,悟业喝到:“休得伤人!”
禅杖舞成一张圆盘,击飞了四把飞刀,却仍旧有一柄飞刀刺入了一个正张口
大骂之人的口中,那人发出几声嘶哑叫声,口中狂涌鲜血,倒在地上眼看是救不
活了。
众人再看那少年,手持出鞘长剑,一脸阴晦的杀气,凌厉目光看到谁都让人
呼吸一滞,正是魔门的厉平安。廉驰见厉平安露了面,心中暗喜,这厉平安果然
耐性较差,一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就忍不住怒气冲了出来。廉驰怒道:“厉平安,
你怎么敢一出手就伤人性命!”
厉平安跨出大门,咬牙道:“廉驰,你既然活得不耐烦了,那也不必多言,
赶快过来受死!”
廉驰却不过去,反而后退一步躲回到人群当中,又破口大骂道:“敖老儿,
你的龟孙子都出来露脸了,你这老只王八怎么还不出来?还自以为什么江湖高手,
我呸!本少爷只学了几个月剑法,就废了你一只爪子加一只蹄子,你七十多岁年
纪,功夫都练到猪身上去啦?平时你总是一副傲气凌人的狗样子,今日见了本少
爷,你这就没脸出来见人啦?”
廉驰话音刚落,门内一个冷厉的声音说道:“廉小贼,前次被你逃得性命,
你竟然还敢上门生事,今日定饶你不得!”
随着话声,一个老者缓缓自门中走出,苍颜乌发,眉心红痣,众人中突然发
出一阵惊讶之声。敖峰庭三十年前纵横江湖,威名远扬,他那极有特点的眉心红
痣也被武林人熟知,没想到被廉驰骂得一钱不值的“敖老儿”,竟然就是当年的
魔教左护法敖峰庭!
敖峰庭一出门,身后也跟着涌出一大群人,黑云会的帮主吴华涛也一脸尴尬
愤怒的神色跟在敖峰庭身后。人群中突然又发出了一阵赞叹声,在敖峰庭右边,
正站着一个黑衣少女,如霜赛雪的肌肤被黑衣一衬,更显得白腻耀眼,那少女五
官搭配得完美无缺,虽然脸色愠怒,却仍就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廉驰见到如此
美人,眼睛都看得直了,完全忘记了煽动群豪与魔门动手。
向千山苦笑道:“廉兄好计谋呀!”
廉驰这才回过神来,抱拳道:“向少门主过奖了,你的漫天谣言才是厉害!”
廉驰倒也不是胡乱谦虚,他完全是胜在手有异宝,不然飞鱼帮还真难以想出
办法对付魔门的漫天谣言。向千山道:“廉兄想靠这群乌合之众逼退我们,未免
太天真了!”
廉驰道:“你魔门虽然武功强横,但是自古以来邪不胜正,难道魔门还能与
天下英雄为敌不成?”
廉驰口中虽然在与向千山对答,眼睛却仍旧盯着那个艳若桃李的魔门少女。
魔门少女被廉驰看得不悦,皱眉说道:“少门主,还与这小子废话什么,直
接杀了他了事!”
廉驰听她声音也娇美宜人,心想这魔门少女果然是人间尤物,定要想办法把
她捉来好好玩弄一番才成。
敖峰庭突然大喝一声:“廉驰小贼,现在老夫在此,你怎么不口吐狂言了?
今日如果你能在我手下走上十招,我便饶你狗命,不然就要你骨断筋折,死
得苦不堪言!“廉驰被敖峰庭的大喝一惊,这才从魔门少女身上收回注意力。廉
驰刚刚特别留意了一下,敖峰庭子门口走出的时候,左脚着地微微不稳,现在右
掌还缠着纱布,看来伤还没好。
廉驰嬉笑道:“敖老头,前次与你交手,小爷我也接了你不下十掌了吧?你
不但没有伤到我,反被我刺穿了脚背和手掌,现在还有脸来向我挑战?”
敖峰庭听了更怒,额头青筋暴起,喝道:“休要口头逞能,有种今日再来接
我几掌!”
与廉驰同来的群豪都大为惊讶,没想到廉驰竟然重创了三十年前就罕有敌手
的敖峰庭,看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难道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了不成?
廉驰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而且还有伤在身,我赢了也没什么光彩,今日
就放过你吧!”
敖峰庭怒极反笑,向廉驰缓缓走来,咬牙道:“今日动不动手可由不得你!”
廉驰正想找个借口脱身,突然悟业禅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沉声道:“这位可
是魔门左护法敖峰庭?”
敖峰庭傲然道:“老夫就是敖峰庭不错,不过现下在门中是长老之职,护法
之位已经让给年轻人去做了。”
悟业沉着脸,大迈一步挡在敖峰庭身前,道:“既然是敖峰庭就没错了!贫
僧少林悟业,正悲大师之徒,前来领教敖长老高招!”
敖峰庭早年曾经杀死过两个少林高僧,其中一个就是悟业的恩师正悲,悟业
见到这大仇人,立刻出言挑战,要为授业恩师报仇雪恨。敖峰庭又瞪了一眼廉驰,
这才面向悟业点头道:“好!原来是为师报仇来的,那就让老夫再领教一番少林
绝学!”
悟业大喝道:“看招!”
禅杖狂风般向敖峰庭攻去,敖峰庭右手背在身后,只以左手与悟业相斗。悟
业心中暗惊,自己的禅杖足有百斤之重,敖峰庭却敢不闪不避,每招都是以硬碰
硬接下,反震之力震得自己手掌发烫,可见其内力之深厚绝对比自己高出许多。
悟业也是当世一流高手,名列少林十八铜人之一,但是敖峰庭当年称雄江湖,武
功仅次于魔尊段傲卿,只有武当凌子阳一人曾经胜他,悟业自然不是他对手。
再斗几招,悟业突然大喝一声,人已经飞跃而起,舞起禅杖对敖峰庭头顶全
力击下,这一招“当头棒喝”自上而下凌空而击,借着全身之力下压,可以说是
悟业劲力最强的一招,就不信敖峰庭还能轻松接下。敖峰庭面容严肃,站定身姿,
左手一掌全力迎上,一声闷响,居然以肉掌硬架开了悟业的禅杖。刚刚一招看似
平分秋色,悟业却知道自己武功完全不是敖峰庭对手,自己使出了看家本领,却
不能让敖峰庭移动半步。刚刚若是敖峰庭趁着悟业立足未稳,冲过来再补上一掌,
悟业可万万抵挡不住。
悟业正在沮丧,忽然发现敖峰庭脚下的异状。刚刚敖峰庭接下悟业全力一击,
巨力压下,脚下的青砖也被压碎。但是敖峰庭右脚下的青砖已经碎成十几块,而
左脚下的青砖却只裂开了几个裂纹,可见刚刚敖峰庭完全是以右脚支撑,难道他
左脚有什么问题?悟业想起,之前廉驰口口声声说伤了敖峰庭一手一足,看敖峰
庭右手裹着纱布,如今再见敖峰庭左脚下的异状,看来廉驰所言非虚。
虽然知道自己武功不如敖峰庭,悟业却不会就此放弃,再次舞起禅杖攻上,
这次抓住敖峰庭右手有伤,专门攻他右侧。敖峰庭果然应对得比较吃力,面现愤
怒之色。
本来敖峰庭只要微微一转身就能解去困境,他在原地微微扭身,悟业却需要
在半丈外跟着兜一个大圈子,自然跟不上他。偏偏敖峰庭左脚又被廉驰所伤,转
身并不灵便,悟业在外圈急转,始终能够攻击到他右侧空门。如此一来,悟业居
然与敖峰庭斗了个旗鼓相当。
与悟业同来的群豪都忌惮敖峰庭当年神威,见到敖峰庭出现便噤若寒蝉,手
心捏了把汗,关注着悟业与敖峰庭的对决。魔门几个人都知道敖峰庭身上有伤,
也担心敖峰庭有失,眼睛不敢离开场中相斗两人片刻。
廉驰见敖峰庭只以左手迎敌,转身也不灵便,心中极为得意,看来那晚自己
把他伤得极重,十几天过去了,仍旧无法痊愈。却没意识到,敖峰庭毕竟已经是
年近八十的垂暮老人,生机日渐衰弱,恢复起来自然非常缓慢,一点小伤也难以
愈合。廉驰见两人势均力敌难分难解,渐渐没了耐心,又大声道:“总听人家经
常说什么九犬一獒,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敖老儿,你可比普通的杂毛狗厉害多了!”
敖峰庭听了大怒,他现在情况全拜廉驰所赐,又再次被他言语侮辱,心中怒
火燃起,招式突然变得凌厉异常,招招都与悟业抢攻起来,一心只想赶紧击败悟
业,再去杀了廉驰那无赖小子。
悟业见敖峰庭招式大变,却更加严谨起来,每一招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
是拖得敖峰庭怒火狂烧。向千山见敖峰庭心智被廉驰所扰,这样下去必然会被悟
业有机可乘,而敖峰庭脾性暴躁,出言相劝也是无用,只有除了廉驰这祸根才能
让敖峰庭冷静下来。从背后拔出长刀,对廉驰道:“廉驰!有种便出来与我一战,
不要只在那卖弄口舌功夫!”
厉平安之前被廉驰辱骂,对其恨之入骨,被向千山提醒,眼下正是杀了廉驰
的大好机会,大步走出,剑指廉驰道:“廉驰,你这小狗崽子只会乱吠,可敢出
来让大家见识一下你手上功夫?”
廉驰道:“你们两个人一同来向本少爷挑战,也算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要两
人联手才能勉强与我一战。”
向千山与厉平安同声喝到:“我要与你单打独斗!”
跟着互相对视,两人都想亲手杀了廉驰,谁也不愿退让。
廉驰见厉平安与向千山两人果然有些矛盾,笑道:“单打独斗也要挑个对手,
厉平安你不过是魔门一个无名小卒,怎么配做我对手,本少爷要出手,也得是向
千山这魔门少主才够得上资格!”
厉平安听了更怒,向千山却已经来到场中,一挥长刀道:“多言无益,刀剑
上分胜负吧!”
廉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厉平安对手,如果是对上向千山倒是有一战之力,此
番既折了厉平安锐气,又顺便挑拨了他和向千山之间的关系,怕他恼羞成怒下强
对自己出手,急忙拔剑,一招“太尊”与向千山斗在一起,把厉平安晾在了一边。
向千山刀风凌厉,廉驰剑招神妙,两人难分胜负。厉平安怒火无处发泄,又
记起那许多附和廉驰辱骂自己之人,大喝道:“刚刚是谁大言不惭,说能一招胜
我,如今怎么做了缩头乌龟?”
一个青衣汉子跃众而出,道:“小子休要猖狂,来接爷爷两招看看!”
这人名叫周经才,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声,人送绰号“神鹰破云”,一手
鹰爪手非常了得。厉平安鼻中不屑一哼,一剑当胸刺去,周经才见这一剑除了快
捷别无所长,脚步随便,身姿不正,完全不成招法,冷笑一声侧身闪过,想要抓
住厉平安脉门,一招制胜,也好在群雄面前显显威风。
眼看手指就要碰到厉平安手腕,已经以为胜券在握,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
的微笑。没想到突然颈中一凉,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人事不知。周经才虽然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群雄却看得极为分明,厉平安突然长剑横扫,速度比起之前快
了几倍,电光火石间斩下了周经才的头颅。可怜周经才刚刚还以为胜券在握,头
颅在空中飞旋,脸上还僵着胜利的微笑。
群雄一阵哗然,周经才也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居然一剑就被厉平安这无名少
年所杀,而且是身首分离,死的极为凄惨。一个疤脸瘦子突然拔剑向厉平安攻去,
口中大喝:“小畜生,还我周兄弟命来!”
疤脸瘦子先出剑后出声,几乎完全是偷袭的行径,但是群豪同仇敌忾,都觉
得对这魔门的恶毒少年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讲。没想到厉平安又是后发先至,对当
胸刺来的长剑不闪不避,一剑反撩,将疤脸瘦子的右臂齐肩斩下!
厉平安恨他偷袭,长剑再次一闪,又把疤脸瘦子的双腿斩断。这两剑仍旧是
不成章法,却都快如闪电,虽然是先断肩后断腿,疤脸瘦子感觉上却好像同时发
生,只觉得双腿和肩头一阵剧痛,倒在地上大声惨嚎起来。
那边廉驰与向千山相斗妙招连绵不断,敖峰庭与悟业相斗也是劲风狂吼威势
无双,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厉平安的雷霆手段吸引,他杀气凛凛的气势让人
都不敢再生出挑战之意。
厉平安傲视群雄,疤面瘦子的惨叫在他听来竟然好像是在为自己喝彩一般,
冷笑道:“还有人想与我一战没有?”
群豪都是互相对视,谁也不敢应声。厉平安长剑缓缓指向疤面瘦子胸口,就
要刺下,突然一声大喝道:“竖子休要伤人!”
一个白须老者自人群中跃出,手中一把鬼头大刀寒光闪闪,众人见了这老者
都是一阵喝彩。
白须老者名叫柳鸣升,家居黄山,乐善好施,在早在四十年前就成名天下,
人称黄山大侠。群雄都知道这黄山大侠一路刀法“狂风十八式”招式如狂风般迅
捷,绝对是江湖高手榜上十名之内的人物。如今黄山大侠柳鸣升出手,以快打快,
刚好能克制厉平安的快剑。
柳鸣升一挥鬼头大刀道:“老夫名号柳……”
却被厉平安冷声打断道:“片刻即死之人,还报什么名号?”
柳鸣升大怒,白须根根竖起,大喝一声,鬼头大刀向厉平安卷去,刀上劲力
十足,随着招式变化,便真如刮起了一阵狂风一般。
厉平安口中虽然狂傲,手上却十分谨慎。见柳鸣升鬼头大刀威势非常,脚下
一转,开始与柳鸣升游斗起来。厉平安长剑仍旧没有招式,快速无比的或刺或削,
剑剑不离柳鸣升要害,柳鸣升刀法虽快,却比不过厉平安的快剑。
好在厉平安出剑不成招式,周身都是破绽,柳鸣升居然用起了两败俱伤的打
法,即使先被厉平安刺中,他鬼头大刀也可靠着惯性将厉平安砍成两半。柳鸣升
见厉平安这魔门少年武功极高,而且出手狠辣无情,将来必是魔门为祸武林的主
力,此番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即使拼掉自己一条老命,也定要除去厉平安这一江
湖大害。
厉平安没想到柳鸣升一上来就与他拼命,一时气势完全被柳鸣升压制。厉平
安擅长疾攻快速制敌,剑法有攻无守,如今攻势受阻,武功连七成都使不出了,
如此舍命对攻最是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非死即残。而柳鸣升招式法度森严,即使
舍命抢攻中也是攻中带守,而厉平安向来出剑随便,若论守御也就是普通绿林大
盗的水平,每一回合都是险象环生,手心不禁渗出冷汗,握剑稍稍不稳,渐渐落
了下风。
刀风呼啸中,厉平安脸色狰狞,只觉得柳鸣升完全是仗着一大把年纪来与他
搏命,根本不是靠着武功取胜,不忿中也起了邪念。此时疤面瘦子还犹自躺在地
上呻吟,厉平安突然长剑一转,不再削向柳鸣升,反而是向疤面瘦子颈中抹去!
柳鸣升怒目圆睁,刹那之间也由不得他细想,他江湖行侠仗义一生,从来是
以保护弱小为先,即使能一刀杀了厉平安,却也要牺牲掉那疤面同道性命。柳鸣
升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急忙变招护住那疤面瘦子。厉平安出剑时候已经将柳鸣
升的刀路推测清楚,一个有心算计一个慌忙应对,柳鸣升突然觉得手肘剧痛,百
忙之中,一抬腿把那疤面瘦子踢回到了人群中,这才飞身急退,一串动作一气呵
成,站定身子这才一看右臂,竟然已经被厉平安齐肘斩断!
那边悟业抓住敖峰庭有伤在身的弱点,已经渐渐占了上风,仍旧有余力分神
注意厉平安这边的情况。初时见厉平安连连伤人,心中焦急却无法可施,再见黄
山大侠柳鸣升已经渐渐压制厉平安,心中正感安慰,不想突然有此剧变。悟业虽
然与黄山大侠柳鸣升并无什么交情,但是柳鸣升为人正直谦逊,身在江湖五十几
年一直锄强扶弱,江湖上名声极佳,悟业早就神交已久,如今见柳鸣升被人断去
右臂,一生修为付诸东流,心中悲痛惋惜难以自抑,禅杖飞舞中微微露出了空档。
敖峰庭何等人也,一身绝世武功却被悟业压制,心中怒火越积越高,见悟业
分神立刻全力一掌击出,正是灭魂掌的杀招“魂飞魄散”!悟业微一分神就被敖
峰庭抓住,闪避已是不及,被敖峰庭一掌正中悟业胸腹之间!
但是敖峰庭刚刚这一招也是极为冒险,全身空门大开。悟业被敖峰庭一掌击
飞出去,人在空中却用力将手中禅杖掷出。敖峰庭防备到了这濒死反击,微微一
闪,悟业脚底却又突然在杖尾猛踢一脚,禅杖去势立刻一偏,速度更是暴增一倍,
敖峰庭没想到如此一变,左脚有伤,再想变幻身法却是力不从心,禅杖刚好自他
右手空门插入,砸在敖峰庭右腰。
禅杖上携着悟业全身之力,敖峰庭立刻突出一口鲜血,蹲在地上痛得直不起
腰来。一眨眼间,厉平安重创柳鸣升,悟业与敖峰庭两败俱伤,几乎都在同时发
生,黑云会门前众人都是一阵惊呼。悟业与柳鸣升都被群豪扶回阵中,这两人在
江湖中都是万众敬仰之辈,群豪都是倾力相救。
悟业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面如金纸,群豪都拿出上好的疗伤圣药给他服下,
又以内力护住悟业心脉,这才保持悟业生机不断,只是究竟能否救活,谁心里都
没有把握。
柳鸣升只是外伤,断臂处敷上金疮药又以撕下的布条裹住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右臂已断,得意的狂风十八式刀法换用左手使出再也没有狂风般的疾速凌厉,
一生苦练的武功可以说是废了一半。柳鸣升面色灰败的坐在地上,眼睛无神的看
着身前地面,心里也不知掉在想些什么。
魔门那边的美艳少女也一闪身把敖峰庭搀扶起来,敖峰庭却摆了摆手,咬牙
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回到了黑云会大门之中,看来是内伤极重,正要觅地打坐疗伤。
魔门少女也一路跟着敖峰庭进入大门,为其护法。
廉驰与向千山相斗,本来难分胜负,但是向千山心中记挂敖峰庭伤势,心神
不宁,招式不禁有些散漫,而廉驰对悟业和柳鸣升两人生死全不关心,仍旧全神
贯注在向千山身上,突然抓住向千山一个失误,飞身跃起,一招“北落师门”自
上而下刺出,这一剑路线出人意料,而且借助了下落之势,向千山仓促间举刀封
架,居然被力弱的廉驰震得虎口裂痛。正在惊异间,廉驰以刀剑相交为支点,如
荡秋千一般划出一道弧线,整个人冲向了向千山,一脚正踢在向千山胸口。若是
被武功高手如此一脚踢在要害,绝对没有命剩下了,但是廉驰内力只能使出分毫,
向千山只是被踢得连退五步几乎坐倒,却并没有受伤。
群豪见廉驰以精妙招式击败向千山,总算是在魔门面前挽回了一些颜面,全
都大声喝彩。
廉驰略胜向千山一招,赢得群豪的欢呼,大为得意,笑道:“向少门主成让
了!”
向千山一时大意,被廉驰击败,心中不忿。廉驰眼睛一直盯着向千山胸口,
刚刚被廉驰一脚踢出的脚印,在洁白的衣服上十分显眼。向千山被廉驰目光看得
恼怒异常,人也难以冷静下来,拍了拍胸口,正想再举刀与廉驰决一胜负,厉平
安却突然跃到廉驰身前,寒声道:“休要得意嚣张,看你能接我几剑!”
不等廉驰回答,一剑向廉驰咽喉刺去。
廉驰知道自己不是厉平安对手,刚刚见他出手狠辣,绝对不敢有半分大意,
还没出剑就弹出了一枚凝气散。前次廉驰仗着毒烟从魔门眼皮底下逃走,厉平安
已经对廉驰放毒早有防备,见廉驰左手一动立刻屏住呼吸,蓝烟在他身前爆开,
却没吸入半点,仍旧一剑迅猛的刺向廉驰咽喉。
廉驰仗着巧妙的玉蝶身法向后一闪,一招“右摄提”自下而上刺向厉平安手
腕,厉平安变招极快,廉驰剑到中途,厉平安右手划了个圈子,右腕反而闪到了
廉驰长剑下方,挺剑直刺廉驰胸口。
只交手一招廉驰就知道自己出剑速度比厉平安相差太多,又是一股红烟弹向
厉平安面门,厉平安依旧屏息不退,长剑在廉驰周身要害一尺之内翻腾飞舞。廉
驰将天极剑法中的所有守招全都用上,总算没有被厉平安所伤,长剑一直忙于防
守无暇反击,左手的毒烟却连珠般向厉平安弹去。
厉平安身前弥漫着七彩烟雾,一股没有淡去廉驰就又立刻弹出新的蜡丸。厉
平安再也没有换气机会,他内力修为平平,再闪电般攻出三十余剑仍旧没有伤到
廉驰,胸口渐渐窒闷起来。
黑云会那边叫骂道:“无耻之徒,只会放毒害人!”
群豪大声对道:“对付这无耻的魔崽子还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他们恼恨厉平安辣手杀伤江湖同道,见他在廉驰面前受挫,又开始对厉平安
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起来。
厉平安对廉驰久攻难下,又被群豪喝骂,反而舍了廉驰这硬骨头,苍鹰一般
跃入人群大开杀戒,眨眼间厉平安身周三人已经要害中剑倒下。群豪哪能任其嚣
张,既然厉平安自己冲入了人群,群豪也不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立刻对厉平安
围攻起来。
向千山见已经形成了群殴的局面,对黑云会帮主使了个眼色,黑云会帮主立
刻会意,大声喝道:“儿郎们!这群自命侠义之辈都欺负到了咱们家门口,咱们
与他们拼了!”
一挥手,黑云会众人一起冲上,与群豪斗在一起。
群豪武功参差不齐,被黑云会帮众一搅,立刻又有几人受伤倒下,厉平安那
边更是无人能挡,廉驰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难缠,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
喝:“大家今日准备不足,不要硬拼多损人命,速速退去,来日计划妥当再来与
魔门一决生死!”
廉驰循声看去,正是断臂的黄山大侠柳鸣升站在人群里大声疾呼。
柳鸣升在江湖里名声响亮,群雄对上厉平安这狠辣的少年也是意料之外,心
中都微微慌张,觉得柳鸣升之言极为有理,来日想好了对付魔门诸人的对策,再
来找回今日的面子,免得徒伤人命。
群豪都听柳鸣升所言退去,而黑云会既然与江湖白道撕破了脸皮,与恶名昭
著的魔门搅在一起,再也没有回头之路,破釜沉舟之下气势更盛,群豪后退中又
有更多人倒下。廉驰见势不妙,正想趁乱逃走,突然一道凌厉的刀光拦住了廉驰
去路,正是魔门少主向千山。廉驰被迫与向千山缠斗在一起,而余光却见到厉平
安正向自己杀来,挡在路上的人,都在厉平安剑下如草芥般倒下,他眼中寒冷的
目光有如实质,直刺廉驰后背。而向千山刀法也跟着一展,招招封死廉驰去路,
竟然是想将廉驰困在原地,等厉平安一起来对付廉驰。
廉驰心中明白这两人现在对自己都是满腔恨意,看来是下定决心联手,绝对
不让自己生离此地了。他武功只能勉强对付得了向千山,再加上一个厉平安绝对
没有活路,而同来群豪居然都只顾自己逃命,根本无人注意到廉驰的险境。眼见
厉平安越来越近,廉驰一时间却也难以从向千山的重重刀影中脱身,连连弹出毒
烟,向千山也早有准备,还未接近廉驰时就屏住呼吸,他内功乃是魔门玄奥的魔
尊心法,虽然功力不深,屏息于胸却丝毫不觉气闷,全力飞舞长刀困住廉驰,只
待厉平安杀到廉驰身后,便可联手结果廉驰性命。
廉驰心中焦急却也没有脱困之策,就要被向千山和厉平安两个魔门高手围住,
突然树林中射出一丛飞镖,射向黑云会之人,其中还有两把飞镖分别袭向厉平安
和向千山。那两把飞镖撕裂空气,发出尖厉的啸声,显然来势凶猛不同凡响,发
镖之人劲力恐怕还在悟业之上。向千山与厉平安都不敢大意,转身挡开飞镖,廉
驰抓住这一瞬时机,玉蝶身法运到极致,从向千山与厉平安之间晃了过去,两人
还想追击,林中却又射不断射出钢镖,黑云会许多人都中镖倒地,向千山与厉平
安也忙于应付钢镖,脚下一缓,被廉驰几个起落跃回到群豪人群之中。廉驰总算
脱出绝境,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回头看向树林,也不知道是何人相助。
向千山以长刀磕飞两把钢镖,觉得那钢镖上劲力极大,更可怕的是那人居然
在发出如此劲力十足的钢镖同时,仍有余力射出那许多飞镖射伤了许多黑云会帮
众,这修为实在是骇人听闻。厉平安对树林喝道:“何方高人到此,怎么藏头露
尾的不敢出来见人?”
树林中却一片寂静,无人应答。群豪心中惊奇,却也不愿再这是非之地多留,
趁着黑云会慑于林中钢镖之威,搀扶着受伤的同伴急急离去。
××××××××群豪一路护送悟业与柳鸣升回到镇中客栈。更多江湖人士
听说魔门居然就在太湖,还重伤了两位江湖名宿和许多江湖同道,都是群情激愤。
廉驰前段时间伤到敖峰庭一手一足,和今日打败魔门少主向千山,然后以毒烟力
挫厉平安的英勇事迹也被传扬得人尽皆知。悟业在群雄慷慨相助下,吃了不少灵
丹妙药,终于清醒了过来。
悟业了解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闭目沉思半晌,才用微弱的声音道:“此
番魔门重出江湖,敖峰庭等老一辈魔头功力更强,我看那几个魔门年轻人武功也
极为出色,只怕江湖马上又要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了!”
柳鸣升坐在一旁的椅子中,叹气道:“魔门此次反扑非同小可,可恨老夫习
武不精,除害不成反为贼子所伤,事已至此,哀伤感叹也是无用,不知悟业大师
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悟业安慰道:“黄大侠何必如此自薄,大家都看到了厉平安那小贼根本不是
黄大侠对手,这才靠着杀伤无法反抗之人让黄大侠分心他顾,这等无耻下流的勾
当人人唾弃,便是侥幸得逞也无人服他。我这就传书给掌门师兄,禀明魔门在太
湖再次为非作歹之事,来日掌门师兄号召江湖同道一同来剿灭魔门,他们便是多
高武功,也敌不过武林正气!”
屋内群豪都附声道:“不错不错,黄大侠如果不是为了救人,厉平安那贼子
便是生出三头六臂来也不是黄大侠对手!来日少林号召名门正派一同前来,堂堂
正正的与那些魔崽子干一场,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柳鸣升听了众人之言,脸色稍显安慰,又对廉驰道:“魔门此番来到太湖,
看来也是冲着那巨鼋内丹所来,廉少侠你们飞鱼帮也要多加小心了。”
廉驰抱拳道:“我飞鱼帮依仗太湖为御,魔门武功再强水上功夫也必定不是
我们飞鱼帮的对手,黄大侠不必担心。”
屋内之人的话题又跟着转到了巨鼋内丹上,一群人都是为了巨鼋内丹所来,
目的大都是用来增进修为,柳鸣升与悟业两人武功早已大成,这巨鼋内丹于他们
却无多大用处,便有好奇之人询问两人寻求巨鼋内丹的用处。
黄山大侠柳鸣升摇头道:“我来求那巨鼋内丹乃是为了我的孙女。也不知道
是做了什么孽,那娃娃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请了许多名医诊断,那娃娃乃是天
生一副九阴绝脉,决计难以活过二十岁。如今娃娃已经是十七岁了,身体弱得走
路都要人搀扶,老夫看得心痛非常,得知巨鼋内丹有易经洗髓的妙用,这才想求
来看看,能否救那娃娃性命……”
众人听了都是跟着叹气。
悟业也叹气道:“我来求那巨鼋内丹却也是救人来的。我师弟悟法一个月前
被神秘高手偷袭,后背经脉骨骼寸断,便是连手指都难以活动,我想如果有此灵
丹,或许能让悟法师弟重伤得愈。”
众人听了也是又惊又悲,悟法也是少林成名高手,居然被重伤成废人。如今
悟业又被敖峰庭重创,内腹多处破裂,虽然现在醒来,能否活过一月也未可知。
名震天下的少林十八铜人,短短一段时间就连折了两个,加上断臂的黄山大侠柳
鸣升,白道豪杰还从未受此重创,不知是否预示着一场武林浩劫的到来。
柳鸣升听了,长眉一轩,朗声道:“虽然同是救人,悟业大师乃是相救同门
师弟,悟法大师侠气闻名九州,救人无数,如能重振雄风,实乃天下苍生之幸,
老夫却是为了私情而来,相较之下,是在令人汗颜!廉少侠,还请你飞鱼帮把那
巨鼋内丹赠与少林派吧!至于我那孙女,就……就算她没福吧!”
说着,眼中已经微微湿润。
群豪听了柳鸣升一番慷慨陈词,自觉争得巨鼋内丹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实
在不好再与少林去争那巨鼋内丹,也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了柳鸣升几句。
廉驰只是用巨鼋内丹作为诱饵,吸引江湖中人汇聚太湖,可是万万不愿送人
的。今日在群豪面前揭露了魔门所在,已经达成目的,正想回去想个办法把巨鼋
内丹私吞掉。被柳鸣升一说,进退不得,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柳前辈,
我飞鱼帮之前已经传书江湖,那巨鼋内丹要在鉴宝大会上,选出一位武功服众的
侠义之士相赠,如今在下私下把巨鼋内丹赠给了少林派,日后实在无法向远道而
来的武林同道交代。不如还是等到鉴宝大会上,在下在向武林同道说明此事,大
家都是明理之人,对巨鼋内丹的归属那时再做定夺,之后我飞鱼帮将巨鼋内丹赠
与少林派也好名正言顺。”
柳鸣升脸上微微一红,抱歉道:“廉少侠说得是,老夫一时糊涂,这才说出
不当之语,一切还是依廉少侠所言比较合理妥当。”
屋内群雄也是心中一松,很多人私心中还是不愿让出巨鼋内丹的,听了廉驰
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日后未尝没有转机,总算还留有一线希望。
之后群豪又讨论起了那个最后自林中射出钢镖的神秘高手,江湖中奇人异士
颇多,那高手也许是看不过魔门暴虐,却又因为某些原因不便露面,这才只在暗
中相助群豪,但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只得作罢。
廉驰告别了悟业与柳鸣升,临走调来了飞鱼帮众守护客栈,防止魔门再来对
武林同道下手,又差人去买来许多名贵药材,为悟业、柳鸣升和那些在黑云会之
战被伤的武林同道调理伤势。武林群豪都觉得廉驰武功颇为高强,敖峰庭那老魔
头如果不是事前被廉驰所伤,今日恐怕谁也不是他对手。加之廉驰为人表现得仗
义大方,在群豪中留下了极佳的名声。
×××××××××回到飞鱼帮,廉驰心神大爽,今日引诱江湖群豪与魔门
冲突,结果比起计划来更是锦上添花。不仅暴露了魔门在黑云会的实力,而且少
林悟业和黄山大侠柳鸣升都被魔门重创,江湖群豪也死伤颇多,这下绝对不是一
个能够善罢甘休的局面,武林白道得了消息必定大举行动,再与魔门争斗,江湖
大乱正是他逍遥山庄称霸的机会。
照例到书房先检阅一番今日太湖周边的江湖消息,却发武林世家姜家的大少
爷姜凡庆已经来到太湖,当初廉驰初入江湖时候,这姜凡庆还曾经与一群人想对
廉驰为难,这事情过去许久,廉驰几乎忘记。另外惊虹山庄的冯天涯也到了太湖
附近,同来的还有叶成影的大女儿叶天香。廉驰见过叶轻羽那小女孩,白皙清秀,
十足的美人胚子,想来她的姐姐叶天香也该是个大美人了,心中又是有些胡思乱
想。
翻找了一通,也没找到自己关注的情报。现在江湖上,廉驰最为仇视的共有
三人,一个是孟家少主孟皓空,这人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白鹤楼的刺客也极有
可能是他所雇,此人一日不死廉驰便心中不安。但是孟皓空却并没有来到太湖,
看来也是知道廉驰对他恨之入骨,不敢来飞鱼帮地界冒险。
第二个乃是空空道人,这老头子抢了自己的两匹千里马,还有宝剑断风,更
重要的是自己胡吹大气的《莲花宝典》也被他夺去。此次廉驰向江湖散播了巨鼋
内丹这奇宝的消息,按理说空空道人嗜宝如命,没有不来太湖的道理,廉驰早就
对空空道人有所准备,但是距离鉴宝大会只有五日,空空道人还没现身,不知是
没来还是隐身暗中另有阴谋。
最后一个却是在官道上把廉驰点穴丢下的绿衫美人,这小娘皮连个姓名的没
有,找起来也实在是没有头绪。廉驰命逍遥山庄的情报网为他寻找,但是线索除
了绿衣、美人、名马之外再也没有,张北晨知道廉驰又在胡闹,暗中命令各个暗
舵对这无聊之举敷衍了事,是以时至今日廉驰也不知道,那个让他空受一天折磨
的绿衫美人是谁,报仇雪恨就更无从谈起了。现在太湖周围聚集了极多江湖人士,
廉驰命令属下特别留意骑着乌云踏雪名马的美貌少女,仍旧是一无所获。
第十二章
第二日得到消息,整个黑云会人去宅空,魔门与黑云会之人好像一夜间凭空
消失一般,据飞鱼帮探子所说,那群人昨天午夜已经离开了太湖,向着北方行去。
廉驰计策奏效,心中得意,又来到镇上看望了受伤的悟业与柳鸣升,经过一
日,柳鸣升的精神又好了一些,可是悟业脸色却更加晦暗,全靠参汤补气,看来
性命堪忧。
与群豪闲聊了一会,廉驰觉得无聊,告辞离开,想要回西山岛去陪陪单燕杨
雪两位夫人。到了镇口,却见到一群人正挤在一个小摊边上围观。其中有江湖豪
客也有镇中居民,这镇中居民平素都对江湖中人十分排斥,今日竟然与江湖中人
挤在一起,实在是难得一见,也不知是什么如此吸引人。
拨开人群,廉驰来到小摊之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卖画的摊子,这小镇住的
大都是不通风雅的渔民,也不懂欣赏书画,从前根本没有画摊。现在那摊子所买
卖之画居然能吸引镇中居民驻足围观,原来卖的却是美人仕女图,图上几个绝色
丽人坐在一处,或羞或笑,争奇斗艳,确实让人目光难以自拔。一模一样的一叠
美人仕女图铺陈在画摊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张,看来都是同一画匠临摹所绘。
廉驰对美人最是热衷,也跟着看了起来。那画上写着“江湖八美”,看来这
八个美人竟然都是江湖中人。廉驰再细看了下,居然发现一个垂首而坐,表情羞
涩的美人,竟然是单燕的闺中密友郭雪瑶。廉驰见到自己认识之人,大觉有趣,
又去看其他美人面貌,突然眼睛一亮,抓起一张画凑到眼前仔细查看,跟着举起
画来仰天大笑道:“哈哈,小娘皮,终于被我给找到啦!”
原来竟然被廉驰在画上发现了那个在官道上把廉驰点穴,然后丢下不管的绿
衫美人!既然绿衫美人出现在画上,廉驰自然可以靠着这画把绿衫美人找到。
突然一阵疾风迎头袭来,廉驰正在脑中臆想抓到绿衫美人后,将她剥光衣衫
淫辱报复,完全没了平时机警,居然没有躲开。“啪”的一声脆响,廉驰手中的
江湖八美图被人一鞭击碎成漫天纸屑,廉驰吓得身躯一抖,这才抬头看向发鞭袭
击之人,眼前却又是一亮。
镇口牌坊下,一匹火红骏马立在路上,马上正坐着一个全身红衣的少女,白
皙的脸庞被红衣一衬,更显得如同桃花般美艳。这少女手握马鞭,刚刚那一鞭子
自然是她抽出,廉驰见这红衣少女正满面怒色的瞪着自己,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
她,笑道:“这位姑娘,你用鞭子打我做什么?”
红衣少女一鞭击碎廉驰手中画纸,才看到廉驰面目,觉得这青年生得英俊,
笑起来更是散发出一股邪异的魅力,心中怒气也跟着消了几分。红衣少女身边另
一青年黑衣骑者却依依不饶道“你拿着人家姑娘的画像鬼叫个什么?”
廉驰又看向画摊上其他画像,这红衣少女果然也在江湖八美图之上,笑着解
释道:“这位姑娘不要误会,我是在这图上找到一个对头,对姑娘你可没有半分
恶意。”
摊主一见红衣少女,立刻如老鼠见了猫,急忙收拾画摊准备逃走,他将人家
女子画像到处出卖,让画上女子成为粗鄙俗人的意淫对象,如今见了这凶悍的正
主,自然不敢还留在原地。
红衣少女见摊主想要逃走,一挥手,两枚钢镖不知从何处射出,将那摊主双
腿穿透,摊主扑到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红衣少女跳下马,用脚把摊主踢得仰
躺起来,问道:“老鬼,你这画像自哪里来的?”
摊主涕泪交流,哭道:“姑奶奶饶命啊,小的这画是杭州紫菱轩进的货,就
是想挣两个小钱养家糊口,可万万不敢亵渎了您这位大小姐!”
红衣少女这几天来,经常见到有人拿着江湖八美图品头论足,更有甚者还对
画上女子作出猥亵之举,她自然是见到一个教训一个,仍旧难消心头之恨,如今
见到贩卖画作之人,哪里还能压下心头怒气,冷笑道:“好,杭州紫菱轩是吧,
本姑娘记住了!今日先教训了你这贱人,改日再去寻他们晦气!”
说着举起马鞭对摊主劈头盖脸的抽打,摊主痛的满地乱滚,嚎哭求饶,红衣
少女却不为所动,看来是想将这摊主活活抽死。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喝止道:“唐姑娘,快请住手!”
一个青衣少女自人群中站出,这青衣少女相貌也是十分美貌,浓眉大眼颇有
英气,她刚刚听见这里吵闹,又有镇中居民边跑边喊镇口要出人命了,这才来此
一看究竟。
唐姑娘停手回头看去,道:“叶天香,这人把咱们的画像到处贱卖,你说该
打不该打?”
叶天香皱眉道:“你小小教训他一下就是了,何做得必如此过分,这样下去
岂不是要把人活活打死?”
唐姑娘大声道:“我就是要打死他了又能怎样?”
又一个青年自叶天香身后站出,朗声道:“唐姑娘,这人不过是卖画糊口,
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你已经把他惩罚得极重了,还是放过他吧!”
见唐青荷仍旧没有听劝的意思,又向廉驰道:“廉兄,这镇子也是你飞鱼帮
地界,还请你也来主持公道,劝劝唐姑娘吧!”
廉驰一见了唐姑娘和叶天香两个罕见的美人,眼睛只知盯着两女看个不停,
被那青年一叫,这才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发现那青年正是惊虹山庄的冯天涯。
他早得到消息说惊虹山庄的冯天涯与叶天香来到了太湖附近,既然这青衣美
人是叶天香,冯天涯出现也就在情理之中,现在他右臂软弱无力的垂在身侧,看
来手臂已经完全废掉了。
廉驰定了定神,对唐姑娘抱拳道:“这位唐姑娘,在下飞鱼帮廉驰,这镇子
也算是我飞鱼帮地界,飞鱼帮对此地管辖不利,让这人胡乱卖画侮辱了姑娘清誉,
实在是抱歉的紧。不过此人毕竟只是糊涂小贩,小惩大诫已经足够,唐姑娘还是
不要伤他性命吧!”
唐姑娘见廉驰面貌英挺,谈吐有礼,心中暗生好感,既然是他来求情,如果
再坚持要打死这摊主,不免显得自己凶得如同母夜叉一般,便收起马鞭,对那摊
主恶狠狠的说道:“今日这许多人为你求情,本姑娘就先放你一马,如果再被我
见到,必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摊主痛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蜷缩在地上抱头痛哭。
廉驰又对唐姑娘和叶天香抱拳道:“两位姑娘画像被这鄙夫在我飞鱼帮地界
上贱卖,实在是飞鱼帮之失,还请两位姑娘赏脸到西山岛一游,让飞鱼帮好好款
待,一来略尽一些地主之谊,二来也是向两位姑娘赔罪。”
唐姑娘得廉驰邀请,心中暗喜,自然是点头答应。这时那与唐姑娘同路而来
的黑衣青年忽然插口道“唐家妹妹,咱们今晚约了朋友在镇上会面,若是去了西
山岛只怕是不大方便。”唐姑娘闻言果然脸显犹豫之色,廉驰心中对这黑衣青年
甚是讨厌,见他对唐姑娘称呼亲热,更是暗吃飞醋,笑道“这位大哥,不如你今
晚留在这镇上等待朋友,我请唐姑娘去飞鱼帮向她赔罪,这样两不耽误,如何?”
那黑衣青年立刻大怒道“你这小子……”没想到唐姑娘却打断他道“王秋林
大哥,我看这样也好,你那朋友我本来也不相识,见了也有些尴尬,我今晚还是
不与你同去了吧”王秋林听了又怒又妒,咬牙狠狠瞪了一眼廉驰,只得无奈对唐
姑娘道“唐家妹妹,那我便在镇上的酒楼等你回来吧”唐姑娘眼角扫了廉驰一眼,
对王秋林道“那样也好”
廉驰又转身去请叶天香,叶天香本来不想去给飞鱼帮添麻烦,这太湖附近聚
集了许多江湖人,都是自己解决食宿,如果自己贸然去了西山岛,未免显得太过
碍眼。但是冯天涯感激廉驰曾经仗义相助,对廉驰极为亲近,不愿拂了廉驰好意,
拉着叶天香的手答应道:“如此多谢廉兄款待了,那日被廉兄相救,大恩大德还
没来得及报答,却又给廉兄添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几人一路同向湖岸码头行去,路上得知,那唐姑娘名叫唐青荷,乃是蜀中唐
门的二小姐,被家人视作掌上明珠,还是初入江湖游历,听说了太湖的巨鼋内丹,
便跑过来看热闹。与他同来的王秋林是昆仑派的得意弟子,两人路上偶遇,便就
此结伴而行。廉驰听说唐青荷居然是唐门中人,心中一动,现在张北晨正在蜀中
想办法对付唐门,而唐门的二小姐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不知是否能从唐青荷身上
想个主意来,解去蜀中危局。
看着唐青荷美艳的粉脸,廉驰不禁又想道:“要不然本少爷再来次霸王硬上
弓,把这唐青荷收入房中算了。那昆仑派的王秋林就是个癞蛤蟆,我师父当年也
是昆仑派的,气度可比他强了百倍。这唐青荷踢开了癞蛤蟆与本少爷回来,看来
是对本少爷很有好感,看着我的眼神都闪闪躲躲的,或许能就此降伏了她,让她
从此对少爷我死心塌地,那么对付唐门就多了一颗极为好用的棋子了。恩……棋
子,妻子?哈哈,这可是一箭双雕的美事呀!”
正想到美处,突然心中一凛,又记起几日前在黑云会门口树林中,为江湖群
豪解脱困境的钢镖来,那钢镖劲力非常,还一次能够射出一片,唐门之人最擅暗
器,既然唐青荷就在太湖附近,那林中的神秘人也是唐门高手不成?
廉驰疑神疑鬼,看着路边的树林都有些怀疑是否有人埋伏在内,如果有如此
一个高手在暗中保护唐青荷,那对唐青荷可就万万不能乱来,免得惹下不必要的
麻烦。反正看这唐青荷对自己颇为动心,若是自己殷勤些,未尝没有得到唐青荷
的机会。
乘船回到了飞鱼帮总堂,唐青荷才知道廉驰乃是飞鱼帮女婿的身份,而且廉
驰房中已经有了两位夫人,看向廉驰的眼光满是恼火,倒好像是廉驰对她负心了
一般。
等见到廉驰的两位夫人单燕、杨雪都是绝色美人,唐青荷更是浑身不自在,
用过午餐便找了个藉口离开西山岛,不愿在飞鱼帮多呆片刻。
冯天涯与叶天香倒是欣然留在岛上,单燕与叶天香很是投缘,一顿饭的功夫
就熟络得以姐妹相称。冯天涯与叶天香自小一起长大,口上说是情同兄妹,但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人眉目脉脉含情,乃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廉驰见走了唐
青荷,叶天香又对冯天涯情有独钟,今日遇到的两个美人全都无法得到,心中满
是酸气,对冯天涯又不禁嫉妒起来。
下午几人在后院品茶闲聊,廉驰知道冯天涯与叶天香两人来到太湖,大概也
是为了得到巨鼋内丹,来治愈冯天涯手臂经脉,却故意提起,武林群豪为了江湖
义气,劝飞鱼帮将巨鼋内丹送给少林寺,为悟法大师疗伤。
冯天涯听了果然脸显意外,皱眉凝思了好一阵,这才点头道:“廉兄,柳大
侠所言极有道理,这巨鼋内丹正该用来给少林的悟法大师疗伤才是,若是悟法大
师重伤得愈,武林正气便又多了一位高手来维护,再好不过!”
廉驰见冯天涯口中虽然如此说,脸上却全是失望沮丧神色,心中总算是小小
快意了一番。叶天香听冯天涯居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了巨鼋内丹,也是极为不乐,
却不好当着众人发作,只是深深的瞪了冯天涯一眼。廉驰见状心中暗乐,想道:
“叶大美人,冯天涯没了巨鼋内丹,注定是要成为一个废人,你若是不喜欢他,
本少爷身体健壮完整,不如来考虑下如何?还有你那小妹妹叶轻羽,生得娇美可
爱,以后我这做姐夫的也不会亏待了她……”
这时一个帮众急急来到廉驰身边,俯身在廉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廉驰听了
立刻脸色忿怒,站起身来说道:“帮中出了些小事,我还要赶着去处理一下,先
要失陪了!”
单燕道:“你出去忙吧,客人这里有我和雪儿招待,不必担心。”
冯天涯也道:“得到廉兄盛情招待已经是万分感激,可不敢耽误了廉兄正事,
廉兄这便快去吧。”
廉驰一抱拳便转身离开,快步向大厅行去。
原来是黑云会虽然弃了总舵逃离太湖,但是又放出消息,说要把黑云会的地
契送给孟家,让孟家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廉驰本就与孟皓空暗中较劲,此番太
湖之滨又被孟家横插一脚,如何不怒?
来到大厅,正见到单天进、单飞、单翔和罗贵仁都在厅中商议对策。黑云会
的地盘就在太湖岸边,本来黑云会退去,这块地界就顺理成章的归了飞鱼帮。但
是黑云会临走却又玩了个手段,那块地盘名义上竟然成了黑云会送给孟家的礼物,
若是飞鱼帮强去占了黑云会总舵,便是要得罪了实力庞大的孟家。若是就此放弃,
将来孟家渗透到太湖之滨,也不是飞鱼帮可以抵挡得了的。
两难之间,几人都是彷徨无计。单天进见廉驰到来,眼睛一亮道:“贤婿呀,
快快过来坐,这黑云会实在奸诈,留下这么个难题给我们,你说应该如何是好?”
廉驰道:“黑云会就在太湖之滨,关系到整个西山岛的安危,那块地方决计
不能轻易放手!”
单飞点头同意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以后若是孟家找上门来,却是难以
应对。论理那地界是黑云会让给孟家的,论武我们飞鱼帮更难以与孟家抗衡,实
在是为难的很。”
罗贵仁道:“黑云会的兔崽子们与魔门铿锵一气,孟家收了黑云会的好处,
就不怕损坏了他孟家在江湖上的名声?”
单天进叹气道:“话上虽说是如此,不过黑云会在江湖上无足轻重,那块地
界除了我们飞鱼帮也没人放在眼里,孟家便是收去了江湖上也没人在意。等到鉴
宝大会的风头一过,太湖没人关注,孟家再来与我们为难,又有地契在手,我们
理都没处说去!”
廉驰坐在椅子里,咬牙道:“我们今晚就去连夜占了黑云会总舵,决定巨鼋
内丹归属的鉴宝大会,就改在黑云会总舵举行!这鉴宝大会遍邀江湖名士,影响
极大,又是我们飞鱼帮的义举,经过如此一番宣扬,整个江湖都会知道黑云会地
盘是我飞鱼帮所属,我就不信孟家还会厚着脸皮,拿着地契来要我们把黑云会总
舵让出来!孟家如果不来阻止鉴宝大会,就是向全江湖默认了黑云会地盘归我们
飞鱼帮所有,若是强要来阻止又不免得罪天下群豪,我倒是要看看孟家如何选择!”
罗贵仁听了一拍手道:“廉贤侄这主意妙极!到时候江湖人都知道我们在黑
云会举行了鉴宝大会,黑云会的总舵自然是理所应当归飞鱼帮所有,孟家便是想
来强夺,也要多掂量掂量!”
当下几人又仔细商议了一番,如何在鉴宝大会上,让所有江湖人都认可黑云
会地界归于飞鱼帮所有,又如何避免这先声夺人之计太过张扬,事情要做的不露
声色才好,不然反倒会显得飞鱼帮底气不足。
定下了计划,飞鱼帮又急忙去黑云会总舵筹划鉴宝大会之事,本来鉴宝大会
在西山岛上已经准备妥当,这下临时起意,要突然搬到黑云会去,时间又只剩下
三日,整个飞鱼帮上下都忙得不亦乐乎。
廉驰却忙中偷闲,寻了一幅武林八美图来研究。那画上女子各个貌美如花,
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向人一打听,就知道了她们的名字出身。图上的郭雪瑶、
叶天香、唐青荷廉驰都已经见过,那个让廉驰咬牙切齿的绿衫美人名叫宫绿蝶,
乃是太原镖局的大小姐。太原镖局为天下第一大镖局,在江湖上人脉极广,所有
人都对宫家卖几分面子。
图上另外未曾见过的四女廉驰也一并打听了个清楚,其中身材娇小的名叫宁
玥茗,出身青山寨,青山寨是孟家旗下势力,据说这宁玥茗与孟皓空之间也有一
些暧昧不明的关系。
背负长剑的少女名叫凌素真,这美人可是大有来头,乃是天下第一高手凌子
阳之女,凌子阳醉心武学,直到四十多岁方才娶妻,这凌素真被凌子阳视作掌上
明珠,武当派不收女徒,凌子阳竟然专门独创了一门剑法传给凌素真,可见他对
女儿凌素真的喜爱。
身穿苗家服饰的少女是来自五毒教的丁小青,而表情严肃冷淡的是昆仑派得
意弟子张瑾华。这八个美人具是国色天香之貌,廉驰看得心中痒痒,不禁暗笑,
这哪里是什么仕女图,分明是淫贼指南嘛!当年师父白松几乎把江湖上的美人一
网打尽,也不知他这做徒弟的,能否将这江湖八美尽数收入囊中?
××××××××××××××飞鱼帮忙碌了两日,明晚就要在黑云会总舵
举行鉴宝大会,事情都基本准备妥当,廉驰总算是松下一口气。待到晚饭时分,
却不见冯天涯与叶天香两位客人,向单燕一问,原来两人一早就乘船到太湖外的
镇中游玩,说是下午回来,现在日落西山却仍旧没有归来,也不知是被什么事耽
误了。
廉驰微微奇怪,晚饭吃到一半,却有一个帮众进来禀告,说是在镇中遇到了
烂醉如泥的冯天涯,认出是廉驰请到西山岛的贵客,便把冯天涯带了回来。廉驰
出来一看,见到冯天涯正呆坐在椅子,满身酒气,双目无神,一副颓废黯然的样
子,而叶天香却还不知道在哪。
冯天涯醉得极为厉害,任是谁问也不回答,口中只是喃喃自语,话语不清不
楚,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廉驰找来解酒药给冯天涯服下,这才让冯天涯清醒
过来,单燕关切问道:“冯兄,你怎么自己喝得大醉,叶妹妹人呢?”
冯天涯被单燕一问,茫然抬起头来,哽咽道:“师妹她回家去了。”
廉驰又详细问了几句,才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原来冯天涯与叶天香两人到了
镇中,却听到一个消息,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孟家的管家祝斌维到了惊虹山庄,
为孟家独子孟皓空向惊虹山庄求亲,想要叶天香嫁入孟家,成就两家秦晋之好。
冯天涯和叶天香两人听了都是大惊,虽然叶成影并没有答应,说是要听听女
儿的意见,但是叶成影对冯天涯与叶天香的感情一清二楚,没有一口回绝孟家,
除了是顾及孟家面子,更多却是因为冯天涯手臂残废,再也不是女儿良配。
叶天香早在暗中被叶成影多次暗示,应该另寻归宿,但是她与冯天涯十几年
的情意如何能够轻易割舍,此次伴冯天涯来到太湖,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想要得
到巨鼋内丹让冯天涯重新生好手臂经脉,但是冯天涯已经亲口对廉驰说,那内丹
应该送给少林派,让叶天香又是失望又是无奈。
冯天涯问叶天香想要如何处置孟家提亲之事,叶天香几日来心中淤积的不快
一齐爆发了出来,怒道:“怎么办?你一个大男人,这事情却来问我?那日对巨
鼋内丹之事怎么没想过要问问我的意见?”
叶天香从未对冯天涯如此疾言厉色,冯天涯本就自卑身有残疾,被她一说,
想起自己残疾注定无法治愈,黯然道:“孟皓空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名声远播,
确实是师妹你的良配……”
叶天香一竖眉毛道:“那你是说我应当答应下这桩婚事了?”
冯天涯低声道:“师妹,我手臂残疾,再也配不上你,听人说那孟皓空貌若
潘安,而且孟家江湖称霸势力雄厚,师妹你不妨考虑一下。”
叶天香后退了一步,眼中泪水隐现,点头道:“好,你日后不要后悔今日所
言!”
叶天香几次三番被父母劝导,说是应该与冯天涯分开,她一直坚持,却从未
把父母之言对冯天涯提起,免得让冯天涯难以面对叶成影,所有压力委屈都是她
自己承担了下来。今日听到冯天涯自己也说出如此言语,一时间万念俱灰,转身
飞奔而去。
冯天涯却没有阻拦,默然立在原地,眼见着叶天香秀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当
中,这才蹲在地上,抓着头发低泣起来。他手臂经脉被关成林截断,开始一段时
间,叶成影夫妇感激他救了女儿叶轻羽,对他还十分关爱怜惜。可是日子久了,
却觉得冯天涯耽误了大女儿叶天香的幸福,对冯天涯便渐渐冷淡了下来。
冯天涯自觉今日之举是让叶天香能够放心重寻幸福,总算是没有辜负师父一
番养育之恩,心中痛楚却唯有自己独自品尝。抽泣了一会,微微发泄了悲苦,这
才擦干眼泪来到镇中,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欢声笑语,只觉得天地虽大,竟
然再没有什么是他冯天涯所能奢望,随便找了个酒肆借酒浇愁,一直醉到了不醒
人事。
单燕听了冯天涯叙述,皱眉道:“冯兄你怎么如此糊涂,任是谁都能看出叶
妹妹对你一片痴心,你怎么做出如此绝情之举,你以为叶妹妹跟了孟皓空会开心
快乐吗?”
冯天涯颓然道:“我手臂残疾,又怎么忍心让师妹大好的一生浪费在我这个
废人身上。师妹跟了孟皓空,总好过跟着我落魄一生,孟家家大业大,孟皓空人
又风流潇洒,想必师妹今后会幸福的。”
廉驰心中暗自不屑道:“呸!孟皓空那人渣哪里好了?你想让出叶天香,怎
么不想想让给本少爷?你这条烂命我算是白救啦!”
单燕听了却是不悦道:“女儿家的心,怎么会说变就变?你竟然以为叶妹妹
嫁给孟皓空会快乐幸福,原来你将叶妹妹看作是爱慕虚荣富贵,朝秦暮楚的下贱
女子,真是枉费叶妹妹对你一往情深!”
冯天涯被单燕数落,酒气全都化作冷汗,立刻清醒了过来,想到如果叶天香
在孟家洞房之中仍旧难以对自己忘情,心中滴血,却要仍要对孟皓空强颜欢笑,
心痛得几乎裂开,猛的站起身来对单燕鞠躬道:“多亏嫂子点醒,我实在是糊涂,
伤了师妹的心,我这就马上去追上师妹,向她道歉,绝对不能让她嫁给孟皓空!”
单燕这才脸色稍和,点头道:“你这便快些去吧,免得让叶妹妹独自一人伤
心难过。”
冯天涯又是对单燕连连道谢,匆忙与廉驰作别,连夜离开太湖去追叶天香了。
廉驰看着冯天涯离去,心中诅咒道:“你也去给孟皓空杀了吧!”
××××××××××××空中明月高悬,昔日黑云会的总舵内人声鼎沸,
今夜正是飞鱼帮举行鉴宝大会的时间。大院内架起了一个一丈高的台子,而群雄
都坐在台下,翘首期待飞鱼帮赶快把巨鼋内丹拿出来,即使得不到这宝物,也可
看上几眼,长长见识。
廉驰站在台子的幕布后,看向台下的群雄。少林派悟业被敖峰庭重伤后,少
林寺极为震怒,一齐派出了四个悟字辈高手来到太湖,两人护送悟业回去少林,
只留下悟寸、悟舍两位高僧参加飞鱼帮的鉴宝大会。柳鸣升仍旧带伤留在太湖,
几日间来回奔波,劝说群豪把巨鼋内丹让给少林,也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另外一
个比较让廉驰注意的人,就是姜家少主姜凡庆,据报告说,这人在太湖几日间,
不停向人打听廉驰的消息,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当”的一声锣响,台下群雄都安静了下来,廉驰从幕后走到台前。
廉驰身为单家女婿,这鉴宝大会本来轮不到他出来作为主持,不过前几天廉
驰对抗魔门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他来主持也没有人觉得不妥。廉驰对台下群豪一
抱拳,道:“多谢各位江湖同道赏脸光临。敝帮最近机缘巧合之下,自太湖中得
到了一枚巨鼋内丹,如此神物不敢私吞,这才广邀武林同道前来共赏奇宝,顺便
选出一位大家认可的侠义之士,我飞鱼帮将巨鼋内丹赠与那位侠士,奇宝配英雄,
来日也好为武林正义多加几分力量!”
群豪都是喝彩叫好,大赞飞鱼帮不贪恋奇宝,此举义薄云天。廉驰一拍手,
四个帮众自台后搬出一张桌子,桌子上盖了一块红布,红布中央凸起了一块,一
股奇异的芬芳自红布下散发而出,全场人都知道那凸起便是巨鼋内丹了,虽然早
知此物不同凡响,今日闻到这奇香却也大为赞叹。有些人本来受黄山大侠柳鸣升
感召,愿意拥护少林派得到巨鼋内丹,为悟法大师疗伤,但是闻到如此香气,心
中不禁又起了贪念,暗暗动摇了起来。
廉驰对单天进一鞠躬,道:“有请帮主揭幕!”
单天进缓缓走到台前,见台下群豪目光都紧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一生从没
有过如此荣光,面露得意之色,一把拉开了罩在桌子上的红布。
随着红布揭开,一颗鸡蛋大的明珠暴露在群豪眼前,那珠子被托在华丽的锦
盒里,珠内一股雾气隐隐流动。其时皓月当空,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巨鼋内丹上,
内丹竟然好像能吸收月光精气一般,突然爆发出七彩毫光,香气也变得更加浓郁
起来。
群豪见此奇景,呼吸都难以平静。廉驰笑道:“各位,这便是巨鼋内丹了,
这宝物妙处在下也不用多说,大家心里恐怕比我都清楚。今晚我们便要选出一位
让大家由衷佩服的英雄侠士,将这巨鼋内丹赠送于他!”
群豪大声叫好,又七嘴八舌的谈论起这巨鼋内丹应该归属何人。立刻便有人
提起前几日,黄山大侠柳鸣升和少林悟业大师,领袖群豪力抗魔门之事,说这两
人正气凛然,最得人佩服。
突然姜凡庆说道:“前一段就听说魔门在背后支持黑云会与飞鱼帮为难,不
过那时假消息漫天飞,这才没有注意。多亏廉兄又拿出巨鼋内丹来,把大家引到
太湖,这才一举击退了魔门,要说力抗魔门,廉兄功劳也是不小!”
话中之意,竟然是暗指廉驰以巨鼋内丹为饵,吸引武林人到太湖为飞鱼帮拼
命。
姜凡庆此话正好揭破廉驰的用心,有心之人立刻对廉驰射去怀疑的目光,更
有几个鲁猛之人怒道:“原来飞鱼帮也是没安好心,巨鼋内丹这宝物一直藏在家
里,直到魔门逼上了门,才借着赠宝的藉口把大伙引来太湖,其实是想让大伙帮
他飞鱼帮对付魔门来的!”
廉驰恼恨的瞪了姜凡庆一眼,正在脑中急寻对策,黄山大侠柳鸣升却站起身
来,大声道:“姜公子此言差矣,魔门四处出没的谣言,乃是大约一个月前传遍
江湖。而大家看这巨鼋内丹,霞光流转,生气不绝,从巨鼋体内吐出绝对不会超
过半月,此乃天赐之宝,飞鱼帮适逢其会,绝对不是拿出珍藏已久的宝物来引诱
大家!”
群雄中有自有见多识广之人,知道柳鸣升所言不错,纷纷出言附和。内丹离
开宿主后,就会渐渐精华内敛,放置超过一月后虽然灵气仍在,表面看来却是光
彩全无,绝对不是现在桌子上巨鼋内丹那光彩照人的模样。群豪听了武林名宿解
释,这才全都释然,对姜凡庆这挑拨之言十分鄙夷。
姜凡庆揭破廉驰不成,反被以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怏怏坐在椅子里,
再也不发一言。廉驰却假作大方,对姜凡庆点头一笑,才继续说道:“依照大家
刚才所说,在座各位以少林派诸位大师和黄山大侠柳老前辈最得人尊崇,而柳前
辈事前已经表示,愿意将这巨鼋内丹让给少林派的悟法大师用来疗伤。”
柳鸣升道:“不错!”
接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在座群豪道来,群豪听了,都对这名声昭著的黄山
大侠极为敬佩。廉驰正想宣布巨鼋内丹将为少林所有,突然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
说道:“飞鱼帮想要巴结少林派,只管直接把宝物巴巴的送上门去便是,何必让
咱们这些闲人大老远的跑过来,却只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廉驰早知道会有人心中不服,但是这人言语阴损尖酸,极大的侮辱了飞鱼帮,
沉声道:“那依阁下意见,该当如何确定这巨鼋内丹的归属?”
那人道:“我江湖中人,向来以武为尊,就算是天大的侠义心肠,也得靠武
功来除暴安良不是?今日在座都是正派出身,也用不怕宝物落入了恶人手中助纣
为虐,我们武林豪杰自当以武功来定夺这宝物归属!”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满场支持,群豪自然不愿平白无故的将宝物拱手让给少
林派,只是不愿做那出头鸟,如今有人愿意站出来反对,全都大声支持。依此人
所言,以武夺宝,那自己未尝没有任何机会。
少林派的悟寸、悟舍两位大师面色却并不好看,如果以武夺宝,他少林派武
功高强,想要夺得那巨鼋内丹也有几分把握,只是少林派一向谦和自律,上台与
人夺宝实在不是出家人所为,若是得不到巨鼋内丹,师兄悟法就要终生瘫痪在床,
进退都是令人十分为难。
廉驰见两位少林高僧都是一言不发,便朗声说道:“这位朋友说得也有几分
道理,不过如是想要以武夺宝,也要有几分本领才行!不知阁下手上功夫比起一
张利嘴来又是如何?”
那人被廉驰一激,飞身跃上台来,大声道:“倒要领教一下飞鱼帮女婿的高
招!”
那人身上衣装十分邋遢,四十多岁年纪,背上背了一个大葫芦,台下群豪见
了他这副打扮,都低声议论道:“这人不是于楚良吗?听人说他乃是梁山好汉鲁
智深的第十一代传人,练得一手醉拳,招法虚虚实实指东打西,极为难缠。”
廉驰对于楚良道:“请赐教!”
于楚良二话不说,立刻揉身而上。
廉驰与于楚良一交手,发现此人的醉拳果然是十分厉害,粗看去好像是醉汉
酒后跌跌撞撞,摇摇摆摆,但实际上是形醉意不醉,出招刚柔相济,攻防合一,
避实就虚,逢空既打,且拳出迅猛,起落轻灵,廉驰猝不及防下,小腿右肩便连
中两拳。
好在廉驰内力厚实,被于楚良打了两拳只是觉得皮肉疼痛,倒也没有受到内
伤。于楚良连续得手,狂笑道:“小子,这下可知道了大爷厉害?”
廉驰抖擞精神,再也不敢大意,一招“天废”法度森严的平刺而出,又与于
楚良斗在一起。
不过十招,廉驰就渐渐习惯了于楚良东扯西牵的打法,正逢于楚良歪斜着身
子,一拳击向廉驰小腹,廉驰居然也学着于楚良的样子,脚下一错,身子如醉汉
般跌扑向前,避开小腹要害,长剑随之一刺,使出了天极剑法中的一招“酒旗”。
于楚良见到廉驰出剑,不禁呆了一下,廉驰这一招虽是剑法,但是姿态半倾
半斜,似倒非倒,招式竟然饱含醉拳精要,其腿屈如伏虎,臂伸似腾龙,精妙绝
伦更胜自己一筹,正在惊叹中,突然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廉驰长剑已经抵在了
心口。
群雄见廉驰这招剑法“酒旗”也是醉意醺醺,与醉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以彼
之道还施彼身胜过了于楚良,赢得极为精彩,都大声叫好起来。于楚良脸色沮丧,
也不多言,对廉驰一抱拳,退到了台下。
人群中又站出一人,相貌俊朗,二十七八岁,一身青衫,对廉驰作揖道:
“在下昆仑派王秋林,见廉兄剑法高明,一时技痒,还请廉兄赏脸,赐教几招。”
廉驰知道王秋林什么技痒切磋都是托词,他昆仑派远在天边,大老远跑到太
湖来,自然是为了巨鼋内丹而来。
见王秋林挑战,廉驰也不是怕事之人,这昆仑派乃是师父白松的师门,剑法
确有独到之处,廉驰也想领教一番,一挥长剑道:“王兄请赐教!”
王秋林一副平和之气,缓步走到了台上,抽出长剑摆了一个稳如山岳的起手
式,眼神却向台下一瞟,才转头面对廉驰道:“请!”
廉驰顺着王秋林目光看去,却见到娇美的唐青荷正坐在台下,对着王秋林面
露微笑。廉驰想起唐青荷几日前还对自己含情脉脉的样子,踢开了王秋林这癞蛤
蟆与自己回飞鱼帮,今晚却又陪着王秋林一起,真是水性杨花的骚货一个,心中
一怒,下定决心要让这王秋林好看,说道:“王兄小心了!”
以天极剑法与王秋林的昆仑剑法斗了在一处。
昆仑剑法乃是依昆仑山势所创,大气磅礴千变万化,时而如危崖拔地而起,
时而如山脉厚重延绵,时而如奇石凌厉摄神,确实是极为高明的剑法。廉驰心中
也暗自赞叹,心想师父白松的师门果然名不虚传,与王秋林连拆六十多招,七分
功三分守,也只是稍占优势,仍旧难以攻入王秋林身边三寸之内。
王秋林心中却极为骇然,本以为本门昆仑剑法也只比武当的太极剑法稍逊,
而且凌厉霸气都远胜太极剑法,没想到竟然被廉驰这闻所未闻的无名剑法攻得险
象环生。再过二十招,昆仑剑法招式已经全都使出,到了江郎才尽的地步,而见
廉驰那边仍旧是不慌不忙,妙招如天河般倾泻而出,完全没有任何重复招式。
王秋林只得又将招式从头再使一遍,被廉驰攻得左支右拙,难过得如同身在
熔炉,每剑都接得极为吃力,一招一式转瞬即过,对于王秋林来说,却如同孙悟
空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般难熬。渐渐的,时光流转,巍峨的山脉被大地扭曲了形
状,嶙峋的奇石被风雨磨平了棱角,只有漫天星斗漠视着沧海桑田的巨变,仍旧
依照自己的轨迹闪烁不停。
“阿弥陀佛,廉公子剑术果然神妙无方!比武切磋只为印证所学,请就此罢
手吧!”
悟寸大师一声清音,宣告了廉驰获胜,也暗示廉驰不要欺人太甚。廉驰收剑
而立,白衣胜雪,果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气度。王秋林却是气喘如牛,汗水浸透
了全身衣衫,狼狈不堪,两人恰如云泥之别。
台下群豪这次却是无人叫好,都失神于廉驰那浑然天成的剑法,廉驰得意的
向唐青荷看去,见到唐青荷对他满脸崇拜之色,向着唐青荷一眨眼睛,唐青荷脸
上立刻浮现一抹嫣红,不敢再与廉驰对视,垂首玩弄起自己的衣角来。
王秋林上台本来是与少林寺争夺巨鼋内丹,反倒是少林高僧为他解围,羞得
无地自容,灰溜溜的下台,想要叫唐青荷一同离开,唐青荷却是低声说了一句,
摇头拒绝,王秋林回头怨毒的瞪了廉驰一眼,这才不甘的拂袖离去。
台下群雄见了廉驰如此神妙武功,一时都无人作声。廉驰站在台上也心中后
悔,他先怒于楚良的讽刺,后吃王秋林的飞醋,两番比武却都是白为少林寺出头,
完全与他事先计划的群雄斗少林南辕北辙。
廉驰正在为难如何收场,姜凡庆拍手道:“廉兄的剑法果然是非同凡响呀!”
廉驰对姜凡庆十分厌恶,哼道:“姜兄是也想来切磋一番?”
他知姜凡庆武功差劲,绝对不敢应战。姜凡庆道:“廉驰若是想找人切磋,
我姜家却也不只来了我一个人,便让我弟弟陪廉兄玩上几招吧!”
转头对他身边的少年道:“凡枫,你上去领教一下廉兄的剑法。”
廉驰早注意到了姜凡庆身边的少年,那少年怀抱着一杆银枪,一直面色冷漠
的坐在姜凡庆身边,即使群豪惊讶于巨鼋内丹的异象时,他也没有任何表情,好
像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看来这用枪少年竟然是姜凡庆的亲弟弟,只是姜家
最擅长的乃是拳法,不知这姜凡枫为什么选了长枪做为武器。
姜凡枫听了姜凡庆之言,对姜凡庆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跃来到台上,一抖
长枪,对廉驰道:“请赐教!”
廉驰心中微微一动,若是寻常人跃上高台,必然要先跳起高过台面,在自上
而下落在台上,而刚刚姜凡枫那一跃力道却恰到好处,脚底插着台子边缘斜滑上
来,没有多用一丝力气,这份对力道的精准控制,还是廉驰第一次遇到。
逍遥山庄的堂主陆当荣枪法极高,廉驰曾得了陆当荣一些指导,对枪法套路
也算是粗通皮毛。枪法利远不利近,以长取胜,廉驰见姜凡枫显露的武功十分高
明,不敢大意,运起玉蝶身法晃到了姜凡枫身前这才发剑攻出一招“勾陈”,这
一招最为长于近身搏斗,刚好对上了姜凡枫长枪的弱点。
没想到姜凡枫不动神色,银枪的枪尖枪尾都难以收回,就只用枪杆平推,向
廉驰撞来,如此发力极为不顺,廉驰以剑相格挡,姜凡枫却借着枪杆长剑相撞之
力,突然飞身急退,一招之间就从廉驰的先手中解脱出来,银枪翻卷,对廉驰当
头抽下。廉驰斜向前冲,避开银枪,还想再次接近姜凡枫,姜凡枫银枪又变招横
扫过来,廉驰只得以一招“天苑”招架,这次姜凡枫用上了全力,廉驰觉得剑上
传来一股彻骨寒气,手臂一阵刺痛,没想到姜凡枫的内力居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廉驰被姜凡枫拉开了距离,再也无法近身,姜凡枫的银枪轻灵多变,与陆当
荣的势大力沉刚好走了两个极端,银枪上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寒气,每当银枪擦过
廉驰身侧,廉驰就觉得皮肤一阵发麻。原来姜凡枫竟然将他修炼的寒性内力催逼
到了银枪之上,枪法威力更是加倍,不过十招,廉驰感觉手臂竟然有种冻僵的感
觉,长剑再也没有昔日的灵气。
眼见姜凡枫又一枪刺来,廉驰一咬牙,一招“天枪”反刺回去,长剑直刺竟
然也是枪法套路。姜凡枫眼睛一亮,没想到廉驰还有如此妙招,以剑作枪居然丝
毫不比他的银枪威势逊色,收抢架开了廉驰的长剑,还想再看看廉驰有什么奇招。
此番廉驰与姜凡枫两人武功都千变万化,台下人都被这场精彩的比武吸引,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没想到异变陡起,一个飞鱼帮的弟子突然一闪冲到了
台上,一把抓起了巨鼋内丹!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廉驰再仔细看那飞鱼帮弟子,居然是魔门少主向千山!
廉驰大怒,没想到向千山还敢来飞鱼帮的鉴宝大会捣乱,喝道:“魔门贼子,
居然还敢露面!”
飞身跃起,一剑直刺向千山咽喉。
向千山放声大笑,一刀接下廉驰长剑,却把巨鼋内丹丢向台下,台下一个斗
笠遮面之人突然跃起,接住了巨鼋内丹,不做片刻停留,立刻向外闪去。那人飞
跃时丢下了斗笠,立刻露出了一幅美艳的容颜,正是廉驰曾经见到过的那个魔门
美女。
廉驰大急,喝到:“快拦住她!”
少林悟寸、悟舍两位大师早就反应过来,一齐拦在的魔门少女的路上。那魔
门少女却仍旧向两位少林高僧冲去,悟寸悟舍两人发掌阻拦,魔门少女身姿突然
一扭,竟然瞬间在空中连折三次,躲开掌风,从悟寸悟舍两人中间冲了出去!
那魔门少女身法极为轻灵飘逸,腾挪闪避和玉蝶身法倒是有几分相似,而迅
捷快速却又胜过玉蝶身法许多。悟寸悟舍一时大意,被魔门少女逃脱,暗叫惭愧,
转身急追,却哪里及得上魔门少女的速度。
一瞬间,魔门少女已经得手,带着巨鼋内丹飞过院墙。廉驰大怒,喝到一声
“追!”
便飞身追去,却又被向千山拦住了去路。另有几人跃上院墙,想要追击魔门
少女,院墙外却突然跃出一个黑影,寒光闪了几闪,那几人便惨叫着从墙头跌下,
黑影站定在墙上,群豪定睛一看,那人就是魔门的少年高手厉平安。
廉驰一边与向千山相斗一边懊悔,若不是自己争强好胜,硬是把鉴宝大会改
在了黑云会总舵举行,也不会被魔门如此轻易得手,此番又是中了魔门算计。刚
刚站在一边的姜凡枫突然一跃而起,落在墙上,挺抢刺向厉平安。
姜凡枫枪法极为出色,厉平安的快剑居然也难以伤到他,又有几人跃上台来,
想要夹攻向千山,向千山大笑道:“巨鼋内丹已经得手,这便告辞了!”
一刀逼退廉驰,向后撤去,几人想要拦住向千山,武功毕竟差上太多,被向
千山以鬼魅般的身法自身边擦过,居然还被向千山用刀柄击伤了一人。
廉驰却没有追击,反而跑到了台后,问单翔道:“东西呢?”
单翔拿出一个小盒子道:“还在这里!”
廉驰脸色稍稍安慰,接过盒子放在怀里,又抢了出来一看,向千山已经逃走,
反倒是站在墙头的厉平安被姜凡枫的银枪缠住,一时难以脱身。
柳鸣升右臂被厉平安断去,但是老辣的眼光犹在,不时叫破厉平安的致命破
绽,姜凡枫立刻挺抢疾刺,居然压制住了厉平安闪电般的快剑,院外传来向千山
的声音:“厉平安,不要多做纠缠!”
厉平安哼了一声,向墙外跃去,姜凡枫银枪突然疾扫,哧的一声将厉平安飘
起的衣袖划了个大口子,但是终究没有伤到厉平安。
廉驰紧跟着跃上墙头,对院中群豪抱拳道:“今晚被魔门夺取了巨鼋内丹,
实在是我们江湖同道之耻,还请大家为武林尽一份力量,只要谁能从魔门手中夺
回巨鼋内丹,那宝物就归谁所有!”
群豪听了都是齐声喝道:“不错,绝对不能让魔门之人如此嚣张!”
廉驰跳下院墙,院外就是一片树林,廉驰投身入林,身影隐没在了树林的黑
暗之中。
第十三章
第二天,廉驰独自来到了十里镇上,魔门那几个人来去无影,昨夜根本无法
找到他们踪迹。但是廉驰也不慌张,那巨鼋内丹已经事先被廉驰抹上了一种追踪
用的“千里香”,这配方是五毒教的绝密,江湖上极少人知,而且巨鼋内丹本身
就有香气,所以千里香那极为淡薄的香气也不会被人察觉。
廉驰自怀中拿出昨夜自单翔处拿来的小盒子,揭开盖子,盒底一只小虫子正
紧贴着盒壁,躺在角落不动,廉驰只要一转动盒子,小虫子就立刻爬动起来,仍
旧顽固的贴在西北方向。这虫子极为喜欢千里香的气味,在盒子里总会靠在千里
香味道较浓的方向,有了虫子指路,廉驰也不怕跟丢了巨鼋内丹,便先到街边上
找了家饭馆用早饭。
本来廉驰计划靠着千里香追踪巨鼋内丹的去向,不论昨夜的鉴宝大会是谁得
到了巨鼋内丹,廉驰都可以想办法悄悄盗回,再嫁祸到空空道人身上,没想到被
魔门搅局,事前的布置倒有了意外作用。
环顾四周,这小小饭馆里居然一大半都是江湖中人,看来都是听说了巨鼋内
丹的消息,才来到太湖附近,一群人高谈阔论,都是关于昨晚飞鱼帮鉴宝大会之
事。一个蓝衣青年道:“听老一辈人说,魔门已经消声灭迹三十多年,昨夜突然
现身夺取了巨鼋内丹,看来又是要再次出来祸乱江湖了!”
相邻一桌的大汉道:“是呀,听说昨夜两名位列少林十八铜人的高僧合力,
都没能拦下那魔门的小姑娘,许多江湖侠士一路追去,都被魔门高手重伤,这下
名门大派可是丢大了面子!”
立刻有人发问道:“这位好汉,你可知道魔门向何方逃去了?”
那大汉答道:“是向东边逃去了,两位少林高僧正向着那边紧追不舍呢!”
饭馆里的江湖人听说了魔门去向,立刻有几人再也坐不住,提起兵器就往外
走,看来是想去追上魔门夺宝。
那大汉见几人走远,又摇头叹道:“刚刚那几人不知天高地厚,魔门可是那
么好惹的?就算给他们赶了上去,也不过是被魔门所伤,想夺宝可是没什么希望
……”
廉驰心中暗笑,魔门看似向东逃去,可是千里香的指示却是西北方向,这下
向千山的把戏可再也骗不过他。
饭食还没上来,廉驰无聊的对着街上发呆,突然见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从
街角走过,微一寻思,刚刚见到那人居然是白鹤楼的杀手,曾经与自己交手的秦
慕锋。廉驰对秦慕锋极有戒心,见到他出现在小镇里,立刻丢下块碎银子,悄悄
跟了上去。
秦慕锋不急不徐的走了几条街,忽然转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廉驰疾步跟进,
一看巷子里却是空无一人,心中暗叫不妙,突然秦慕锋自一边的院墙后跃出,落
在廉驰身后笑道:“我还以为是谁跟在秦某背后,原来是廉兄!”
廉驰转身疾退一丈,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秦慕锋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摆手
道:“廉兄何必如此,秦某只是路经此地,绝对不会再对廉兄有什么歹念。”
廉驰怏怏的把手放开了剑柄道:“那晚被秦兄刺杀,可是吓得我几晚无法安
睡。”
秦慕锋作揖道:“我们白鹤楼做得是生意,那晚秦某刺杀廉兄,可绝对不是
对廉兄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对廉兄的剑法还是十分佩服。如今客人取消了生意,
秦某便请廉驰去喝上几杯,算是向廉兄赔罪如何?”
秦慕锋语气诚恳,廉驰点头道:“在下对秦兄的剑术也是由衷敬佩,能够与
秦兄和解,再好不过!”
两人都是长于剑法,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便找了一家酒楼,包下一个雅间,
叫了一桌酒菜对饮起来。廉驰本以为秦慕锋是个冷酷无情之人,闲聊几句却发现
他谈吐豪爽,与刺杀目标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酒过三巡,廉驰问道:“秦兄,那日你杀我不成,白鹤楼赔了不少钱吧?”
秦慕锋又喝了一碗酒,摇头苦笑道:“那客人花了八十万两银子要买廉兄性
命,按照规矩,刺杀失败反赔双倍,我们白鹤楼可是赔掉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呢!
那日与廉兄交手,就知道之前是低估了廉兄的实力。我失败以后回去向楼主复命,
楼主听了我和廉兄交手的整个过程,便对那位客人说,廉兄的性命不只八十万两,
若是客人肯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楼主便肯亲自出手对付廉兄,那客人却不想出
那许多银子,平白赚得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就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廉驰脸上微现得意之色,笑道:“想不到我廉驰的性命居然也值得一百五十
万两银子啦!”
突然脑中一闪,依秦慕锋所言,那客人看来十分小气贪财,怎么也不像是孟
皓空的作风。以孟家的财力,如果孟皓空下定决心想要廉驰死,恐怕五百万两银
子的价钱他也会一口答应,怎么会得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就心满意足?
如果想要廉驰性命之人不是孟皓空,那会是谁?
廉驰微微一愣,继续说道:“这样吧,秦兄,只要你告诉那个要买我性命的
客人是谁,我便赔上白鹤楼因为我损失的一百六十万两银子,而且还会另外再加
一百万两,不知秦兄意下如何?”
秦慕锋摇头道:“为客人保密乃是的我白鹤楼的规矩,便是廉兄拿出全天下
的金银珠宝,也不能让白鹤楼坏了自己的规矩。”
廉驰见秦慕锋说得坚决,便知绝无可能从白鹤楼得到那个企图谋害自己之人
的资料,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知道了想杀死自己之人,可以拿得出八十万
两银子,却又不愿花一百五十万两的价钱,在江湖中寻找那人,便总算是有了个
范围。
秦慕锋看来不愿多提旧事,一转话题,问道:“廉兄,听说昨夜魔门突现,
从飞鱼帮抢去了巨鼋内丹,实际情况究竟如何?”
廉兄叹气道:“其实魔门也说不上是突现,半个月前我就与魔门中人交手过
了。只恨我太过轻狂大意,把鉴宝大会举行在了太湖之外,若是在西山岛上,哪
里由得他魔门众人来去自如?”
跟着细说了昨晚魔门夺宝的经过,突然想起厉平安与秦慕锋的剑法都来自于
剑神向日,问道:“秦兄你可知道厉平安此人?”
秦慕锋摇头道:“从未听过,不过听廉兄描述,他的剑法倒是与我极有渊源,
本质上都是剑神向日祖师的传人。”
廉驰眼睛一亮,问道:“厉平安此人极难对付,不知秦兄能否传我一些对付
他的法门?”
秦慕锋沉思了一会,道:“向日祖师剑术通神,当年三个弟子都无法尽数掌
握,只能根据个人资质理解自行参悟。
我自小跟从楼主习剑,楼主曾经和我提过,我们这一支是大弟子燕高威的传
人,剑术着重于精巧,剑剑寻人破绽,攻敌必救,最重眼力,只要看出对手招式
破绽便能克敌制胜。而魔门那一支乃是二弟子百里鸿的传人,那一支的剑术以快
为主,任是你多精妙威武的招式,也可凭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去。三弟子剑法
注重力道,讲究以气御剑,以拙胜巧,巨力到处摧枯拉朽,无人能够正樱其锐。
“廉驰听秦慕锋说了一大堆,却只是剑神向日传人剑术的特点,急道:”秦兄,
我是问你破解方法,你和我说他剑术特点做什么?“
秦慕锋笑道:“廉兄你的耐心也未免太差了些!我和你仔细说清了厉平安剑
术的特点,才好解释对付他的方法呀!”
廉驰这次只是闭口不言,却以眼神催促秦慕锋赶紧继续说下去。
秦慕锋道:“我看廉兄你剑法招式极为精妙多变,但若想与厉平安比拼速度
却是绝对没有可能胜他。厉平安那一支剑术,不善寻找对手招式中的破绽,往往
都是从变招的间隙中寻找机会,所以廉兄最好用些细腻绵长的招法,比如武当的
太极剑法,讲究的就是以慢打快,只出一招便可敌住别人三招,变招越少,厉平
安可用的间隙便越少,对廉兄就越有利。但是有一点极为关键,如果一招剑法被
厉平安抓出破绽,就绝对不要在厉平安面前再次使用,不然招式中间也会被他抓
住时机疾攻。”
廉驰听了秦慕锋一番指教,犹如醍醐灌顶,一时间奇思妙想纷至沓来,剑术
上的见识又进一步,站起身来对秦慕锋作揖道:“今日得了秦兄一席指教,犹胜
过我苦练半年,秦兄可真是在下的良师益友!”廉驰虽然不能四处宣扬,也还是
在内心深处自居向日的剑法传人,遇到了同为向日传人的秦慕锋,两人又脾性相
合,便把不自觉间把他当做了同门师兄一般。
从酒楼出来,秦慕锋有事要回去白鹤楼,便与廉驰就此作别。廉驰便独自一
人上路,向西北方追踪魔门。廉驰一大早就喝了许多酒,脑中微微有醺醺之意,
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斜,出镇行了几有两里路,这才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怎
么没有在镇中买匹马来代步。
只得转身又向十里镇走回去,忽然小镇方向传来嘚嘚马蹄声响,一匹火红的
骏马从十里镇的方向奔来,马上坐着一个娇美少女,正是唐青荷。唐青荷见到廉
驰,脸上一喜,到了廉驰面前,勒住缰绳停下,对廉驰皱眉道:“人家都说魔门
向东逃去了,你怎么偏偏往西追?”
廉驰嘴角拉出一丝邪笑,问道:“唐小姐这不也是向西追来,不然怎么会遇
到我?”
唐青荷脸上突然一红,她对廉驰十分关注,在十里镇向人打听廉驰消息,知
道了廉驰去向,便跟着过来,如今被廉驰一问,却是极为不好意思,强辩道:
“听说你这人鬼主意极多,你若是向西追肯定有你的道理,本姑娘便跟过来看个
究竟!”
廉驰知道唐青荷对自己暗生情愫,也不揭破,觉得这样朦朦胧胧的调戏她十
分有趣,对唐青荷道:“我出来的匆忙,没有骑马,恐怕就要被魔门逃远了,不
知姑娘可否用马送我一程?”
唐青荷听廉驰竟然想与她同乘一匹马,心中不知是羞还是喜,还在犹豫是否
应该答应,廉驰却看出唐青荷脸色并不厌恶,不待她答应便翻身上马,稳稳坐在
了唐青荷背后。
唐青荷呼吸立刻紧张了起来,匆忙策马前行,廉驰从后边看到唐青荷后颈雪
白的肌肤都渐渐变得嫣红,心中大乐,又故意向前靠了靠,借着马匹颠簸不时碰
一碰唐青荷身子,又或者向她颈中吹气,唐青荷被廉驰如此调戏却也没有不悦,
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青荷心神难安,故意找了个话题问道:“别人都说是魔门向东而去,我们
这条路却是向西,你打的什么主意?”
廉驰道:“魔门之人诡计多端,大张旗鼓的引人向东,实际的去向定然相反
才对。”
唐青荷不服道:“那你这也是胡乱猜测而已,有人亲眼见到向千山和厉平安
两人去向,一路上还恶斗了几场,怎么会是有假?”
廉驰与唐青荷这美人耳鬓厮磨,心中不禁飘飘然起来,再加上今晨喝了许多
酒,没了自制之力,一心只想在唐青荷这小美人面前炫耀一番,自怀中拿出追踪
千里香的盒子,说明了在巨鼋内丹上的千里香如何追踪,最后还吹嘘道:“我就
料到魔门中人会来夺宝,早有准备,有了千里香的气味指引方向,这下要他们上
天入地都无处遁形!”
唐青荷听了千里香的妙用,觉得廉驰料事如神,手段高明,芳心中廉驰的形
象更加高大了起来。
一路上廉驰不时看下千里香的方位,看来巨鼋内丹果然是顺着这条路而去,
午时到了另一个小镇上,廉驰也并不急于赶路,与唐青荷找了家干净的酒楼用饭。
两人正坐在独立的雅间里品茶,忽然唐青荷面色一沉,只听外边大厅里一个
粗放的声音笑道:“老刘,你那江湖八美图卖完了没有,我还有个兄弟想要上一
幅!”
唐青荷最恨有人拿她的画像乱买,就要出去发难,廉驰却一把按住她的玉手,
笑道:“何必与那些俗人一般见识,我们还是追踪魔门要紧,不要惹是生非了。”
唐青荷被廉驰大手一握,心头起了一丝甜意,便安坐下来,也不想在廉驰面
前表现得如同母夜叉一般凶恶,却不抽回纤手,任由廉驰继续握住,廉驰心中得
意,手指微微搓动,玩弄起唐青荷的玉手来。
又听到大厅里有人在讨论那江湖八美图,有人说道:“你们说可奇怪吗?为
什么江湖里那些舞刀弄剑的女子,却要比咱们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还要美艳,好
像天下间的美人都入了江湖一般。”
又一个声音道:“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武林人哪有只是摆弄刀剑那样简单?
武功最重要的却是内功修为,修炼了内功,气血两旺,生机勃勃,皮肤也比寻常
人细嫩许多。美人靠的是什么?五官端正精美只能算是基础,真正的极品要得是
肤若凝脂,眸似秋水,气胜春兰,这些方面,我们寻常人家女子,可就远远比不
上修炼过内功的江湖侠女喽!”
廉驰听了心中暗笑,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对美人有如此研究,若不是有唐青荷
在侧,一定要出去结交一番。唐青荷如此被人品头论足却是十分不悦,一脸愠怒。
用过午饭,廉驰要唐青荷在镇口相候,他去马市买一匹马来,唐青荷不能再
与廉驰同乘,脸上居然微微有些失落。
×××××××××到了黄昏时分,两人又到了一个小镇,廉驰开打小盒子
一看,那虫子在盒子角落扭动不停,显得十分兴奋,看来巨鼋内丹就在附近,一
路寻去,最后确定了巨鼋内丹就在镇中的祥云客栈之内。廉驰带着唐青荷躲在客
栈门口,过不多时,只见一个黑衣老者从街上走过,进入了客栈大门,廉驰心中
一凛,那黑衣老者就是魔门长老敖峰庭。
敖峰庭那日被悟业飞掷禅杖所伤,后来一直没有露面,廉驰看他今日行走如
常,手脚外伤已经痊愈,至于内伤却无法推测。廉驰曾经被敖峰庭一招擒住,对
上敖峰庭心中便先惧了三分,一拉唐青荷,离开了客栈门口。
两人找了家小饭馆,叫了几个小菜,边吃边商量对策。唐青荷担忧道:“敖
峰庭天下顶尖高手,武功仅次于魔门门主段傲卿,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今日遇到了他,我们还是赶紧退去,多号召些江湖同道再做打算为好。”
廉驰却不愿就此放弃,若是那许多江湖人一同前来,即使自魔门手中夺回了
巨鼋内丹,恐怕内丹也不会落在他廉驰手里。
廉驰想了一下,摇头道:“若是大张旗鼓,必然会打草惊蛇。敖峰庭前几日
刚刚被少林高手悟业重伤,现在内伤应该还未曾痊愈,今夜我偷偷过去探一探他
的底细,再定对策。”
唐青荷皱眉道:“那样不是太过冒险了?”
廉驰道:“不用怕他,我已经从他手上逃出过来一次了,如今他身负内伤,
更奈何不到我。”
唐青荷又劝了几句,廉驰固执己见,唐青荷只得找了家客栈住下,等待廉驰
归来。廉驰见夜色已深,悄悄摸上了敖峰庭所在客栈的屋顶,伏在窗口上方偷听。
敖峰庭似乎是在屋内打坐,屋内一片寂静,只闻敖峰庭的呼吸时快时慢,不
知是内伤原因,还是他的内功心法本就如此怪异。
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敖峰庭突然咳嗽起来,中间还伴有呕吐声音,廉驰心
中暗喜,看来敖峰庭的伤势果然不轻。这时门声响起,一个轻盈得几乎难以分辨
的脚步声进入房中,一个清脆的女声饱含忧虑的问道:“敖长老,您的伤可有好
些了?”
这女子应该就是带着巨鼋内丹逃走的魔门少女了。
敖峰庭沉声道:“不碍事,这点伤势还要不了我的老命!”
魔门少女道:“可是再拖下去,只怕对身体不利,您还是赶紧找个隐秘所在
静养,不要再与人动手了。”
敖峰庭道:“那群江湖人都被厉平安和少门主引去了,我们现在应该比较安
全,我跟过来,只是以防万一,应该不用与人交手。”
魔门少女道:“我们早劝您回门中修养,这些事交给我们几个年轻后辈来做
就好了。”
敖峰庭道:“你们年轻人没有江湖经验,做事总是让人难以放心,我这把老
骨头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不如趁着身体还算健壮,多为门中做些事情。”
廉驰伏在屋顶,脑中急转,如今向千山和厉平安两人不在,敖峰庭重伤,可
以说是魔门实力最为薄弱的时刻。但是敖峰庭重伤之下自己能否胜过仍旧不知,
魔门少女夺取巨鼋内丹之时显露的武功身法更是让人难以揣摩,想要硬拼绝对不
成。在敖峰庭这等老江湖面前,下毒这方法也基本没有可能奏效,良机就在眼前,
自己却偏偏没有实力抓住,让廉驰大为懊恼。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吵闹,廉驰急忙起身离去,敖峰庭警觉道:“外边什么声
音?”
魔门少女推开窗子一看,不过是两拨地痞打了起来,虽然刀枪棍棒挥得虎虎
生风,但是完全都是些不入流的寻常招式,内力更是半分全无,回头道:“敖长
老不必担心,只是街头混混闹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还是安心静养吧。”
廉驰自屋顶跃下,拍了拍心口,还好刚才见机得快,不然就要被魔门发现了。
回到唐青荷所在客栈,忽然又起了个念头,再次跃上屋顶,潜到唐青荷的房
间窗口,想看看唐青荷在做些什么。
屋内唐青荷还没有睡下,做在桌前,玉手托腮,对着灯烛发呆。廉驰看唐青
荷好久都不动一下,正觉得无聊,唐青荷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都已经
有了两房夫人,我干什么还要胡思乱想?”
廉驰一听,唐青荷居然在想自己,心中乐开了花,在窗外轻声答道:“男子
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之事,你又何必怕他身边没你的位置?”
唐青荷听人在窗外答话,大吃一惊,那声音隐约便是廉驰,急忙推开窗子一
看,正见到廉驰邪笑着倒挂在窗口,想到女儿家隐秘的心事都被他听去,羞得几
乎无地自容,俏脸立刻一片通红。
廉驰一跃进入房中,抱住唐青荷柔声道:“青荷,你的心事我早已知晓,我
自从见你之后,也是日思夜想难以忘怀。”
唐青荷听了廉驰之言,自己一番情思总算没有落在空处,又羞又喜,把脸埋
在廉驰怀里,玉手握拳在廉驰胸口轻轻打了几下,撒娇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
赖,躲在人家窗口偷听,可羞死人了!”
唐青荷在廉驰怀中一番扭动,胸前傲人的双峰也在衣服下荡起一片诱人的波
浪,廉驰看得心头火起,一看床榻就在眼前,立刻抱起唐青荷躺到了床上,虎躯
压在唐青荷身上,一边品尝唐青荷甜蜜的朱唇,一边熟练的解开了唐青荷衣衫的
扣子,把手伸到衣服底下,隔着薄如蝉翼的肚兜,揉搓起唐青荷柔嫩的双乳。
廉驰现在已经是调情老手,几下就将唐青荷挑弄得情欲勃发,唐青荷双臂环
在廉驰颈间,任由廉驰轻薄,迷离的双眼仿佛在鼓励廉驰继续下去。廉驰正想再
脱下唐青荷的裙子,突然窗外一声锣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却是走过的
更夫报时。
唐青荷被锣声一惊,立刻清醒过来,慌忙推开廉驰,掩起胸前衣衫,皱眉道
:“我们这样可不行。”
廉驰知道不可过于急躁,笑道:“我们只定下了这一间房,今晚我便睡在你
床上可好?”
唐青荷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不过你可不许再来占我便宜!”
廉驰又抱住唐青荷笑道:“那你来占我便宜好了!”
××××××××××××次日凌晨,月偏西山,天地间漆黑一片,小镇中
人都在梦乡之中,突然街上传来一声爆喝:“魔门老贼敖峰庭,少林寺悟照在此,
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那声音洪亮异常,震得屋瓦都微微颤动,惊起一片宿鸟,显然发吼之人内力
十分深厚。
敖峰庭被吼声惊醒,将窗格子捅出一个小洞,向外一看,街上正站了一大群
武林中人,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和尚,手持禅杖身披袈裟,白须垂胸,看来刚刚那
中气十足的怒吼就是他所发出。悟照身后足有二十几个江湖中人,兵刃闪闪发光。
魔门少女匆忙推门进来,低声问道:“敖长老,我们被人发现了,应该如何
是好?”
敖峰庭沉声道:“不用慌张,我与少林本就宿怨极深,前几日又重创了悟业,
少林寺有可能是高手尽出,在江湖上寻找的我踪迹报仇,倒不一定是为了巨鼋内
丹而来的。”
魔门少女道:“既然行踪败露,我们还是赶紧离去吧!”
敖峰庭坚定的摇头道:“不行!少林寺的悟照既然找到了我,绝对不会善罢
甘休,我们两人若是同路而行,反而暴露了巨鼋内丹所在。你速速独自离去,我
出去会一会那悟照,看看他少林十八铜人究竟有多少分量!”
魔门少女急道:“敖长老,听那悟照吼声,内力比起悟业还要深厚许多,您
现在内伤未愈,还是与我暂时避开吧!”
敖峰庭疾言厉色道:“我去拖住他们,你才好轻易脱身,我个人生死,哪里
比得上门中大事重要?”
魔门少女见敖峰庭心意已决,只得点头道:“那我先走一步,敖长老您多多
保重!”
敖峰庭傲然笑道:“放心去吧!就算我一时敌不过悟照,他们想留下我也没
那么容易!”
敖峰庭一脚踢开客栈大门,跃到街上,大喝道:“谁敢与老夫一战?”
他故意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让魔门少女可以不被人注意的
悄悄离开。
没想到悟照等人被他一声大吼,反而都退了一步,无人出来答话。
敖峰庭暗自奇怪,与悟照等人隔街而立,好一会也不见他们有何异动,心中
渐渐怀疑起来,喝问道:“悟照,老夫出来了,你有何话说!”
突然暗处射出三根钢针,成品字形向他电射而来。敖峰庭大怒,一挥袖子,
只以气劲就击偏了钢针,爆喝到:“少林寺也学会了暗箭伤人?”
悟照脸色突然一变,举起禅杖叫道:“大伙一齐上,干死这老狗!”
敖峰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林高僧悟照一上手就不讲规矩一拥而上,
而且出口鄙俗,丝毫没有出家人的风范,反倒如市井无赖一般。再看悟照等一干
人疾步跑来,脚下步伐错乱不成章法,哪里有些武林中人的样子,定是别人冒充
无疑!
刚刚那声大吼内力之深厚自己决计没有听错,敖峰庭害怕那高手就混杂在这
群人中间,是以对上这群不通武功的流氓,敖峰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反而更加
小心谨慎,出手绝不容情,一掌推出便有几人骨断筋折,不出十招,那群人便只
有三人傻愣在那里,再也不敢靠近如杀神一般的敖峰庭。敖峰庭一跃而起,一手
抓住一人,又将一人踩在脚下,这才确认那发出吼声的高手不在这群人当中。放
眼望去,四周都是被自己重伤的地痞,此外再无一人。
敖峰庭突然背后冒出一股冷汗,那高手不在此处,必定就追着魔门少女而去
了!按时间推算,魔门少女早已远去,现在已经是追之不及,敖峰庭又是气恼又
是无奈,额头青筋暴跳,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生事?”
敖峰庭右手的胖子战战兢兢的答道:“我们本是这镇上夕醉楼的护卫,半夜
突然有一个年轻人闯到我们院子里,将我们打了一顿。又剃光了刘大哥的头,弄
了些白马尾巴毛粘在他的脸上,逼着他装成一个老和尚。他说这客栈住着他的对
头,不过武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听了他的名号必定逃之夭夭,所以要我们
一起站在这里引他出来。等下若是有人从客栈出来,我们不必多言,等到有人射
出暗器为号,我们就只管冲上来暴打一顿,如果不敌他就会出来为我们解围。事
情办得好了,他就给我们一百两银子,若是事情做得不好,就要把我们杀光。大
爷,我们都是受人所迫,而且那王八蛋根本就是骗我们来送死,大爷您武功如此
高强,我们可万万伤不到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就放过我们吧……”
敖峰庭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如此戏耍,怒问道:“要你们来此的那个年轻
人什么样子?可有用什么兵器?”
那胖子答道:“那年轻人眉毛很浓,鼻子很高,用的兵器是剑。对了,他还
总喜欢自称‘本少爷’!”
敖峰庭一听就知道是那年轻人是廉驰,自己接连几番都是栽在他手上,他还
大言不惭说什么自己听了他的名号就要逃之夭夭,气得几乎吐血,手足微一用力,
将最后三人也送上了黄泉,又将尸体重重摔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仍旧不足以泄
愤,怒得气喘如牛。
昨日廉驰在屋顶见这群无赖乱战惊动了敖峰庭,突然心中一动,便想出了这
么一个主意。如果不是赶时间准备对付敖峰庭,依着他的性子,也不会那样轻易
的放过唐青荷这送到嘴边的美味佳肴。
唐青荷一直远远躲在暗处,心中对廉驰极为佩服。她听了廉驰安排埋伏在客
栈门外,廉驰内力深厚,发出的啸声自然底气十足,敖峰庭被廉驰引出大门,过
得片刻果然心生怀疑,唐青荷那时候再用暗器偷袭敖峰庭,敖峰庭心中一惊,立
刻大失分寸,对付一群无赖也要全神贯注,唐青荷又可趁着敖峰庭与地痞相斗的
空隙逃开,今日这魔门绝顶高手被两人戏耍于股掌之间,却又无可奈何,真是让
唐青荷神清气爽。
×××××××××××××魔门少女出了小镇,谨慎起见便选了林间小路,
廉驰一直在后边暗暗尾随。
直到距离小镇已经行出十余里地,确定敖峰庭绝对不会突然出现,廉驰这才
陡然加快速度,大声叫道:“小娘子,请留步!”
魔门少女一直留心身后是否有人跟踪,被廉驰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知
道此人绝对不是登徒子那样简单,能够瞒过自己耳目的绝对不是寻常之人,陡然
间速度提升了三倍不止,立刻甩开了廉驰。廉驰内力用不出,速度自然跟不上魔
门少女,却也不急,又自怀中拿出小盒子来,按着千里香的方向大步追去,不一
会就又见到了魔门少女的身影。
如此反复几次,魔门少女始终无法甩开廉驰。廉驰在魔门少女身后边跑边喊
:“大美人别忙跑,你先告诉本少爷,你叫什么名字!”
魔门少女见廉驰急奔了十几里地,说起话来仍旧不急不喘,内力极是深厚绵
长,再这样下去,自己累脱了力恐怕也难以甩开廉驰。
突然一转身,面对廉驰停了下来。廉驰来到魔门少女身前一丈,这才全神戒
备的停下来,作揖笑道:“小生见了这位姑娘倾国之姿,冒昧相问,不知姑娘能
否告知芳名,仙乡何处,可曾许配人家?”
魔门少女见廉驰一路紧追不舍,绝对是为了巨鼋内丹而来,见面却说出如此
轻佻无聊之言,娇笑应道:“我名叫宋晓琴,我知道你是太湖飞鱼帮的女婿廉驰,
乃是为了巨鼋内丹而来,不用再胡言乱语了!”
廉驰继续胡扯道:“原来是宋姑娘,我虽然已有两位夫人,不过男子汉大丈
夫,三妻四妾乃是份内之事,绝不敢偷懒辜负天下美人期望,姑娘你如果想用巨
鼋内丹来做嫁妆,那是再好不过……”
宋晓琴心中暗怒,还是一次遇到廉驰这样胡搅蛮缠之人,脸上却笑得更加妖
媚迷人,嗔道:“本姑娘可没心情听你胡说八道!”
廉驰被宋晓琴倾国一笑闹得心中咚咚作响,气息都不禁粗重了起来,正想再
调笑两句,不想宋晓琴突然闪身向廉驰射来,青葱般的手指点向廉驰胸口。廉驰
口上虽然轻薄,精神上却没敢有半点松懈,即使被宋晓琴艳色所迷,也还保持三
分清醒,立刻抽出长剑使出一式“天市左垣”接招,嘴上依旧喋喋不休:“啊呦,
小美人,投怀送抱也不用如此心急……”
只交手一招,廉驰立刻闭上了嘴,再不敢分神胡言乱语。没想到这娇嫩的宋
晓琴武功竟然如此高强,比起厉平安来也不差多少,连逍遥山庄的第一高手陆当
荣恐怕都比不过她。宋晓琴身法飘逸灵动,进退让人难以琢磨,若不是廉驰跟着
白松习练了玉蝶身法,对腾挪闪躲颇有心得,恐怕连宋晓琴人在何方都难以把握。
宋晓琴围着廉驰急转,不住发指攻去,任凭廉驰长剑舞动得如蛟龙出水一般,
也碰不到她一片衣角。宋晓琴占尽优势,却一时也奈何不了廉驰守御极强的“龟”
“鳖”两招,更发现廉驰脚下的步伐也隐隐透出几分玄妙,觉得廉驰对魔门大业
定然是个极大的威胁。
其时旭日东升,阳光刺眼,宋晓琴突然身法急变,牢牢占住了廉驰东方位置。
廉驰也不觉得有什么,内力深厚之人身体机能大异常人,他被阳光一晃,瞳
孔自然缩得小如针尖,在光芒万丈中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宋晓琴一举一动,心中
还暗笑宋晓琴计策失效,一边接招一边暗自盘算着如何将计就计,假装视线受到
影响,趁着宋晓琴大意反败为胜。
突然宋晓琴飞快的跃到了廉驰身后,廉驰急忙转身,他本来瞳孔缩得极小,
突然转身向西背对阳光,眼前立刻一阵发黑,宋晓琴媚人心魄的脸上微微一笑,
身法猛然展到极致,抓住机会,刹那间自廉驰视野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廉驰心中一惊,慌张间急忙用出能够防住四面八方的一招“天垒城”全力防
守,但是他连宋晓琴身在何方都不知道,这一招用得极为盲目,只觉后腰一麻,
已经被宋晓琴一指点中。好在宋晓琴也忌惮廉驰那招气象森严的“天垒城”,那
一指并没有正中穴位。
眨眼间廉驰视线便恢复如常,长剑化影一分为二,虚虚实实的刺向宋晓琴身
体两侧,这一招“郎位”七转八回,共计十五颗星斗十五种变化,宋晓琴果然无
法看透,翻身直退回去。廉驰缓过一口气,刚想提气说话,却觉得后腰被宋晓琴
点中之处一阵刺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晓琴复又如大雁般飞来,仍旧抢占了日出耀眼的东方位置。廉驰这次却学
了个乖,闭起了一只眼睛,以防宋晓琴故技重施。宋晓琴见廉驰强闭着一只眼睛,
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偏偏脸上表情又是面对强敌的严肃之态,揉和在一起说不
出的古怪,不禁娇笑了起来。
廉驰此刻却无心欣赏美人展笑,后腰中指之处刺痛不停,更有一股阴寒气劲
向体内渗透,几招下来腰身已经全部麻木,再斗下去恐怕更加不妙,突然自左手
弹出一颗凝气散袭向宋晓琴面门。
宋晓琴早在提防廉驰的毒烟,立刻飞退而去,廉驰却也借着机会转身逃离了
宋晓琴身边三丈,急向林中退去,为了防止宋晓琴追击,又向后弹出几股毒烟,
彻底封住了进入林中道路。
宋晓琴也不愿冒险追入林中,那林中树木繁密,不利于她施展身法,若是与
廉驰站定相斗,就会被他发挥出那玄妙剑法的全部威力,而且还要时时提防廉驰
的毒烟,必定难以取胜。还是将巨鼋内丹赶紧送回门中才是要紧大事,不要再旁
生枝节为妙,反正廉驰中了她的“玄阴指”,被阴寒内劲入侵体内,即使不死也
要武功全废,再也难以对魔门构成威胁。
第十四章
廉驰向林中深处疾行而去,不时回头,确定宋晓琴并没有追来,这才微微放
心。不过几刻钟,廉驰便觉得手脚都渐渐变得麻木,再勉强走了半里路,突然脚
下一绊,一头扑到在地。廉驰俊脸都埋在了树下腐土当中,勉强抬起头来,却是
再也没有气力爬起。
廉驰心中懊恼沮丧,若是还记得行功心法,只要打坐行功便可化去宋晓琴的
阴寒内劲了,怎么还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狼狈?渐渐脖颈都开始发冷麻木,意识越
来越模糊,廉驰脑中最后还念念不忘的想道:“他妈的宋小妞,若是让我抓到了
你,定要让你尝尝本少爷胯下神龙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如此嚣张。我先将你衣
服扒光,用手指挖得你蜜穴淫水直流,用嘴吸你又白又嫩的乳肉,让你用小嘴给
本少爷吹箫……”
廉驰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在臆想中失去了意识。
却不知廉驰今日无法打坐行功,却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宋晓琴所修习的玄阴
内功极为阴毒,一旦侵入人体便会不停吞噬生机,若是强用心法引内功去抵抗,
反而会被阴寒内劲吞噬,使得玄阴内劲更加壮大。江湖人大多不知其中诀窍,中
了魔门的玄阴指便觅地打坐疗伤,反而送掉了性命。
廉驰在林中昏迷了三日,这三日间他失去意识,体内深厚的内力却自发与宋
晓琴的玄阴内劲抗衡,如此刚好暗合天地自然的无为之道,终于将宋晓琴留下的
那丝玄阴内劲消磨干净。廉驰体内没了那玄阴内劲,终于渐渐醒过来,也不知自
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活动了几下手脚却无不适之感觉,满
意的笑道:“本少爷果然是内力高深莫测,宋丫头点了那一指头不过是给我按摩,
根本伤不到我!”
想到宋晓琴肯定已经远远离去,追也不急于一时,便回镇上去找唐青荷,再
顺便看看敖峰庭那老鬼,中计后是否被活活气死了。
回到小镇向人一打听,廉驰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在林中昏迷了三天三夜。敖峰
庭三日前在镇中大开杀戒,二十几人惨死街头,弄得整个小镇人心惶惶,见到廉
驰这腰悬长剑的江湖人都躲得远远的,看向廉驰的眼神也满是愤恨之色。那二十
几人确实是被廉驰害死,小镇居民到也没有冤枉到他。
廉驰到唐青荷投宿的客栈一问,唐青荷早在三日前就已经离开,想必是廉驰
没有依约返回,担心廉驰安危,正在到处寻找廉驰踪迹。已经过了三日,也不知
唐青荷现在身在何方,无奈之下,廉驰只得再靠着千里香去寻宋晓琴和巨鼋内丹,
虽然武功不是宋晓琴对手,但找到人后总可以想些其他办法与宋晓琴斗上一斗,
如果侥幸能够生擒下这妖媚尤物,那就更是妙不可言了。
××××××××××××××这日中午,廉驰找了家热闹的酒楼,刻意坐
在大厅里,看能不能听到些有用消息。看来巨鼋内丹被魔门夺走已经惊动了整个
武林,这酒楼里倒是有一多半是江湖人士。所谈论之内容,自然也是围绕着巨鼋
内丹与魔门这两个话题。
一个青衣老者说道:“此番魔门重出江湖,在天下群雄眼皮子底下夺走了巨
鼋内丹,比起三十年前,行事更加乖张了!”
一个独目青年接口道:“是啊,魔门本来只是听门中前辈偶尔提起,平时都
当作是武林传说来听的,没想到这群狂人又掀起了如此大的风浪。”
又一个大汉说道:“魔门如今的实力恐怕比起当年来更胜一筹,罕有敌手的
敖峰庭仍在,而且此次夺宝的那个向千山只是魔门少门主,那也就是说魔尊段傲
卿还尚在人间,又多了厉平安和向千山两个少年高手,此番武林中又要面临一场
正邪大战了!”
青衣老者点头道:“厉平安和向千山自太湖出来,一路边战边退,被他们连
折十几个颇有声望的高手,这两人却毫发未伤,风头比起段傲卿和敖峰庭两人当
年丝毫不让,实在是扎手的人物!”
一个白面瘦子哼道:“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魔门不过只有两个少
年高手,我们江湖上却有武林四公子不弱于他们!”
先前说话的大汉奇道:“什么武林四公子?我怎么就没听过?”
白面瘦子嗤笑了一声,显然是鄙视这大汉孤陋寡闻。独目青年代为解释道:
“那武林四公子,指得是江湖上风头正劲的四个青年高手。”
大汉恼怒的瞪了白面瘦子一眼,才对独目青年道:“这个之前咱倒真未曾听
过,还要请教这位小哥,那武林四公子都是什么来路?”
独目青年道:“大哥你没听过也实属正常,武林四公子是这两天,天下豪杰
聚在一处追拿魔门,闲暇之际评选出来的。”
廉驰也在一旁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那武林四公子都是些什么人物,来日自
己定要将这四个青年高手一一击败,好在江湖上大大出一番风头。
只听那独目青年继续说道:“其中浩气公子赵鼎天出身武当名门,武功极得
掌门凌子阳赏识,想必大家早已闻名多时,我也不用多说。赵鼎天为人刚正不阿,
豪气冲云,是以大伙命名他为浩气公子!”
廉驰也知道赵鼎天这号人物,三年前进入江湖修行,不知多少恶名昭著的邪
派高手死于赵鼎天剑下,更是曾经一人挑了盘踞钱塘多年的东平寨,救下了许多
被东平寨拐卖的少女,此人确实是廉驰将来率领逍遥山庄称霸江湖的劲敌。
“多情公子孟皓空名声也与赵鼎天旗鼓相当,此人成名两年有余,大家自然
对他了解颇多。孟皓空为武林世家孟家独子,一支玉箫游遍天下未逢敌手,人又
貌比宋玉,风流韵事数不胜数,是以名为多情公子。”
廉驰听了孟皓空的名字就一阵怒火燃起,这小白脸与他说不上是如何结得仇,
孟皓空却是暗地里不断对廉驰的飞鱼帮为难,现在两人都恨不得立刻杀死对方。
“另外两位青年俊杰却都是初露头角,但是展露出的武功手段却也叫人极为
佩服。其一就是太湖飞鱼帮的女婿廉驰……”
廉驰正在脑中对孟皓空发狠,突然听到独目青年提起他的名字,不禁一愣,
跟着心中大喜,没想到受到江湖人推崇的少年高手居然自己也名列其中,更是凝
神细听,生怕漏过了一个字。
“廉驰在黑云会一战成名,少林的悟业大师能与成名多年的魔头敖峰庭拼成
两败俱伤,也是多亏了廉驰之前与敖峰庭交手,伤了这老魔的一手一足。大家想
那敖峰庭何等人物,除了凌子阳外还无人奈何得了他,廉驰即便是偷袭得手,也
是实属难得了。”
廉驰撇嘴,心中暗自不服道:“什么偷袭,本少爷可是光明正大的与敖峰庭
一决胜负!”
独目少年顿了一顿,似乎对廉驰非常佩服,继续说道:“黑云会一战,廉驰
击败向千山,又用毒烟逼退了厉平安,让我们武林正义之士在黑云会之战总算是
没有一败涂地。后来廉驰在鉴宝大会与人昆仑派的高徒王秋林比武,所展露的神
妙剑法更是技惊四座。不过此人内力极为微薄,好在他有一种蓝色毒烟可以使人
内力全消,若是没了内力,单以招式决定胜负,恐怕当世没有几人能是廉驰神剑
的对手,所以廉驰名为毒剑公子。”
廉驰被独目少年夸得飘飘欲仙,还想多听几句,那独目少年却说到了武林四
公子的最后一人,“最后一人成名只在几日之间,此人同是武林世家子弟,乃是
姜家的少爷……”
那大汉突然一拍桌子怒道:“姜凡庆那烂货,全凭他老子威名仗势欺人,也
算得上是青年俊杰?我呸!天下豪杰都瞎了眼不成?”
这大汉应该之前是与姜凡庆有些仇怨,一听姜家少爷就怒不可抑,廉驰听他
大骂姜凡庆,心中一边赞同一边偷乐。
青衣老者皱眉道:“你这人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这位小哥所说的姜家少爷
乃是姜凡庆的弟弟姜凡枫!姜凡枫与姜凡庆一同到太湖参加鉴宝大会,恰逢魔门
前来夺宝,姜凡枫跃上墙头大战厉平安三十几招不落下风,最后更一枪挑破了厉
平安的袖子,整个江湖中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他一人对厉平安略微占到了点便宜。
之后追击路上,姜凡枫十枪大败向千山,连少林的悟舍大师都称赞他长江后
浪推前浪,可见姜凡枫武功修为有多高强。“那晚姜凡枫墙上大战厉平安,廉驰
也在场亲眼目睹,若是说姜凡枫能胜过厉平安倒也不见得,姜凡枫之所以能够压
制厉平安,更多是因为有黄山大侠柳鸣升相助之故。柳鸣升六十几年修为,将厉
平安出剑套路看得一清二楚,姜凡枫有了柳鸣升的言语指点,仿佛凭空多了几十
年临敌经验,这才对厉平安略占优势,至于最后一枪挑破厉平安袖子,更多是因
为厉平安急于脱身离去之故。
不过廉驰曾经与姜凡枫交手,知道姜凡枫武功胜过自己许多,以他推测,姜
凡枫武功应该还在孟皓空之上,大败向千山也是情理之中,位列武林四公子绝对
是实至名归。
那大汉微微一窘,抱拳歉然道:“是我脾气太坏了,大伙别往心里去!”
独目少年对那大汉点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姜凡枫以一条银枪为兵器,
又别出心裁,出招时将阴寒内力灌注长枪之上,枪似游龙,寒气逼人,是以名为
寒龙公子。”
大汉点头道:“这武林四公子果然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与魔门一战有得热闹
瞧啦!”
这时一个刚刚进门的白衣青年突然道:“我刚刚在镇外听人说,魔门再次出
现,已经惊动了武林各大门派,少林寺因为悟业大师被敖峰庭重伤,多位高手亲
自下山追查魔门踪迹,武当派的浩气公子赵鼎天近日也来到了附近。据说峨嵋净
云斋也有所动作,这一代的弟子柳诗芸前段日子去了塞北,也正在急速赶回,几
日前已经有人在徐州见到了柳诗芸的芳踪。”
廉驰眼睛一亮,对这峨嵋净云斋的得意弟子十分关注,据说净云斋弟子全都
貌比天仙,不知这柳诗芸是否真有倾国倾城之色。关于柳诗芸的相貌,似乎每个
正常男人都会好奇,先前那白面瘦子隐晦的问道:“不知柳诗芸相貌武功如何?”
白衣少年道:“柳诗芸在徐州曾经顺路拜访了武林世家姜家,姜老爷子后来
对人说,柳诗芸武功尽得峨嵋净云斋真传,比起当年的范芸慈丝毫不差,相貌更
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即便是江湖八美图上的女子比起柳诗芸来也要稍逊
一筹。”
大家听了都是一阵赞叹,姜家家主姜信豪当年也是风流之人,对于女人极有
研究,看他家中十几位夫人和二十几个儿女便知,既然姜信豪夸赞柳诗芸相貌胜
过武林八美图上的女子,那就决计不会错了。
对于柳诗芸,廉驰自然生出了一亲芳泽之念,不过他记得师父白松当年的教
训,峨嵋净云斋的女子都不好惹,心中开始暗自盘算,要如何才能将柳诗芸弄到
手里。
用过午餐,廉驰昂首阔步的走出酒楼,以他现在武林四公子的名号,却无一
人认出他来,让他心中大是失望。
照着千里香的指引,廉驰一路纵马而行,途中不断见到许多武林人士,看来
江湖人也都不都是草包,终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巨鼋内丹的正确去向。自这些江
湖人口中得知,魔门不止出动了那几个高手,最近许多魔门弟子频频也出现,阻
拦江湖群豪对巨鼋内丹的追查,双方互有死伤,谁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傍晚,廉驰牵着马在街上缓步而行,正在犹豫今晚是该去客栈
投宿还是去青楼寻欢,突然在前边酒楼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凝目一看
正是唐青荷。
廉驰大喜,刚要叫她,却见到唐青荷正与一个青年男子两手相握,看样子极
为亲热。廉驰再看一眼,气得几乎肺都要炸开,那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廉驰
的对头孟皓空!
唐青荷正沉醉于孟皓空饱含柔情蜜意的凝视当中,对周遭一切几乎完全忽视,
更见不到廉驰正大步走来,对孟皓空腻声道:“孟郎,今晚有别人在,你还是别
太过放肆了,不然传到我爹爹耳里可怎么办?”
廉驰一听更是怒得头发都几乎竖起来,这对狗男女当街打情骂俏,看来已经
是恋奸情热到了极点。
想起那夜与唐青荷共处一室,唐青荷还对曾经推开自己,一副清纯佳人的模
样,两日不见,就与孟皓空这多情公子搅在一起,听口气更是已经变成了孟皓空
的女人,廉驰心中妒火如狂,就想走上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对奸夫淫妇。
忽然一个声音自廉驰身边响起:“阿弥陀佛,廉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那声音浑厚低沉,却带着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磁性,廉驰听了这句话,满腔
妒火居然凭空化为乌有,脑子也冷静了下来,转头一看,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和
尚正快步走来。
孟皓空与唐青荷两人也心中一清,这才发现远处牵马而立的廉驰。唐青荷一
见廉驰,脸上立刻浮现出羞愧神色,人却向孟皓空靠去,躲在了孟皓空身后。廉
驰见状心中怒骂道:“臭婊子,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
孟皓空察觉了廉驰对唐青荷不善的目光,踏前一步,完全挡住了廉驰的视线,
对廉驰笑道:“廉兄,我寻了你两日,没想到会在此处偶然相遇,当真是踏破铁
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廉驰寒着脸,怒视孟皓空,对他的话并不回答。
几乎得手的唐青荷被孟皓空横刀夺爱,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廉驰觉得让孟皓
空简简单单的死去已经不足以抹平他的仇恨,非得想个法子把这小白脸折磨的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可以略微发泄心中的恨意。
孟皓空对廉驰几乎可以吃人的目光洒然一笑,又对来到三人身边的老和尚一
作揖,道:“悟劫大师,你说向着魔门逃窜的方向寻去,必能遇到廉兄,果然如
此。大师真是料事如神,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廉驰听说这老和尚居然是少林高僧悟劫,而且正与孟皓空到处寻找自己,心
中微微觉得不妙,对悟劫一抱拳道:“不知大师寻找在下,所为何事?”
孟皓空插口道:“此处说话不大方便,廉兄请随我来,到我在客栈包下的院
子里,一边用些饭菜一边详谈。”
悟劫也点头赞同孟皓空道:“不错,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廉公子不要推辞!”
廉驰见悟劫如此说,便只得点头答应,与孟皓空同行,去了他在客栈包下的
独门小院。一路上,廉驰对唐青荷不时狠狠瞪上几眼,初时唐青荷还对廉驰骇人
的目光躲躲闪闪,后来居然理直气壮的与廉驰对视起来,示威般抱住孟皓空的手
臂,故意把廉驰气得脸色青白。
那日唐青荷在镇中久候廉驰,却不见他回来,担心廉驰的安危,便离开小镇
去找他。没想到却在路上偶然遇到孟皓空,便与孟皓空一路同行,相处之下,觉
得孟皓空相貌比廉驰英俊,武功比廉驰高强,出身乃是大名鼎鼎的孟家独子,还
吹得一手好箫,更重要的是孟皓空未曾娶亲,相比之下廉驰几乎一无是处。唐青
荷与廉驰相识不过几日,并无什么太深的感情,她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之人,见
孟皓空处处胜过廉驰,便移情别恋到了孟皓空身上。
孟皓空人称多情公子,对于唐青荷这美人自然是暗中垂涎已久,唐青荷又是
一路暗送秋波,孟皓空当然不会放过天赐良缘,使出风流手段,两人如同干材烈
火遇到一处,孟皓空当晚便征服了唐青荷的身心。唐青荷今日初见廉驰,心中还
隐隐觉得对不起廉驰,后来见孟皓空与廉驰一路同行,孟皓空神态飘逸洒脱,廉
驰却对孟皓空一脸怨恨的小肚鸡肠之相,觉得此人比起自己的情郎孟皓空来差上
太多,心中已经完全倒向孟皓空一边。
几人到了小院里,围着圆桌而坐。廉驰与孟皓空虽然暗中斗得你死我活,表
面上却从来没有撕破过脸皮,在少林的悟劫大师面前依旧装作是一团和气的样子。
悟劫大师目光如炬,早就看出廉驰与孟皓空不睦,却不知前因,还以为是两
人因唐青荷争风吃醋,这些男女情事他出家僧人不便过问,只能暗自摇头,并不
点破。
孟皓空开口道:“廉兄,魔门自飞鱼帮夺去了巨鼋内丹,又一路杀伤我们武
林同道多人,气焰实在是太过嚣张,等到天下豪杰汇聚一处,想要与魔门贼子堂
堂正正决一胜负之时,他们却又望风而逃,尽显欺软怕硬的卑鄙小人之色,如今
大家失去了魔门踪迹,还请廉兄助我们寻到魔门贼子所在。”
廉驰皱眉道:“天下豪杰倾尽全力都找不到魔门踪迹,我又有什么办法?”
孟皓空沉默了一下,与悟劫大师对视一眼,这才皱眉道:“我听青荷说,廉
兄早对魔门夺宝有所准备,在巨鼋内丹上暗藏了追踪之用的千里香,如今却为何
说没有办法?”
廉驰一听,气得几乎想要把面前的茶杯摔在唐青荷脸上,心中大骂道:“唐
青荷你这骚货,为了讨好孟皓空,连老子的千里香都告诉他啦!”
唐青荷见廉驰眼中射出噬人的目光,也觉得自己泄露廉驰之秘并不如何光彩,
低头沉默不语。
廉驰眼见坐在一边的悟劫对自己射来怀疑的目光,再也没有精力去对唐青荷
发怒,故作深沉,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这才缓慢的说道:“孟兄不要见怪,
千里香之事并非我刻意欺瞒天下豪杰,而是此计事关重大,一旦有失便会前功尽
弃。”
悟劫说道:“廉公子有何顾忌,还请言明。我师弟悟业被敖峰庭重创,回到
门中便即坐化,如此深仇大恨,我少林誓要向魔门讨回公道,魔门踪迹对我少林
而言十分重要,请廉公子务必看在江湖同道份上,助我寻到魔门藏匿之所在。”
廉驰听说悟业已死,郁闷的心中总算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慰,脸上却装出
悲痛样子,对悟劫说道:“悟业大师胸怀天下,那日黑云会之战,多亏悟业大师
仗义出手,拼死击退了敖峰庭那老贼,武林同道才得以全身而退,如今得知悟业
大师仙去,在下实在心痛得难以言表。”
孟皓空见廉驰岔开话题,始终不肯解释千里香之事,十分不耐烦,插口道:
“所以还请廉兄解释千里香之事,我们寻到魔门踪迹,才好为悟业大师,和这些
日子被魔门杀害的江湖豪杰报仇雪恨,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廉驰见孟皓空一副急于见他出丑的小人嘴脸,心中又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
遍,说道:“那千里香之计要保持机密才能奏效,知道之人越少越好。如果被许
多人知道了其中内情,总有人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长舌妇一样的到处传扬,到
时候巨鼋内丹上附有千里香之事人尽皆知,魔门得了消息,把巨鼋内丹用水一洗,
我们可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到魔门踪迹啦!”
廉驰口上如此说,眼睛却狠狠瞪着唐青荷,他所说那长舌妇一样的人,自然
是指唐青荷了。
唐青荷听廉驰如此说,脸色又愧又怒,悟劫却对廉驰一番说词深信不疑,点
头道:“廉公子所虑极有道理,千里香之事,现在只有我们四人知晓,今后大家
可一定要谨言慎行,绝对不可在给别人知道此事了!”
孟皓空点头道:“在下定尊悟劫大师所言,对于此事再也不会对人提起。”
廉驰对唐青荷冷声道:“唐小姐,你怎么说?”
唐青荷被廉驰烦得心头懊恼,大声答道:“我若再对他人提起此事,天打雷
劈!”
悟劫又说道:“廉公子既然有千里香能寻到巨鼋内丹所在,贫僧便立刻传书
给江湖同道,说找到了魔门的踪迹,如此说法不算是妄言诳人,也不会暴露了千
里香的机密。然后就请廉公子一路指明方位,带着大家一同去寻魔门,除魔卫道,
伸张武林正义,不知廉公子意下如何?”
廉驰点头道:“此乃在下份内之事。”
他本来想靠着千里香独自寻到魔门,再想办法偷回巨鼋内丹,如今被孟皓空
搅了好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悟劫大师,带着武林群豪一道去寻找魔门,
巨鼋内丹再不是他掌中之物,心中恨极了孟皓空和唐青荷这对狗男女。
××××××××××××××靠着千里香的指示,几人急追两日,因为有
悟劫在侧,廉驰虽然整日见孟皓空和唐青荷这对狗男女眉来眼去,也只能心中愤
怒,面子上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悟劫一路不停传书放出消息,为了不被魔门察觉,悟劫传出的消息也并不太
多,都是传给武功高强的江湖好手,若是武功太弱,跟来对付魔门也帮不上什么
忙,还容易了泄露消息。
这一日上午,根据千里香的指示,魔门已经离开了大路,带着巨鼋内丹向深
山中行去,廉驰几人也随之进入了深山老林。山间连路都没有,几人凭着轻功在
林中行进,悟劫还不断沿路做记号指示,以便得到讯息的江湖同道跟来。
到了正午时分,几人凭着轻功在山林中疾行了足有百里,山中只闻鸟鸣猿啼,
已经是完全没了人烟。忽然看到在前边的山谷中有一条炊烟升起,孟皓空见了大
喜,转头对廉驰道:“廉兄,前边炊烟可能就是魔门所在,你看看千里香是否就
在那个方位?”
廉驰撇嘴不理孟皓空,自怀中拿出小盒子,揭开一看,那小虫子果然停在炊
烟升起的西南方向,而且触须不停晃动,看来十分兴奋,巨鼋内丹应该已经不远。
廉驰对悟劫道:“大师,巨鼋内丹就在前边山谷里!”
悟劫点头道:“好,我们多加小心,到前边探一探再说!”
几人又行进了一刻钟,来到山谷的入口,只见谷中树木都被砍伐干净,用来
建造了几十栋木屋,木屋中不断有人进出,看来几人竟然是找到了魔门的一处隐
秘据点。
廉驰几人蹲在林中,都是大吃一惊,看来这处山谷里魔门人手恐怕足有百人,
与事先估计相差实在太远,悟劫也心中懊悔,他事前传出消息太少,随后赶来的
武林同道,恐怕还不及山谷中的魔门人数多。
孟皓空低声说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退回去再做计较。”
悟劫点头,几人又原路退出了三里,这才放心不会被魔门察觉。唐青荷皱眉
道:“大师,魔门人那样多,我们该如何对付?”
悟劫想了一下,道:“如今我们四人绝对无法可想,还是等到其他江湖同道
来了再一同商议吧!”
几人肚子都饿了,却事先没有料到会追到这深山老林之中,随身并无携带干
粮水囊,只好在林中找了些野果充饥解渴。
终于在当天深夜,悟劫所召集的江湖同道循着标记寻了过来。赶来的武林同
道不过七十几人,却比悟劫预计要多上许多,当初得他传讯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跟来的人群中,又掺杂了一些随着这些高手同来的武林人士。
那七十几人领头的也是一位少林高僧,年纪与悟劫仿佛,始终板着个脸,一
副怒目金刚之像。经悟劫介绍,此人乃是悟尘,同样位列少林十八铜人当中,而
悟尘身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背负长剑,方面浓眉,鼻挺口阔,一副正
气凛然的样子,竟然就是与廉驰并称武林四公子的浩气公子,武当派的得意之徒
赵鼎天。
再向后看去,人称寒龙公子的姜凡枫也抱着银枪站在人群中,再算上与悟劫
一起的多情公子孟皓空,毒剑公子廉驰,武林四公子首次齐聚一堂,群豪恰逢此
江湖盛会,都是大为兴奋激动。
孟皓空与赵鼎天两人早就相识,便上去与赵鼎天攀谈,互相称赞对方武功更
进一层,自己在也不是对手。此二人在武林四公子中成名最早,江湖人都对他们
的武功十分佩服,见他们互相谦虚,便有好事之人道:“赵公子,孟公子,你们
两个也不用这样口头谦虚,不如动手切磋一番,也好给大家长长眼界!”
孟皓空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态,赵鼎天却微微一皱眉,本来之前江湖上,人
人都称他为赵少侠,偏偏有好事之人把他排入了什么武林四公子之列,这几天大
家都改口称他为赵公子,让他极不习惯,却又不好纠正。今日乃是为了对付魔门
的大事而来,比武切磋实在不合时宜,赵鼎天朗声道:“大家此次前来,都是为
了维护武林正义,谁强谁弱又有什么要紧?今夜还有要紧之事,魔门又距此不远,
我们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群豪被赵鼎天一番大气的话语所折服,此时此地,确实应该多加小心。悟劫
说道:“赵公子所言不错,我们还是赶紧商议出对付魔门之策要紧!”
他声音虽然不如赵鼎天洪亮,却偏偏极为清楚的传入群豪耳中,悟劫为了显
得对武林四公子一视同仁,对于同为名门正派出身的赵鼎天也称为“赵公子”。
群豪纷纷出言讨论如何对付魔门,魔门此番出动的高手各个都不同凡响,敖
峰庭成名多年,若不是身上有伤,恐怕林中这群人谁也无法胜他,但是敖峰庭被
悟业拼死一击重伤,群豪中许多人都以为正是除掉这老魔头的大好机会,纷纷扬
言要与敖峰庭一战,觉得这正是个扬名立万的绝佳良机。
而向千山与厉平安两人几日间在群豪追击下总能安然逃脱,反而被他们杀伤
许多好手,这份实力恐怕只有武林四公子和悟劫、悟尘两位少林高僧可以匹敌。
还有就是那个未曾出手的魔门少女宋晓琴,她显露出的轻功冠绝天下,若是
她再带着巨鼋内丹逃走,如何拦住她也叫人十分为难。
武林四公子和悟劫、悟尘武功最高,如果与魔门动手,主要还得依靠这几人
为首,几人便站在一处仔细商量如何对付魔门高手。廉驰首先说道:“宋晓琴轻
功身法太过高明,我们必须着重提防。孟兄,你武功最为飘逸,不如由你来负责
对付宋晓琴,防止她逃走,你看如何?”
廉驰曾经与宋晓琴交手,还几乎搭上性命,知道宋晓琴武功在远向千山之上,
与厉平安只在伯仲之间,却偏偏对此故意不提,倒要看看孟皓空对上这魔门的人
间尤物,是否会一时大意,死在宋晓琴手上。
孟皓空微微一笑,点头道:“便依廉兄所言,宋晓琴便交给我来对付!”
其实他早对廉驰有所提防,但是廉驰的提议合乎道理,他也不便拒绝,只是
心中暗自提醒自己多加小心,不可对宋晓琴轻敌大意。
悟劫说道:“魔门此次虽然出动高手只有四个,但是那山谷中似乎是魔门的
一处暗舵,极有可能魔门其他高手也在于此,尤其是魔尊段傲卿,若是他亲自出
手,恐怕天下除了武当凌掌门外,无人能够制他。”
赵鼎天接口道:“师公得知魔门重出江湖,已经有所准备,此番命我前来,
便是探一探魔门底细,若是魔尊段傲卿真的出现,我们便需立刻退去,师公会亲
自下山对付段傲卿。”
其他人一听段傲卿之名,都是心中一凛,此人二十多岁便有一身无人能敌的
深厚内力,出道以来威风八面,横行江湖几乎二十年,无人是他对手,直到武当
掌门凌子阳修习太极剑法武功大成,这才与敖峰庭剧斗三百余招,险险胜过敖峰
庭。三十年过去,算起来敖峰庭现在应该七十多岁,若是不死,林中诸人对上这
手段狠辣的老魔恐怕谁都难以全身而退。
林中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如何对付魔门,还不时提到几句巨鼋内丹,场面
有些混乱,廉驰发现姜凡枫却只是抱着银枪靠树而立,低着头一言不发,而姜凡
庆却不在他身边,问道:“姜兄,你哥哥姜凡庆呢?”
姜凡枫抬起头来看了廉驰一眼,平淡的答道:“他回家了。”
说完又低头看向身前的地面,不再搭理廉驰。
廉驰微微皱眉,心中骂道:“你脚下的烂泥有什么好研究,选坟地吗?”
边上却有一人解释道:“姜凡庆是嫉妒了弟弟一出江湖就扬名天下,得了个
寒龙公子的美名,位列武林四公子之列。路上姜凡庆有意寻衅闹事,大吵了一架
便与大伙分道扬镳,独自回徐州了。”
姜凡枫听到别人在谈论他兄弟不睦,却仍旧没有反应,看来对此毫不在乎。
突然悟劫对着林中黑暗低喝道:“什么人!”
群豪一惊,悟劫功力高深,自然不会听错,看来已经有人瞒过众人的耳目,
来到了附近。林中传来一个飘忽而又柔美的声音答道:“晚辈才刚到此处,便被
悟劫大师发觉,实在汗颜。”
随着柔美的声音,一个青衣女子自树林的黑暗中缓步而出,那青衣女子看来
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却一脸成熟稳重之态,相貌可以说是美到了无可挑剔,一
张瓜子脸,白玉般的肌肤,端丽的朱唇,黛眉如柳月,星眸泛神光。自这绝代佳
人出现,黑暗的林中似乎都被她映得光亮了起来。
廉驰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人,若说能有与这青衣女子一比的,也只有魔门
的宋晓琴一人,不过只是相貌上勉强可以一较高下,高贵的气质却输了半分。廉
驰眼睛直直看着青衣少女仙子般的玉面朱唇,心中只想道:“如此美貌的人儿,
当真是人间绝品,如果老天保佑,能够把她弄到本少爷床上去,便是少活十年也
值得了!”
又多看了那青衣美人容姿片刻,越看越爱,恨不得立刻抱在怀里亲上一口,
心中却突然转念想道:“啊呦,这小妞虽然漂亮,为了她少活十年可是太多了,
人一辈子才有几个十年,为她只能少活三年……不对!半年还差不多,老天爷你
可千万别给扣得太多了。”
群豪都被青衣少女的容貌折服,却无人注意廉驰眼中闪烁不定,转瞬间便起
了那许多无聊念头。此女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气质,群豪本来对她心中
提防,自见了她的仙子般的容颜,立刻敌意全消,眼见她缓缓向悟劫、悟尘两位
少林高僧袅袅行去,却无人阻拦。
青衣仙子来到悟劫、悟尘身前,这才施礼道:“晚辈峨嵋净云斋弟子柳诗芸,
见过两位大师。”
那声音虽然轻,却仿佛在群豪心中响起了一个炸雷,此女居然就是峨嵋山净
云斋这一代的传人,早听江湖上传说柳诗芸貌若天仙,今夜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悟劫、悟尘两人自从柳诗芸现身,便对她的身份猜中了七八分,也不显得如
何惊讶,对柳诗芸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柳姑娘来得正是时候,今夜对付魔
门,有了净云斋援手,总算多了几分胜算!”
柳诗芸谦虚道:“晚辈后学末进,今夜胜负还要依靠两位大师坐镇才是。”
其时武林四公子正在悟劫身边商议如何对付魔门,赵鼎天对柳诗芸一抱拳道
:“柳姑娘,在下武当派赵鼎天!如今魔门再次兴风作浪,柳姑娘若是日后有空,
请到我武当山一行,与师公共议这武林大事!”
柳诗芸点头微笑道:“即使赵兄不说,在下也正有叨扰之意。”
廉驰心中暗想:“赵鼎天肯定也是对柳诗芸动了心思,为了泡妞,把他师公
凌子阳都搬出来啦,这一招假公济私,确实高明!”
孟皓空也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孟皓空,见过柳姑娘!”
柳诗芸还礼道:“孟公子你好。”
她刚刚对赵鼎天称为“赵兄”,对孟皓空却只称“孟公子”,亲疏有别,孟
皓空心中听了心中微微黯然,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迷人,对柳诗芸说道:“魔门
重出江湖事关重大,我孟家也要请柳姑娘大驾光临,与家父共同商议如何应对。
孟家世代居于九江府附近,所在之地山川秀美,北有庐山横卧千峰竞秀,南有鄱
阳烟波万壑争流,到时在下可为向导,陪柳姑娘游览一番。”
廉驰心中大骂:“孟奸夫又他妈的在卖笑献殷勤,连游山玩水都扯出来了,
当初你就是这样把唐青荷那骚货搞到手的?”
又转眼一看唐青荷,觉得这贱人相貌和柳诗芸一比,果然也就是个绿叶的角
色。唐青荷见孟皓空对柳诗芸一副倾心献媚之态,自己又被这峨嵋仙子完全比了
下去,脸上气得青白一片,廉驰看得心中十分快意。柳诗芸对孟皓空的好意却并
不回应,只是微笑答道:“来日有暇,定当登门造访。”
姜凡枫依旧靠在树上,低头不语,便是悟劫、悟尘两个老和尚,对柳诗芸这
等仙子之姿也不禁要多看几眼,姜凡枫却仍旧视而不见。柳诗芸对姜凡枫一抱拳
道:“这位便是寒龙公子姜凡枫吧?”
姜凡枫听柳诗芸向他说话,这才抬头扫了一眼柳诗芸,答道:“是我,柳姑
娘你好!”
冷淡的简单敷衍了一句,姜凡枫便又低下头去,对柳诗芸再也不理不睬。
柳诗芸没想到姜凡枫为人如此冷漠,微微一愣,不禁对他多看了几眼。廉驰
心中暗赞道:“对呀!这叫做欲擒故纵,对付柳诗芸这样傲到了天上去的女人,
就是要表现得比她还要傲慢,对她不理不睬,她反而会心生好奇,这样才能惹起
她的注意。”
柳诗芸转头看向廉驰,看来是想和近日风头正劲的武林四公子都打个招呼,
廉驰对柳诗芸笑道:“柳姑娘你可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家里两位夫人都
及不上你漂亮!”
群豪一听都是一愣,没想到廉驰居然说出如此轻佻无行的话语,柳诗芸也微
微皱眉。廉驰却在心中自鸣得意道:“本少爷这叫单刀直入,直捣黄龙,哪有女
子不喜欢听人说她漂亮的?柳小妞听了本少爷夸奖,心中必定印象极深,比起孟
皓空那几个小子的遮遮掩掩、故作冷淡,都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柳诗芸依旧极有涵养的微笑答道:“小女子蒲柳之姿,廉公子过奖了。”
廉驰本来还想说你不必如此谦虚之类,柳诗芸却已经转身飘去,向其他江湖
同道一一见礼。廉驰看着柳诗芸秀美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开始听江湖人提到峨
嵋净云斋得意传人柳诗芸的名字时,心中浮现出的乃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模样,
如今亲眼见到柳诗芸,觉得她为人和善亲近,却又隐隐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
神圣感觉。
柳诗芸和群豪打了一圈招呼,回到悟劫身前,问道:“悟劫大师,是否已经
找到了魔门藏身所在?”
悟劫点头道:“不错,魔门中人就带着巨鼋内丹,藏身在前边的小山谷里。
不过那山谷中乃是魔门的一处暗舵,谷内恐怕不下百人,而且其中是否还有其他
高手也不可知,不敢贸然行动。”
柳诗芸低头微一沉吟,说道:“既然找到了魔门所在,今夜还是速战速决为
妙,迟了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意外。但是不知魔门虚实,我们也不可暴露了全部实
力,等下到谷口叫战,我们留十几人在身后林中,却故意露出些许痕迹,魔门不
知我们林中底细,必然也不会贸然冲出混战。”
悟劫听了面露喜色,说道:“此计甚妙!我们人少,就是怕魔门一拥而上,
如果他们只以高手出阵挑战,倒是不怕他们!”
众人定下计策,便一齐动身向山谷行去,潜行到魔门暗舵所在的谷口,廉驰
又暗中查看了一下千里香的位置,仍旧还在那边木屋之中。
武功较差的十几个人便兵刃出鞘守在林中,自林外看去,林中刀光隐现,细
微的呼吸此起彼伏,果然难以推测林中究竟埋伏了多少人手。
其余人在悟劫带领下,光明正大的来到林外的空地上,魔门值守护卫一见,
立刻长啸一声,见来人众多,并不上前阻拦,反而向屋舍深处退去。魔门此处暗
舵远离人烟,极为隐蔽,若是不有廉驰的千里香指路,确实无法找到,魔门得知
有一群人突然袭来,都是大吃一惊。
片刻之间,魔门众人便列阵而出,向千山、厉平安和宋晓琴三人站在正中,
群豪见夺宝之人果然在此,心中暗喜,巨鼋内丹必定就在他们手中了。魔门中人
一见群豪中的武林四公子和悟劫、悟尘两个少林高僧,便知事情不妙,等见到柳
诗芸这等天仙下凡般的绝色,又是眼中放光,向千山凝视了柳诗芸好一阵,才放
声问道:“可是峨嵋净云斋的柳姑娘到此?”
柳诗芸点头道:“峨嵋柳诗芸,见过向少门主。”
她语气平淡,声音也如寻常说话一般大小,二十丈之外的魔门众人,却都感
觉仿佛天籁般的仙乐自耳畔响起,许多人看向柳诗芸的目光都现出迷醉之色。
廉驰心中一荡,心想如此美妙的声音,若是用来在床上娇吟,听在耳中只怕
骨头都酥了。又看见对面卓然而立的宋晓琴,正对柳诗芸射出敌视的目光,此两
女相貌都是人间绝色,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宋晓琴气媚如妖,而柳诗芸神
清似仙,对面而立,争奇斗艳,所有人都是大饱眼福。
悟尘突然一声大喝:“魔门的兔崽子,敖峰庭那老贼在哪?”
少林悟业被敖峰庭重创而亡,此次少林寺不只为了巨鼋内丹而来,更主要的
目的却是为悟业报仇雪恨。廉驰凝目一看,敖峰庭并不在魔门的人群当中,那日
他以地痞流氓戏弄了敖峰庭一番,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不知敖峰庭现在人在何
处。
厉平安听悟尘喝骂,脸色微怒,大踏步而出,冷声答道:“想知道敖长老所
在,先来问一下我手中长剑,看你有没有这资格!”
群豪见厉平安出来叫阵,心中暗凛,此人出剑狠辣,若是败在他剑下,非死
即残。武林四公子中,寒龙公子姜凡枫正是以力挫厉平安成名,柳诗芸对姜凡枫
低声问道:“姜公子,厉平安究竟武功如何,你能否胜他?”
姜凡枫手指轻轻擦动着枪杆,不动声色的答道:“我不是他对手,最多支撑
五十招。”
柳诗芸微微皱眉,以她眼光看来,武林四公子中,姜凡枫眼中精气最盛,举
手投足间都自然流露出一股高手特有的气质,应该是武林四公子中武功最强之人,
如果姜凡枫也自认不是厉平安对手,看来只好自己亲自出手了。
柳诗芸正想拔剑应战,悟劫却拦住她,说道:“柳姑娘,这厉平安乃是一代
鬼才,贫僧来对付他比较稳妥!”
柳诗芸其实也无必胜厉平安的把握,第一阵若是败了,个人荣辱是小,助长
魔门气焰是大,便点头道:“我为大师掠阵。”
悟劫大步而出,对厉平安道:“自古正邪势不两立,魔门既然出言挑战,便
由贫僧悟劫代表正义之士领教一二。”
厉平安曾经见过少林十八铜人中的悟业出手,觉得名震江湖的少林十八铜人
也不过如此,见是悟劫应战,并不把这老和尚放在眼中,冷笑一声,挺剑刺向悟
劫胸口。
悟劫只以一双肉掌迎敌,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神掌劲力犹如巨浪,只以
掌风便击偏了厉平安刺来的长剑。厉平安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悟劫掌风如此强
劲,内劲比起悟业来高出一筹,长剑却依旧没有任何迟疑的反削悟劫头颈,悟劫
一掌上托架开长剑,一掌平伸拍向厉平安胸口。厉平安旋身避开,掌风自他身侧
呼啸而过,闪到悟劫右侧,瞬间连出三剑,悟也没想到厉平安出剑如此迅捷,僧
袍大袖立刻被长剑划了一条大口子,若不是厉平安为了闪避般若神掌,恐怕刚刚
已经被他斩伤了手臂。
柳诗芸心中一惊,之前总听人说魔门厉平安出剑快如闪电,今夜一见,比她
所预想还要快上三分,若是对上如此雷霆之击,能否招架她也不敢肯定,纤手轻
轻握住剑柄,只待悟劫不敌,就立刻上前援救。
厉平安趁着悟劫心惊,又一剑刺向悟劫小腹。悟劫突然白眉一轩,双目圆睁,
张口发出了一声轰雷般的吼声。这一吼空气都为之四散狂鼓而出,正是少林七十
二绝技中的佛门大狮子吼。
厉平安被悟劫的啸声震得耳中刺痛,突然只觉得脚下大地一阵剧烈摇晃,再
也立足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斜退了一步,长剑再也威胁不到悟劫。悟劫趁着厉平
安立足不稳,立刻跟上一掌,厉平安紧急间就地一滚才狼狈躲开。旁观之人都瞪
大了眼睛,又惊又奇,悟劫大师不过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大喝,厉平安怎么就凭空
跌退了回去,露出如此大的空门?
其实人耳之中有一奇特构造,专司人体平衡之用,少林绝技大狮子吼就是以
绝强的佛门内功,催动出特殊的啸声刺激人耳,厉平安首当其冲,内功又不扎实,
耳中被大狮子吼震得一团混乱,再也不能向脑中送出正确的讯息,厉平安脚下大
地根本未曾有过丝毫晃动,只不过是他自己失去了平衡而已。
包括厉平安在内的江湖人却都不知道这人体的奇妙构造,觉得悟劫的佛门大
狮子吼几似神迹,惊得目瞪口呆。悟劫不给厉平安喘气机会,般若禅掌再次对厉
平安胸口拍去,同时口中又发出一声大狮子吼。
厉平安这次有了准备,扎实马步总算没有再跌走出去,但是昔日闪电般的快
剑也难以顺畅攻出,被悟劫占尽先机。悟劫每次大喝,厉平安身体就要微微晃动
一次,出剑再无往日神威,更是被这难以解释的大狮子吼所惊,对悟劫竟然隐隐
生出了一种如来降世之感,没了初时的锐气,心中惊疑不定,不过十招就险象环
生,完全不是悟劫对手。
群豪虽然不明悟劫取胜的道理,但是见厉平安被悟劫打得步步后退,都大声
喝彩起来,今夜悟劫以少林神功大败厉平安,武林白道总算是挽回了面子。柳诗
芸也放心下来,纤手松开了剑柄。
正在此时,异变陡起!群豪身后林中突然冲出一个黑影,直扑向孟皓空与姜
凡枫两人,倒是站在最前的柳诗芸首先反应过来,娇喝道:“小心身后!”
拔剑拦向扑来的黑影,那黑影听了柳诗芸叫声,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
孟皓空与姜凡枫两人正并肩而立,精神都被场中比武所吸引,听了柳诗芸娇
喝,这才发觉身后有人袭来,同时黑影已经闪到两人身后,双足分别踢向两人后
背。柳诗芸被黑影初时的速度所欺,终究是慢上了一线,眼见黑影偷袭就要得手,
心中涌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悔恨之感。她事先考虑不周,没有想到,魔门被人突袭
藏身之所,居然百忙之中又派出一个高手,趁着厉平安与悟劫比武绕到群豪背后,
反过来偷袭了他们。
姜凡枫飞快矮身侧闪,同时头也不回的银枪反刺,仍旧被黑影一脚踢中肩头,
反刺再无劲力,只得借力就滚一地躲开。而孟皓空反应慢了一瞬,虽然避开了脊
中要害,却被踢中肩胛,口吐鲜血翻到在地。
黑影还想再对孟皓空补上一脚,要他性命,柳诗芸却已经出剑对他咽喉飞刺。
廉驰反倒站在了这偷袭的魔门黑影一边,心中暗自为他加油道:“赶紧躲开,
再一脚踢死孟皓空这小白脸!”
柳诗芸那一剑看似凌厉,实则飘渺灵动,黑影连闪三次,仍旧被柳诗芸剑势
所压,只得舍了孟皓空,后跃退开,廉驰看了暗叫可惜。
群豪在林中埋伏之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自林中跃出围在那黑影身后,此人就
是从自己身侧突然跃出伤人,自己事先居然一无所觉,都是羞愧难当,暗下决心,
绝对要将这偷袭之人擒住。此时大家才看清楚,那黑影乃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衣
老者。
正在群豪后方被黑衣老者搅得大乱同时,宋晓琴突然一跃来到场中,向悟劫
发指攻去,与厉平安两人合击悟劫,立刻挽回了厉平安的劣势。悟劫虽然微微分
神,但是毕竟有几十年的临敌经验,大吼一声飞身疾退,这才险险避过厉平安和
宋晓琴的合击。悟尘见状大怒,喝道:“无耻小贼,休要依多为胜!”
舞起铜棍扑向宋晓琴,却被向千山以长刀拦住。
场中突然又起变故,群豪为之分神,偷袭而来的黑衣老者抓住机会,身形一
晃,从柳诗芸的剑气中脱身而出,再次投入林中。群豪都是大怒,此人在天下豪
杰眼皮子底下偷袭伤人,如果再被他无恙退走,以后传到江湖上去,自己还哪里
再有脸面见人?
武功较为高强几人立刻随柳诗芸向林中追去,听到黑衣老者脚步声向林中深
处奔去,所有人都再没提防,只想赶紧追入林中将其拦下,没想到林中竟然又跃
出一人,发掌向追来的人群拍去!
这次魔门的埋伏极为阴险,先是黑衣老者自林中偷袭而出,再逃入林中,群
豪理所当然的以为林中再无魔门之人潜藏,又一心惦念追击魔门老者,可以说是
毫无防备。
此时才显出了柳诗芸净云斋传人的真功夫,偷袭之人首先便是向她攻来,柳
诗芸危及间,人在空中居然飘忽的横移了三尺,刚好躲开当胸拍来的一掌,其姿
态优美,犹如仙子踏云而飞。柳诗芸虽然躲开了致命一击,却再也没有余力反攻,
偷袭之人见对柳诗芸一击不中,立刻对其他人下手,其他人都无柳诗芸那般武功
和反应,大意之下被击中要害,立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眨眼间便有四个高手倒
下。
廉驰一看,吓得一缩脖子,偷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为忌惮的魔门长老
敖峰庭!原来敖峰庭也在此处,不过一开始就隐身林中,与那黑衣老者一同潜入
了群豪背后,黑衣老者不过是个引子,敖峰庭才是真正的杀招!
不过从战果来说,黑衣老者重伤了孟皓空,而敖峰庭偷袭柳诗芸却并未得手,
只是杀伤了许多其他江湖豪侠,应该并未达到事前计划的目的。
敖峰庭一击杀伤四个高手,纵声狂笑道:“这群人再无后援,儿郎们不用再
有顾忌,今夜要他们有来无回!”
魔门众人听了士气大振,呼喝着向群豪冲来,看来是要依仗人多,将群豪一
网打尽。群豪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纷纷喝到:“咱们与这无耻偷袭的魔门人渣
拼了!”
使起拿手功夫,与魔门混战在了一处。
柳诗芸黛眉一皱,再次向敖峰庭攻去,她剑法飘渺,周身散发出一股若有若
无的气劲,让人感觉如同身在云端,而柳诗芸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就是如同那云
中仙子。敖峰庭狠狠的瞪了廉驰一眼,只得全神贯注的应对柳诗芸,他的灭魂掌
法诡异与凝重兼而有之,出掌难以判断虚实,即使是虚晃一招,劲力却也如同巨
浪,只是听他呼吸急促不平,看来内伤仍未痊愈,但是他只凭带伤之躯,就能与
柳诗芸斗得不分高下,可见敖峰庭修为之深。
那边悟尘本来想去援助悟劫,却被向千山拦住去路,魔门诡计连连得逞,他
心神一分,立刻被向千山一刀斩中胸口!没想到向千山一刀斩过,悟尘胸口衣衫
破开,露出的古铜色肌肤却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被刀锋砍出了一道白印,原来悟
尘的修炼的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钟罩,炼成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若
是没有绝强的内力,谁也伤不到他。
向千山见全力一刀斩去,悟尘居然毫发无损,心中大惊。悟尘怒喝一声,铜
棍再次狂风般挥出,既然试出了向千山伤不到他,便再无任何顾忌,招招只攻不
守,完全占据了上风,向千山只能步步后退,勉强拖延悟尘前进的脚步。
这时投身入林的魔门黑衣老者又再次杀出,姜凡枫冷哼一声,一抖银枪向他
刺去,誓要报那偷袭之仇,不过他肩头被伤,银枪再无往日蛟龙般灵活狠辣,只
出两枪就痛得额头见汗,而黑衣老者武功居然极为高强,双腿连环踢出,姜凡枫
险象环生,赵鼎天急忙挥剑为他接下黑衣老者,叫道:“姜兄不要勉强,此人由
我来对付!”
姜凡枫退下,银枪化作点点寒星,向冲来的魔门弟子刺去,眨眼间便被姜凡
枫杀了三人,厉平安见状大喝道:“刘堂主,你去对付姜凡枫!”
一个粗壮高大之人闻言,立刻提着一柄开山巨斧向姜凡枫头顶跃来,开山巨
斧当头劈下,姜凡枫即使肩头无伤,也不能迎接这开山裂地的一斧,闪身避开,
银枪挑刺刘堂主小腹。
刘堂主以斧柄架开刺来的银枪,重重落在地上,口中呼喝,巨斧再次向姜凡
枫横腰斩去,这刘堂主武功虽高,但是姜凡枫却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今夜肩
头剧痛,武功大打折扣,一时间居然无法胜过刘堂主。
而同样被黑衣老者偷袭的孟皓空,伤得却是极重,满脸痛苦的靠在树干上,
看来已经无法与人动手,廉驰本想趁机过去结果了孟皓空性命,唐青荷却紧紧守
在孟皓空的身边,几个想向孟皓空动手的魔门弟子都被唐青荷以飞镖逼退,看来
无机可乘,只得怀恨作罢。
廉驰便把对孟皓空的怒气,发泄到了袭来的魔门弟子头上,长剑妙招频出,
那些魔门弟子再无什么高手能与廉驰抗衡,一时间廉驰纵横驰骋,无人能挡,出
尽了风头。向千山又大喝道:“晓琴拖住悟劫,厉平安快去拦住廉驰!”
厉平安一见廉驰,眼中杀气大盛,依言舍了悟劫,向廉驰杀来。宋晓琴以腾
挪闪避见长,身法轻盈,悟劫的大狮子吼对她影响不大,而且四周都是混战的人
群,悟劫也无法贸然使出大狮子吼,免得影响到了武林同道,只能靠般若神掌逼
得宋晓琴无法近身,虽占优势,却也无法脱身。
廉驰见厉平安杀气腾腾的向自己冲来,可不愿与他硬拼,上次羊肚谷与铁马
帮一战,廉驰已经对这混战场面颇有心得,立刻运起玉蝶身法向群人中晃去,不
给厉平安近身机会,沿途见缝插针,颇有十步杀一人的豪迈之气。
厉平安紧追在后,始终无法拦住廉驰,向千山见状又大喝道:“不要追他!
先杀其他人!“厉平安大怒喝到:”
你究竟想要怎样?“却知道向千山所言有理,如此追下去也是无用,不如先
除去那些容易得手之人,便立刻向身边的群豪下手。
厉平安身边群豪立刻中剑倒地,廉驰却也不管,依旧四处游走,对魔门弟子
下手,下定决心要与厉平安来一场杀人比赛,反正群豪死活也不关他事,廉驰毫
不在意,反而觉得两边人死得越多越好,来日他逍遥山庄一统江湖,也少了很多
阻碍。
廉驰对上魔门弟子,往往要出两剑甚至三剑才能得手,而厉平安那边却是一
剑一个,从速度上厉平安已经算是完胜,但是向千山毕竟要顾及魔门损伤,而己
方几名高手也多数露出败象,再斗下去恐怕对魔门不利,对宋晓琴高声道:“晓
琴,你先带着东西退走,我们为你断后!”
宋晓琴闻言点头,向悟劫眉心虚点一指,飞身退去,她以身法见长,悟劫自
然拦不住她,大喝道:“快截住这妖女,不要被她逃了!”
柳诗芸与赵鼎天两人就在谷口林边,立刻舍了各自对手,向宋晓琴拦去,柳
诗芸身法高明,赵鼎天的武当派云梯纵功夫也是武林绝学,两人联合撒出一片剑
网,宋晓琴立刻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进。
向千山忽然大声笑道:“柳姑娘,我师父已经去往峨嵋,拜访云慈斋主了,
你却还有闲心在此多管闲事,真是好一份闲情逸致!”
柳诗芸闻言脸色立刻微微一变,向千山的师父,也就是魔门门主段傲卿,当
世恐怕只有凌子阳可以胜他,若是段傲卿的真去了峨嵋,柳诗芸的师父云慈斋主
又事先没有防备,恐怕已经是深陷险境了。
就在柳诗芸分神同时,敖峰庭大喝一声,发掌拍向柳诗芸和赵鼎天两人后背,
剑网随之露出一丝空隙,宋晓琴立刻闪身而过。群豪见魔门要逃,今夜他们全是
为了巨鼋内丹而来,哪能让宋晓琴如此轻易离去,全都发力向宋晓琴拦去,赵鼎
天和柳诗芸两人也依旧紧紧缠住宋晓琴,一行人向林中边斗边跃,形成胶着之态,
正派一时间擒不下宋晓琴,而宋晓琴也难以自正派的追击中脱身。
众人如此奔袭了二里多,依旧是缠斗局面,柳诗芸突然跃到悟劫身边,皱眉
低声道:“事情不对,那个偷袭的黑衣老者不见了!”
悟劫闻言仔细一看,果然不见了黑衣老者,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对廉驰道:
“廉公子,今夜成败极为关键,你快看看巨鼋内丹是否还在宋晓琴手中?”
廉驰拿出小盒子一看,心中一凉,宋晓琴那群魔门中人正在向北退去,而千
里香却是指向了完全相反的南方!廉驰暗叫不妙,低声答道:“我们中计了,巨
鼋内丹在南边!”
柳诗芸一见廉驰自怀中拿出盒子看上一眼,便知晓了巨鼋内丹所在方向,她
心思玲珑,立刻知晓廉驰可以追踪到巨鼋内丹的准确去向,低声道:“悟劫大师,
我们三人立刻去追寻巨鼋内丹,不要惊动其他人,免得魔门察觉。”
悟劫点头,一拉廉驰,三人转身脱离人群急奔而去,林中树木茂密,三人离
去只有身边几人发觉,却以为他们是绕去前边狙击魔门。
悟劫、廉驰和柳诗芸三人在林中疾奔,廉驰以千里香带路追踪,一直追出五
里多远,也不见魔门之人踪影。柳诗芸一边飞驰,一边自责道:“我被向千山言
语所扰,心神不安,这才迟迟没有发现黑衣老者趁乱离去,如今过去足有一刻钟,
不知还是否来得及追上。”
悟劫安慰柳诗芸道:“若不是柳姑娘及早发觉,恐怕我们现在还在与向千山
那群人纠缠不休呢!向千山要宋晓琴先退,她又是之前带着巨鼋内丹逃走之人,
任是谁也想不到,巨鼋内丹居然在那潜入我们身后,冒险偷袭之人身上,今夜魔
门的这番算计实在是太过狡诈。不过向千山说魔门门主段傲卿去了峨眉山,恐怕
是为了扰乱柳姑娘你的心神,倒是不必放在心上。”
柳诗芸皱眉道:“巨鼋内丹对魔门事关重大,段傲卿居然没来,若是说他趁
机去峨嵋对我师父下手,也是极有可能。”
廉驰心中奇怪,这巨鼋内丹虽然能让人易经洗髓,也不过是使庸手变天骄,
只是提高人的根骨资质,并不增加许多功力,服下后也难以立刻成为高手,怎么
魔门先是说巨鼋内丹事关重大,现在柳诗芸也如此说法,难道那巨鼋内丹还有什
么其他特殊用途不成?
廉驰心中有疑,便开口问道:“魔门得了巨鼋内丹,究竟有何用处,怎么会
关系到魔门大事?”
柳诗芸与悟劫飞快的对视了一眼,这才答道:“魔门得了巨鼋内丹,门中就
又会多出一大高手,对他们江湖称霸助力颇多,所以对魔门十分重要。”
廉驰察言观色,知道柳诗芸对自己没说实话,心中不忿,摸了摸鼻子,撇嘴
想道:“就算你们不说,来日本少爷也能想办法查出来!”
突然悟劫脸色一变,低声道:“前边有人!”
柳诗芸看向廉驰,廉驰拿出小盒子一看,盒中小虫兴奋异常,看来巨鼋内丹
果然就在前方不远。三人精神一振,更加小心的向前追去,速度虽然慢了一些,
脚下却再也不发出丝毫声息。
如此潜行,廉驰最是擅长,速度并不缓慢多少,柳诗芸身法也是飘渺玄妙,
丝毫不落后于廉驰,悟劫却对此道不通,对两人一摆手,示意他们两人先抄到前
方拦下携带巨鼋内丹之人,他随后就到。
柳诗芸和廉驰两人在林中沉静的纵跃了四十丈,果然在前方见到了一个黑色
的身影,仔细一看,正是在群豪背后偷袭的魔门黑衣老者。廉驰又以千里香确认,
巨鼋内丹的确就在这黑衣老者身上,对柳诗芸一点头。
黑衣老者看来并不慌忙,在林中快步而行,丝毫不担心会有人追来。
柳诗芸一打手势,让廉驰守在黑衣老者右侧,她却突然化作一道虚影,在黑
衣老者附近林中转了一圈,确定魔门再无埋伏,这才突然自林中黑暗跃出,拔剑
拦在了黑衣老者身前。黑衣老者一见柳诗芸,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察觉
他逃走的路线,自知不是柳诗芸对手,冷哼一声,立刻转身便逃。
廉驰早在黑衣老者身后严阵以待,一招“华盖”向黑衣老者当头罩下,立刻
阻住了黑衣老者去势。黑衣老者见势不妙,双手一扬,两支钢镖分别向柳诗芸和
廉驰射去,趁着两人招架飞镖,转头急奔。
柳诗芸一剑击飞钢镖,毫不停留的向黑衣老者追去,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清啸,
召唤悟劫快速前来。黑衣老者身法也十分高明,林中穿梭速度飞快,廉驰居然追
不上他,黑衣老者便把所有钢镖都向柳诗芸射去,阻住了柳诗芸近身,一路向西
奔去。
片刻间,悟劫就循着啸声追来,而黑衣老者钢镖已经用尽,再急奔出几十丈,
前边出现了一道悬崖,黑衣老者慌不折路间,居然自己跑上了绝路。这悬崖凸出
山体甚多,一面接山,三面凌空,黑衣老者奔到崖边突然回过头来,脚后就万丈
深渊。廉驰三人也追上悬崖,廉驰听到崖下水生轰鸣,低头向右一看,悬崖之下
乃是一条湍急的涧水奔涌而过,心想这老头可不要跳崖才好,从此跳下九死一生,
可没人敢冒性命之忧再去追他。
柳诗芸见黑衣老者再也无路可逃,也不再抢攻,只是横剑稳稳守住来路,让
黑衣老者无路可逃。廉驰大声道:“老儿,快把巨鼋内丹交出来!”
黑衣老者依旧抱着万一希望,抵赖道:“你们若是想要巨鼋内丹,应该是去
找宋护法才是,为什么要来追我?”
廉驰一听才知道,原来宋晓琴这媚死人的少女居然是魔门护法,笑道:“本
少爷神机妙算,知道巨鼋内丹肯定在你身上,要美女找宋护法,要内丹找糟老头,
这你可骗不到我!”
黑衣老者见廉驰一脸得意洋洋,柳诗芸和悟劫也没有丝毫犹豫,看来三人对
于巨鼋内丹在自己身上已经十分确定,深深看了一眼廉驰,问道:“阁下可是毒
剑公子?”
廉驰终于在江湖中混出了一个名号,如今被人提起,心中大爽,脸上也忍不
住露出了眉飞色舞之状,傲然道:“不错,本人正是毒剑公子廉驰!”
黑衣老者点头道:“没想到我杨鹤兴五十三岁方才第一次踏足江湖,便栽在
武林四公子和净云斋、少林寺手里,你三人都是名声显著之辈,我也不算冤枉!”
悟劫沉着脸道:“交出巨鼋内丹,我们便可看上在苍有好生之德,放你无恙
离开!”
杨鹤兴狂笑道:“放我无恙离开?老秃驴,你少林寺要那巨鼋内丹可是用来
给悟法疗伤?”
悟劫听到杨鹤兴提到悟法名号,又一脸张狂之色,忽然脑中一闪,记起师兄
悟法正是被人一脚踢断脊骨,今夜杨鹤兴偷袭孟皓空与姜凡枫两人的也是这一招,
怒目圆睁,喝问道:“偷袭伤我悟法师兄的贼子是你?”
杨鹤兴狞笑答道:“不错!悟法那老秃驴在江湖上扯了几十年威风,我便是
废了他又如何?我二十五岁武功初成,魔门便被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逼得退隐深山,
三十年的大好时光,都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侠义之人夺去,只能在深山老林中
独孤度日,就算杀光你们少林寺的秃驴,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杨鹤兴越说越怒,脸色也跟着胀红起来,到得最后,连眼白也变作赤红之色,
一双血目瞪视着三人,如同九幽饿鬼,柳诗芸突然喝到:“小心,是焚天诀!”
廉驰虽然不知焚天诀为何物,但是看杨鹤兴如此骇人样子,恐怕是一门与人
同归于尽的功法,便后退一步横剑凝神戒备。
杨鹤兴突然一声枭叫,向柳诗芸扑去,速度比起刚刚他全力奔逃还快了一倍
有余,一时间漫天腿影向柳诗芸当头踢去,腿上带起劲风呼啸,威势居然可比敖
峰庭的灭魂掌,柳诗芸脸色凝重,长剑化作朵朵云烟,将袭来的漫天腿影全部接
下,只听柳诗芸剑上一连串嗡鸣,竟然被杨鹤兴震退了一步。
廉驰微微一惊,从柳诗芸今晚显露的武功来看,至少也是厉平安同一水平,
武林四公子无一比得上她,杨鹤兴本来还不是赵鼎天对手,运起那个焚天诀立刻
功力大进,居然可以逼退柳诗芸,若是敖峰庭和厉平安那样人物运起焚天诀,恐
怕连凌子阳都要退避三分了。
杨鹤兴震退柳诗芸,却不追击,重重落在地上,七窍都已经溢出鲜血,表情
狰狞可怖,看来这焚天诀反噬也是非同小可。杨鹤兴呼吸紊乱,柳诗芸也严守如
岳,并不急于反击,知道焚天诀以本命真元为引,拖延时间对她更为有利。
杨鹤兴又嘶哑着笑了几声,自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倒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
正是巨鼋内丹。廉驰和悟劫见了都是一喜,突然杨鹤兴一抬手,竟然要张嘴吞下
巨鼋内丹,悟劫白须怒张,一边飞身冲去一边喝到:“快拦住他!”
柳诗芸也没想到杨鹤兴会如此,疾如箭矢的冲向杨鹤兴,手中长剑借势全力
掷出,化作一道银光,插在了杨鹤兴肩头。这一掷劲道巨大,带得杨鹤兴一个踉
跄,巨鼋内丹脱手而飞,竟然向悬崖外落去。
巨鼋内丹正飞向廉驰的方向,只要廉驰全力一跃,便能接住巨鼋内丹。廉驰
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如今悬崖之上就只有三人,峨嵋净云斋和少林寺铿锵一气,
即使夺回了巨鼋内丹,最终也要送给少林寺为悟法疗伤,绝对没有可能再回到他
飞鱼帮之手,既然这奇宝自己得不到,也不能给别人占了便宜,不如就此丢弃,
让大家谁也得不到才好。
于是廉驰假装反应略迟,故意慢了一线才飞身跃起,任由巨鼋内丹自手边飞
过,落入了山崖下湍急的涧水之中。巨鼋内丹上的千里香被水流一冲,便是廉驰
自己也再无法找到,这奇宝恐怕便要就此自人间消失了。
悟劫大怒,一掌击在杨鹤兴头顶,只听骨骼爆裂之响,杨鹤兴整个头颅都悟
劫含怒一掌击得扭曲变形,软倒在地而亡。柳诗芸脸上微微现出不忍之色,闭起
秀目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悟劫却依旧怒不可抑,又一脚将杨鹤兴尸体踢
下山崖,恨声道:“被这贼子毁了巨鼋内丹,今夜一番功夫,那许多武林同道死
伤,都算是白费了!”
柳诗芸叹气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能让魔门无法得到巨鼋内丹,搅
乱了魔门大事,总算是没有一无所成。”
悟劫点头道:“柳姑娘说得是,我们赶紧回去与大家集合,也许还有机会再
除去几个魔门祸害!”
柳诗芸对悟劫道:“魔尊段傲卿之事不可不防,晚辈要立刻赶回峨嵋,无法
与大师一同归去了。我看魔门少门主向千山智计百出,大师要对此人多加小心。”
悟劫道:“那好吧,柳姑娘还是赶紧回峨嵋看看,若是段傲卿真敢冒犯峨嵋,
柳姑娘只管传书于我,我少林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见到云慈斋主,请带我向她
问好。”
廉驰在心中想道:“也替我师父白松向范芸慈问好!”
柳诗芸又对廉驰道:“今夜多亏廉公子引路,这才没让魔门得手巨鼋内丹,
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廉驰笑道:“我也想早日再见柳姑娘芳容!”
柳诗芸却好像没听到,转身飘然而去。
悟劫闷闷不乐的与廉驰一路返回,廉驰失了巨鼋内丹,本来也十分郁闷,见
到悟劫一副沮丧样子,却暗中开心起来。行了半个时辰,便遇到了赵鼎天等人,
原来正派这边察觉少了柳诗芸、悟劫和廉驰三个高手,害怕被魔门反戈一击,只
得放任魔门离去。
众人又听了悟劫追击杨鹤兴的经过,都是叹气惋惜。今夜一战,群豪方面虽
然死伤颇为惨重,但是魔门伤亡也是不轻,又杀了魔门一个重要高手杨鹤兴,更
让魔门丢了巨鼋内丹,群豪打起精神,回到山谷一把火烧光了魔门暗舵。

第十五章
待到群豪行出深山,已经是次日清晨,昨夜一番生死大战,众人都是倍感疲
累,既然了结了巨鼋内丹之事,又剿灭了魔门暗舵,群豪便互相告别,准备各奔
东西。孟皓空内伤较为严重,唐青荷便一路送他回家休养,廉驰心中暗骂男盗女
娼,也是无可奈何。姜凡枫肩头伤势也是不轻,却是独自一人离开,连招呼都没
对群豪打一个。
算起来廉驰自从鉴宝大会当晚,追出太湖尾随魔门,也已经几近十日,怕单
燕、杨雪两女为他担心,便对群豪作别,准备立刻上路赶回太湖去。赵鼎天与廉
驰临别之时,却又多看了廉驰腰间的长剑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廉驰微微一想,便知道赵鼎天是昨夜见了自己神妙的天极剑法,起了切磋之
心,却又与廉驰并不相熟,难以开口。正好廉驰自己也想领教一番武当派得意弟
子的高招,对赵鼎天笑道:“赵兄,我们两人都是用剑,不如就此切磋一番如何?”
赵鼎天闻言眉毛一扬,拍手笑道:“在下正有此意!”
群豪见廉驰与赵鼎天要比武切磋,两人都是风头正劲的武林四公子中人,又
都是用剑为兵器,此番比武较技必然极为精彩,全都兴奋的围拢过来。
两人拔出长剑,对面微笑而立,赵鼎天长剑虚抱怀中,气凝如岳,岿然不动,
廉驰等了片刻也不见赵鼎天出招,微感不耐,一招“司怪”向赵鼎天膝盖划去,
招式怪异,剑出偏锋,正好与赵鼎天的中规中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鼎天道:“来得好!”
反而踏前一步,剑锋中宫直入,逼向廉驰胸前诸多要害,剑尖微微颤抖,让
人不知赵鼎天目标究竟是在哪里。廉驰本听说武当派武学以守御为主,没想到赵
鼎天第一招就与他抢攻,意外之下,只得以一招“灵台”护住胸口,顺便隐隐反
逼赵鼎天上三路。
廉驰这一招守中含攻,赵鼎天眼睛一亮,脸上现出惊喜之色,长剑时钢时柔,
与廉驰斗在一处。交手五招,廉驰发觉赵鼎天所用剑法他都十分熟悉,居然就是
在逍遥岛时,云松道长与他切磋所用的两仪剑法。
见赵鼎天并未用出武当派绝学太极剑法,廉驰微微不满,忽然后跃跳开,问
道:“赵兄为何不用太极剑法?难道是我不值赵兄全力以赴吗?”
赵鼎天抱拳答道:“廉兄不要误会,太极剑法我还未曾学过。”
廉驰心中鄙夷道:“还说什么青年俊杰,连看家本领都没学到,肯定是资质
太差,师父都懒得教你。”
却又听赵鼎天继续说道:“师公经常对我说,习武非一朝一夕之事,须得打
牢基础,积沙成塔,不可贪多燥进,为求一时之利,却失甲子之功。所以我一直
只苦练两仪剑法,直到师公认可,方可修行更高武学。”
赵鼎天乃是武当掌门三弟子的徒弟,赵鼎天口中的师公,便是指武当掌门,
天下第一高手凌子阳了。
廉驰这才记起,凌子阳最重基础,年轻时行走江湖,便也是只用两仪剑法,
直到四十多岁才修习的太极剑法。看来这赵鼎天习武,也是走得扎实缓进的路子,
是以他只会两仪剑法,却还未学太极剑法。
廉驰听了赵鼎天解释,一挥长剑,歉然笑道:“是在下太过孟浪了,还请赵
兄恕罪!既然是凌掌门厚积薄发的路子,那在下更要领教一番了!”
赵鼎天摆了个严谨的起手式,点头道:“请!”
廉驰仍旧是一招“司怪”向赵鼎天膝盖划去,赵鼎天应对也是同上次一模一
样,前五招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变化,之后两人出招越来越快,翻翻滚滚的斗了五
十几招都难分胜负。廉驰亲身领教了赵鼎天的两仪剑法,心中不禁生出由衷的敬
佩。
早在逍遥岛的时候,云松道长就曾经给廉驰讲解过两仪剑法的精要,那时廉
驰自以为学会了天下第一的天极剑法,对于两仪剑法十分不屑,虽然不够用心,
但是也记下了七七八八。如今这些记忆中模糊的两仪剑法招式,与赵鼎天的招式
互相印证,没想到过去自己弃若敝履的两仪剑法竟然有如此威力,出剑招式虽不
完美,然而使用招式的人,却能把招式中的全部精要尽数发掘甚至放大。
同样一套剑法在赵鼎天和云松道长使出,虽然表面样式极为相似,但是论到
实际威力却判若云泥。云松道长只能算是虚有其表,锐气逼人却轻薄张狂,似强
实弱,而赵鼎天已经到了精华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每一招身姿剑式都恰到好处,
将两仪剑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正验证了天极剑谱中了一行注解:“不掩其缺
则无惧,力聚其强而无忧”。
赵鼎天却也对廉驰的剑法十分佩服,只见廉驰长剑翻飞,时而怪异刁钻,时
而大气磅礴,时而诡异凄厉,时而悠远绵长,剑意看似凌乱不堪,招与招的衔接
却偏偏如行云流水般,一手剑法包罗天地万象,凤雀展翅其外,龙鱼化形其中,
实乃平生所见最为玄奥的剑术。
群豪旁观赵鼎天与廉驰两人斗剑,一个自平凡处露峥嵘,一个携造化妙显天
威,个个都如同畅饮琼浆玉露般陶醉其中,口中不时发出几声惊讶赞叹,觉得能
见到如此精彩的比武,实在是平生一大幸事。
百招一过,赵鼎天剑上劲力忽然渐渐加强,廉驰长剑再与其相碰,手臂便要
酸麻一阵,知道赵鼎天之前只是与他印证剑法招术,现在才用足内力,显出了真
功夫来。廉驰忽然再次跃开,抱拳笑着认输道:“小弟内力微薄,可不是赵兄对
手了!”
心中却暗自不服:“本少爷号称毒剑公子,若是连毒带剑一起用上,你可不
一定是我对手。”
赵鼎天谦虚道:“在下不过依仗蛮力而已,我观廉兄剑法精奇绝伦,若是多
加揣摩,勤于习练,来日定会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廉驰听了心中得意,飘飘然的与群豪告别,这才启程向太湖归去。
×××××××××××××回到西山岛,首先向单天进讲了追击魔门,巨
鼋内丹掉下深涧的经过,单天进听了不胜唏嘘,摇头道:“看来我们确实没有那
福分,奇宝不可强求,丢了也就丢了吧!”
廉驰依旧是难以释怀,不忿的哼了一声,单天进却突然笑道:“贤婿,你在
渔阳岛上的新居已经建好,不如和燕儿一起过去看看,顺便散散心!”
廉驰一听立刻有了精神,他与单燕成亲后,一直暂居飞鱼帮内,每日来往的
都是飞鱼帮众,单燕在这些帮众面前总刻意保持她昔日清高冷傲的样子,廉驰在
人前与单燕相处总觉得缚手缚脚,行事难以自由,若是有了自己宅院,家丁仆人
都从逍遥岛上调来,可就自在得多了。
廉驰伴着单燕、杨雪两女乘船来到渔阳岛上,这渔阳岛距离飞鱼帮的西山岛
距离刚好,乘船不过两刻钟即到,岛上花红柳绿,景色十分宜人,面积虽然远远
小于西山岛,但是修上一个气派的大宅院却也是绰绰有余。
宅院乃是逍遥山庄的弟子负责修建,样式也尽力模仿廉驰在逍遥岛上的旧居,
只是后院花园里若想挖出个小湖来实在费时费力,反正宅院之外就是太湖烟波,
便在花园里用奇石堆了一座清秀的假山,而本来的湖心小亭也改建在了假山顶上。
廉驰在宅院里逛了一圈,极为满意,尤其是所居小楼里,房间格局、家具摆
设都与逍遥岛旧居一模一样。宅院之后岛上的一座小山,也与逍遥山庄的后山有
几分相似之处,恍惚间廉驰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南海小岛,几个月来在江
湖中厮混,淤积心头的许多忧虑烦恼随之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杨雪更是开心的又跳又笑,到处跑来跑去,一会对廉驰说这个地方和家里一
模一样,一会又说那里变得更加漂亮了,单燕一直微笑着依在廉驰身侧,与他缓
缓而行,看来对这新居也是非常喜欢。
三人在新居宅院里逛了一圈,又回到正门,大门之上挂着一方牌匾,却是空
无一字,一个逍遥山庄的弟子对廉驰躬身道:“少主,这宅院还需您来定名。”
廉驰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看着身边俏立的单燕,心头一动,便道:
“就叫‘燕归园’吧!”
单燕听了眼睛一亮,几乎不敢相信的看向廉驰,廉驰对单燕笑道:“燕子,
你说这名字可好?”
单燕抱住廉驰手臂,把头靠在廉驰肩上,点头道:“恩,很好,谢谢你。”
单燕回忆起自己初到逍遥岛时,被廉驰百般凌辱痛不欲生,半年多浑浑噩噩
的麻木度日,后来廉驰失忆反而对她温柔爱怜起来,自己也渐渐对廉驰暗生情愫,
再到发现怀有身孕,与廉驰拜堂,如今廉驰更是以她的名字为新居命名,足见廉
驰对她的深情爱意,过往的苦乐酸甜混杂在一起,让单燕不禁流下泪来。
廉驰见单燕感动成这个样子,大出所料,抬手为她拭去泪珠,杨雪在边上拍
手笑道:“这名字真好,还有燕子姐的名字在里边!”
跟着却一皱眉,嘟起小嘴道:“少爷,怎么没有雪儿的名字呀?”
廉驰一听头都大了,刚刚那名字只是顺口说出,可没想到杨雪,心中十分歉
然,急得直抓鼻子,那“燕归园”刚好与名句“似曾相识燕归来”相合,乃是廉
驰平生仅有的风雅之作,若是改成“燕雪园”可就没了那份意境,而且廉驰料想
今后他的女人又肯定不止于此,如此添加下去,恐怕都可在门框两旁做对子了。
单燕拭干泪珠,对杨雪笑道:“雪儿,我们住的那小楼也挂一块牌匾,就取
名叫‘翠雪楼’,你说可好?”
杨雪听了开心的点头笑道:“嗯!这下咱们住的小楼就成雪儿的啦!咱们什
么时候搬进来住呀?”
那逍遥山庄弟子答道:“属下这就去请人把两块牌匾做好,刻字烫金大概需
要两天时间,刚好黄历写着后天乃是移居吉日,少主便可带着两位少奶奶搬过来
了。”
回到西山岛飞鱼帮,单天进听说了廉驰将新居命名为燕归园,乐得几乎嘴都
合不拢了。
××××××××××两日后,廉驰带着单燕和杨雪两女来到飞鱼帮码头,
单天进夫妇一路相送,虽然单燕不过是移居到离此不远的渔阳岛上,随时都可相
见,单老夫人却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时至今日,方觉得单燕真的是嫁出门
去,再也不是她膝下承欢的单家女儿。单燕站在船头,依偎在廉驰身边,见状不
禁流泪哭道:“爹,娘,孩儿定会时常回来看望你们!”
单老夫人却急忙道:“燕儿,你有了身孕,可不要到处乱走,乖乖呆在家里,
若是想爹娘了,就差人送个信到家里来,我和你爹过去看你便是!”
小舟离岸越来越远,码头人影都渐渐模糊,只依稀见到单天进摆了摆手转身
离去,单老夫人却依旧在单飞和单翔的搀扶下站在码头,望着那变成一个黑点的
小舟不肯离去。单燕伏在廉驰怀里,哽咽道:“我娘从小最疼我,以后再也不能
时时见到她老人家啦!”
廉驰安慰道:“我们两家住得如此近,一天来回八趟都够了。”
到了渔阳岛上,却是一派喜气洋洋之气,船一靠岸,逍遥山庄的弟子便点燃
鞭炮,齐声道:“恭迎少主和两位少夫人乔迁新居!”
廉驰举目四望,岸上站了足足有五十多人,虽然叫不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却识得都是自己在逍遥岛旧居的守卫,如今渔阳岛的燕归园便真的成了逍遥山庄
的翻版,心中大喜,揽住单燕和杨雪两女腰肢,意气风发的自船上走下,在一众
属下的簇拥下迈入了新居大门。
入夜,廉驰回到熟悉的卧房,抱着杨雪滚倒在大床上,心情舒畅无比,一边
亲吻杨雪洁白的脖颈,一边将杨雪的衣衫脱去,爱抚她赤裸的肌肤。单燕对于此
事也司空见惯,脱去外衣躺到了床里。廉驰突然放开杨雪,一把抱住单燕,笑道
:“燕子,今天是咱们乔迁之喜,你可不许再不理我啦!”
单燕坚决的摇头道:“不行,我肚里有了孩子,怎么还能和你做那种事,有
雪儿陪你便够了。”
廉驰用手轻轻抚摸单燕的小腹,把头埋在单燕饱满的双峰之间,抱怨道:
“小宝宝呀,就是因为你,你娘都不理爹爹啦!”
单燕推开廉驰在胸前厮磨的脑袋,嗔道:“哪有像你这样荒唐的爹爹!”
廉驰却又把耳朵贴在单燕的小腹上道:“我来听听,咱们的孩儿说爹爹荒唐
没有?”
这次单燕却没有推开廉驰,问道:“听出什么没有?”
廉驰凝神细听,单燕腹中隐隐传来轻微的搏动之声,惊喜道:“燕子!我听
到咱们孩儿的心跳啦!”
单燕听了大喜,问道:“真的?你再仔细听听,声音健壮吗?”
杨雪也拍手笑道:“雪儿也来听一听?”
把头一并贴在单燕小腹上,皱眉仔细倾听,不过她也没好好练过多少内功,
耳力不过比寻常人略好,什么也没听到。
单燕一脸幸福的问道:“相公,你说咱们孩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廉驰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抬头见床边摆着一丛文竹盆栽,说道:“就
叫廉竹吧。”
单燕听了微微一想,微笑道:“这个名字好,竹乃君子之征,未出土时先有
节,到凌云处仍虚心,正是男儿应有之气。”
廉驰听他随口取了个名字就被单燕解释得如此意境深远,大为得意,却听单
燕又问道:“若是生的女儿,又该叫个什么名字?”
廉驰一心只想要个儿子,对于生女儿大大的不喜欢,随口说道:“如果是女
儿就掐死,重生!”
单燕听了大怒道:“女儿又怎么了?若真是生的女儿,你敢对她有半分不好,
我就带着女儿自己回娘家去,这辈子你也别想再见到我们母女!”
廉驰一见单燕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玩笑话也会惹怒
了她,赔笑道:“好好!只要是燕子生的,女儿我也一样喜欢。好燕子,你就别
生气了,咱们孩儿的名字由你来取好不好?”
见廉驰道歉,单燕这才释怀,闭目凝思了半响道:“如果是男孩,就叫廉逍,
如果是女孩,就叫廉遥,你说怎么样?”
廉驰一听这一对名字刚好包含逍遥二字,大为满意,对单燕的小腹笑道:
“小宝宝,听到没有,你娘给你取名字叫廉逍啦!”
单燕听廉驰还是偏执的将腹中婴儿视作男孩,也懒得与他争辩,闭目躺下道
:“我要睡觉了。”
廉驰回头与杨雪相视一笑,又将杨雪抱在怀里,一手解开杨雪肚兜的带子,
一手探到肚兜里揉搓杨雪柔软的乳房,杨雪双臂环抱住廉驰头颈,小嘴凑道廉驰
耳边,用销魂般的声音呻吟道:“少爷,好痒呀。”
廉驰听了一笑,让杨雪平卧在床上,用手指勾住她亵裤的边缘,杨雪顺从着
廉驰的动作,曲起玉腿到身前,让廉驰把她亵裤脱下。廉驰见到杨雪嫩白的小脚
就在眼前,用手握住放在嘴边,在雪白的脚背的轻轻亲吻,杨雪嘻嘻笑道:“啊
呦,这下更痒啦!”
将杨雪的双腿抬起,廉驰两眼直视少女的股间,白兮的肌肤衬着粉嫩的蜜穴
让人一览无遗,仔细欣赏着这几近完美的艺术品,他用手指剥开蜜穴两侧的蚌肉,
霎时少女的花蕊便完整无暇地绽放出来,鲜红的肉穴满布淫水。廉驰迫不及待地
伸出手指抚弄了起来,杨雪的淫液既淡且稀,廉驰整个手指都被淫液所包裹,闪
亮而又润滑,用两根手指插入紧致的玉洞,大拇指却去挑逗阴蒂,指尖绕着阴蒂
周围打转,又不时用指甲轻轻刮擦一下渐渐胀大的粉嫩肉珠,逗引得杨雪爱液自
蜜洞口汨汨流出。杨雪低声吟叫着,小手无意识的紧紧抓住淡绿色的蚕丝床单,
双腿被廉驰另一只大手高高握住,只能无奈的摇晃着下体,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
了廉驰带给她的酥痒感觉。
杨雪被廉驰玩弄得极为兴奋,向廉驰摆出一副委屈的小脸,娇声道:“少爷,
人家好难过呀!”
廉驰笑道:“那你想少爷怎么办?”
杨雪嘟着嘴不答,不住挺动着小腹,想让廉驰的手指插得更深,廉驰却恶作
剧般手指总是顺势地也跟着往后,杨雪始终就是这种不前不后的感觉,情欲得不
到满足,憋得小脸通红,撒娇哼道:“少爷又来欺负雪儿啦!”
廉驰胯下的肉棒也正胀得难受,被杨雪媚人的声音微微挑逗,又向上挺动了
一下,遂将杨雪的玉臀扶正,并将她的双腿分开到可以容纳他跪在中间,缓缓地
将肉棒插入杨雪的蜜穴里。随着那根粗壮的阳根一寸寸地挤入杨雪体内,杨雪两
手紧抓住廉驰臂膀,整个人向上仰起,背部呈弓形一般地弯曲着,廉驰两手抱住
杨雪的腰肢,便开始轻轻前后地挺动,胯下肉棒在杨雪的蜜穴里款款抽插。
随着杨雪的一声声呻吟,蜜穴里的爱液越涌越多,蜜肉也渐渐习惯了廉驰的
阳根,廉驰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加狂野起来,身体一上一下的尽情抽送,杨雪那一
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也随着廉驰左右甩动,清秀的小脸浮现出摄人心魄的媚态,
下体紧紧包裹住廉驰的阳根,让廉驰享受到直入骨髓的紧迫快感,这美妙滋味即
使已经品尝过无数次,依旧让廉驰有种魂飞天外的感觉。
廉驰看着眼前一对尚未发育成熟的柔软双峰,伸手刚好可以盈握,便用手掌
用力的撮弄,片刻间杨雪的乳珠就被廉驰捏玩得嫣红高挺,又胀大三分,突然下
体一阵欲潮侵袭而来,杨雪脸上泛起朵朵红潮,贝齿紧紧咬住朱唇,喉咙深处发
出荡人心魄的吟叫,娇小的身躯不住抖动,廉驰知道杨雪已经就要攀上快感的巅
峰,很有经验地搂住她,更加狂野的抽插着杨雪的肉穴,争取在同杨雪一齐攀上
情欲的顶峰。
杨雪此时脑中几乎一片空白,突然觉得廉驰的阳根在她的下体射出一股强劲
而又灼热的洪流,蜜穴深处被冲得又痒又爽,一道强烈的快感迅速流窜过脊骨,
冲刺到了欲望的最顶端,她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快感,口中哭叫道:“啊,
少爷,雪儿不行啦!”
身子用力一挺,跟着无力的软倒在廉驰怀里。
×××××××××××在燕归园里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一场秋
雨过后,天气陡然冷了下来,换上了一身较为厚实的秋衣,廉驰这才醒悟到,不
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当初自逍遥岛来到中原,是为了找寻父亲廉川明下落和寻
医治疗自己的失魂症,算起来在江湖中厮混了这许多时日,正事却是一件也没办,
先是帮飞鱼帮称霸太湖好让单燕安心在太湖待产,之后又跑去万顺山为神拳门救
人,最后还不明不白的与魔门纠缠在一起,巨鼋内丹被丢下深涧,到头来全是一
场空。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再有两个月就又是过了一年,来年逍遥丹的解药还没
有着落,廉驰想到此处大为烦恼,不禁后悔起之前的散漫无形。时间再容不得廉
驰留在燕归园里享乐,便急忙收拾了衣衫行李,又要踏上漫漫江湖路。
来到渔阳岛码头,单燕帮廉驰整了整衣冠,轻声道:“你日后到了江湖里,
可不要再轻易招惹是生非,还是赶紧找到公公下落才是要紧之事,上千人的性命
都系于此,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廉驰握住单燕的手道:“你放心吧,这些事我都记得。”
单燕将廉驰和杨雪送上了船,摆手道:“你们路上多加小心,雪儿你多管着
他点,别让他胡作非为。”
杨雪用力点头道:“燕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廉驰心想杨雪事事都听他的,单燕这番叮嘱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对单燕摆手
道:“水边风冷,你怀了孩儿,还是赶紧回去吧!”
回头催促弟子赶紧打浆上路,单燕又依依不舍的看了廉驰和杨雪几眼,这才
转身离去。
出了太湖上岸,单天进却正等在湖岸码头上,他听说廉驰要离开太湖,知道
此去事关重大,是以亲自相送,临别对廉驰道:“贤婿此去不必挂念家中之事,
燕儿有我和她娘照顾,你只管放心闯荡江湖便是。”
廉驰点头称是,告别了飞鱼帮一行人,甩起马鞭,与杨雪两人再次投入了江
湖的莽莽尘烟之中。